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入京

老人睡眠本淺,王直多年的習慣不改,還是喜歡在子夜才入睡,所以起的比普通的老年人晚的多。

人在熟睡中被驚醒,脾氣自然也是大的多,當下喝罵道:“不是吩咐了叫人不要在外頭吵鬧,是誰這麼大膽?”

衆多僕役都不敢答,王直有忠直之名,可不代表他不殺人,海盜不以殺人立威也成就不了現在的這般事業。

若是王直真的惱了,在這裡不會怎樣,回到海上,把幾個人手腳綁了,頭朝下往海里一扔,方便省事。

“是那羣福建蠻子。”一個滿臉絡腮鬍須的壯實漢子走進來,坐在王直牀頭,笑着道:“那個什麼南安世子,還真是有新鮮花樣,早晨天不亮就帶人起身,然後出去跑了十來里路,回來之後擦洗更衣,然後點卯列隊,剛剛那動靜,就是他們在點卯,現在估計要走了。”

“跑十來裡地?”王直起牀披衣,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有個姬妾要過來整理,被他一手揮開了去。

“聽說是天天都跑。”昨天送禮的中年人也走了過來,笑着瞪了絡腮鬍須一眼,說道:“盧七,你他孃的才蠻子。”

“鄧文俊,不要以爲老子怕你。”盧七是浙江明州人,是王直心腹愛將,專領其護衛。鄧文俊則是替王直鎮守一方的重將,兩人相識超過二十年,彼此也是笑罵慣了的。

王直不理他們,只是對鄧文俊的話微微動容,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蒲家弄不過南安團練,兵就是這樣練出來的。”

盧七不以爲然,說道:“兄弟們自己會練武,不想死想保住性命,不練武不是傻子?苦哈哈的跑個什麼勁,平時有那功夫,喝酒吃肉不好。”

鄧文俊搖頭道:“大王說的對,練兵要有章法,你那是海盜的辦法,真的經制之師,得用南安世子的法子才練的好。”

他們還是習慣用舊稱,對王直以大王之名相稱。

“入京之後記得改口。”王直吩咐了鄧文俊一句,披衣起身,幾個姬妾忙不迭的趕過來,替王直穿上綢襖。

王直不耐煩,自己匆匆扣上鈕釦,推門走出去。

館舍很大,王直居於一個單獨的小院,待他走到門口時,南安侯府這邊已經快點卯完畢。

出行在外,徐子先也沒有放鬆對武卒牙將們的管束。

在船上是用器械訓練,每天起居時間還是按在南安時的規矩,絲毫沒有放鬆。

上岸之後,立刻恢復體能訓練,只是比正常的訓練量減低了一些。

畢竟是要保留體力,以防萬一。

體能訓練之後,所有人已經打好包裹,或是放在馬背,或是背在身後。

所有人都穿着青色的武袍,戴着笠帽,用的是侯府牙將的打扮。

徐子先入京,帶着伴當,僕役,加上牙將護衛,不到二百人的規模,也是很說的過去,不會被有心人拿出來挑毛病。

點卯也是必須做的事,每個人在規定時間必須站立到位,這是鐵的軍律,連徐子先本人也是約束在內。

只有陳佐才,陳道堅等文吏,他們不需要遵守團練軍中的規矩,好整以暇的在屋子裡喝茶等候,一會兒騎馬一起出發就好。

點卯時,每個伍站立一起,應名答到,兩腳微點,然後稍息站立,等另外一個伍點好,兩個伍匯在一處,形成一隊,然後輕擺兩臂,一起走到自己所在的哨。

武卒和牙將編成了六個哨,三個都,第一都和第二都已經點過卯,每人都舉着長矟,或是按着障刀排列好,等候下一步的軍令。

有不少客人都在觀看着,眼前的隊伍並不算龐大,一些在外的親王或國公,又或是按臣回京,帶幾百人護衛是很正常的事。

但如眼前這般,軍令森嚴,舉止有度的隊伍,他們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南安侯世子,練的好兵!”王直看了一會兒,臉上卻是一片悚然之色。

王直轉頭對盧文俊道:“你說的不錯!這般的軍伍,纔是正經的大魏經制之師,不,猶有勝出!”

