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睢陽之戰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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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三月初九,就當魏國出使宋郡的使節崔詠正在昌邑,與昌歑等宋郡的名門望族因爲「宋郡自治」一事而扯皮時,魏將龐煥則率領着四萬餘鎮反軍,在宋郡寧陵縣擺好了陣仗,並準備對睢陽展開初次試探性的進攻。

在前往睢陽的途中,南樑侯趙元佐坐跨着戰馬,在腦海中回憶着有關於桓虎的情報。

據他所知,桓虎乃是韓人出身,傳聞曾經還是「馬邑」一帶的駐邊騎將,亦是韓國西境抗擊匈奴的悍將,後來據說是得罪了什麼人,於是索性就帶着部卒淪爲了騎寇。

據說關於此人,韓國的雁門守李睦曾做出這樣的評價:這是一個很危險的男人!

這裡所說的危險,大概就是指桓虎曾襲擊韓國的兵械運輸隊伍,奪取了韓國運往雁門的一批軍備。

當然也正因爲這樣,桓虎被雁門軍驅逐,被驅趕到了原太原守廉頗的地盤,隨即又被廉頗驅趕,一路逃竄,最終逃到了當時的河西,成爲河西一帶的流寇。

「成皋合狩」時,桓虎率領數百騎寇襲擊了魏王的營地,因此被魏國擬罪爲「惡黨」,舉國緝捕。

然而,桓虎後來又逃亡到三川,又從三川潛入魏國潁水郡,在一番無法無天的作亂後,最終逃到了宋郡,投奔了當時還在世的南宮垚。

一直到「魏楚雍丘戰役」之後,桓虎趁着南宮垚兵敗之際,篡班奪權,非但殺死了南宮垚,還竊取了後者包括睢陽軍在內的所有基業。

不誇張地說,南宮垚這些年來在宋郡收刮的財富,以及苦心打造出來的睢陽軍,至少有大半落入了桓虎這個賊寇手中。

“有意思的傢伙。”

南樑侯趙元佐輕哼一聲。

平心而論,他對桓虎起初並不是很重視,直到他看過有關於桓虎的情報,得知這個傢伙居然前後跟李睦、廉頗、太子趙潤打過交代,這才逐漸產生了興趣。

要知道,李睦與廉頗乃是韓國的北原十豪,而太子趙潤更是魏國最擅征戰的統帥,桓虎竟然能前後從這三人設下的包圍網中率領部下逃脫,說實話這很了不起。

更別說桓虎還曾將成皋軍耍地團團轉。

當然,感興趣歸感興趣,但歸根到底,桓虎在他心中也就是一般層次的對手罷了——除了禹王趙元佲,其餘,哪怕是太子趙潤,南樑侯趙元佐也提不起多大興致。

與勝敗無關,純粹就是提不起勁。

遺憾的是,前段時間的大梁內戰,禹王趙元佲居然不曾親自掌兵,這讓南樑侯趙元佐感到十分失望。

『……不知年中對河套用兵,老五是否會率魏武軍出戰。』

想着想着,南樑侯趙元佐的心思,不由地轉到了幾個月後魏國謀劃針對河套的戰爭中。

在他看來,這場戰爭不出意料的話,將會是魏國近兩年最大規模的對外戰爭,投入的精銳軍隊之多,讓他亦隱隱有種躍躍欲試的興奮,畢竟偌大的河套地區,版圖可是非常遼闊的,幾乎不亞於一個九年前的魏國(不包含上黨與三川)。

這邊南樑侯趙元佐正想着此事,耳畔忽然傳來了大將龐煥的聲音:“侯爺,還有十里就到睢陽了。……您有何指示麼?”

停止了胡思亂想,南樑侯趙元佐眯着眼睛瞭望着睢陽的方向,只可惜隔着十里,他並未望見的睢陽縣的輪廓。

“眼下你是主帥,你來發號施令。”

南樑侯趙元佐淡淡說道。

因爲此刻的他,在鎮反軍中只不過是掛着「參軍參將」的職位罷了。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在於,他並不認爲區區一個桓虎,需要他親自出馬——以龐煥的才能,足以將那個騎寇擊潰。

龐煥恭敬地抱了抱拳,隨即吩咐左右道:“令蒙濼爲先鋒,先行一步到睢陽城下搦戰!”

