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爭執與噩耗 二合一

“本王來介紹一下。”

帶着幾分笑容,趙弘潤擡手介紹趙冉道:“這位是秦國的大庶長,趙冉大人。……所謂大庶長呢,大抵就是貴國的太尉。”

『太尉?!』

韓晁與趙卓聽聞,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倆原以爲對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秦國使臣,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那樣的大人物。

何謂太尉?

要知道在韓國,太尉即是負責整個國家軍事的軍方長官,地位與老丞相申不駭平起平坐,論職權之重,地位之高,比魏國的兵部尚書要重得多。

不過自從韓王然王權旁落起,太尉之職一直空懸,最早由釐侯韓武與康公韓武二人爭奪這個位置,後來康公韓虎因爲在與魏國的戰事中戰敗,不得不淡出朝野後,釐侯韓武便自領了太尉的職能,號令韓國舉國的軍隊。

除此之外,近二十年來,韓國已再無旁人出任太尉之職。

『位比我國太尉之職的這個秦人,何故出現在魏公子潤的軍營中?』

韓晁深深打量着趙冉,眼眸中充滿了警惕與戒備。

此番前來魏營之時,他與趙卓這兩位韓使,還真沒料到魏軍中居然會有來自西垂秦國的使者,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秦國的軍隊目前還在西河一帶活動,按理來說,應該顧及不到河內、邯鄲這一帶纔對。

然而,卻有一名自稱趙冉的秦人,而且還是秦國的大庶長,悄悄拜訪了魏國的公子潤,這對於韓國而言,並被後者奉爲上賓,說實話,這對他韓國而言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位潤殿下可真是……』

就在韓晁、趙卓二人面色略顯凝重地與趙冉打招呼時,趙冉則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趙弘潤,見後者面帶笑容,心下暗暗嘀咕。

趙冉很清楚這位殿下揭穿他秦國大庶長身份的用意,無非就是借他的身份帶給眼前的這兩名韓人壓力,以便達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可惜這事他不好分說,畢竟趙弘潤只是正當合理地介紹了他趙冉在秦國的職務而已,分本談不上添油加醋,根本無法指責什麼。

頂多就是在心中嘀咕一句不厚道,唔,不厚道。

“那麼,就來談一談正事吧。”

在寂靜無聲的帥帳中,就聽到趙弘潤爽朗的笑聲。

韓晁與趙卓二人對視一眼,隨即,韓晁朝着趙弘潤拱拱手,硬着頭皮生硬地提起了來意:“公子,此番我二人乃是奉我國大王之名,希望與貴國達成協議,終止這場戰爭……”

“唔嗯。”趙弘潤應了一聲,彷彿是在等着下文。

見此,趙卓在旁補充道:“此戰的因由,乃是由一小撮人挑起,絕非我國大王的本意,至於貴國在此戰中的損失,我國願意一力彌補……”

言下之意,韓國朝廷已經承認了戰敗,並願意向魏國支付賠償,作爲乞和的代價。

“不知公子以下如何?”韓晁問道。

聽聞此言,趙弘潤摸了摸下頜處那一小撮短鬚,輕笑着說道:“數月前,本王就與貴國的國君在鉅鹿一帶見過面,當時就知曉,此番「魏韓之爭」,並非貴國君王的本意,而是貴國朝中的權臣把持朝政、自作主張……先有康公韓虎、後有釐侯韓武。即是權臣所爲……唔,本王倒也能諒解韓王的難處。”

說到這裡,他臉上流露出幾分爲難之色,繼續說道:“只是,如今局面並非是我大魏一方做主便可終止這場戰爭,兩位尊使須知,我魏、秦、楚、衛四國同盟,我大魏雖是盟主,但也要考慮到盟國的利益,若獨斷獨行,如何令人信服呢?”

聽了趙弘潤的話,縱使韓晁、趙卓二人與前者私交不淺,此刻在心中也忍不住要罵娘。

居然說什麼要顧忌盟國的利益,得到諸盟國的首肯,你魏公子潤做事向來獨斷獨行,怎麼這會兒就轉了性?

