兩天之前的秦舒玉,對“溫柔鄉是英雄塚”這句話,往往抱着嗤之以鼻的態度,認爲常將此言掛在嘴邊的人,定是意志不夠堅定。
可如今,秦舒玉的臉色卻有些尷尬,因爲他要重新審視這句話。
他正攙扶着許清妜緩緩走出練功大院,她就站在他身邊,他甚至還握着她那清涼滑膩的手。
但,他的內心卻已生出些許的落空,只因自己此時沒能完全佔有她,無法體會這兩日以來,那種肉體與精神上的水**融,雙雙到達巔峰的滿足感。
看來,自己的意志也不怎麼堅定啊,才過了兩天,就被清妜三魂攝走七魄。
秦舒玉不禁暗暗搖頭。
或許,以後應該和清妜多多交流,好磨練磨鍊自己的意志。
很快,他又自顧自地咧咧嘴,爲自己的英明決策沾沾自喜起來。
這一幕,正好被走路不太方便的許清妜瞧見,她停下腳步,伸手在秦舒玉眼前晃了晃,嗔道:“小色胚,你傻笑什麼呢,是不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秦舒玉抹了一把嘴,乾笑道:“咳咳,沒有,我就是在想,待會新的雲琅玉閣開張,要說什麼。”
許清妜白了他一眼,輕啐道:“呸,鬼才信你。”
“專心扶好我。”
她又叮囑了一句,便倚着秦舒玉,一隻腿拖着另一隻,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動起來。
沒辦法,只怪她太縱容身邊這個色胚,也太放縱自己心中的慾望。如今,這種又痛又痠軟的苦楚,只能由她自己默默承受。
還好,始作俑者足夠體貼她,也不至於讓她太過難受。
一段極短的路,秦舒玉扶着許清妜走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許清妜不由覺得心累。
然而,更讓她心累的是,一來到練功大院門外放眼瞧去,秦舒玉的長輩們郝然就站在她面前不遠處,臉上掛着一副大夥都懂的笑意。
許清妜心尖兒一突,慌忙別過臉去,都快貼在秦舒玉肩上了,只覺小臉滾燙無比。
杜婧瑜面含柔笑走過來,接過秦舒玉扶着的手臂,輕聲道:“來,清妜,伯母扶你去洗心苑休息一會。”
聞言,許清妜心中微微一暖,點了點頭,呢喃道:“嗯。”
紀淑晴此時也快步跟過來,對着許清妜笑道:“那嬸嬸去叫下人燒桶熱水,你待會好好泡一會兒,這樣會舒服點。”
許清妜轉過臉來,眼中淚光閃閃,道:“麻煩嬸嬸了。”
她緊繃的神經,被身前兩位似水般的溫柔浸潤,此時已舒緩下來。
在她倆身上,她感覺到了孃親的味道。
紀淑晴笑道:“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
她擺擺手,便向廚房小跑過去。
見此,杜婧瑜就扶着許清妜緩步走去洗心苑。
這兩個女人都是過來人,她們一瞧這許清妜初承雨露、眉間媚意橫生的俏模樣,便知,準是這小兩口經不住誘惑,偷吃了禁果。
還是在石室這種大膽的地方。
她們知曉,這秦家莊的兒媳婦面子薄,又深討自己喜歡,便不忍調笑,直想方設法讓她不這麼難堪。
一會,偌大的練功苑門前,便只剩下三個大男人,你望着我,我看着他,晨風飄過,竟有一絲薄涼。
秦舒玉有些躡手躡腳地走到秦卓峰和葉辰逸身前,訕訕道:“爹,葉叔,早啊。”
葉辰逸挑挑眉,看了一眼遠去的大嫂和許清妜,旋即,望向秦舒玉,笑道:“秦小子,你們…”
秦舒玉乾咳一聲,道:“修煉的時候,發生了一點意外。”
作爲父親,秦卓峰自然不好如葉辰逸那般,調笑自己的兒子,又聞他說修煉發生意外,便濃眉微凝,道:“玉兒,沒事吧,你們兩個。”
葉辰逸搶過秦舒玉的話,面帶驚駭,道:“我看許姑娘沒什麼問題,她只是行動有些不便,但身上的氣勢竟已達到靈海境五重,也不知,她是如何修煉的。”
秦卓峰也是瞳孔微縮,震驚不已,這個兒媳修爲躥升的速度,真叫人拍馬都趕不上。
秦舒玉卻只是淡然一笑,道:“我早說過,清妜的體質特殊,修煉對她來說,並非難事。”
他斂着眉頭,望了一眼夕心苑的方向,感慨道:“或許,她的天賦尤在我之上。”
葉辰逸錘了秦舒玉一拳,道:“那秦小子你呢?可別告訴我,你這兩天,光顧着沉溺在溫柔鄉里而一無所獲。”
秦舒玉老臉一紅,道:“瞧您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旋即,他運起渾淪心火,自經脈之中猛烈沖刷。
