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於藍沒有開口說話。他認真的打量着古時扁,腦海中不禁聯想起了有着爆炸頭的愛因斯坦。
不過,此時的古時扁顯得更瘋癲,凌亂的髮型,足以讓髮型設計師望而卻步,眼袋又黑又腫,兩眼充滿血絲,睡衣上抹了五顏六色的東西,不像是塗料,更像是某種藥水。
“咳咳……這是什麼味?”羅伯特.雷曼皺了皺眉,他看到垃圾簍裡的小白鼠,渾身打了個冷顫。
“怎麼,不習慣麼?你當時就是我手中的小白鼠。”古時扁扭過頭,沒好氣的對羅伯特.雷曼哼道:“現在,你知道我醫術的厲害了吧。”
“呸!”羅伯特.雷曼氣不打一出來,大聲道:“我看到的,是一個爲老不尊的老傢伙,對新世紀優秀青年的無情迫害。這是違反儒家思想本質的,是一種嫉妒的,不道德的,不健康的行爲。”
古時扁一愣,問:“哪學的臺詞?”
羅伯特.雷曼說:“還不是被你害的,根源在你這。頭幾天,我沒臉出門,網絡上熱傳神劇,我就隨便打開了兩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抗戰片,裡面的臺詞太有利於我學習漢語了,排比句、感嘆句、誇張句,運動的火爐純青。”
古時扁冷哼一聲,已然無語。
唐於藍拍了拍羅伯特.雷曼的肩膀,說:“是爐火純青。以前的老電影少看爲妙,不然,會無下限拉低你的智商。”心裡倒鬆了一口氣,兩人剛見面就爭吵,這下轉移話題,氣氛倒是緩和了下來。
羅伯特.雷曼問道:“現在的神劇好麼?”
唐於藍嘆道:“這種無下限發揮不合邏輯的想象力,已經超脫智商能夠影響的範圍了。手撕鬼子,石頭砸飛機,四百公里外一槍斃敵,各種神劇情已經讓人無力吐槽。”
古時扁忍不住插話,說:“這些東西,你們有空找編劇去說。小唐啊,那《詭藥奇典錄》帶過來了沒有?快說出來,讓我好好研究研究。”那神態表情,簡直比彩迷眼盯着彩票開獎時還期待。
“書,倒是沒帶來”。唐於藍笑道:“不過呢,東西都已經在我腦子裡了。”
“那你還等什麼?”古時扁說完話,見唐於藍沒有鬆口的意思,沉着臉說:“哼,就知道你,不見兔子不撒鷹。也不知道羅伯特.雷曼怎麼討好你的,讓你這樣幫助他!罷了,我就破例,幫他這一次。”
羅伯特.雷曼心中咯噔一顫,激動的兩眼放光。
“不過。”古時扁頓了頓,說:“相貌容易恢復,身材卻不能恢復原樣了。”
羅伯特.雷曼失落的揉了揉臉,苦笑着說:“不能恢復就算了,只要以前的朋友還能認出我就行了。現在我活在世上,完全像個陌生人。”
“小夥子,你確實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古時扁說着,突然起手,一記手刃砸在羅伯特.雷曼後腦上。
“你……”羅伯特.雷曼捂着後腦,眼神中帶着憤怒和疑惑。隨即,他感覺天旋地轉,兩腿一軟,摔在地上。
唐於藍認真看了看古時扁,說:“你會功夫?”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會功夫?”古時扁瞪了一眼唐於藍,說:“來,搭把手,把羅伯特.雷曼擡到屋裡牀上去。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鍼灸和藥物的易容術,比起現在面具做成的易容術,可是神奇了不知道多少倍,比那川劇變臉還要精彩。”
唐於藍心裡頓時生起好奇心。他見聞識廣,知道現在的易容術,要先對易容部位做出模型,陰模弄成之後,還要翻出石膏像,這時候,再用油泥在石膏像上修改,使其更爲逼真,等石膏做好之後,再用“硅原膠”的奶白色液體和粉底調勻,塗抹在模型內側,等乾透之後,再用鑷子揭起,就形成了人體面具。
可是,這樣作出來的面具並不逼真,還需要用液體拋光器仔細打磨,上色,再由經驗豐富的師傅沾上眉毛、鬍鬚,這才能最終形成高仿真的“人皮面具”。
唐於藍聯想到,好萊塢在電影的特技上運用得爐火純青,許多特效鏡頭看上去,雖然只有短短几秒,但前期製作卻要花費很大的成本和時間。
而國產電影的特效,大部分都停留在初級階段。有的,甚至是劣質的動畫鏡頭和電視畫面結合,不僅畫面錯位,而且動畫畫質粗糙,看起來沒有美感,十分差勁。
“我很有興趣來見識一下你是怎麼折騰人的。”唐於藍說着,彎腰抓住羅伯特.雷曼的腰帶,把他拎小雞似的拎起來,胳膊一甩,嗖的丟了出去。
羅伯特.雷曼一百四十多斤重的身子輕飄飄的穿過一米寬的門框,甚至連飄動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邊框。
噗!