再者,此戰衛、楚兩國根本沒有介入「魏韓之爭」的戰事,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秦國在幫你們魏國攻打我韓國,需要衛、楚兩國首肯什麼?這跟那兩國有什麼關係?

而就在韓晁與趙卓二人暗暗嘀咕之際,就見趙弘潤忽然轉頭看向趙冉,笑着問道:“趙冉大人,您說是不是?”

“呵呵呵……”

來自秦國的大庶長趙冉呵呵笑了笑,面帶微笑地點頭說道:“潤殿下所言極是。……殿下如此看重魏秦之盟,真乃兩國之福。”

話雖如此,不過在心底,或許這位秦國的大庶長也在暗自罵娘:趙潤此舉,分明就是禍水東引,將矛盾轉移到他秦國這邊嘛。

可尷尬的是,這會兒他還不能不表態。

『看來只能由我做這個‘惡人’了……』

暗自苦笑一聲,趙冉在沉吟了一番後,正色說道:“潤殿下,在下以爲,殿下需慎重考慮與韓國的戰事……據在下所知,近幾年來,韓國隔年便與魏國發生戰爭,此次之戰,已是近十年來的第四回,正所謂可一、可二、不可三,何以韓國次次戰敗,且仍要執意與魏國交兵呢?……似韓國這般,年年戰敗卻又年年挑釁貴國,呵,趙某以爲,不可一再姑息之。”

『嘿,這話毒啊。』

趙弘潤端着茶,一臉平靜地看着。

趙冉的話,並未出乎他的意料,卻讓韓晁、趙卓二人如臨大敵。

他們豈會聽不出,這個趙冉是在挑唆眼前這位魏公子潤繼續攻打韓國?

至於箇中目的,韓晁、趙卓二人多少也能猜到:無非就是魏國達成了他們的戰略目的,然而秦國在這場戰爭中,卻還並未有所收穫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出身秦國的趙冉,怎麼可能同意魏國與他韓國停戰談和?

想到這裡,韓晁沉聲說道:“趙冉大人,您口口聲聲說「魏秦聯姻之情」,可事實上呢,貴國恐怕只是拿魏國當槍使罷了……趙冉大人也知道近幾年來,魏韓兩國戰亂不休,兩國國民置身於水火,皆無力復戰,倘若趙冉大人果真是爲魏國考慮,必定會勸說潤公子停止這場戰爭,可趙冉大人卻好,一心挑唆魏國與我大韓繼續戰爭,莫不是……貴國欲坐收漁翁之利?”

『嚯!這個更毒。』

端着一杯茶抿着,趙弘潤心下好笑地想道。

“荒謬!”

也不知是被韓晁說中了心事,亦或是韓晁無端的惡意揣測激怒了趙冉,趙冉用夾雜着幾分慍怒的口吻說道:“我大秦與魏國乃有聯姻之盟,豈會如尊使所揣測的那般齷蹉?!”

“那可未見得。”韓使趙卓冷笑道:“據在下所知,數年前時,貴國曾趁魏國內亂不休,出兵攻打魏國……”

“那時我大秦尚未與魏國簽訂盟約……”趙冉微怒說道。

“非也,在下並非是想提這個。”頓了頓,趙卓繼續說道:“在下只是想說,論與魏國的戰事,貴國也少不了多少。……在下曾聽聞,貴國與魏國曾爲三川之地爆發過戰爭……”

“還有「隴西之地」。”韓晁在旁插嘴道:“既然貴國如此重視與魏國的同盟之情,何以「姬趙氏」一族的祖地隴西,貴國卻仍然死死拽在手中,不肯歸還?”

