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訣別明志

“是朕……朕的虎兒回來了嗎?”

在甘露殿內殿的臥榻上,魏天子緩緩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詢問道。

看到這一幕,趙弘潤嘴角不由地抽搐了幾下,面無表情看着臥榻上的父皇,愣是沒接茬。

見氣氛有些尷尬,站在龍榻旁的大太監童憲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陛下,是肅王殿下回來了。”

“好、好,扶朕起來。”

魏天子招了招手,示意童憲協助他坐起,使他能靠躺在臥榻上。

這時,魏天子這才轉頭看向趙弘潤,招招手示意他走上前來:“弘潤,城中的叛亂……如何了?”

趙弘潤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父皇,平靜地說道:“在父皇的英明統御下,賊人的陰謀已被阻止。”

聽着兒子這句帶有幾分暗示的話,魏天子眉梢微微一抖,但頃刻間就恢復如常,搖搖頭說道:“弘潤就莫要給朕臉上貼金了……此番多虧了我兒領兵前來,如若不然,朕真不知該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說罷,他黯然嘆了口氣,苦笑着對童憲說道:“童憲,朕果真是老了麼?”

“……”童憲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趙弘潤,低着頭沒敢回話。

然而,趙弘潤卻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略帶諷刺地說道:“父皇說得哪裡話,兒臣瞧着父皇還建泰地很……方纔聽說,有一位酷似父皇的人,提着利劍,親臨宮門那邊的戰事……”

魏天子聞言波瀾不驚,故作裝出思忖的模樣,眨眨眼睛說道:“大概是李鉦假借朕的名義,故意叫人假扮朕,欲振奮軍心、令賊人喪膽吧。”

聽聞此言,趙弘潤輕笑一聲,故作大驚小怪地說道:“李鉦大人假借父皇的名義?這可是矯詔之罪啊……”

“咳。”魏天子咳嗽一聲,略帶幾分訕訕地說道:“事急從權嘛,朕就赦他無罪吧。”說罷,他怕趙弘潤繼續糾纏此事,迅速地岔開了話題。

其實話說到這份上,魏天子早就明白了:他所遮遮掩掩的那點事,眼前這個兒子早就心知肚明瞭。

但話說回來,魏天子死活咬着不承認,趙弘潤對這種無賴的做法也沒辦法,除非他能讓李鉦以及拱衛司的御衛過來作證,但一來李鉦與拱衛司的御衛對他父皇忠心不二,肯定不會作證;二來嘛,爲了這麼點事興師動衆……不值當的。

『……又被他混過去了,混賬老頭子。』

趙弘潤心中忍不住暗暗嘀咕。

而此時,魏天子已將話題轉移到了對此番叛亂的善後之事上,他對趙弘潤說道:“弘潤,雖然叛亂已平定,但城內的臣民,相信此刻必定是人心惶惶,此時,需要有人出面穩定大局,免得重蹈當年「五方討伐」之禍……”說罷,他略微嘆了口氣,隨即語重心長地說道:“朕知道我兒素來不喜這種麻煩事,但你也看到了,朕老了,如今是心無力。眼下也只有你,才能夠擔當起這個重任……”

聽到魏天子誠懇的話,趙弘潤覺得要不是自己已經看穿了整盤棋,說不定就要又一次掉坑裡去了。

想到這裡,他張口說道:“不是還有太……”

剛說到這,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原本想說「不是還有太子麼?」,但不是爲何,他竟是沒能說出口。

也不曉得是失望於太子弘譽性情大變後已不似當初,還是考慮到正是前者對慶王弘信咄咄相逼,才引起了此番的叛亂,亦或是,趙弘潤自身已對太子弘譽失望。

就在這時,甘露殿外傳來一陣吵鬧聲,隱約還能聽到有人在叫喊:“我有急事向肅王殿下稟報,你們憑什麼阻攔我不讓我進去?……殿下?殿下?您在裡面嗎?”

見趙弘潤臉上露出幾許尷尬,童憲招招手喚來一名小太監,附耳對後者吩咐了幾句。

那名小太監點點頭,噔噔噔跑向殿外。

片刻之後,卻又去而復返,還帶來了幾名商水軍士卒,爲首的,正是商水軍的悍將之一、特別千人將項離。

見項離火急火燎地奔入殿內,趙弘潤咳嗽一聲,輕斥道:“此乃父皇養歇之地,不得放肆!”

