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和山道上找出了差不多上百個獸夾,還有兩處挖了快有四五米深的大坑,下面都擺着鐵釘,人要掉下去,不被扎個透心涼纔怪。
看來這些盜採金絲楠的團伙,是早就防備着有人過來。
往前走了大約二三十米,張玄就讓齊格先停下,他靠在一塊大岩石後,伸頭一看,立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看那下方大約是個小山谷,長滿了金絲楠,高度至少都在五十米以上,樹徑則都在兩米以上,最高的超過了百米。按張玄知道的,這金絲楠的生長年份,下邊這數百棵的金絲楠,都至少有百年樹齡。
“按市場的價格,過百年的金絲楠,每噸都要在七萬到十萬左右,五十米的高度,樹徑兩米,水份不太多的話,每棵都超過了十五噸,一棵就是一百多萬。”
徐嘉兒聽得心裡一驚,那這下面的金絲楠樹林至少價值好幾億了。
“看見那棵樹王了嗎?快有一百三十米去了,樹齡在三百年以上的老樹,每噸已經超過二十萬了。它樹徑都有四五米,光就這一棵就價值上千萬。”
地面上堆着一些砍伐好的金絲楠木,樹皮都還留着,樹枝被切了下來扔在一邊,光這些長短不一的樹枝,都擺了快有一兩百平米。
整個樹林能看到一塊很大的空地,這表示這盜採團伙已經伐了一段時間了。
那些成圓木狀的金絲楠木堆在那裡,少說也有五六十棵。光就這些,已經過半億了。
下邊十多個人還在拿着電鋸在那鋸樹,樹一倒下就揚起漫天的灰塵。
一個戴着貝雷帽的中年男子,穿着馬甲背心,手掐着根雪茄,在跟個年紀相仿,個頭比他矮了一大截的瘦個男人說:“蝦子,這次咱們算是發大財了,光就這一片,咱們就能退休了。”
“你也別想太好,這些樹還不知怎麼運出去。還有那些寨子裡的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處理?哼,他們要敢多嘴,我把整個寨子都滅了。”
“莽夫!這會引起警方的注意,要他們發現了這片被砍掉的金絲楠林,再順藤摸瓜找到我們,那你周雕子跟我一個都跑不了。”
周雕子嘿笑了聲:“這江都還有你蝦子擺不平的事?警方要發現了,不就是想要點好處,錢早就準備好了。”
“哼!”
蝦子不再跟他廢話,走到一棵剛把樹枝清理好的金絲楠木前,手掌撫着粗糙的樹皮,讓人開來一輛小型吊車,把楠木吊到一旁的機器上去稱重。
張玄遠遠瞧着覺得奇怪,先不說怎麼把這些沉重的金絲楠木運出去,這些機器又是怎麼運進來的。
從太監村到這裡,都是土路山路,狹窄無比,路上又沒有機器開過的痕跡。
就是想開,也沒辦法開啊,那吊車少說也有一兩噸吧。電鋸還好說,那稱重稱也好說,可以擡進來,那些怎麼擡?開摩托車也擡不了啊。
“我沒看到他們擡進來,”齊格說話聲音都發顫了,他還在想着張玄剛說的一棵就價值上百萬的事,心想這要都砍了,那可值多少錢啊,“另一邊也沒有路。”
徐嘉兒猜道:“難道是把木頭運到溪裡,再從溪裡扎個筏子運下去的?”
“你電視看多了吧
,那溪水是很寬,但是很淺,隨便一塊石頭擋着,就有可能把路給堵了。”
張玄想不明白,難道還真是用人力扛的?十幾噸二十噸的金絲楠木,扛到山外,這人都得少半條命吧。
這正想着,突然空中傳來一陣螺旋槳的聲音,他擡頭一看,竟然有兩架AC313同時飛過來。這種民用直升機的最大載重是十五噸,一架就能勉強載起一根百年樹齡的金絲楠。
要是兩架的話……
就看直升機懸停在空中,同時垂下兩根繩索,下面都帶着勾子。
“快,把繩子綁好。”
周雕子大喊,那些工人就跑過來兩個,很有經驗的把繩子綁好套在樹上,又把勾子勾上,就朝空中打手勢。
飛行員看到手勢,馬上將直升機拉高,就這樣吊着往山外飛。
張玄摸出手機:“勝家?有事要你幫忙,你去跟季婕說一聲。”
徐嘉兒感到很意外:“你竟然沒想把這些木頭黑了?”
“黑不掉,太多了,這些人來頭也不小,AC313這直升機我也就聽勝家說過,在市裡的救災中心有幾架,別的地方都沒有。”
“你是說這下面的人跟救災中心有勾結?”