“遵令!”

傳令兵騎着馬迅速離去。

而與此同時在睢陽縣,幾名身穿黑衣的隱賊急匆匆地奔入了城內。

片刻之後,原阜丘衆的首領金勾便一臉凝重地來到了桓虎的宅邸,或者乾脆點說,是原來南宮垚的宅邸。

當金勾推門而入走到內廳時,桓虎仍赤着上身,與幾名女人嬉戲玩耍着。

不得不說,桓虎確實是個十足的惡黨,非但篡班奪權殺了南宮垚,竊取了後者所擁有財富與兵力,還霸佔了南宮垚的妻妾。

甚至於,爲了激怒南宮氏如今唯一的僅存者、即南宮垚的長子南宮郴,桓虎還特地寫過一封信給後者,將他與華氏——即南宮垚的正妻、南宮郴的生母——的牀事,繪聲繪色寫在信中。

只可惜南宮郴沒有上當,並沒有因此怒髮衝冠,帶着兵馬前來攻打睢陽。

這讓桓虎感到很遺憾。

“桓虎。”

就在桓虎伸着脖子叼走一名女子手中的果乾時,金勾咳嗽一聲給予了提醒。

他與桓虎只是相互協助的關係,因此,倒也不需要對桓虎採用敬語。

桓虎斜睨了一眼金勾,微皺着眉頭,似乎在責怪金勾選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間出現,打攪了他的好事。

似乎是看透了桓虎的心思,金勾沉聲說道:“別玩了,魏國派來了征討的軍隊,這次可不是成陵王趙燊麾下那些烏合之衆。”

聽聞此言,桓虎的眉頭挑了挑,表情古怪地問道:“那位新太子……親征了?”

金勾聞言氣勢一泄,搖頭說道:“那倒沒有……”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桓虎舔了舔嘴脣,隨即右手攬過華氏,看着這位半老徐娘眼眸中那羞憤中帶着幾絲恐懼的目光,他嘿嘿怪笑了幾聲,故意在後者飽滿的胸脯上抓了幾下。

見此,金勾皺了皺眉,鄭重說道:“此番來的,雖然不是太子趙潤,但論用兵打仗,亦相差不遠……”說着,他面色凝重地說出了魏軍統帥的名諱:“南樑王趙佐!”

聽到這個名字,桓虎的臉上露出幾許凝重之色,只見他坐起身來,皺着眉頭問道:“「五方伐魏」時,打敗了韓國的南樑王趙佐?”

“正是!”金勾肯定道。

“……”桓虎伸手撓了撓下巴,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雖然早已叛出了韓國,但韓國當年與魏國的戰爭,他多少還是關注過的。

因此,當他聽說韓國最終被南樑王趙元佐設下毒計,迫不得已只能求和的時候,他心中無比震驚。

要知道,那場戰爭韓國出動了數位北原十豪級別的將軍,就連「雁門守李睦」、「北燕守樂弈」這樣百戰不殆的韓國名將亦紛紛出動,桓虎實在無法想象,那般強盛將軍陣容,最終竟被南樑王趙元佐耍地團團轉。

不過在稍一沉吟之後,桓虎臉上又露出了笑容,笑着說道:“唔,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咱們的財帛,也轉移地差不多了,若實在打不過,咱們就退到魯地,有人有錢,還怕不能東山再起?”

“桓虎!”金勾壓低聲音提醒道,同時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了一眼屋內那幾名面露不安之色的女人,心中暗暗責怪: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當着這些女人的面說呢?

注意到金勾一個勁地朝自己使眼色,桓虎無奈地聳聳肩,隨即拍拍手說道:“好了好了,都退下吧,我跟金勾大人還有要事商量。”

聽聞此言,那幾名女子低着頭紛紛離開,其中,華氏面帶幾分惶恐不安地問道:“桓、桓虎大人,您……您要棄睢陽而去麼?”