徐子先的隊列之法來自後世,是古典和現代軍隊千錘百煉總結出來的東西。

軍隊第一重隊列,哪怕是現代化的軍隊也是一樣,只有通過一舉手一投足,哪怕是站姿,坐姿,睡覺,都有嚴格規矩的訓練,這樣纔會把普通的百姓轉化爲事事聽令行事的職業軍人。

哪怕是個人武藝再悍勇,不守規矩,不能執行隊列內務條例的兵,徐子先也是絕對不要。

經過長達半年的訓練,每個團練對這些規矩的執行已經深入到骨子裡去,甚至就算沒有人時個人獨處,坐姿和舉手投足也是有一定之規,似乎是有繩子牽着一般。

這就是真正練好的兵,試想在生活中都事事完全守規矩的將士,臨陣之時,又怎會不聽令?

當然,除了隊列,體能之外,陣戰之法,個人技藝,亦是每天訓練,不曾停綴。

王直的眼光何等毒辣,他在海上縱橫四十年,不僅見識過大魏的禁軍,倭王的武士,渤海國的禁軍,東胡兵,北虜,還有南洋各國的軍隊,天方國的精銳騎兵,還有剛剛冒起不久,也開始在海上爭雄的歐洲各國的十字軍……王直見識過的軍隊,怕是兩手兩腳加一起也數不過來。

倭王的武士和海盜類似,講究悍勇之氣,陣戰之法很爛,無非是破旗子揮來揮去,其國主還自以爲自家武力強悍,武士忠勇善戰。

結果被康天祈帶萬餘海盜,連破諸藩武士,自此其國才知道,揮刀亂衝的打法毫無用處,他們連海盜也打不過。

天方國的海軍相對落後,只能在近海划着大漿船巡邏防禦,海上力量很弱,不然也養不出蒲行風這樣的大盜。

但他們的騎兵相當精銳,曾經有大股的海盜試圖登錄天方搶掠,卻是被天方國悍勇的騎兵剿殺的乾乾淨淨,根本不是其對手。

天方的騎兵風格是彪悍武勇,戰陣嫺熟,裝備極爲精良。

東胡的騎兵在裝備上差一些,但更堅韌,更兇殘和野蠻。

大魏的禁軍則是介於兩者之間,沒有天方兵的裝備好,也不及東胡兵的野蠻兇殘,但裝備比東胡好,比起那些南洋諸國和倭人,也更堅韌善戰。

當然,禁軍也是有強有弱,大魏禁軍八十萬人,幾百個軍,想來也不可能都是一般的精銳善戰。

王直所見雖多,但如眼前這般令行禁止,舉手投足都整齊劃一的軍隊,也是頭一回見到。

震撼和衝擊在所難免,雖然盧七對這樣舉止的評價是過於追求整齊,太過花巧,王直卻是明白,將普通的莊戶漢子訓練成眼前的這般模樣,得投入多少心血,花多大的功夫才辦的到。

能把百姓黔首練成眼前這般精銳,這種練兵的能耐,放眼天下還真沒有第二個人能辦到。

“怪不得南安那裡,蒲家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王直是第二次說這樣的話,不過上一次還只是客套爲主,這一次就是真心實意了。

鄧文俊點頭道:“大王找這個南安侯世子,雖然是試探,這步棋卻是下對了。”

“有什麼對的?”盧七搖頭道:“這般國侯宗室,我見的多了,有本事的野心大,沒本事的沒擔當。咱們找這樣的人合作,有什麼好處?”