“難說。”
張玄讓齊格保護好徐嘉兒,他打算下去瞧瞧,要有機會,先把人都放翻再說。
“已經運了十根出去了,下趟再回來,你跟着坐直升機走?”周雕子抽着雪茄問蝦子。
“嗯,那邊也要得急,這些木頭先交一批貨,拿了錢好給救災中心那幫孫子。”
蝦子眼睛往山邊瞟了眼,就皺眉了:“怎麼起霧了,這裡沒多大水氣啊。”
“鬼才知道,這鬼地方的鬼天氣。”
周雕子罵了句,就讓工人快點,要不這霧一過來,活也不用幹了。人也往帳篷裡走,想要先把照明燈拿出來打開,還讓人去把柴油發電機給安好了。
蝦子抿着嘴,這霧來得蹊蹺,讓他心生不安,看看周雕子在忙活,他就往樹林走。走了幾步,回頭一看,霧過來的速度也太快了。
這後面有臺鼓風機在那使勁的吹也做不到,難不成還真是鬧鬼了?
想起進山時那寨子裡一些老婆婆說的話,蝦子打了個寒顫,摸出煙要點,後腦就被掐住,往地下一摔,暈了過去。
恰好有工人看見,就大聲的喊:“有人來了!打了蝦哥!”
周雕子提着把改過的雙管錯槍從帳篷裡跑出來:“哪個王八蛋下的手?!”
“我!”
一聲冷洌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他立刻回身就是一槍,沒打到人,打到帳篷裡的睡袋,鴨毛飛得滿天都是。
跟着獵槍就被抓住,往下一摁,槍管斷成兩截。
周雕子嚇得扔槍一拳打過去,拳勢落空,他人也隨之往前一傾,屁股後就捱了一腳,狗吃屎一樣的砸在地上。
那些工人一看周雕子也完了,馬上四散逃竄。
張玄也沒法追,抓住首惡就行了,這些人也是被請來的。
張玄掐住周雕子的脖子將他扯到蝦子的身邊,蹲下來就將蝦子的人中掐了幾下,把他喚醒。
“你們完了。”
蝦子看清張玄相貌後冷笑道:“完的是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金絲楠是國家二級保護植物,特別是野生金絲楠,還是老料,你們光砍下這些案值就高達好幾千萬了,還想跑?”
周雕子一哆嗦:“你是警察?”
蝦子也這麼想來着,前幾天太監村出了個大案子,莫非是這警察辦那案子時跑到這山裡來玩,才突然出手管閒事?
“你是哪個分局的,還是縣局的,我都認識人,這樣吧,大家交個朋友,你既然遇到了,好處也有你一份。”
蝦子拍拍衣服想站起來,被張玄一掌打翻。
“你,你還敢打我的臉?”
“打你臉怎麼了?”張玄從旁邊撿起綁樹的麻繩,把他倆手背過去綁住,再繞了一圈,把身子也綁住。
“你完蛋了,你……噯喲,快喘不過氣了。”周雕子沒命的喊。
蝦子給他使眼色,想問他手機在不在,他和周雕子就被搜了身,手機鑰匙跟一些零碎都被拿走了。
“想打電話通風報信?做夢吧。”
張玄說完就轉身要去找徐嘉兒,人還沒走到山邊,就看到齊格掐住徐嘉兒的胳膊,開山刀抵在她脖子上在往這邊走。
“齊格你在做什麼?”張玄怒喝一聲。
齊格就笑:“我做什麼?我想要這些金絲楠木頭,它生在這裡,本來就該是我們寨子的。一根一百多萬,哈哈,我光是想到這個,我做夢都會笑。”
徐嘉兒雪白的脖頸被鋒利的刀刃割開了個小口子,她再任性也不敢亂動,臉也變得異常蒼白。
“你忘了我過來是給你家孩子帶學費擇校費的了嗎?”
“那有幾個錢,幾千?一萬?跟這個比起來算個屁。有了錢,老子就能進城裡買房子,到處找女人。老子還要買車,買好吃的好穿的!草,老子要玩城裡的女人!”
這齊格剛纔還挺正常的,一聽到這金絲楠值很多錢,人就完全變了個樣,快要發瘋了。
“這些木頭都給你,你怎麼運出去?”
“剛纔不是有直升機嗎?”
“你能指揮得了嗎?”
“我……”
齊格纔想到這個問題,那邊蝦子就喊:“我們幫你,你先過來幫我們解開繩子。”
“解開繩子,他們會幫你?他們大概先就要將你殺掉,再獨吞這些金絲楠。”張玄慢悠悠地說,“我勸你還是放了她,說不定我能幫你弄到幾根。”
“才幾根?這些都特莫是我的!”
齊格押着徐嘉兒大步往前走,他有人質在手,一點也不怕張玄,心中也只是在想發財的美夢。
等人跟張玄擦身而過時,突然手腕咔地一響,持刀的手整根斷掉,連刀帶手落在地上,人也被一股巨力一撞,頭磕在木頭上血流如注。
張玄抱住癱軟在地的徐嘉兒,拿出藥抹在她的脖子上:“沒事了。”
“我快嚇死了。”
徐嘉兒抱得他緊緊的,臉也埋在他的懷裡,張玄擡頭看了眼蝦子和周雕子,一扭頭又殺氣騰騰的盯住抓着手腕在那痛聲大叫的齊格:“你死定了!”
就在這時,張玄的手機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