“這……”趙冉面色微變,張口結舌之餘,偷眼觀瞧趙弘潤的面色。

正如韓晁一針見血所說的,秦國至今都沒有歸還隴西之地,甚至於,連提起的意思都沒有。

這讓趙冉的底氣一下子就虛了不少。

『……不愧是說客!』

瞥了眼韓晁,趙弘潤自顧自喝茶,彷彿沒有聽到這兩位韓使與趙冉的爭執,可心中卻暗暗稱讚韓晁的言辭果然犀利,不愧是能說會道的說客。

相比較之下,趙冉雖然氣勢很足,但在言辭犀利方便,終究還是遜色韓晁幾分,被後者一通話說得情緒激動,直說‘豈有此理’。

此刻帳內,呈現一幅詭異的局面:明明是談論魏國與韓國的事,然而,韓晁、趙卓兩名韓使,卻跟秦國的大庶長趙冉爭執了起來,相比之下作爲當事人的魏公子趙潤、南樑王趙元佐、魏公子趙疆這三位魏人,卻一個個在旁默不作聲,冷眼旁觀。

尤其是趙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嘴邊竟然沒心沒肺地掛着幾分笑意,彷彿是在看一場好戲。

見韓晁、趙卓與趙冉三人的爭執逐漸帶上了情緒,趙弘潤適時地插嘴道:“不若今日就到此爲止,明日再做商議?”

趙弘潤一開口,無論韓國的韓晁、趙卓,還是秦國的趙冉,都不好反對,只能點頭答應。

當日黃昏前,韓晁與趙卓二人商議之後,由趙卓火速返回邯鄲,將「秦國大庶長趙冉身在魏營」的消息,立刻上稟朝廷。

由於這件事實在太過於緊要,以至於當晚趙弘潤宴請韓晁、趙卓、趙冉三人時,趙卓只能提前向趙弘潤請罪,並委婉提出回一趟邯鄲的懇求。

趙弘潤當然知道趙卓回邯鄲做什麼,自然也不會強留。

就這樣,趙卓火速返回邯鄲,將消息傳到了韓王然耳中。

回到邯鄲後,韓王然在宮殿內他處理國事的宮殿內接見了趙卓,後者遂將今日的見聞告訴了這位國君,說秦國大庶長趙冉此刻身在魏公子潤的軍營,並有意干涉「魏韓停戰」之事,聽得韓王然頻頻皺眉。

在仔細聽完趙卓的講述後,韓王然冷靜地問道:“趙潤是什麼態度?”

趙卓搖搖頭,說道:“魏公子潤,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從始至終並未表態,似乎並沒有偏袒秦國的意思。”

聽聞此言,韓王然冷笑一聲,淡然說道:“他當然不會偏袒秦國……這場仗,他魏國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已別無所求,又豈會咬着我大韓不放?他很清楚,再打下去,縱使覆滅了我大韓,他魏國也絕不是獲利最大的那一個……”

可能有人無法理解這件事,其實很好理解。

打個比方說,魏國這次迫使韓國投降,佔得了五分利,而衛國、楚國、秦國,只得一二分,除此之外,韓國、齊國、魯國、越國,則是各自損失了幾分利,在這種情況下,魏國的收穫價值更大,哪怕僅僅只有五分利。

但若是魏國不肯見好就好,繼續與韓國打下去,那麼這場仗持續下去,魏國在這場仗中的收益難免就越來越小,可能打到最後,只有七八分利,看似這七八分利比五分利要高得多,但問題是,在同樣的時間內,楚國有可能已吞併了齊國與魯國,取得了十二分利。

在這種情況下,魏國的八分利收穫,其價值就遠遠比不上之前的五分利。

這個道理,趙弘潤與韓王然都明白,因此,韓王然根本不擔心魏國會繼續這場戰爭。

在他看來,如今的魏國是什麼?

是上山虎!

何謂上山虎?就是吃飽喝足後,準備回窩睡覺打盹的猛虎,雖然依舊兇猛,但實際上並無多大的威脅,因爲他吃飽了,除非有人挑釁他、威脅他,否則並不會隨意傷人。『ps:按生辰八字來說,作者就屬於上山虎,吃飽喝足回窩睡覺,以前算命的說我一輩子無憂無慮,完全沒有下山虎那種拼搏勁,這可能就是作者性格比較懶散的原因吧。』

最兇猛的猛虎,實際上是下山虎,也就是飢腸轆轆準備下山打飯的老虎,這個時候的老虎,是最最兇猛的,因爲他餓。

就好比秦國。

當然,在韓國眼中,秦國還談不上什麼下山虎,充其量就是同樣飢腸轆轆的惡狼而已,或者說得再難聽點,豺狼。

韓國根本不懼秦國,就算是被魏軍打得灰頭土臉,韓國依舊不懼秦國。

就好比韓將司馬尚麾下那在這場仗中僥倖存活的一萬五千代郡重騎,秦國有這個能力擊潰這支重騎麼?