頓時,一股炙熱的氣息便打破灰戒的遮掩,朝着秦卓峰與葉辰逸瘋涌而去。
秦卓峰只覺得渾身都置於一個熔爐之中,熱燙不已,他那寬額上竟已有汗珠凝結,並且很快增多。
心中微沉之際,他雙手一抖,金色火焰快速覆蓋全身,那種鬱熱的窒息感,才慢慢減輕。
他興奮地笑道:“好小子,你的修爲又增加了一重。”
他身旁的葉辰逸就顯得狼狽許多,他的反應已足夠快,熱浪撲過來時,他轉手一劃,一個灰盾驟然立在他身前。
可他低估了強度,熱浪衝擊在盾上時,猶像一匹野馬脫繮,橫衝直撞過來,使得他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身形。
此時,他額上冒着的,卻都是冷汗。
見此,秦舒玉微微一笑,經脈之中的渾淪心火便已退回到靈海之中。
葉辰逸呼出一口氣,便撤去灰盾,走回來,看着風輕雲淡的秦舒玉,嘎聲道:“就知你小子也是狠人,單憑氣勢就能逼退葉叔,不敢想象,當你火力全開的時候,會強到何種程度。”
秦卓峰散去全身金火,喉結滾動,苦笑着道:“即便是我,如果不用全力的話,恐怕在玉兒手上也討不到什麼好。”
明眼人都看得住來,他這苦笑聲中,更多的是欣慰。
秦舒玉擺手笑道:“應該沒有爹您說得那麼恐怖。”
瞧這父子倆還互相謙虛上了,葉辰逸已看不過去,他鄙視了兩人一眼,撇嘴道:“行了,你們兩個就別在我面前炫耀了。”
隨即,他看向秦舒玉,道:“秦小子,你也去好好梳洗一番,再過一個時辰,你的第一家雲琅玉閣就要開張,作爲行首,你總不能缺席吧。”
秦卓峰笑道:“玉兒,雲琅商行的五大玉商,馬家的車隊管事,還有黑虎鏢局的副總鏢頭趙凡,今日一大早,已來拜訪過我秦家莊,說你方便的話,就去雲琅玉閣看看,想必是有事找你。”
秦舒玉點頭道:“那成吧,我待會就過去。”
見此,三人便離開了練功大院,秦卓峰與葉辰逸是去準備開業禮,自家孩子,還是需要表示一下心意。
而秦舒玉一進洗心苑,便發現自己的房門禁閉着,裡面還傳來讓他浮想聯翩的水流聲。
這一瞬間,他的心狠狠一跳,想着自己乾脆衝進去,和裡面的嬌人兒洗一個鴛鴦浴。
不過,秦舒玉這個誘人的想法很快就被他壓下去。
因爲,洗心苑裡,另一間房的房門已從裡面打開,身着淺灰色錦衣的林綺真踏出了房間,感受着暖陽,極爲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頓時,那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展露無遺。
今日,她梳了個與秦舒玉別無二致的簡單髮髻,白嫩的俏臉已不似三日前那般蒼白,恢復了血色,配上那一對細長的劍眉,高挑的鼻樑,整個看起來,英姿勃發,充滿朝氣。
直把秦舒玉看得一愣一愣的,當然並不是因爲林綺真的美色。
而是對方梳着和他一樣的頭髮,有着一樣的劍眉,一樣的挺直鼻樑,一樣的修長身材,更重要的是,她還穿着他的衣服。
秦舒玉恍惚間以爲一大早碰見鬼了,從林綺真身上,他竟看到了自己四年前的影子。
還好,她的傷並未完全恢復,一張小嘴還略有發白,讓她多了一絲女子特有的悽美韻味。
林綺真見秦舒玉正看着自己發呆,可眼神卻很怪,不像一般男人見着美女時的樣子,她便嫣然一笑道:“秦公子似乎對我有些不滿意啊。”
她翩然轉了一個身,再看向秦舒玉,道:“是我這身打扮入不了秦公子的眼麼?”
秦舒玉回過神,正色道:“林姑娘說笑了,你的美很特別,世俗女子少有。”
林綺真挑了挑劍眉,憋嘴道:“可我從秦公子的眼中,未曾看到一絲驚豔的神色,連欣賞都沒有。”
秦舒玉乾笑一聲,道:“方纔,我是在奇怪,林姑娘爲何穿着我的衣服。”
聞言,林綺真嘴角上揚,又笑起來道:“我此前吃住常在軍營,當然穿不慣女子的裙子衣。”
她向秦舒玉靠近了幾步,小聲道:“秦公子不會是有潔癖吧,介意我穿你的衣服?”
秦舒玉微笑着搖了搖頭,道:“當然不介意,我只是在想,林姑娘如果換上女子的衣服,肯定會有種別樣的美。”
林綺真心中一慌,忙不跌轉身走向石桌,嘴裡說道:“那公子可得努力嘍。”
秦舒玉笑着問道:“哦?”
他也跟了過去。
林綺坐到石凳上,輕舒一口氣,才另有所指地笑道:“能讓我穿上女裝的人,也只有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