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於藍徐徐道來,宛如精神靈魂導師,說的倒是誠心實意,真心真意想要引導他。
不過,這個話落在宗佰的耳中,完全變了味:“人都被你給弄殘到這份上了,到現在還這樣侮辱人,這仇我是記下了。”
唐於藍忽然一皺眉,朝街頭看去,厲聲道:“出來!”
二十米外,電線杆後面閃出一個人,正是先前離開的墮落魔王。
墮落魔王向後捋了捋凌亂的頭髮,豎了豎衣領,被人發現自己偷偷藏身在一邊,竟然一點都不顯得尷尬,走出來的時候,自然而然帶着一股優雅的氣度,像是領導人出場一般。
唐於藍雙眉一緊,凝視着墮落魔王問道:“你躲在那,鬼鬼祟祟的,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唐先生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墮落魔王臉上帶着一股平靜的笑容,說道:“我回來,是爲了好心提醒你一下,中了我短劍上面的毒,最好要少吃辛辣的食物。或者可以到醫院檢查一下,注射些抗生素類藥物。我聽說您和余天燦算是忘年之交,正好,我和余天燦交情也很好。仔細算起來的話,我們應該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墮落魔王走到距離唐於藍十米左右的地方,便停步不前。
“滾!”唐於藍一臉不耐煩的說:“少跟老子攀交情,老子知道你不是什麼好鳥。要不你就再靠近點說話,我保證不打死你。”
唐於藍清楚,他去而復返,暗中監視就是想看一下自己的虛實。如果自己現在重傷瀕危的話,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這人不但實力高強,心腸狠毒,而且狡猾的像個狐狸,倒是個十分難對付的角色。
墮落魔王笑了笑,眼眸中閃過一絲陰沉,深深的看了一眼宗佰和陸霸,終究沒敢靠近,道:“既然唐團長不歡迎我,那我也只能走了。不過我這兩位朋友。”
“方滿庭!”宗佰有氣無力的站起來,冷道:“除非你現在動手,不然,別在我面前提朋友倆字。”
陸霸也已經站起身來,走到路中間拾起斷臂,他臉色慘白,目光冰冷的掃了一眼墮落魔王。
身爲脫胎換骨的高手,雖說手臂已經斷掉,不過他的癒合能力還是強於普通人很多。
寬闊的馬路上,攔截釘依舊靜靜的橫躺在那,報廢的警車,冰冷的屍體,還有凝固的血液,陣陣呻吟和喘息傳入陸霸的耳中。
若是平常,他只會高傲冷漠的看着這羣弱者,把他們當成不值一提的螻蟻。
現在不同了,嗅着血腥和燃燒後石油味,心中不禁一陣闇然,側過頭,看了看宗佰和墮落魔王。
墮落魔王站在陰影處,正好迎上對方的目光。他們的眼神一個狡黠明亮,另一個灰敗暗淡,就像來源於兩個世界。
這麼驕傲的人,竟然也被唐於藍傷害的心灰意冷。不過這也是他活該,只知道硬拼逞強,欺凌弱者。
墮落魔王想了想,聳聳肩道:“宗佰老哥,陸霸老哥。我認爲這件事呢,還需要從長計議,忙碌了一晚上,現在又困又乏,我先找個地方補休一覺,等你們倆想好了可行的計劃,別忘了再通知我。”說着,就
要轉身離開。
“慢!”唐於藍拖着疲倦的步伐,緩緩靠近,口中說道:“你還有一把破劍留在這呢。”衝着後面的趙無畏招了招手。
趙無畏拎着短劍,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劍上的凹槽紋路中依舊向下淌着鮮血。
“這把好劍,就先留給你觀賞幾天,有時間我會來取的。”墮落魔王說完,轉身離開,腳下就像是踩着風,幾步過後就已經消失在街頭。
“師傅,給你劍。”趙無畏低聲說着,把短劍遞給唐於藍。
“還是你留着這把劍吧。”唐於藍低眼看了看,道:“嗯,還是一把銀劍,很適合你。”
這時何瀟瀟跑了過來,有些畏懼的避開宗佰,道:“唐於藍,我需要你的幫助,他們都要快點安置,送醫院搶救。”
唐於藍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謝三彪,讓他讓兄弟們開車過來。
掛掉電話後,唐於藍衝着宗佰說道:“宗佰老頭,你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受傷吧。現在醫務人員嚴重不足,傷者很難得到救助。”
“與其讓白衣魔鬼折磨,還不如自己死了痛快。”宗佰悶哼了一聲道:“唐於藍,這次你放過我。可我不認爲自己欠你的,以後……”
“得。”唐於藍說道:“又到了放狠話的時候了麼。再囉嗦,我就一個個把你們丸蛋全捏碎!老子善心可不那麼氾濫,如果你不信,可以試試。”
宗佰心中憤恨欲絕,可這時再去拼命,已經不是英勇,而是十足的愚蠢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傷殘的的紋士,眼神中滿滿的無奈。
這一次行動雖說有些倉促,但他卻是下足了心血。如今事與願違,604號幽靈重傷,紋士長和紋士也損失慘重,最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還是沒有除掉唐於藍。
早知後果如此,還不如坐山觀虎鬥,等唐於藍和武之皇者比武決鬥後,再找機會除掉他。
不過,看現在唐於藍這樣子,也是受傷不輕,到時候武之皇者和他比武,豈不是讓那倭人白白撿了便宜。
宗佰腦中電光一閃,暗忖:“或許,等自己回去之後,好好整頓,應該還有機會。那麼多武術高手齊齊趕赴凌江市,這些人也能夠好好用一下。”
“走吧。”宗佰一揮手,帶着傷殘的紋士退去。
至於那些已經死掉的紋士,卻沒有人來處理了。
整個城市悄然甦醒。
開始有看熱鬧的人出現在街頭,指指點點。
騎着電三輪叫賣饅頭和年糕的小販在街頭穿梭,看到死人後嚇得直接扔下車子,踉踉蹌蹌的朝深街中跑去。
飛鳥團的人很快趕到,封鎖了現場。
他們看到現場的景象頓時驚呆。
幾面斷裂的牆壁,報廢的汽車,橫七豎八的死屍,有人忍受不住,直接嘔吐出來。
謝三彪朝他後腦打了一巴掌,厲聲道:“吐什麼,你看看……不少人都是咱飛鳥團的兄弟,你應該傷心纔對!”
