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爲什麼?
問題剛從裴思建的腦子裡閃出,他眼前就一團綠光炸起,瞬間有一種瞎了眼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閉上眼,耳邊又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隨後整個屋子就地動天搖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立刻睜開眼,卻看到一副不可置信的場景。
整棟樓,竟然在搖晃!屁股地下的水泥地一塊塊裂開,崩塌,噼裡啪啦的往樓下砸。
順着這些縫隙,他都能直接看到樓下,然而樓下也在層層崩塌。
這是,地震了?
剛這麼想,就又看見嘭的一團團火光,從裂開的地板的裂縫裡躥出,如同奔騰呼嘯的火龍一般,在整棟廢樓裡飛舞,瞬間就把整棟樓都點着了。
這,這是火山爆發了嗎?
裴思建都傻了眼!
火山?地震?!他怎麼這麼倒黴?剛從虎口脫身,又入火坑!
就這,她還叫他別動?坐在這裡等死嗎?
簡直要抓狂!
他是跳起來就想跑,自救!然而許盡歡的手摁着他,他竟真的一動也不能動!
她纔多大勁,怎麼就能摁得住他?興許是他自己嚇傻了,才動彈不得。可明明意識又那麼清醒!
完了完了!他自救不能,更無法救她。這回死定了!
裴思建被眼前天崩地裂的景象給嚇壞了。但好在他並非膽小如鼠沒見識,在最初的慌亂過後,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整棟樓在崩塌,火光四射,天旋地轉。破碎水泥塊和爛木片就砸在他身邊,哐哐作響,噼裡啪啦。噴濺四射的火焰在他周圍飛舞,熱浪滾滾襲來。
可是,他根本沒有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他就坐在地上,被許盡歡的手壓着,一動不動。
屁股底下的水泥板穩如泰山,外面全崩塌了,這一塊就是安穩不動。水泥塊,爛木頭,全掉在他周圍,愣是一點沒砸到。至於火焰和熱浪,也全被隔在了周圍。
別說熱,他就連一絲風都沒察覺。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眼前這些崩塌的景象,都只是幻覺?
可這幻覺也太逼真了!比看3D電影還真!
因爲心裡覺得這些都是幻覺,所以他下意識的擡起手,輕輕碰了碰在身邊亂竄的火焰。
嘭的一聲,整隻手就着了,被火燒的痛楚立刻傳遍全身!竟然不是幻覺!
“靠!”他立刻大叫一聲,甩這手往身上噼裡啪啦的猛拍,滅火。
“別亂動!”許盡歡回頭瞪他一眼。
他還不服氣,想要瞪回去,卻一擡頭看到天崩地裂火光四射之間,緩緩走出一抹身影,頓時眼如銅鈴。
“亓源?!”
雖然只看過褪了色的黑白照片,可亓源的長相和風采太令人印象深刻,過目難忘。
此時此刻,看着這位在四十年前就犯下累累命案,被公安機關依法執行了槍決的連環殺人犯,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裴思建還是覺得,這一切都像是個夢!
噩夢!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是鬼?
可鬼怎會如此鮮活?
還有這天崩地裂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一切,都跟亓源有關?難道他真的靠着殺人,成了仙?亦或是,正如許盡歡所說,他已經成了一個惡鬼!
鬼,是真是存在的?
裴思建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亓源自火光和碎片中而來,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許盡歡面對着裴思建,略低着頭,彷彿是即看不見周圍的天崩地裂,火光亂竄。也看不見緩緩而來的英俊惡鬼,眼裡只有一個已經傻眼的男人。
而這男人則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乾巴巴嚥了咽口水。
“許盡歡,現在怎麼辦?”
面對兇惡的歹徒,裴總表示小爺我也是煉過的,誰怕誰。面對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裴總表示比奸小爺我一個能陰兩,來者何懼!
但是面對非自然存在的惡鬼,裴總終於怵了!
對付鬼,他沒經驗啊!
許皇太女眼皮微微撩起,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明明是一向都靠不住的富二代刁蠻女,可此時此刻,裴思建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只能指望對方了。
至於爲什麼富二代刁蠻女能對付惡鬼,裴總表示,誰還管這些!
亓源在離着他們還有三步遠的地方停住,緩緩擡起手。
一團綠色的霧氣從他的手掌升起,徐徐上升,幻化成一個咆哮的獸首。絲絲縷縷的綠霧自獸首上冒出,飄散開去。
一旦觸及那些綠霧,則原本紅色的火立刻就變成了綠色。
不一會的功夫,熱浪滾滾就變成了陰氣森森,鬼氣瀰漫。
獸首的雙眼發出綠光,四周的火和霧就如同活物一般,扭動着朝他們撲來。
就在此時,原本淡定自若,始終一動不動的許盡歡動了。
她猛一擡頭,睜大雙眼。
裴思建就看到她黑白分明的眼鏡瞳孔突然迅速膨脹,瞬間就把眼白都擠掉了。
原來是真的!她的眼睛真的會變全黑,不是他看走了眼。
睜着一雙沒有一絲眼白,全黑如鬼魅一般的雙眼,她伸手用食指在雙眉間輕輕一點,又輕輕一捻,自神思裡抽出一點真炁。隨手雙手抽絲纏繞,把真炁繞在指間。
猛然轉身,一個劍指把真炁彈出,雙手變化掐訣,飛快的在半空化出一道太上玄門驅鬼符。
“金書玉笈,玄門正氣。十方肅清,萬靈鎮服。爾等陰魂厲鬼,統統給吾消散。赦令之下,誰敢不從!去!”
