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軲轆前行,將原隨雲帶到了上官明月的宅院。
此時此刻,原隨雲還並不知道有人已經正在滿腹心思來算計他。或許他已經知道了,但是卻並不清楚這算計他的人究竟是誰而已。原隨雲猜測不,他可能唯有直到那些人主動現身後,他纔可能知道那算計他的人究竟是什麼人?他們是一羣多麼可怕的“死人”。
知道與不知道,已經沒有差別了。現在原隨雲已經來到了上官明月的宅邸。何況就算原隨雲已經知道有人在算計他,他也一樣會來,這便是原隨雲,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原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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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原隨雲非常想見一見那個自稱上官明月前世就是自己女兒的人。但那人似乎並不希望立刻見到他,知道現在那人還沒有出現。
路上上官明月已經說了那人武藝非凡,近乎於妖。上官明月本領不弱,這一點原隨雲在青雲居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可卻也在那人手中走不過三招。
原隨雲也沒有說了,他人來了就已經比任何言語都還要有說服力了。
因爲人還沒有至,原隨雲也就在上官明月的陪同下,上官明月盡地主之誼來帶着原隨雲遊覽其宅院。
其實說是宅院,卻也顯得簡陋了些。這棟房屋可以算是原隨雲見過有數豪華的房屋了。無論房屋的用材、造型,都令人不由歎爲觀止。而且房間內的一些家有器具擺設,都別出心裁,獨具匠心,而且價值不菲。
因此上官明月足矣配得上富人這個稱呼。
兩人來到後院,後院有一個私人池塘,而池塘旁有一個專門乘涼的涼亭。在宅院裡轉了大半個圈,原隨雲、上官明月以及幾位丫鬟侍衛就在此休息了下來。
不會兒,美酒佳餚齊至。
原隨雲一邊吃飯飲酒,一邊詢問那個自稱上官明月父親的人的消息,可惜上官明月卻也一無所知。雖然原隨雲已經十之八九非常肯定眼前這兒上官明月就是上官香妃,可他卻尋不出任何破綻。
他的肯定也不過建立在感覺上。
兩人的對話陷入了僵局,但因爲上官明月的巧言善變,也顯得氣氛非常融洽。至少原隨雲沒有對上官明月生出任何反感神色。
“女兒,父親來了。”
原隨雲剛放下筷子,一聲低沉但有充滿了君臨天下威儀氣勢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聽到這聲聲音,上官明月那臉上柔善的笑容也頓時消失了蹤影,取而代之則是一片寒霜與憂鬱,她擡頭望向原隨雲。
而原隨雲呢?原隨雲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放下了筷子,人也已經站了起來。正以一種非常奇快的速度向着涼亭外走去。不難看出原隨雲的行走路線便是去往宅邸門口。
上官明月也在瞬間回過神來,快移幾步,跟上原隨雲,口中一邊對原隨雲說道:“就是他,他來了!”
原隨雲沒有說話回答,他只是往着府邸門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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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並沒有隱匿,因此原隨雲、上官明月來到府門就已經見到了那人。
那人,一個看上去就像文弱書生的人。三十幾許,他顯得非常文弱溫文爾雅,知書達理。不過那僅僅是任何人看見他的第一眼;當你再一次望着他的時候,你卻又發現他就是一位經常下田的農夫,臉上帶着非常憨厚的笑容。
不過那似乎並非他真正的面目。
原隨雲盯着他看了不知道多久,他從那人身上看出了五類人的身影:“溫文爾雅的書生,憨厚的農夫,智慧的商人,算命的風水師,朝廷大員。”
這五種人,明明就是五種風馬牛不相及的人,他們的氣質也決然不同。可原隨雲卻沒有看錯,他的確從眼前這個三十幾許的男子身上看出了這麼多種身份。
但原隨雲卻有感覺這個男子似乎又並不屬於這些身份。原隨雲感覺這些身份都似乎是男子游戲紅塵的幻想,那他真正的身份是什麼呢?
原隨雲回頭疑惑望着上官明月,他忽然發現上官明月竟然嬌軀微微顫慄,他似乎有些害怕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原隨雲生出疑惑,眼前這個男人明明沒有給他產生任何威脅,爲何上官明月會如此懼怕他呢??
就在這個時候,原隨雲忽然注意到了一個問題,自見到這位男子後,他發現那位男子並未在他身上停頓片刻分毫,而視線全部落在上官明月身上,與上官明月對視。
“難道問題就出在這裡??”原隨雲思忖道。
隨即,寶劍如電,急斬而下。
這一劍並未斬任何人呢,原隨雲只是在上官明月與那人中間揮斬了一劍。似乎在斬斷無形的牽連一樣
一劍過去,那人臉上的微笑忽然有些僵硬了,而上官明月也非常奇怪的恢復了原本的神智。但是眼神中對於眼前這個青年男人還是生出了戒備。
原隨雲明白,剛纔這個男人對上官明月肯定做了一些他並不知道的事情。原隨雲想知道,因此也沒有任何顧忌的問了上官明月,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聲音很平靜,就如原隨雲的人一樣平靜。
上官明月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柔聲說道:“剛纔我竟然看見了另外一個我。”
這句話才落,那位男子就補充說道:“那就是你,只不過那是你的前世而已,我的寶貝女兒。”男子微笑望着上官明月,眼中含着消息,但原隨雲卻並未從那眼神中看出任何父親見到女兒時候的欣喜,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原隨雲往前走了兩步,攔在上官明月前。
這時候,就算男子不想看原隨雲也不成了。而原隨雲也在這時候真正與男子對峙起來。
而上官明月,此刻卻成了看客。
兩人相距不過七八步距離,但佇立在府門,猶如兩個非常對立的單位,正在冷眼爭鋒。
原隨雲緩緩開口道:“你說上官明月前世是你的女兒?”
男子訝然望了原隨雲一眼,而後點頭道:“不錯!”
聽完,原隨雲揮了揮手,道:“那你請回吧,這裡沒有所謂的上官明月,只有一個名叫上官香妃的富家大小姐而已。”
男子的面色僵硬,但在下一刻他又恢復了淡然,他含笑望着原隨雲,此時此刻原隨雲也望着男子。現在這男子給他的感覺就如同一位溫文爾雅的書生,可這書生說的話,卻又不算書生。
他拍着手,笑呵呵道:“不錯,不錯,早先就在江湖上聽過原公子你的大名,都說你武藝冠絕天下,但沒有想到今日一見,首先見到得並非原公子的武藝,而是原公子那驚才絕豔的口才。”
原隨雲微微一笑,反問道:“你如何知道我就是原隨雲。”
“因爲我研究過你!”那人緩緩說道。
原隨雲面色笑容不變,緩緩吐語道:“研究過我?呵呵,有趣的回答。但你可知道研究過我的人都處在一種非常危險的環境中。”
“危險的環境中?我想原公子是領悟錯了我的意思,我的研究並非指探尋原公子的日常瑣事以及一些私密事情,我的研究指的是我對原公子的命非常感興趣。”那人泰然說道,這言語緩緩說出,彷佛早就是一件習以爲常的事情了。
這一刻,面前的男人似乎又化作了一位算命師,俗世高人。
原隨雲早已經忽略了男人的容貌,他乾脆將自己當做成一個什麼也看不見的瞎子,他只是聽男子的語氣與聲音,他緩緩說道:“你知道我的命?”
男人神色複雜掃了原隨雲一眼,緩緩開口道:“你根本就沒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