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內一陣靜默。
聽了原隨雲一番言語,喬峰、白世鏡沉默了很久很久。而後喬峰才道:“上官金虹難道已經和龍嘯天聯合在了一起?不過龍嘯天有什麼資格和雄踞一方金錢幫幫主上官金虹聯合呢?”
這話問得非常有水平,上官金虹是一方梟雄,他拍出自己最爲厲害的殺手鐗之一的荊無命、上官飛竟然不過爲了幫助已經怨恨於心的龍嘯天辦一件私事。這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非常不符合上官金虹那老謀深算的性情。
原隨雲悠然道:“上官金虹自然不是傻瓜,他非常聰明、論計謀、論韜略,他不愧爲一代梟雄。不過你們也別太小看龍嘯天了。五年來龍嘯天送到天下英豪的追殺,他可以完完整整存活到現在,難道你認爲他沒有一點本事全憑藉好運氣嗎?”
白世鏡、喬峰都不能否認,龍嘯天可以躲避天下英豪的追殺,而且可以屢屢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的確有着他的過人之處。白世鏡思忖了會兒,說道:“就算龍嘯天有他的過人之處,然而這些過人之處在上官金虹不一定有用。而且龍嘯天反覆無常,他安能安心和上官金虹合作呢?”
原隨雲道:“龍嘯天自然不會安心和上官金虹合作,這點不斷龍嘯天自己知道,上官金虹這頭老狐狸也知道得非常清楚。但倘若龍嘯天已經決定臣服在上官金虹手下了呢?”
話音一落,不管是喬峰還是白世鏡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一條。他們根本不會想到這一條。龍嘯天爲人桀驁不馴,哪裡會臣服在他人手中呢?然而他們卻低估了龍嘯天的心胸狹窄,卻小看了仇恨的力量。龍嘯天仇恨李尋歡令他迫不及待想要以最快速的方式殺死李尋歡,因此臣服在他人腳下亦並非不可能。
喬峰馬上想通了其中的關節,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當初那麼淡定了。此刻他的心中涌起了滔天巨濤。一個上官金虹並不值得他如此,一個龍嘯天亦不值得他如此。然而上官金虹與龍嘯天聯合在了一起卻不得不令他心起澎湃。
上官金虹是一代梟雄,御人之術高深莫測,已經了去無痕。他手下的金錢幫有不少人會因爲他的一句話而心甘情願去死。而且上官金虹的韜略、智慧都是一等一的。因此上官金虹如同興風作浪,那將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而龍嘯天呢?他當然亦不可忽視。
多年來,龍嘯天雖以一介失敗者的身份亡命天涯,不過其人卻非常僞善、險惡。他在逃命之時解釋了不少江湖上**好漢以及朝廷官員,不得不說,其人之手腕可謂超絕。
如今這兩個江湖上可以算得上卓越的人物聯合在了一起,那江湖上將少不了風雨鮮血。
倘若上官金虹藉助龍嘯天所結交的**中人以及官府衆人而剷除異己、進而荼毒天下,那將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江湖的整個局勢都可能會被改變。
“砰!”
喬峰的手狠狠的按在了桌子上,道:“絕對不能讓上官金虹、龍嘯天的陰謀得逞,這兩個危害江湖的兩大惡人必須要剷除。”
說罷,喬峰望着原隨雲,目光灼灼道:“原公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白世鏡望着原隨雲,眼神中也充斥着期待。他知道原隨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超卓人物,倘若原隨雲助他們一臂之力,那剷除龍嘯天、上官金虹的困難將會小很多。
不過他們註定失望了,原隨雲搖頭道:“我不會插手你們丐幫的事情,而且我還有自己的事要處理。”說帶這裡,他的聲音停頓了下,目光掃了兩人一眼,道:“你們只需要知道兩點:一、你們已經抓住了上官飛,他對上官金虹絕世重要。二、李尋歡不死,上官金虹、龍嘯天的合縱策略將永遠會有破綻。”
喬峰、白世鏡先是一陣失望繼而生出了一陣慶幸。喬峰道:“多謝原兄告訴我們實情,喬峰實在感激不盡。改日喬峰若有時間,定當陪原兄痛飲一番。”
原隨雲笑道:“喬兄終於不再原公子原公子的叫原某了,呵呵,是否現在在下和喬兄已經成爲朋友了呢?”