“希望緩急可用,最好還是用不上。”鄧文俊倒是沒有反駁,這些年來,不管是宗室還是文武官員,大魏這幫權貴的嘴臉,確實是見的太多了。

“此子與常人不同。”王直倒是說道:“不是凡俗之輩,等我們也到了京師,文俊你有空就去南安侯世子的下處走動走動,說實在的,就算有人要對付老夫,老夫也不指着一個小輩救命,但此子非凡俗之流,結交一下也並不壞。老夫年歲已高,你們多相與一些這樣的人物,總是有好處的。”

鄧文俊知道王直是打算將基業交給自己等人,王直兒子年歲小,推出來也不會服衆,海盜們嘴上都說的漂亮,忠直之士卻寥若晨星,鄧文俊這樣的壯年頭領還能震的住,推出王直的幼子,真是哪天死的也不知道。

而王直除了考慮自己的安危和幼子,最掛心的當然還是平島基業。

這一大片基業在,過幾年王直年邁回老家養老,除了朝廷官爵護身,不至於叫人謀奪了家產之外,尚得有完好的基業在外,使得朝廷不能翻臉不認帳。

這一番苦心,主要還是着落在鄧文俊和盧四海兩人身上,兩人一個是閩人,一個明州人,盧四海的族弟盧七更是王直的護衛頭領,此番入京,鄧文俊等人跟隨,盧四海在平島駐守,一旦有變,立時再度反亂,騷擾津海京畿沿海地方,使得朝廷知道厲害,這些都是王直上岸之前的謀劃。

至於康天祈等人的力量,在此之前已經算是各人幫了忙,人情不可一欠再欠,底下的事就是王直自己的事,和旁人無關,舊日情誼,差不多也是用光了。

“我省得了,大王放心。”鄧文俊知道王直的意思,將來執掌王直舊部,不可能一直侷促北方,要想發財,要麼去南邊海面上搶,要麼就是去貿易。

王直的部下,願意直接搶掠的並不多,這也是王直的行事風格影響所致。

況且搶掠會破壞商貿,搶久了海上無船,難道去捕魚?

就算最兇惡的蒲行風,對天方商船也只是徵稅,還保護商船通行,鼓勵貿易……行船越多,海盜的利益才越大,就算不直接參加貿易,光是抽稅就已經是叫蒲行風肥的流油了。

將來若是鄧文俊等人至閩海,可能會與蒲行風和顏奇,劉旦等人衝突,提前與福建的地方勢力有所勾連,對將來的佈局是極爲有利的事情。

“大王真是算無遺策。”鄧文俊衷心的道:“希望南安侯世子,不要叫我們失望。”

……

津海港原本只是一片普通的村寨,自大魏太祖遷都至燕京之後,此地有港口河流,運河中轉是至通州,而海漕前來,以津海中轉爲主。

這一片地方經過二百餘年的發展,原本是村鎮密集,人丁異常稠密的繁華所在,但徐子先等人北上時,入眼處到處都是一片荒蕪。

東胡三次入境,次次侵掠津海,除了港口區重修之外,津海的幾個軍寨也還完好,原本的縣城已經被毀去,至今也沒有恢復。

一度繁榮,村落綿延至京城腳下的富裕景像,也再不復可見。

沿途到處是荒村,只有少量的沿官道和運河的村落還有一些人氣,也勉強聚集了一些人形成了較小的鎮子,給沿途的過往商民遊人休息打尖用。

沿途兩天時間,幾乎都是在這樣的場景中經過,到處是白骨,荒村,兩眼血紅的食人野狗,高時來和田恆,金簡等人每天都要射死幾十條竄過來的野狗,後來發覺殺不勝殺,只能攆走了事。

這般的場景,令人如在地獄之中行走,少年牙將們的心情都受了較大的影響,其餘各人都是眼中沉痛,面色不歡。

如果由眼前的情形推導,可想而知當時發生了多慘烈的情形,無數蠻夷兵馬策馬疾馳而至,揮刀斫斬,持矛刺殺,多少原本幸福安康的家庭,多少夢想,瞬間破滅。

福建路漳州的慘劇,到現在令很多人感傷,但看到綿延百里的荒村和無數不及收撿的白骨之時,很多人才知道,當年漳州之事,相比北方來說竟然只是小場面了。

“真是亂離人不及太平犬。”第三日傍晚時,衆人抵達京師南薰門外,也就是京師土著俗稱的大南門外。

京師近郊的人氣恢復的較好,畢竟當初有大量禁軍駐於京師內外,三次東胡入侵都從未想過能攻下燕京,這座城池原本週長三十餘里,後來經過擴建,外南城周長十九里,內城周長三十一里,加起來正好五十里。城牆全部是夯土後包磚,磚石全部用糯米粘合,堅固無比,箭矢根本對城基造不成破壞,普通的石彈打在城牆上,也不過崩幾個小口子,城高三丈多,十餘米高,城基堅固厚實,幾十萬個城堞和射孔,甕城,箭樓,城樓和藏兵洞極多,構成了極爲穩固的防禦體系。

