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靜一下!安靜一下!這只是我們節目組臨時安排的一個宣傳劇本!不是節目真正發生的事情!還請大家有理性的辨別能力,不要人云亦云!”
火爺拿着一個大喇叭,跑到觀衆席前面吃力的大喊。
只是這樣的說辭能騙得過幾個觀衆?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出來,導演組控制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妖刀村正的表現完全超出了導演組的預計。
“怎麼還沒回來?”火爺一邊撫慰觀衆,一邊看手錶。
數分鐘後,終於一個副導演腳步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火爺,山下智根本不聽勸啊!”
“不聽勸?你不會強行拉他回來?”火爺一皺眉,不滿的問。
“我拉了啊!但是我跟一個保安,兩個人一起都沒他一個人力氣大。反倒是被他摔了一個大跟頭!”
“沒用!”火爺氣呼呼將手裡喇叭往副導演懷裡一塞。“給我安撫好觀衆,出了事情拿你是問!”
說完,火爺走向後臺,準備親自跟山下智商談一下。
後臺休息室。
山下智閉目養神,面對坐在對面的火爺視若無睹。
即便火爺已經相當剋制自己脾氣,仍舊被山下智這種態度弄得心頭火起。
“山下智!你要明白,你這是在華夏!不是你們東洋!你就算來頭再大,也要按照華夏的規則行事!”
山下智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掃了火爺一眼,笑起來:“你們華夏的規則就是弄虛作假嗎?這倒是跟你們山寨大國的名頭很符。”
“你……不要胡攪蠻纏!在節目合約裡可是清清楚楚寫着所有選手必須遵守節目規則!換句話說,就是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我現在要你重新回到舞臺,輸給趙德忠!”火爺拍案而起,道。
話說到此處,已經算是撕破臉面。
山下智臉上笑容漸漸冷掉,語氣也變得強硬。
“如果你這樣說的話,那我只好動用點非常手段了。”
說着,山下智站起身,緩步走向火爺。
見識了山下智武功的火爺心頭膽寒,不由連連後退,發出驚恐的呼喊:“你要幹什麼?救命!救命啊!”
“呵呵,放心,我還不至於公然殺人。我只是想讓你看一個東西而已。”
山下智右手舉起,捏着的手機里正播放着一段視頻。
赫然是火爺跟一個女下屬的滾牀單視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錄製的。
“你們……是一夥的!這個賤人!”火爺大驚。
“一夥的?對,也不對。她還沒資格跟我一夥,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如果你認爲只憑這個無法扳倒你,那麼我手裡還有另外幾段你收受投資人賄賂的視頻,有沒有興趣看看?”山下智問。
噗通一聲,火爺坐倒在地。
他終於明白過來,從一開始他就入了這幾個東洋人的套兒。本來導演套在演員頭上的繩索,卻反過來套在了他的頭上。
而現在,山下智正悄然收緊繩圈,勒的他喘不過氣來。
半晌,火爺才幽幽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山下智收起手機,揹負雙手,看向窗外:“我想幹的事情,不足與你訴說。至於今天的節目,不會再更改。而且,必須一幀不剪的如期播出!”
“不可能!”火爺嚇壞了。
要是真的原封不動播出出去,不說火爺,就算央視也無法承受全國人民的憤怒。
以前有一檔腦力比拼的節目,華夏戰隊輸給了東洋戰隊,結果節目組跟參賽選手被連續噴了數月之久。那還是光明正大的友好競賽。
今天山下智可是以一種近乎侮辱的方式,結束的比賽啊!
這種節目誰敢拍板播出去?
“不可能?那抱歉了。”山下智說着,轉身朝外走去。
火爺大急,喊道:“等下!難道就沒有任何迴旋餘地嗎?”
山下智回過頭,用略帶嘲諷的語氣道:“當然有。”
火爺臉上泛起一抹喜色,趕緊問:“什麼?”
“找個能贏我的人就可以了。”
說完,山下智咧嘴大笑,揚長而去。
火爺則失魂落魄的癱在地上,雙目無神。
如果不知道山下智來歷,火爺或許還會對這個建議感興趣。但是知道山下智是千葉真昔徒弟後,火爺真的想不出當今華夏還有誰能在國學方面勝過山下智。
山下智給的根本就不是辦法,而是另外一條通向死亡的屈辱之路!
足足半個多小時,纔有一個工作人員斗膽敲開了山下智休息室的門,然後看到了地上的火爺。
“導演!你怎麼了?”工作人員大驚失色,將火爺攙扶出去。
是夜。
《國學論劍》白天的鬧劇已經過去,在一衆節目組成員的再三解釋以及小禮物攻勢下,觀衆們勉強接受了節目組的說辭。
只是,現場觀衆忽悠住了,節目卻沒有錄製完成啊。
總不能真的將本期節目原樣播出去吧?
所有節目組成員都坐在會議室裡,每個人面色陰沉,不住有人嘆氣。
一向沉穩的火爺,也是面如土色,主心骨全失。
“要不,咱們按照合約解約山下智?”有人提議道。
“怎麼解聘?以什麼理由?”火爺沒精打采問。
“節目前半段趙德忠不是一直處於領先嗎?咱們剪輯一下,只播出前半部分就行了唄。這樣就對外宣城山下智是被正常淘汰,也保全了節目組臉面。”
“你是豬嗎?”火爺一聽,卻怒了。“前半部分只有三十分鐘的時長,怎麼剪輯?難道另外加上一個小時的廣告嗎?而且現場有那麼多觀衆看完了演播,你覺得能瞞過去嗎?”