一口氣念出符咒,劍指一點,真炁化成的符籙就化成一張大網,升上半空,並光芒四射。
光芒所到之處,陰火毒霧便統統消散。
亓源把手中的獸首輕輕往空中一拋,雙手合十,閉眼唸咒。
咒聲中,那綠色的獸首綠光一閃,嘩啦啦漲大一圈,張嘴吐出一團團的綠色毒霧。
毒霧凝結成雲,他伸手一揮,便沉甸甸的朝他們頭上壓來。
驅鬼符化成的網被毒霧觸到,發出嘶嘶的黑煙。原本光芒四射的符籙立刻被侵蝕發黑,片片掉落。
許盡歡皺着眉嘖了一聲。
身後的裴思建一把抓住她的後背。
“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
問問問,就知道問。煩不煩人啊!許大仙心裡火死了!關鍵時刻,男人果然還是靠不住!
她吸了口氣,隨即皺起鼻子。空氣中充滿了陰溼腐敗的屍氣,亓源就是個修煉成精了的屍煞。
屍煞多是些毫無智慧,只曉得殺戮的蠢貨,憑着一口怨氣在人間作惡。然而眼前這個綠油油的英俊屍煞顯然是很有智慧,乃是屍煞中的一朵精英奇葩。
用先天真炁化成符咒,也治他不住,可見是真有一些本事。不過幸而這傢伙的道行還不夠高,若是再給他十幾年,真修成了形體,那就闖大禍了。
要不她現在就拿出看家本領,收拾了得了?也算替天行道!
深吸一口氣,許大仙抿了抿嘴,舉起雙手,左右分工,各自拈了不同的指訣。左手持劍,右手持花,兩手緩緩移動,在面前交叉。
看到她這樣動作,亓源愣了一下。
“你怎麼會……”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一箇中氣十足,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
“樓上的人注意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快舉手投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聲音一響起,漫天的地動山搖,毒霧陰火就全停止了。
亓源眉頭一皺,雙手一拍,將半空中的獸首收回。然後雙臂一揮,整個人就憑空消失。
他一消失,漫天的綠光也全消失。
裴思建只覺得眼前光芒一閃,再睜眼,就看到自己好端端坐在水泥地上。
整個屋子原來什麼樣,如今還是什麼樣,壓根沒什麼地震火山。
所以說,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
他下意識的伸手拉拽許盡歡一把。
“幹嘛老拽我?”許盡歡回頭瞪他一眼。
雙眼黑白分明,毫無鬼魅之相。
所以說,他又看走眼了?
他死死盯着她。
“你看什麼?”許皇太女往後躲了躲。
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不許她退。
“剛纔,你……那個亓源……”
正說着,外面的警察就全衝了進來,一下就將兩人圍住。
“人質安全!迅速清場,快快快!”衝上來的特警飛快將兩人各自按到,拖到後方。
其他人則立刻衝上去,迅速查看整棟樓。
“王隊!”裴思建一眼就認出領隊的人。
“裴總,你怎麼樣?”王隊立刻上前,一把將他扶起。
“我很好,對了,那個周雅麗……”
“我們已經在樓下發現了她的屍體。是誰殺了她?”王隊問道。
“沒人殺了她,她是自己掉下去的。”坐在警局筆錄室裡,裴思建皺着眉語氣強硬道。
“她要對許盡歡動手,於是我就撲過去把她推開。結果她撞到窗臺,撞塌了,整個人就翻出去。當時許盡歡和我都跑到窗臺邊撲出去想要救她,但周雅麗自己往旁邊去,根本不抓我們的手,最後掉下去了。事情經過就是這樣,不管你們信不信,再講十遍也是這樣!”
能說的事實就是這些,至於不能說的……說了估計他就得去精神病院了。所以不能說!
然而王隊卻覺得他還有所隱瞞。
“好,就算後面這一段是真的。那綁架你和許盡歡這一段,你怎麼解釋?周雅麗這樣一個弱女子,怎麼把你和許盡歡兩個人從市中心搬運到郊區,還搬到六樓以上。她一個人做得來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也許她還有其他幫手,當時我昏迷了,我不知道。”
“那麼許盡歡呢?她知道周雅麗有幫手嗎?”
“我沒問過她。”
“你覺得,那個幫手會不會就是許盡歡?”
“不可能!許盡歡和我都是被綁架的。而且周雅麗要殺她!怎麼可能會是幫手。”
“也許她們是在演戲!”
“演戲?爲什麼?”
“爲了讓你相信,她們不是同夥。”
“無稽之談!”裴思建一口否定。
“許盡歡本來就不是周雅麗的同夥!周雅麗要殺她,那種眼神,是真是假我分得出。如果不是我及時掙脫繩子把周雅麗撞飛,她一定會殺了許盡歡!而且……”裴思建突然想到周雅麗那些關於許盡歡早已經被她殺死的對話,停住。
“而且什麼?”王隊追問。
裴思建皺了皺眉。
“而且,你沒有證據。你只是假設,猜測。法律上來講,疑罪從無。你不能就這樣給一個無辜的人定罪!”他說道。
王隊沉默了。
“我知道你們警察也難做。這麼大的案子,光讓周雅麗一個人扛,只怕扛不住。周雅麗必須有同夥,所以你們就想讓許盡歡也牽扯進去。但是我不能昧着良心說話。至少我沒有看到任何證據說明,許盡歡跟周雅麗是一夥的。你們就算問一百遍,沒有就是沒有。”裴思建斬釘截鐵道。
王隊深吸一口氣,默默起身,看了他一眼站起身。
“那好吧。裴先生,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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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就上傳,估計會有很多錯別字,明天再修改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