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晏墨?”
似乎是看出了晏墨的心不在焉,趙弘潤詫異地問道。
“沒什麼,殿下。”
晏墨回過神來,歉意地說道。
他想了想,還是不要把那兩名巫女的事告訴趙弘潤了,畢竟巫女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女人,據傳聞她們擅長用自己的血養蠱蟲,能投毒殺人於無形。
對於這種人,最好還是能避就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見此,晏墨岔開話題對趙弘潤小聲說道:“殿下,前面集市挺熱鬧的,不如咱們過去瞅瞅?”
趙弘潤聞言擡頭瞧了一眼,果然見前面的集市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遂點點頭,帶着小丫頭羊舌杏向前走去,晏墨與沈彧等人緊跟在後。
走近了一瞧,趙弘潤這才發現,原來是有幾個賣藝人站在街頭吆喝。
這些人都很年輕,都比他大不了幾歲,但是看他們耍槍掄棒,儼然虎虎生風,絕對是武藝精湛之輩。
只見其中兩名少年掄完了一通槍棒後,退下後在一條長凳上歇息。
此時,一名身穿白色粗布衣的少年,抱拳對圍在附近的楚民們大聲說道:“諸位鄉鄰,咱們兄弟六人初至貴地,因手頭盤纏用盡,不得已上街討個生計,還望諸位鄉鄰多多捧場。”
說罷,他回頭對身後一名魁梧的少年喊道:“阿奴。”
那名叫阿奴的少年邁步走到白衣少年身邊,握着拳頭做了一個展現肌肉的動作。
之後,就見那名白衣少年用誇張的語氣說道:“小弟這位兄弟,可了不得,他能徒手碎巖!”
話音剛落,附近的圍觀楚民便發出了一陣不信任的聲音。
見此,那白衣少年不慍不惱,笑着說道:“眼見爲實,咱們拭目以待!”
此時。另外兩名少年不知從哪裡搬來一塊半人高的巨石,擺在場上。
只見那名叫做阿奴的少年走到那塊巨石面前,深吸一口氣,虎目圓睜。忽然猛然一拳打在那塊巨石上。
巨石,紋絲不動。
“哈哈哈哈——”
周圍的圍觀百姓一陣鬨笑。
就連趙弘潤亦忍不住笑了起來,無語地搖了搖頭:徒手碎巖,虧他們想得出來。
那名白衣少年,看得出來也有些尷尬窘迫。連連擺手說道:“這次不算,這次不算,我那兄弟還沒有運氣。”
說着,他狠狠瞪了阿奴一眼:“阿奴,沒吃飽飯啊。”
阿奴很配合地撓了撓頭,露出一副憨厚之相,引得周圍的百姓又是一陣鬨笑。
“好好幹知道麼?要不然咱們今日都得餓肚子!”
“哦……”
在衆圍觀百姓的鬨笑聲中,阿奴重新擺好架勢,迅猛地揮出了拳頭,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那半人高的巨石,竟真的被他擊碎了一大片。
“嘶——”
附近圍觀的百姓面面相覷,旋即爆發出一陣強烈的叫好聲。
而趙弘潤等人,更是早已看傻了眼。
徒手碎巖?怎麼可能?!
“是不是有什麼把戲?”沈彧好奇地詢問着晏墨,晏墨苦笑着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無從得知。
『把戲?』
趙弘潤望了一眼那名看似憨厚的阿奴,他隱隱有所醒悟:對方憨厚裝傻的樣子,包括前一次的失敗,都是裝出來的。
那人,的確有着徒手碎巖的本事!
想到這裡。趙弘潤轉頭望向宗衛褚亨,小聲問道:“褚亨,你辦得到麼?”
只見憨厚的褚亨抓了抓腦袋,搖搖頭說道:“打碎是可以打碎。不過,做不到像他那樣。”
趙弘潤聞言心中明瞭:褚亨是他宗衛中力氣最大,最擅長拳腳工夫的,若是連他都辦不到,相信其他宗衛,沒有一人能辦到。
而此時。那名白衣少年身邊,已經換了一名高個子的少年,只見他拍着後者的胸口,用同樣誇張的語氣介紹道:“我這位兄弟阿義,他能百步穿楊,箭箭命中。”
可能是有了上一回的經驗,周圍那些圍觀的楚國百姓們這次不再報以懷疑眼神了,而是用熱切的目光看着這羣小子的表演。
此時,其餘幾名少年豎立一塊巨大的木板,而那名叫做阿義的少年,手中亦多了一張弓。
這個時候,就見那名白衣少年站在那塊豎起的木板前,舉着手中一顆乾巴巴的果子,信誓旦旦地對周圍的楚國百姓說道:“諸位鄉鄰可看好了,小弟手中這枚果子,只要小弟一喊開始……”
話說到這裡,只聽嗖的一聲,一支利箭以差之毫釐的距離掠過白衣少年的手指,精準地將那枚果子釘在了他身後的木板上。
“喔喔——”
一聲驚歎聲響起,周圍的楚民紛紛鼓掌。
然而,那名白衣少年卻是跟傻了眼似的,以極緩的速度望向他的兄弟阿義:“阿義,我還沒喊開始呢……”
“我聽到你喊了啊。”阿義一臉無辜地說道。
“哈哈哈哈——”
周圍的楚民忍不住又鬨笑起來,好笑於這兄弟倆鬧出一場烏龍,險些傷到那白衣少年的性命。
可趙弘潤卻不這麼看。
在他看來,那與其說是烏龍,倒不如說對方早就設計好的,是逗樂的方式罷了。
“現在纔開始知道麼?”