柔軟的一聲響。
羅伯託.雷曼如精準制導導彈般,絲毫不差的落在臥房中間的牀鋪上。
“等一會。”古時扁說着,奔到廚房裡。
五分鐘後,古時扁手裡端着棕色磨砂面的藥壺走了出來,眯着眼睛笑道:“精神點!到好玩的時候了,哈哈,千萬不要錯過。”
古時扁將藥壺中的藥倒入海口碗中,小心翼翼的端到臥室裡,放到牀頭櫃上。
藥氣蒸騰,帶着一股淡淡的藥香。
古時扁又將藥匣裡的銀針,以及一塊顏色泛黃的亞麻布拿出來,又準備了七八分鐘,手指放入棕黑色的藥湯裡,試了試溫度,才用亞麻布沾了沾藥湯,在羅伯特.雷曼的臉上均勻的塗抹起來。
唐於藍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饒有興致的觀看着。
藥水剛剛塗抹了一遍,就看到羅伯特.雷曼的臉蛋,開始慢慢腫了起來,尤其是嘴巴,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兩根香腸。
“哈哈,有沒有感覺,他變的帥了很多?”古時扁得意洋洋的笑着,說:“我用的藥水能夠讓肌肉鬆弛,神經變的也沒有那麼敏感。臉上的肌肉很多,一不小心就會出差錯,弄成個面癱可就十分麻煩了。”說着,他十指在羅伯特.雷曼臉頰兩側按揉。
唐於藍眼睜睜看着,蘿蔔頭的臉型慢慢改變,由國字臉變成瓜子臉,再由瓜子臉變成了方形臉,臉上的皮膚也慢慢鬆弛,而後又慢慢恢復緊緻,讓人看起來匪夷所思。
“哈哈,好戲還在後面呢。”古時扁笑道:“比起我的本事,羊胎素算什麼,肉毒素又算什麼?我的終極想法,是能夠跨越物種,比如把一條狗,或者一頭獅子整容成人類的樣子,那才叫神奇。”
唐於藍忽然感覺,古時扁可不是一般的變態。
或者,從古至今,能夠有大發明或大發現的,多是一些精神變態、敢於想象的傢伙吧。
從某種程度來說,大的思想家、醫學家甚至科學家,可能跟神經病只有一線之隔。
雖說羅伯特.雷曼整個人處在昏迷之中。不過,他的食指卻在微微顫抖着,雙眉擰在一塊,看樣子十分痛苦。
“還有一味藥,是用來鬆勁活骨的。”古時扁說着,又匆匆跑到廚房中,端着滿滿一碗藥湯走回來。
“太熱了,要等會才能喝。”古時扁放下湯碗後,搓了搓燙的發痛的手指。
唐於藍食指放在藥碗上,頓了頓,說:“現在應該可以了。”
古時扁一看,藥湯真的涼了下來,盯着唐於藍說:“你纔是真正的怪胎,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想拿你解刨一次,看看你的五臟六腑,到底與別人有什麼不同。說不定能幫助我找到長生不死的秘密。”他的語氣十分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唐於藍淡淡的說:“有些想法是很瘋狂的,比如,老鼠想要試試貓的爪子夠不夠鋒利。還有古老頭,你這個想法會拉低你的智商下限。到時候,那不再是醫學研究問題,而會上升爲個人安全問題。”
古時扁撇撇嘴,說:“小唐,我只是想想罷了。來,再搭把手,把羅伯特.雷曼扶起來,把藥喂他喝下。”
唐於藍將羅伯特.雷曼扶起來,古時扁掐開他的嘴,將滿滿一碗藥灌了進去。
古時扁解開羅伯特.雷曼的上衣鈕釦,將他的胸膛露出來,而後拿出銀針,順着咽喉部廉泉穴到華蓋穴、紫宮學、玉堂穴一直到胸口膻中穴,手腕靈活,五指如同泥鰍般靈活。
“可以等一會了。”古時扁拍拍手,走到客廳裡,端過兩杯茶,說:“唐團長,來,喝一口我泡的藥茶,可以安神養元。”
唐於藍接過茶杯,只見湯色淡雅,清香撲鼻,微微抿了一小口。
就在這時,羅伯特.雷曼輕輕“嗯”了一聲,緩緩睜開雙眼,說:“好麻……”
唐於藍放下茶杯,走過去問道:“蘿蔔頭,感覺怎麼樣?”
羅伯特.雷曼使勁眯着雙眼,含糊不輕的說:“我……怎麼樣……舌頭好麻……感覺臉很腫……”
唐於藍笑了笑,說道:“好像,腫的不止是臉。”
羅伯特.雷曼使勁低下頭,費力的擡起手,赫然發現,手指浮腫的就像好胡蘿蔔,指節都看不到了,簡簡單單的握拳都做到。
更誇張的是,竟然有了凹凸有致的兩塊大胸肌,最讓人驚訝的是,肚皮竟然也在慢慢膨脹,就像是鼓足氣的蛤蟆肚。
“啊,法克!”羅伯特.雷曼罵了一聲,又暈了過去。
古時扁說道:“真沒用,這就嚇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