在韓王然看來,只要魏國不參合其中,就算是此刻此刻的韓國,也完全有能力招架地住秦國的進攻。

這也正是韓王然並未想過餵飽秦國的原因:韓國割肉喂虎,那是因爲戰勝不了魏國,而秦國算什麼?不過是一個地處偏離西垂的蠻國而已。

只不過,如今有個趙冉在魏公子潤身邊挑唆,這倒是個麻煩。

“……不用慌。”

在沉思了片刻後,韓王然鎮定地說道:“那趙冉之所以會出現在你們面前,在寡人看來,純粹就是魏公子潤想借此人對我大韓施壓。傳聞魏公子潤待魏人至善,但在戰敗方面前,卻兇惡如鬼,呵,倒也並未虛言。……不過不用慌張,趙潤充其量就是抹不開「魏秦之盟」的情誼,不好無緣無故撇下秦國而已,但那趙冉想要挑唆趙潤繼續攻打我大韓,那也是癡人說夢,趙潤此人,只要他自己拿定主意,誰說誰勸都沒有人,更何況是趙冉那個外邦之人?”

聽聞此言,趙卓心安了幾分,拱手問道:“不知大王有何指示?”

韓王然想了想說道:“今日你與韓晁,做的不錯,接下來,繼續與那趙冉爭論即可。……趙潤那邊嘛,稍微再放寬一些尺度吧,他無非就是藉機索要更多的好處罷了。……另外,趙潤若是要拖,那就拖着吧,一口爛掉底的鍋,再爛也爛不到哪裡去,縱使是作爲戰勝方,魏國未嘗不想盡快結束戰事、休養生息。你以爲他願意拖?呵!”

“是……”

趙卓心中大感驚訝。

他再次發現,眼前這位曾被傳聞爲昏昧平庸的年輕君王,原來竟是一位如此洞若觀火的明君。

至少在聽罷韓王然的一席話後,趙卓心中再無惶恐與不安。

『有這等明君在,縱使我大韓一朝受挫,相信他日亦能東山再起吧?』

在告辭時,趙卓看了一眼韓王然面前桌案上那堆積如山的奏摺,心中涌出幾分敬重。

“臣告退。”

他恭恭敬敬地施禮告退。

當夜,趙卓手持出城令牌,離開了邯鄲,馬不停蹄地回到魏軍營寨,將韓王然的一席話告訴韓晁,那一針見血的分析,聽得韓晁嘖嘖稱讚不已。

不過最讓韓晁驚訝的,還是韓王然對魏公子趙潤性格的描述與瞭解。

“大王只見過魏公子潤兩面,何以如此瞭解後者的性格?”韓晁驚訝地詢問趙卓道。

趙卓攤攤手,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

韓使趙卓重返魏營的消息,當然瞞不過趙弘潤的耳目。

他原以爲趙卓此去邯鄲後,必定在韓王然得到了什麼授意與叮囑,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無論韓晁也好、趙卓也罷,在之後的一兩日裡,每日就只顧着與趙冉扯嘴皮子,並未私底下接觸趙弘潤。

這讓趙弘潤頗感意外。

『奇怪了……韓國應該不希望這件事再繼續拖下去纔對呀。』

百思不得其解,趙弘潤索性將韓晁、趙卓二人叫到了自己的帳篷,親口詢問究竟。

“趙卓大人,前兩日你回邯鄲,不知韓王有何回覆?”

趙卓搖頭說道:“大王說,他與公子早有約定,無需再稟,便將在下打發回來了。”

“哦?”趙弘潤似笑非笑地問道:“趙卓大人,你應該將趙冉大人的事,告訴韓王了吧?”

趙卓點頭說道:“確實。”

“韓王就沒說什麼?”

