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工作人員嚇得不住顫抖,指了指跟大堂相隔不遠的酒店餐廳。
餐廳一角,一個男人正襟危坐,正慢條斯理吃着一大份牛排。
正是王庸。
毒販大笑一聲,狠狠捏了一下前臺人員的臉蛋:“晚上等我約你哦。”
前臺工作人員哪裡敢說一個不字?只能惶恐點頭,眼中驚懼之意滿滿,幾近崩潰。
毒販揚長而去,將王庸動向彙報給了門多薩。
門多薩手裡夾着一根雪茄,狠狠吸一口,一揮手,朝着餐廳走去。
“不想死的都滾!”門多薩手下囂張跋扈走入餐廳,槍口胡亂朝就餐的客人指着。
登時餐廳裡又是一陣騷亂,大量客人倉皇逃竄,生恐慢了一步就被這羣毒販留下。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不是華雷斯!這裡是墨西哥城!想要尋釁滋事,至少問過我這身警服答不答應!”忽然一個男子拍案而起,厲聲道。
這是墨西哥城的一位新任警長,似乎還沒被大環境磨平銳氣。面對窮兇極惡的毒販仍舊敢站出來指責。
當然,這位警長的底氣還來自於門外大街上那些荷槍實彈巡邏的巡警。
門多薩一愣,沒想到竟然還有個不開眼的傢伙主動跳出來。
門多薩上下打量一眼警長,旋即輕笑起來:“新人?唔,看來還沒領教到我們的可怕之處。毒蜥,免費給這位新警長增加點閱歷。”
之前調戲女前臺的毒販兩指夾着一把彎刀,緩緩走向警長。
警長眉頭一皺:“我警告你,不要試圖做任何不法行爲!不然我有權將你就地擊斃!”
毒蜥獰笑着:“擊斃?警長大人您在說笑吧!我們可是有幾十杆槍,而您呢?好像連配槍都忘了帶呢!”
“我是沒帶槍,但是外面那些巡警可是都有槍!我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進來將你們逮捕!”
“嘖嘖,還真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雛兒。還一聲令下,有本事你試一試,看看有幾個人會聽你命令?”毒蜥不屑的道。
警長冷冷看了毒蜥一眼,然後衝着外面的一個巡警招招手:“call人!就說有大case發生!”
警長本以爲那位巡警會立即召喚警隊的人馬,誰知巡警就像是根本沒有看見他的手勢,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直接從餐廳的玻璃窗旁邊走了過去!
警長愕然愣在原地。
“哈哈哈哈……”所有門多薩的人都大笑起來。
毒蜥更是玩味的看着警長,手中彎刀忽然刺出。
“啊!”警長慘叫一聲,要不是他反應夠快,恐怕半隻手掌就直接被切掉了。
“喲呵,還敢躲?那不好意思了,我要一點點把你整張臉都挖掉!”毒蜥舔了舔嘴脣,如同嗜血的野獸,眼中泛起興奮光芒。
這個心理變態的殺手,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剝掉敵人的臉皮,手段之殘忍跟門多薩有一拼。是門多薩最爲信任的一個心腹手下。
毒蜥一點點逼近警長,手中彎刀閃爍着寒光,似乎下一秒就會刺入警長的臉皮,然後瞬間將整張臉皮全部剝離。
警長終於意識到了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羣人,他雙腿忍不住開始顫抖,身體輕輕打着擺子。唯一值得誇讚的是,他仍舊沒有說出一個認慫的詞語。
“看不出來還是條漢子!我就更喜歡了……”毒蜥說着,驀然彎刀如疾風一般刺出。
警長則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被那麼多槍指着,不認命還能怎樣?
“啊~~”一聲哀嚎傳出,餐廳外面的酒店員工聽到,全都情不自禁顫慄。
這位上任不到兩個月的警長顯然凶多吉少了。
而餐廳內的人的反應,卻跟外面的人截然不同。餐廳裡的人全都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看着眼前一幕,發出倒吸冷氣的嘶嘶之聲。
警長的臉皮安然無恙,有恙的是毒蜥!
毒蜥持刀的右手被一隻餐叉整個穿透,鮮血急速噴涌,毒蜥整件上衣瞬間打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在場之人根本想象不出,這樣一隻並不鋒利的餐叉竟然可以貫穿人類的腕骨,而且還是全部貫入,只留下一段不到1釐米的手柄。
這得要多大的力氣?這得要多準的準頭?
“誰?我要殺了他!”毒蜥瘋狂哀號,毒蛇一般的細小眼睛裡閃爍着凜凜兇光。
“公衆場合請不要大聲喧譁,注意素質。”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毒蜥循着聲音看過去,然後就看到了仍舊慢條斯理咀嚼着牛排的王庸。
王庸手裡只剩下了一柄餐刀,叉子不翼而飛。
顯然,毒蜥手腕裡那一隻正是王庸的餐叉。
“王庸!你給我死!”毒蜥大吼一聲,搶過一名毒販手裡的自動步槍就掃射。
噠噠噠,子彈如下雨一般傾瀉而至,將餐桌上的餐盤酒杯等一應器具打得粉碎。
遺憾的是,唯獨沒有命中王庸。
“怎麼可能?”毒蜥大驚。
“沒見識。你們老大就比你強多了,他已經見識過了。”王庸聲音如鬼魅一般從毒蜥耳後傳來。
然後就聽咔嚓一聲,毒蜥另一隻手腕也被王庸捏碎。
“我說門多薩先生,出門遛狗不帶鏈子可是不對的。要不我幫你拴一下?”王庸問門多薩。
可手上動作絲毫沒有詢問門多薩意見的意思。
只聽鐸的一聲,貫入毒蜥腕骨的餐叉被王庸釘入實木餐桌裡面,入木三分。
毒蜥痛的冷汗都下來了,可他一動不敢動。因爲稍微一動,就會牽扯到腕骨傷勢,痛上加痛。他只能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扭曲着身體,像是一隻被主人拴在路邊的瘋狗。
一直冷眼旁觀的門多薩面色終於變了,似乎想起了上午被王庸支配的恐懼。
同樣的屈辱,同樣的讓人顫慄。
只是,上午他只帶了兩個人,而現在他可是帶了足足二十個人!手裡拿着的還都是自動武器!