“這是你該問的麼?!”金勾面色不悅地喝道。

桓虎擺了擺手,右手輕輕一勾華氏的下巴,笑眯眯地說道:“別擔心,撤軍的時候,我會帶上你的……我怎麼捨得你呢?”說吧,他輕輕拍了拍華氏的翹臀,說道:“乖,先下去吧。”

華氏勉強擠出幾分笑容,低着頭匆匆離開了。

看着華氏離去的背影,金勾皺着眉頭對桓虎說道:“老夫真不明白,你到底看中她哪一點?”

說實話,金勾實在不明白,要知道桓虎在攻陷睢陽後,年輕漂亮的女人唾手可得,可他偏偏看上了南宮垚的正妻華氏,一個生過兩個兒子的老女人。

想到這裡,金勾面無表情地揭穿道:“這個女人,只不過是期待着日後她兒子會來救她,故而虛與委蛇罷了。”

“老子當然知道。”桓虎嗅了嗅方纔摸過華氏翹臀的右手,嘿嘿冷笑道:“不過就是找點樂子罷了……每次看着她明明心中不情願,卻勉爲其難不得不強顏歡笑伺候老子,老子心中就痛快地很……有時候我在想,待有朝一日,老子把南宮郴那個小崽子抓到她面前,她會不會爲了給她兒子求情,更加賣力地迎合老子呢?嘿嘿嘿嘿……”

金勾的眼皮跳了跳,對於桓虎這種惡趣味極感無語。

不過鑑於華氏只是一個無關大礙的小角色,因此金勾也懶得管桓虎這些屁事,岔開話題說道:“另外還有一樁事,北亳軍那邊,這次不用指望宋雲會給予協助了……”

“唔?”桓虎皺了皺眉,有些迷惑。

見此,金勾遂解釋道:“魏國朝廷丟出了一個「宋郡自治」的誘餌,北亳軍不捨得放棄,目前,宋郡那些名門望族正在跟朝廷商談,應該是沒可能出兵援助我等。”說到這裡,他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那幫人也是蠢,難道看不出來這是魏國朝廷的詭計麼?”

“所以說讓你平日裡多讀點書,這叫陽謀,就算你看穿了陰謀,也得乖乖就範……”桓虎懶洋洋地說道。

就在這時,有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隨即,一名桓虎的舊部急匆匆來到內廳,抱拳稟報道:“頭領,城外有一支魏軍逼近。”

“來得好快啊……”金勾微微吃驚道。

而此時,桓虎已站起身來,扯過外衣披在身上,舔舔嘴脣說道:“走,去看看南樑王那支擊敗了韓國的魏軍!”

估摸着一炷香工夫左右,待等桓虎來到西城門時,非常納悶地發現竟沒有看到陳狩的身影。

憑他對陳狩的瞭解,陳狩應該早就露面了纔對。

“陳狩呢?”

他剛問完一句,就看到在城牆上,許多睢陽軍的士卒皆探着腦袋看着城下,心下遂有所猜測。

待等他走上前,撥開幾名士卒瞧了一眼城外,果然看到陳狩正與一名魏將在城下噼裡啪啦打成一團。

“那魏將的實力不錯啊,居然能跟陳狩那傢伙打得不分上下……”

略帶驚訝地嘀咕了一句,桓虎皺眉問道:“那魏將什麼來頭?”

話音剛落,左右便有知情的士卒回答道:“乃是魏軍先鋒大將,蒙濼。”

桓虎歪着腦袋想了想,對於這個蒙濼沒有多大印象。

不過對此他並不意外,畢竟這個天下太大了,赫赫有名的未必名副其實,而籍籍無名的,也未必就沒有真豪傑。

就比如陳狩,最初只是中陽「陽武軍」的一名伯長,可事實上,此人的武力卻比桓虎還要出色。

看着城下陳狩與蒙濼單槍匹馬你來我往地過招,桓虎撓了撓頭,心中竟有些焦慮。

對於陳狩,桓虎可是十分重視的,畢竟陳狩的武力以及在沙場上斬將奪旗的能力,在桓虎看來絕對不亞於韓國那些吹捧起來的北原十豪,要是這等猛將意外戰死,那他幾乎要懊惱死。

然而他也明白,陳狩跟金勾一樣,都是因爲某個目的才與他桓虎同一陣線,他與陳狩並非上下級關係,因此,哪怕這會兒他下令讓陳狩退入城中,在城下打到興起的陳狩,也未必會聽從他的指示。

