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丘再是連連揮劍,又是三道火星劃空而出,好似煙花一般迸射,擊在草叢中,便見草叢瞬即枯萎,似乎是烤乾了一般!
厲丘克制住心頭的激越,見不遠處有一塊岩石,持劍走上前,一劍砍下去——“砰!”
岩石眨眼之際裂爲粉碎,煙霧直冒!
“神劍!”厲丘心頭一凜,“絕對是神劍!”
他立即再從法器箱裡翻出那柄匕首,以此劍劃過,匕首瞬間被削出一層鐵花!
“裂石如瓜,削鐵如泥!”厲丘一陣高呼,“數丈之外,還能飛火遠擊!厲丘啊厲丘,你真是天緣洪福不淺吶!”
就見他一副歇斯底里之態,激動莫名,這一趟真是沒有白來!
不但鬼使神差衝上了七重天開了靈眼,堪堪還得到一柄神劍,此劍之價值,便是用數千萬數億金錢,他都不換!
厲丘高高舉起此劍,紅光映的他面色如血,卻也是英姿煥發。此劍甚沉,再加之灼燙襲人,厲丘渾身早已汗如雨下,
“天還我錢權之缺,地予我絕世神劍,謝天謝地……”他一個勁地自言自語起來。
段君這時走了過來,見厲丘欣喜若狂,自也是興奮不已:“厲丘,這是什麼劍,看起來真是一件寶貝!”
“唔,還要謝你,嗯,謝天謝地謝段君……”厲丘把劍插在地上,一把拉過段君的手,“段君,這一趟,我十足要感謝你!”
段君被厲丘攬住,面色一陣發燙,雙眼卻也直直盯着他,眸子裡情韻無限。
“你八字四柱全陽,方有命格爲我鎮住這金死地的福運,我也才能得到此劍,更間接助我衝上了七重天……”
厲丘言辭緩慢下來,右手摟的更緊一些,段君柔柔的腰身被他如此一摟,竟似癱軟一般,就要融化在他的懷裡。
厲丘再不多想,俯下了頭,輕輕地觸了上去。這一刻,他沒什麼需要做作和遮掩。
段君是個好女孩,他從未想過傷害她,但,他也從未想過,會和她在一起。
但是他知道,如果讓他選擇一個最合適的做妻子的女子,卻非她莫屬。
如果有一天,他真若行將就死,比如早前,他還會再對段君說同樣的話——如果段君還在他身邊,且還是單身的話。
誠如段君所說,爲了避過五弊,厲丘還將修行歷練多年,但多年後的他,男兒正當年,而段君,已然紅顏老去,韶光不再。
非是喜新厭舊,而是,厲丘不想耽誤段君。
男人耗得起,但女人卻等不起。
厲丘知道,也許,這算不上愛,但至少卻是真情。
不該親吻一個女孩的理由有一百條,但今夜,卻是因爲這個女孩有一萬個理由值得他親吻。
何況,他並不是柳下惠。
段君閉上了眼睛,任憑厲丘厚重而陽光的男子氣息在她的臉上和脣上碾過。她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只是,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也許就沒了下次,根本就沒了未來。
她知道,厲丘未來會走多遠,會飛多高,他的舞臺會有多麼寬廣,而她,只不過是厲丘人生大河裡一朵撲騰的小浪花,轉瞬即滅。
或者說,她只是他人生大道上路邊一朵不起眼的野茵,而他的前路還有無限芬芳……
但迅即,她便盡情地投入了,忘我地融化了,她想珍惜,她想抓住,她只知道,有些事,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這樣的人生,悽美而又無可奈何。
兩個或許原本就沒有交集的運命造化之人,於此天涯一角,相擁而吻。
儘管這一吻,並不那麼浪漫,頭頂無那皓月當空,星辰漫天;身邊無那花團錦繡,燭光當前。
有的,盡是那漆黑深夜,野嶺荒山,更有那風聲鶴唳,草木悽然。
唯有這四圍的蟈蟈蟋蟀的鳴奏,在爲他們吟唱作伴;還有那遍野的螢火蟲點上了燈籠,在爲他們祝福飛旋。
“火精劍,竟然被你得到了。”
深夜的荒山盆地之中,陡然傳來一清脆女子聲音,如幽靈,又似妖魅。
厲丘立時鬆開段君,心頭已然有所感念,段君立忙整頓一下形容和衣襟,退避到一邊,面上羞赧無比。
這麼晚了,在這荒山野嶺中,竟然還會出現一個女子,堪堪此人來去無聲,形如鬼魅!