這樣的陣容,還會怕王庸嗎?
門多薩嘴角咧開一個弧度,眼中殺機涌動。一隻手緩緩擡起,然後下落:“給我開……”
“火”字還沒說出,就聽一陣鼓掌聲音從餐廳門口傳來。
門多薩一怒,哪個嫌命長的混蛋敢在這時候觸黴頭?
門多薩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他怎麼都意想不到的人物。
“霍爾?!”門多薩怔住。
作爲墨西哥的大毒梟,門多薩怎麼會不認識FBI的霍爾?這個傢伙可謂FBI在墨西哥的代理人,只要想吃毒品這碗飯的人,都要多少給霍爾幾分面子。
不然被FBI盯上,不光整個美國市場沒得玩,連通往歐亞的貨運線都要被掐斷。
“門多薩,幾個月沒見本事見長嘛!竟然敢跑到墨西哥城公然鬧事了。這裡好像不是你的主場吧?”霍爾緩步走入,悠悠問。
門多薩臉色變得有些難堪,卻還是略帶討好的回答道:“霍爾先生,我現在有點事情處理。等我處理完畢就跟您敘舊,墨西哥城雖然不是我的主場,可墨西哥城哪裡有樂子我可是一清二楚。今晚絕對讓您爽到家!”
霍爾嘖嘖有聲:“我覺得別的地方的樂子可能都沒有這裡的好玩。不是每個地方都能看見墨西哥大毒梟被人痛毆的,我可得好好觀摩觀摩。”
“霍爾,你什麼意思?”門多薩終於意識到霍爾不是來找他敘舊的。
“沒什麼意思,就是看戲而已嘛!大不了在你玩過火的時候出手‘幫’你收拾一下,啊,抱歉,是‘把’你收拾一下。”霍爾抱着臂膀懶洋洋說。
“這麼看來,你是想要保這個人了?”門多薩眼睛眯起,如決心發動攻擊的眼鏡蛇一般懾人。
“他可用不到我保,不過爲了盡一下地主之誼,我的個人態度還是要擺明的。”
“呵呵。”門多薩獰笑起來。“霍爾,不要以爲你來自FBI我就怕你!這裡可不是你們FBI能夠做主的地方!惹急了我,連你一起做掉!”
霍爾聞言,幽幽嘆口氣:“看來不是自己家養的狗,就是不聽話啊!喂,我說那位狗主人,可以出來了嗎?”
門多薩一愣,還有人?
蹬蹬蹬,一陣腳步聲從大堂裡響起,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入餐廳。
門多薩看見男人面孔之後,悚然一驚。下意識就要衝男人問好。
只是男人根本就不搭理門多薩,而是衝着王庸微微鞠躬:“王庸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王庸緩緩將最後一塊牛排咀嚼完畢,看一眼男人,不鹹不淡道:“原來是朱利安啊!”
這個男人,卻是CIA駐墨西哥的負責人朱利安!
而霍爾稱呼朱利安是“狗主人”,很明顯,門多薩背後的支持者裡少不了CIA的影子。
霍爾面帶譏諷的衝朱利安道:“快點解決一下你家這條不聽話的狗,別耽擱了正事。”
朱利安冷冷轉頭,看向門多薩。
不知爲什麼,門多薩心中忍不住恐懼起來,夾着雪茄的手微微顫抖。
如果他知道王庸竟然跟FBI、CIA同時有關係,他打死也不會有任何尋仇的想法!
啪!
朱利安一記耳光打在門多薩臉上,語氣真如訓斥家裡不聽話的寵物狗:“立馬去給王庸先生道歉!如果王庸先生不原諒你,那就死在他面前好了!”
門多薩眼前一黑,差點就栽倒在地。
後果竟然如此嚴重?
只是門多薩知道自己不能暈,不然就真的死定了。他必須求得王庸的原諒才行。
門多薩低聲下氣走到王庸面前,誠懇道:“王庸先生,我錯了!我不是人,我畜生不如!我有眼不識泰山!您打我吧,我絕無怨言!”
王庸冷冷瞟了門多薩一眼,道:“打你我怕髒手。你知道怎麼做的。”
門多薩先是一愣,隨即心有靈犀的狂點頭。
衆目睽睽之下,門多薩張大嘴巴,將手裡那支兀自冒着火光的雪茄塞入了嘴裡。
儘管門多薩被燙的表情痛楚,可他沒有一絲怨言,甚至還用一種感激的目光看着王庸。
門多薩所有手下都傻掉了,如同看一出怪誕舞臺劇。
而被釘在桌子上的毒蜥看着老大慘狀,忽然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