好在陳狩果然有着讓桓虎器重的才能,漸漸地,與他交手的蒙濼,出招的速度漸漸緩了下來,力道也逐漸減輕,以至於在片刻之後,陳狩便逐漸佔據了上風。

不過想想也是,雖然蒙濼號稱是南樑王趙元佐麾下第一悍將,但這傢伙終歸也年過五旬了,哪比得上陳狩年輕氣盛?

這不,沒過多久,就被陳狩抓住破綻一槍甩在肩膀上,險些直接將其打落下馬。

“喔喔!”城樓上睢陽軍士氣大振,紛紛爲陳狩吶喊助威。

而城外的魏軍先鋒軍卻慌了神,當即便有一羣護衛騎衝了上來,企圖逼退陳狩,將蒙濼救回去。

“這幫不要臉的。”桓虎在城上撇撇嘴,不屑地罵道。

反觀陳狩倒是很淡定,揮揮手阻止了身後正準備衝上來援護的部下兵將,主動策馬退後,避免了與魏軍的混戰。

在魏軍將蒙濼救回去的同時,他也命令城內的士卒打開城門,重新回到了城裡。

待等陳狩回到城門樓上時,他意外地看到,僅披着一件單薄外衣、赤着胸腹的桓虎,正背靠牆垛,雙手手肘支撐在牆垛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口中說道:“恭喜陳將軍得勝歸來。”

陳狩眼眉挑了挑,淡淡說道:“打贏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沒什麼好恭喜的……那個蒙濼很了不得,若他年輕二十歲,我不見得能擊傷他。”

說罷,他看了一眼城外的魏軍,喃喃嘀咕道:“這等猛將,我卻從未聽說過。”

聽聞此言,金勾在旁解釋道:“蒙濼,乃是南樑王趙元佐麾下第一悍將,不過他跟他主人一樣,在正值壯年的時候,就被魏王給流放了,流放了整整十七年……”

“怪不得。”陳狩恍然大悟。

此時,桓虎已轉過身,目視着城外的魏軍,摸着下巴輕笑道:“魏軍剛來,就被你打亂了陣腳……”

正說着,忽然他眼眸中閃過一絲凝重之色。

因爲他忽然看到,在遠處的天邊,隱隱出現一線灰色,隨即,這一線灰色迅速擴大成爲一道灰濛濛的區域,再然後,逐漸可以看清,數之不盡的魏國軍隊,正迅速朝着睢陽而來。

而在這支軍隊中,隱約可以看到一面「魏、南樑侯」的旗幟。

“不是南樑王麼?”桓虎奇怪地嘀咕道。

金勾淡淡解釋道:“因爲牽扯到三王叛亂,被太子趙潤削了王爵。”

“他孃的!”桓虎頗爲鬱悶地罵了一句,除了金勾與陳狩外,幾乎沒有人明白桓虎的氣憤從何而來。

原因就在於,桓虎當初想「棄暗投明」、借殺死南宮垚一事仕官於魏國,但魏國朝廷卻因爲他曾經襲擊過魏王趙元偲的營地而不給予寬恕,而如今,魏國朝廷卻寬恕了「牽扯三王叛亂的南樑王趙元佐」,這讓桓虎感到很是憤懣。

而與此同時,南樑侯趙元佐與大將龐煥,已率領着中軍抵達了睢陽城外。

猛然聽說蒙濼在陣前鬥將中被桓虎麾下的一名賊將擊傷肩膀,南樑侯趙元佐與龐煥都感到非常驚訝。

要知道,雖說蒙濼已年過五旬,實力遠不如當年,但尋常人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想當初在幾次「魏韓北疆戰役」時,被蒙濼所殺的韓國年輕將領,足足有二十幾人,簡直稱得上是老當益壯的典範,沒想到,居然會在睢陽被一名賊將擊傷。