那白衣少年恨恨地瞪了一眼自己無辜的兄弟,拿起身邊的簍子來,看也不看,隨手將裡面的果子往半空丟。
而這時,就聽“篤篤篤篤”聲連響,白衣少年隨口丟出的果子,竟被他那兄弟阿義全部釘在那木板上,無一枚落下。
『何等精湛的箭術!何等迅速的射速!』
趙弘潤爲之動容,而他從旁幾名宗衛,早已看傻了眼。
而這時,一名膚色白皙的少年笑嘻嘻地拿着簍子來到了圍觀的百姓面前,他們討要錢物,但遺憾的是。正陽縣內的百姓並不富裕,雖然幾乎每人都給,但給得並不多,頂多就是給幾個楚國這邊的銅錢罷了。
沒過多久。那少年便轉到了趙弘潤這邊。
趙弘潤上下打量着對方,見對方面色微微有些羞澀與窘迫,遂善意地衝着他笑了笑,旋即開口示意沈彧道:“沈彧,賞!”
宗衛沈彧摸了摸懷中。取出一袋子銀兩全給了對方。
少年吃驚地看了眼趙弘潤,伸手從簍子裡拿出那袋銀兩墊了墊,連忙感謝道:“多謝這位公子。”
“不必。”趙弘潤擺了擺手,旋即試探着問道:“本公子觀你兄弟幾人,似乎各個武藝不凡,可願投奔本公子?本公子絕不會虧待諸位。”
“這個……”那少年臉上露出了爲難之色,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我兄弟幾人另有抱負,公子的好意,我兄弟幾人心領了,抱歉。”
見對方回絕的態度如此堅定。趙弘潤不禁有些遺憾,畢竟在他看來,這幾人誠可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忽然,趙弘潤隱隱感覺到一道視線,下意識擡起頭來,正巧望見那名白衣少年在與那白麪少年低聲說了幾句後,亦轉頭望向了他趙弘潤,目光善意地衝着趙弘潤點了點頭,彷彿是在感謝沈彧的那一袋銀兩。
望着對方那堅定而純粹的眼神,趙弘潤暗暗嘆了口氣:擁有那種眼神的人。是不會被財帛所動心的。
他遺憾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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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趙弘潤眼角餘光瞥見身邊的晏墨頻頻轉頭打量身後,心中納悶,低聲問道:“晏墨。怎麼了?”
“……”晏墨沒有即刻回答趙弘潤,而是神情有些凝重地望着身後的人羣中。
只見在他們身後的人羣中,有那兩名方纔見過的巫女正站在那裡,看似也在欣賞着那六名少年的街頭賣藝,但心細的晏墨卻注意到,這兩名巫女不時地就用眼神打量他們一行人。
『……』
眼瞅着對方不動聲色地在人羣中擠上前來。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硬要往趙弘潤這邊擠,晏墨驚地額頭冷汗直冒。
『被盯上了麼?』
他儼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背後脊椎骨有絲絲涼意往上冒。
要知道那兩個可是巫女,就算是身爲楚人的晏墨,也摸不透這些裝神弄鬼的傢伙,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奇異的本事。
“小心點。”晏墨輕輕推了推身邊的沈彧。
沈彧聞言一愣,立馬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而此時,那兩名奇裝異服的巫女已站在了趙弘潤身後。
突然間,晏墨本能地察覺到了什麼,伸出手猛地一抓,抓到其中一名巫女向趙弘潤背後身伸過去手。
她的手中,駭然捏着一根銀針,針頭位置一片碧綠。
“你想做什麼?!”晏墨沉聲質問道。
只見那被捏住了手腕的巫女目色一冷,右手猛然從腰後橫綁的刀鞘中抽出一柄一尺長的短劍,二話不說就朝着晏墨劈了過來。
“有刺客!”早已得到晏墨預警的沈彧連忙將趙弘潤與羊舌杏二人護在身後,其餘張驁、李蒙、褚亨三人,紛紛將那兩名巫女圍了起來。
“小兄弟,借兵器一用。”
護着趙弘潤與羊舌杏二人來到那白衣少年身邊,沈彧拿起地上散落的槍、棍以及幾柄劍,便上前相助晏墨等人。
而周圍的楚國百姓,早已一鬨而散了。
“晏墨,接着。”
沈彧將一柄劍丟給晏墨。
可沒想到,明明武將出身的晏墨,竟然沒能借助那柄劍。
『……』
晏墨駭然地望着手掌,只見他方纔抓向那巫女手腕的位置,竟然呈現詭異的一片硃紅。
“小心對方用毒!”
“毒?”沈彧、李蒙、張驁、褚亨聞言愕然,頗有些莫名其妙,魏人出身的他們可不清楚楚國巫毒。
而就在他們發愣之際,忽然其中一名巫女飛快地竄向趙弘潤,右手甩出一根銀針。
“殿下!!”
就在沈彧等人各個面色大變之際,忽聽叮地一聲,那枚銀針被一柄利劍彈飛。
只見劍的主人,那名白衣少年左手握着拳,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着那名巫女。
“我說這位姐姐,這無冤無仇的,爲何斷小弟幾人財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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