“可是……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呀。”
“沒有就再想!總之想不出來誰也別想回家!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咱們節目組一個不落都要被處分,別一個個拿自己當外人,覺得可以置身事外!”火爺拍着桌子大吼。
這話倒是起到了一些效果,人們提建議的積極性也高了很多。
只是一條條建議提出來,都被否決了。
因爲那根本不能稱之爲建議,分明就是一個個的餿主意!
一時間衆人都有點垂頭喪氣,會議室裡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約莫五十歲的男人忽然擡起頭,用充滿疑惑的口吻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呢?”
這話卻是讓一會議室的人都聽得莫名其妙。
什麼似曾相識?難不成你昨晚上還夢見這一幕了?
“老高!年齡大了就多休息,不要老是熬夜。看,都說起胡話來了!”旁邊一個人揶揄道。
叫做老高的男人皺皺眉:“我沒有說胡話,我真的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今天這狀況。讓我想想。”
“那你使勁想,想不出來帶到棺材裡去想也行。反正那時候你的時間一大把。”又一個人揶揄。
老高不是央視的人,而是從齊魯衛視借調過來的執行導演。因爲身份特殊,跟節目組其他人員尿不到一壺裡,經常被排擠。
這不老高一句話就惹來連續幾句的嘲諷。
火爺掃了老高一眼,沒出聲。
他也不喜歡老高。這個傢伙仗着自己是《國學論劍》舊版導演的身份,各種挑刺。要不是因爲合同規定,火爺早就將老高給開了。
眼下這節骨眼上,只要老高不給添亂,火爺也懶得搭理他。
“先吃飯吧,吃完飯後大家繼續想。總之這次大家一定要同心同力共度難關,以前我脾氣不好得罪大家之處,還望海涵。以後我一定控制自己。”火爺難得表現出了低姿態。
節目組成員都有點受寵若驚,紛紛表示會傾盡全力幫助節目渡過難關。
正當衆人起身要去食堂吃飯之時,卻聽老高猛的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一驚一乍幹什麼?誰在乎你想沒想起來?不愛吃飯就老實在這坐着!”火爺終於忍不住,訓斥了老高一句。
老高面色通紅,顯然覺得極爲屈辱。不過他還是梗着脖子道:“我不是一驚一乍!我說的都是真的!十年前,我就在天泰市演播大廳見過相同的一幕!”
“什麼?”所有人都愣住了。
火爺也是難以置信,問:“你說你十年前就經歷過跟今天一樣的演播事故?快說說你們當時怎麼處理的。”
老高看着遠處,似乎陷入了回憶。
“也不能說是演播事故吧,那次的人比山下智要溫和多了。不過話說回來,十多歲的小孩子,也兇不到哪裡去。”
“十多歲小孩子?”衆人大驚。“上次做出同樣事情的竟然是一個小孩子?”
“是啊。具體年齡我也忘了,總之不大就對了。當時也是《國學論劍》老版節目錄制,本來那一季已經臨近尾聲,一個叫做許邵的人馬上就要拿到總冠軍。沒想到臨時來了一個踢館的,就是那個小孩。
他帶着一個青銅面具,跟史書裡記載的蘭陵王一樣。所有人都不認爲他能戰勝許邵,就連許邵也是嗤之以鼻。
可在接下來的比拼中,許邵卻以一分未得的成績落敗。本來一道辯論題,臺下三位評委老師提出了不同意見。卻被這個孩子硬生生給駁的啞口無言,三個成名已久的教授都沒能贏過一個小孩子,震驚了在場所有觀衆。
當然,後來播出的時候這一段被剪掉了。不是我們剪掉的,而是應那個孩子的要求剪掉的。他說不想對參賽選手跟三位評委老師造成困擾。小小年紀就知道如此照顧人,真的讓人暖心。”
聽完老高的講述,一屋子人都嘴巴張的大大的,覺得聽到了一個天方夜譚般的故事。
十幾歲的小孩子?不光戰勝參賽選手,還戰勝了三位評委老師?這TM是寫小說吧?
“老高!我希望你分得清事情輕重。如果你沒有開玩笑的話,我現在就想知道那個小孩子的名字!”火爺面色嚴肅,道。
老高遺憾的搖搖頭:“我是真的不記得了。不過我可以讓人查一查。”
“那你辛苦一下抓緊落實!之前我對你態度不好,我向你道歉。對不起!”火爺說着衝老高一鞠躬。
老高嚇了一跳,趕緊擺手。
然後拿出電話找人查詢當年那位小孩的名字。
整個節目組的人也不着急吃飯了,全都重新坐下來,等待查詢結果。
十分鐘,二十分鐘……
十年前的資料不是那麼好找的,足足一個多小時,就在衆人都覺得無望之時,卻聽老高手機鈴聲響起。
老高迅速接通,按下免提。
只聽對面傳來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高哥,找到了。當時參賽資料卡上填寫的名字是——王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