那混混摸了摸後腦,嘀咕道:“彪哥說的對,不過好像死的警察比較多。唉……小許,你踩到東西了。”
旁邊那混混低頭一看,頓時嚇得大跳起來,他踩到的赫然是一條拖拽了很長的腸子,鮮血淋淋,散發着陣陣惡臭。
“好了,都乾點活。”謝三彪指揮道:“阿凱,你負責組織附近的醫生過來,要拿着急救箱。還有禿子,你看看還有活着的紋士沒?”
光腦袋的混混冷酷的問道:“殺了麼?”
“殺什麼?殺氣那麼重!”謝三彪叫道:“殺了他們太便宜了,帶回去,好好折磨。清代明代不是有一百零八種刑法麼,都試試。”
“我喜歡這樣。”光腦袋帶着幾名混混,找紋士裡面的倖存者去了。
“這些犯人你要交給我們。”何瀟瀟俏臉寒霜,語氣冰冷的說:“他們殺了不少警員,我要讓他們伏法。”
謝三彪點點頭,道:“好,死的可以給你。紋士這麼厲害,活着的關入牢獄裡面,不怕他們作亂麼?”
何瀟瀟尋思了一下,默不作聲。
過了沒多久,又有法醫來查看現場,
法醫找附近的混混詢問了解了一番,又開始查看死者傷口,在本子上刷刷記錄着。
不知不覺,就過了多半個小時、
街上已經十分熱鬧,不少人湊近圍觀,有的嘆息連連,有的看到鮮血後卻莫名的興奮起來。
謝三彪差人去買了小籠包,香噴噴的包子送到面前,何瀟瀟卻一個也吃不下去。
她滿面愁容的坐在一輛麪包車中,身子側依在車門上,顯得十分沮喪。
一個女醫師正從藥箱中拿出紗布和藥物給她包紮手臂和的傷口,偶爾說幾句安慰的話,勸何警官吃點東西,何瀟瀟也是輕輕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另一邊,趙無畏手下的混混慘叫呻吟不停,還有的痛哭咆哮着,把好朋友的屍體擡上車。
“哭什麼哭,都多大人了。”趙無畏揮舞着短劍,訓斥了一聲,道:“以後好好訓練,回頭再**他們。”
“經過這一次,他們也是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興風作浪了。”烏鴉塞到嘴裡面一個小籠包,大口的咀嚼着。
“嗯,這倒是。”謝三彪點了點頭,朝烏鴉一看,不禁眉頭大皺,道:“烏鴉,你身子虧空了麼?怎麼臉色看起來這麼難看?”
烏鴉油膩膩的手摸了摸臉蛋,問:“很難看麼?”
“嗯,你什麼時候長魚尾紋了,還有額頭的兩道橫紋,看上去像是老了六七歲啊。”謝三彪使勁擰着眉頭,身子忽然一顫,問:“你該不會是……”
“再給我買一籠包子吧,我現在餓了。”烏鴉岔開話題。
唐於藍剛剛掛掉大明星的電話。
沈淑婷等了許久,沒見唐於藍回來,自己吃了點東西,已經叫經紀人開車送她到工作的地方。
因爲體力和精氣消耗了太多,唐於藍的傷口恢復速度也變的很慢,剛開始的時候是強忍着,現在活動一下,傷口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讓人難以忍受。
十多輛麪包車先後將傷員送走。
何瀟瀟沒跟唐於藍告別,自己坐上車離開了,廢棄的警車已經被拖車拉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