只要禁軍不崩,有兵馬駐守,這樣的城防工事根本不是當世的攻城之法能攻克的,加上城中儲糧充足,通州防禦也相當堅固,且與燕京防禦聯爲一體,通州倉的儲糧永遠在千萬石以上,燕京城外又有河水包圍,斷糧,斷水都不可能,所以東胡三次入境,肆虐傷害的只能是京畿四周的幾十個州縣,津海這樣的近畿地方,受損最重。

至南薰門時,陳佐纔去辦入城的手續,交印信給守城的城門官看,通報來意,清點行李,人數,若是普通商旅就要在內城仁和門外辦理納稅手續,象徐子先這樣入京襲爵和來應鎖廳試的,當然不在納稅所列。

“世子要趕緊去禮部和樞密院辦鎖廳試的報道手續。”守門官倒是和善,提醒徐子先道:“幾天之後進士考就開始了,這幾天滿城都是來應考的舉子。”

“不知道子張兄準備的怎樣了?”魏翼從徐子先身後的馬車中探出頭來,手中還猶自抱着一本書。

魏翼也是隨徐子先同船北上,一路上倒是很聽徐子先的勸,每天都是讀書不綴。

此前魏翼就辭了報社的職務,年前年後都安心在家溫書備考,他原本就是官紳書香世家,從小的底子打的很牢固,經過這一番考前的衝刺,雖不能說必中,但把握也並不算小。

徐子先記得魏翼曾經落考過,落寞消沉過很長時間,既然是好友,將來還可能是親戚,徐子先當然不忍看到魏翼落榜,這陣子不管是什麼事都不準魏翼出頭,每天關在房間裡看書,連趕路也是專門替魏翼備了一輛馬車,每天在馬車裡起伏不定時也得溫書背書。

現在這會子魏翼終於是有機會伸頭出來透口氣,一旁已經和魏翼相熟的金簡和高時來幾個少年牙將都是笑了起來。

“行了,出來透透氣吧。”徐子先笑罵道:“燕客你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人家還以爲我把你關起來了。”

“說起來我可是你二兄。”魏翼跳下馬車,換了一匹馬騎着,意氣風發的道:“還有幾天就應考,叫我歇息一下喘口氣吧。”

徐子先點點頭,他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當下道:“我們進城先去尋子張兄……”

“要你們尋我?”

衆人邊說話邊入城,守城門的官員將普通人攔了一下,由得南安侯府的人一起從城門洞穿行而入。

就在城門一側,徐行偉已經站在路邊等着,聽到徐子行的話,徐行偉笑罵道:“你們未必將我看的太不講義氣,知道你們要到了,我已經每天都在過午下值之後就在這裡等着了。”

“自家兄弟,就不多說什麼了。”徐子先親熱的攬過徐行偉,抱了一下,笑着道:“子張兄看來在講武堂閒的很?”

“是很清閒。”徐行偉神色微變,說道:“這些閒話不多說,我陪你們一起到睦親館去。”

大魏對外有迎賓館,專門招待外國使臣,夠身份的富商等等,對內官員們住朝天驛,這是京師內的大驛館,專門招待那些進京述職辦事,很快就會離京的官吏。也有睦親館,這是專門招待宗室所用。

徐子先是進京襲爵的國侯世子,當然要住睦親館。

“京師的各家報紙對明達你的行蹤很關注啊。”衆人上馬時,徐行偉笑道:“已經有不少報紙將南安大捷的事連篇登載,對明達你大誇特誇。我在京時,不少官員士子就傳你的兩篇文章,前一篇叫白話散文,人都贊你的孝行,後一篇就是小品筆記,不少人稱讚你筆法凝練,是難得的上品佳文,更是對韓炳中,林鬥耀等人頗有微詞。加上南安一戰,明達你練的團練大勝海盜,斬首千級,更是在京師傳頌一時,人都說你是宗室中的少年英豪,後起之秀,將來成就怕是不在現在的齊王之下……就算是我,人都知道我和你交情莫逆,連爲兄我也沾了不小的光。”

“怕也受了些連累吧?”徐子先道:“講武堂山長是左相,當然他不掌事,副山長李廷明也是左相一黨,你在講武堂的教習一職,怕是頗受牽累?”