喬峰臉上閃過一陣尷尬,他笑道:“在下一介粗人,而原兄是大方之人,故而不敢冒犯。原兄若不嫌喬峰鄙賤,喬峰十分願意交原兄這個朋友。”
原隨雲自然願意,所以他點了點頭。
此時並非敘舊的良機。等金恩將酒送了上來,三人喝下一杯酒後,喬峰、白世鏡轉身離開了福安客棧。他們的目的也自然是回潯陽城丐幫分舵前去覆命了。
外面陽光明媚,但原隨雲非常清楚,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將要來臨。前夕,並非風雨,可能是晴天。
來到隔壁房間,原隨雲拍了拍正在睡覺的小花。小花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道:“大哥哥,幹什麼呀?”此時小花的聲音顯得有些惺忪,才睡醒的人都是如此。
原隨雲道:“起來。”
小花沒有問原因便起來了,兩人動作迅速,立刻離開了福安客棧。兩人一馬在潯陽城中緩緩前行,他們走得路愈加僻靜,他們似乎在向着一條不歸路走去。
夕陽西下,潯陽城城門將要關閉的時候,一位少年騎着似隨時都要斷氣卻還沒有斷氣的雜色老馬入得潯陽城。門口的守衛都是有眼力的人,他們常守城門自然有些見識,雖然少年騎的老馬簡直就是不堪入目,不過少年舉手投足間有股別樣的氣質,顯然不是小門裡出來的人。因此就在潯陽城關門之際
,四位守門的士兵延遲了幾秒,令少年安然進入了潯陽城。
士兵他們不會放過這樣可能一步登天的機會。
少年柔和的想他們笑了笑,一錠五兩的銀子從馬上丟了下來。士兵堅信這樣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們傻傻的笑着。
少年一身塵土,風塵僕僕。顯然是趕了很遠很遠的路。他一進城就開始向人打聽福安客棧。有人聽到他打聽福安客棧便知道這個少年不識江湖人也是富貴人家,否則怎麼會打聽福安客棧呢?
路人非常善良也可能是畏懼少年的身份,告訴了他福安客棧在哪裡。少年到了一聲謝,駕着隨時都要斷氣的老馬來到了福安客棧。
少年望着福安客棧嘆道:“真不容易呀,終於來了。”少年輕輕拍了一下,從馬上飛躍了下來,這手功夫引得大廳內不少江湖人交好。
一向精明的許掌櫃走出店門道:“公子是吃飯還是在住店?”
“住店!”少年說了一句,便將一錠五兩的銀子遞給徐掌櫃,許掌櫃微笑點了點頭。
少年的進門引來了不少江湖人的注意。倘若平時,他們對於少年可能會更注意一些,不過因爲他們剛剛遇上了兩個當代最傑出的人,因此他們心中對於少年的好奇少了不少。
“你在出名能有江南第一公子原隨雲、丐幫幫主喬峰出名嗎?”這幾乎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少年不過十五六歲,面上非常稚嫩,不過眼眸時而閃過的精明卻令一些老江湖爲之警惕,這是一個精明的人。而且一些人聞出了少年長劍上帶着血腥味。
鮮血的味道永遠會令人警惕,他們知道這個少年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他們那裡敢隨意招惹呢?
少年在櫃檯前又丟了一錠五兩的銀子,說道:“許掌櫃,你可知道原隨雲的出去嗎?”
聽到這句話,原本不在意,在意的江湖人,全部豎起了耳朵認真聽了起來。許多人都開始用餘光上上下下打量起那位少年起來。
能夠直呼江南第一公子原隨雲,而且言語中沒有絲毫恭敬意思的人,會平凡嗎?一些心中存有打劫那少年意思的人,也不由暗自慶幸自己幸好沒有動手。
許掌櫃微微一笑,他習慣性捻這三兩根鬍鬚,道:“公子這可問對人了,原公子在老朽店裡住了一段時間,才走了一個多時辰,他是向南走的。”
少年微愣,而後苦笑道:“我一路追隨他的腳步而來,沒有想到還是晚了一步。”說罷,他又恢復了自信,道:“許掌櫃,你先帶我去客官,而後將菜送到我房間來。”
許掌櫃點了點頭。
少年上樓時掃了坐在櫃檯一角金恩一眼,眼眸閃過一道精光,而後徑直走上樓去。
夜,客棧已經打烊了,門被緊緊關上,不過這些躁動的江湖人卻沒有停滯遊戲。福安客棧燈火通明,特別是偏房燈火通明得很。
所謂偏房中的人,便是由小門走進福安客棧的人。
從小門走進福安客棧的人,並非侍女僕人,而是非富即貴的人。走進小門的人,各式各樣,有一個特點,他們有錢。
十五個談吐不凡,打扮講究的人在偏方中持着福安客棧準備好的食物。他們都非常沉默,沒有任何言語的交談。不過他們都非常清楚自己都是送錢來的。
砰!後門被推開了。
一羣男人魚貫而入,他們步履矯健,身上都充斥着一股彪悍的氣質。然而這羣彪悍氣質的漢子在中卻有了一個異類,這個異類令那十五位大老闆都不由皺了皺眉。
來了二十八個人,最後走進來的一個人削瘦的青年。青年若站在普通人中並不算什麼,不過站在這羣彪悍的大漢內卻險些非常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