毫無疑問,是她——
蒙面女子同樣一身黑衣黑褲,身姿輕盈地自十米之外緩步向厲丘走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跟蹤我?”這關頭這場合見到她,厲丘有些發懵。
“哦?這算跟蹤嗎?”蒙面女子瞟了一眼段君,輕聲一笑,“我昨晚不是跟你說過了麼,我這些日子會經常來找你的,
“今晚我在洛宅沒見到你,一打聽,你到了這裡來,所以,我也跟過來了。怎麼了,打攪了你的好事,你不爽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厲丘俄而一笑,“但其實,是你想太多了,這裡沒什麼好事,不過我很爽!因爲這把劍是我的了!
“你說它叫什麼劍來着?火—精—劍?”厲丘再一望插在地上的這柄通體火光煥發的長劍,瞬即眼睛放光,“火精劍?”
“火精劍,水火的火,精確的精。”蒙面女子點點頭,“你很有福氣,這把一千多年前由天外火隕玄鐵打製的神劍,被你得到了。”
“真的是火精劍?!只是……”厲丘已然形神震顫,“只是,這柄傳說中的神劍,怎麼會埋在這裡,又怎麼會被我挖到了?!”
厲丘對火精劍的典故自是有所耳聞,此劍鑄於唐代中後期,和楊筠鬆以及厲家高祖厲伯紹所處同一時代,
楊筠鬆所著的《青囊奧語》裡對此劍還有過描述,典籍言此劍“夜見數尺光明,斫鐵即碎”。
《杜陽雜編》載:“火精劍,唐建中二年大林國所貢。雲其國有山,方數百里,出神鐵。其山有癉毒,不可輕爲採取。
“若中國之君有道,神鐵則自流煉之爲劍,必多靈異。其劍之光如電,切金如泥。
“以朽磨之,則生煙焰;以金石擊之,則火光流起。
“唐德宗時,上將幸奉天,自攜火精劍出內殿,研檻上鐵狻猊,應手而碎,乃乘輿夜,待從皆見上仗數尺光明,即劍光也。”
火精劍由大林國君上貢給大唐天子,因而此劍第一位主人乃是唐德宗李適。
但建中四年(公元783年)十月“涇師之變”後,德宗倉皇出逃到奉天(今陝_西乾_縣),
成爲唐朝繼玄宗、代宗之後又一位出京避亂的皇帝,而火精劍的下落卻自那時起便杳無蹤跡。
野史載火精劍被淮西節度使李希烈所獲,後來,又被在涇原兵變中稱帝的朱泚得到。
興元元年(公元784)七月,唐軍大將李晟擊敗朱泚收復京師,唐德宗重返長安,結束了顛沛逃離的流亡生涯。
因火精劍不知所蹤,唐德宗發動多方人馬在天下尋覓此劍,盡數無功而返,一柄天地神劍就此隱跡人倫。
一百多年後,黃巢起義,時有典籍載黃巢得到了火精劍,並以此神劍大敗唐軍,但野史並不可信。
五代十國中,又有傳河東節度使、後晉高祖石敬瑭得到了此劍。在宋朝時,傳宋將狄青曾獲此劍,也有說是張俊,但皆無所考據。
總之,可以確定的是,火精劍在唐德宗“涇師之變”後便消失匿跡,成爲千古之謎。
而眼下,這柄消失了一千二百多年的不世神劍,落到了厲丘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