“並沒有。”

“……”趙弘潤聞言微微皺了皺眉,若有所思。

待韓晁、趙卓二人離開後,趙弘潤將暫留在軍營中的南樑王趙元佐請來,將這件事告訴了後者。

南樑王趙元佐聞言皺眉說道:“看這情形,韓然是料定我大魏不可能與他韓國繼續交兵,是故有恃無恐……另外,韓然似乎也並未將秦國放在眼裡。”

“唔。”趙弘潤點點頭,說道:“韓然那小子,確實是個聰明人……看他有恃無恐,我真恨不得提兵再戰。”

“那樣,到時候就更難抽身了。”南樑王趙元佐慢條斯理地說道。

當然,他指的並不是無法從與韓國的戰爭中抽身,而是無法向秦國交代:明明秋收前你魏軍還能繼續攻打韓國,爲何秋收之後,你魏軍反而後繼無力?

在離開時,南樑王趙元佐好似漫不經心地說道:“見好就收吧,這場仗,我大魏已達成目的,若因貪得無厭而自縛手腳,反而落了下乘。”

『……』

趙弘潤頗有些意外地看着南樑王趙元佐離開,隨即低聲對身邊的宗衛長呂牧說道:“呂牧,你有沒有覺得,南樑王這兩天,行爲舉止有點怪異?”

呂牧點點頭,懷着幾分惡意揣測道:“可能是在韓將秦開那邊吃了虧吧,卑職聽說,鎮反軍與漁陽軍的戰事並不順利。”

不得不說,呂牧的猜測雖然並未全中,不過倒也真猜到了幾分:前段時間,在南樑王趙元佐對韓將秦開束手無策的情況下,而侄子趙弘潤這邊,卻大勝韓將樂弈,這確實是讓南樑王趙元佐大受打擊。

畢竟,小輩開始肩挑國家重擔,難免就意味着老物已被這個時代所漸漸淘汰,這對於南樑王趙元佐這類其實自視甚高的人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打擊。

再然後嘛,再聯想到自己膝下無兒,只有一個女兒,曾一度信賴他、而且他也視爲養子般的皇五子、慶王趙信,也遭到他的背叛,如今還被軟禁在小黃縣,足不能出戶,這一樁樁的事,對於一個年過六旬、半截入土的老人來說,確實是難以忽視的打擊。

“自作孽。”

搖了搖頭,趙弘潤將這件事拋之腦後。

而就在這時,帳外急匆匆奔入宗衛穆青,臉色難看地說道:“殿下,禹王過世了。”

“……”

趙弘潤張了張嘴,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人大步闖入帳內,一把揪住穆青的衣襟,厲聲質問道:“你說什麼?你方纔說什麼?!”

穆青定了定神,才發現揪住他衣襟的,乃是方纔與他擦肩而過的南樑王趙元佐。

在看了一眼趙弘潤後,穆青難得地沒有甩開南樑王趙元佐的手,老老實實地說道:“方纔,宗府派宗衛羽林郎前來傳訊,言禹王爺於數日前,在大梁府邸內,過世了。”

“……”

南樑王趙元佐張了張嘴,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良久,他緩緩鬆開了穆青,渾渾噩噩地走出了帥帳。

忽然,帳外傳來噗通一聲,隨即,便有東宮衛士驚呼道:“南樑王……南樑王昏厥了。”

在帥帳內,趙弘潤與呂牧對視一眼,趕緊與穆青出帳觀瞧,果然見南樑王趙元佐倒在地上,正被幾名東宮衛士竭力搶救着。

在微微嘆了口氣後,趙弘潤沉聲說道:“派人召韓晁、趙卓二使到帥帳。”

“是!”

當日,由於得知「禹王趙元佲過世於大梁」的噩耗,縱使是趙弘潤也無心繼續與韓國糾纏,乾脆利落地與韓國簽署了停戰協議,協議條件參照當日韓王然與趙弘潤的協議。

得此此事後,秦國大庶長趙冉雖然不甘,卻也沒有辦法。

長達一年餘的「魏韓之爭」,終於以魏國取勝、韓國落敗而告終。

且從即日起,韓國以邯鄲爲界限的邯鄲郡南部,皆屬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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