『先鋒失利,這場仗難打了……』

龐煥微眯着眼睛,微微皺了皺眉頭。

而待等他看到睢陽縣那高聳的城牆時,他眉頭皺着更深了。

要知道,睢陽可不是一般的城縣,它曾是宋國的王都,城牆本來就比其他縣城高出一大截,再加上後來南宮垚歷年增高加固,要攻陷這樣一座堅城,說實話非常不易。

想了想,龐煥決定還是等待軍中的秘密兵器抵達,再行攻城。

見城外的魏軍遲遲沒有行動,桓虎、陳狩、金勾三人都感到十分納悶。

他們巴不得魏軍立刻下令攻打睢陽縣,好讓他們藉助這座堅城,狠狠挫一挫這支魏軍精銳的銳氣——在桓虎看來,這也是極好的機會,讓那些曾將他主動投誠拒之門外的、那些有眼無珠的魏國朝廷官員,看看他桓虎的能耐。

可沒想到,城外的魏軍卻異常地沉得住氣。

“他們在等什麼?”桓虎喃喃嘀咕道。

沒過多久,遠處便駛來了大量的馬車,隨即,一架架好似拋石機的戰爭兵器,迅速在城外的魏軍隊伍中組裝起來。

『原來是在等攻城的兵器。』

見此,桓虎環抱雙手,咧嘴笑了笑:“拋石機?嘿!”

對於拋石機、投石車這類攻城用的遠程兵器,桓虎哪怕不是出身魯國,也絕對不會陌生,因爲這是中原各國都會打造的攻城兵器。

但是說實話,這類攻城兵器,在攻城戰中能起到的作用,其實很小,原因就在於命中率極低。

因此,一旦出現拋石機、投石車的戰場,往往是幾百架、幾百架出動,用純粹的數量去堆砌命中的可能性,而似城外的魏軍,僅僅十幾架的數量,這對於城牆的威脅,幾乎是微乎其微。

就在桓虎暗暗嗤笑之際,忽然耳畔傳來一聲轟鳴。

“轟隆——!”

『……』

張了張嘴,原本抱着雙臂正準備看城外魏軍白忙碌一場的桓虎,機械般緩緩轉過頭,目瞪口呆地看着城門樓右側的城牆。

只見在目測三十丈遠的城牆處,一塊磨盤大的石頭砸碎了牆垛,將兩名躲避不及的睢陽軍,砸陷到了內側的城牆當中。

『什麼情況?』

『首次就命中?』

包括桓虎在內,城牆上幾乎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彷彿整座城牆都爲之搖晃了一下。

桓虎當即探出腦袋,正好看到又一塊磨盤大的巨石,在將城牆的外側牆壁砸出一片蛛網般的裂痕後,轟隆一聲掉落在城下的土地上。

“喂喂喂……”

擡頭看了一眼魏軍中的拋石機,桓虎眼皮跳了跳,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而就在這時,只聽轟隆一聲,城門樓稀里嘩啦地崩塌了大半,將十幾名躲閃不及的睢陽軍士卒埋了廢墟中。

就連桓虎,亦被那些碎石土塵莫及,好不狼狽。

『三彈全中……』

抹了抹臉上的塵土,桓虎氣急敗壞地說道:“這他孃的根本不是拋石機!”

他猜得沒錯,鎮反軍所使用的,當然不是拋石機,而是冶造局研製的最新攻城利器——弩炮。

與此同時,南樑侯趙元佐與大將龐煥,亦神色凝重地看着遠處的睢陽城,心下暗暗震驚。

“難以置信。”親眼目睹毫無操作經驗的士卒,三炮就將睢陽縣的城門樓轟塌,縱使是大將龐煥,亦忍不住嘖嘖讚歎出聲:“得此神器,天下一概城牆、城塞,皆成擺設……”

“……”南樑侯趙元佐嘴脣微微動了動,但卻什麼都沒說。

只不過在心底,忽然浮現了太子趙潤曾經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他必須承認,那位太子殿下,那是真的絲毫也無需忌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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