“也無所謂了。”徐行偉笑道:“原本我也不打算留京奉職,在京宗室受管制很多,還不如考了武進士之後離京任職,最好是回福建。”

“你回福建路最好。”徐子先道:“我們兄弟還在一處,能做出一番事業出來。”

“我聽你的安排。”徐行偉正色道:“明達你現在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未來發展都比我和燕客要強的多,反正我是聽你的,燕客你意下如何?”

“行同楚囚。”魏翼笑着將一路被管束的事告訴徐行偉,最後道:“若不是與子張你一樣的看法,我爲何被明達擺佈?”

“哈哈……”徐行偉笑了一陣,又接着道:“燕客你聽話就對了!明達必中,爲兄也有相當的把握,你要是落第,到時候一人向隅,爲兄和明達心裡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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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章並一章發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新辦法第四百三十二章 眼中有鬼第三百零五章 新社區第三百五十二章 大同第三百七十三章 各方心思第五百一十五章 抱養第三百一十九章 各百戶第三百二十八章 新辦法第四百五十二章 克敵之資第五百五十九章 蒼茫第五百四十三章 變化第二百一十四章 讚賞第一百九十四章 放榜第四百七十七章 發若雷霆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復爲敵第一百九十五章 武人第一(今天更三章)第五百三十五章 推斷第五百六十五章 南人第一百七十七章 排頭砍去第四百六十二章 兇獸第五百六十一章 追殺第三百九十六章 敗相第十五章 敲打第二十九章 馬蹄金第一百零七章 忠誠和信任第十二章 開局難第四百四十六章 取捨兩難第四百七十七章 發若雷霆第三百二十三章 島上風光第三百八十八章 燈塔第二百六十九章 食言第四百八十八章 謀萬世第二百七十七章 澎湖第三十四章 兇人第二百二十七章 燒殺第三百零二章 百戶官第四百三十五章 合作第一百三十一章 情感第四百六十七章 大勢已去第三百五十一章 山第二百一十四章 讚賞第一百六十三章 南安侯第四百零九章 歡笑不停第五百零九章 開地第三百六十章 說過往第四百五十六章 竭盡所能第三百五十七章 勇士之血第二百三十五 訓斥第二十七章 潛藏的好處第一百九十章 馬政札子第五百五十二章 進軍第八十三章 如此地步第一百三十八章 問政澎湖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同第二十九章 馬蹄金第三百二十一章 豪情第二百七十五章 嗚咽第三百一十章 鐵騎兵同學一百五十一章 迫不得已第二百七十四章 今不同昔第二百九十六章 送別第四百五十章 風起第五百一十一章 參觀第三百九十章 序幕第四百二十五章 北方的凍土第三百四十二章 時隔千年的殺戮第五百七十六章 艦隊第二百一十五章 全作計劃第四百六十九章 譁然第九十一章 酌金風波第七十五章 融合第二百三十七章 入寨第十六章 任爲典尉第二百五十三章 交易第四百三十一章 福州暗流第九章 三個男子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甘心第一百五十八章 宰相計較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等第一百零一章 試製第二百五十四章 轟動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信第二百三十八章 招安可能第九十七章 同心第三十三章 將作第四百九十章 置吏律第二百五十二章 計功第二百五十七章 老幼之別第四百一十四章 各方第三百一十四章 村寨第三百六十二章 生存之法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過如此第十七章 揚名第二百三十三章 內核之思第七十五章 融合第二百八十章 澎湖募兵第九十二章 廂軍調防第三百九十九章 無盡殺戮第四百二十八 詔使上島第五百三十五章 推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