項離縮了縮腦袋,趕緊在躺在臥榻上的魏天子抱拳行禮,口稱陛下。

魏天子笑呵呵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不會怪罪。

見此,趙弘潤這才問道:“什麼事?”

只見項離抱了抱拳,正色說道:“啓稟殿下,宮內,有一座宮殿燒起來了……”

魏天子聞言皺了皺眉,就連趙弘潤亦有種不好的預感,皺着眉頭問道:“那座宮殿?”

“好似是叫……”項離撓了撓頭,猶豫不決地說道:“錦……錦什麼宮?錦瑟宮?不對……”

趙弘潤聞言眼眸微變,皺眉問道:“錦繡宮?”

“對對對!”項離連連點頭說道:“就是這個錦繡宮,末將與冉滕領兵至那座宮殿時,那座宮殿已是一片火海,當時末將與冉滕想要救火,沒想到,錦繡宮外有幾個人阻止了我等……那些人,自稱是太子的宗衛。”

“……”趙弘潤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

他哪裡會猜不到,多半是太子弘譽出於羞愧或者憤懣,不想與他相見,索性自我了斷,自己在其母施貴妃生前居住過的錦繡宮放了一把火。

而聽到這個消息,魏天子心中亦是悲傷。

平心而論,太子弘譽在這一年餘來做得還是不錯的,唯一的欠缺,就只有肚量——這個肚量,並不是說太子弘譽不能容人,而是在於他疑心太重,缺乏對他人的信任。

暫且不提慶王弘信,當初朝廷中的賢臣,似原兵部尚書徐貫、戶部尚書李粱,這些都是朝廷的棟樑,但正因爲太子弘譽不信任他們,索性就將那些曾經的朝廷重臣閒置,換上了他所信任的人——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可以說是任人唯親。

而歸根到底,只能說,太子弘譽缺乏對自身的信心,在這一點上,這位太子殿下遠遠不如魏天子趙元偲與肅王趙弘潤。

魏天子爲何敢讓南樑王趙元佐掌兵權?因爲他自忖只要有自己在,南樑王趙元佐就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而肅王趙弘潤爲何敢親筆寫書將鄢陵軍、商水軍、遊馬軍三支軍隊的兵權交給太子弘譽?因爲趙弘潤自信,就算將兵權交給了太子弘譽,只要他脫身後一聲號令,這三支軍隊依舊不會脫離他的掌控。

這就是底氣!是自信!

但很遺憾,太子弘譽就欠缺這方面的自信,否則,也不會在尚未坐穩皇位時,便急急忙忙想要收回諸兄弟的大權。

而如今隱約猜到太子弘譽自焚於錦繡宮,魏天子心中亦是嘆息不已。

因爲在他看來,太子弘譽雖仍欠缺幾分作爲王者的度量,但若擔當國相,輔佐某個兄弟,那卻是綽綽有餘,不過魏天子也知道,以太子弘譽的自尊心來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太子此舉……這是給弘潤讓路麼?』

魏天子暗暗嘆了口氣,心中亦不禁後悔方纔在觀民臺上,在對太子弘譽說話時把話說得太重了。

正所謂虎毒不食子,縱使魏天子在認爲太子弘譽仍有欠缺,不足以統領魏國,希望藉此機會把第八個兒子趙弘潤推上皇位,但他也從未想過要逼死太子弘譽。

但事實證明,太子弘譽的自尊心比他猜測的還要強烈,在意識到自己即將失去一切後,索性就選擇了以體面的方式、在他仍然是監國太子身份的時候,結束自己的性命。

甚至於,用自己的死向他們的父皇控訴:你不是要老八上位麼?好,我讓給他,你滿意了?!

想到深處,魏天子不由地有些痛心。

要知道,幾個兒子當中,就屬太子弘譽與他最像,無論權謀、心計,唯一有所區別的是,魏天子當年非常信任作爲左膀右臂的禹王趙元佲,而太子弘譽呢,就連對待趙弘潤都有幾分猜忌與忌憚,更別說對待其他兄弟。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沒有趙弘潤的話,魏天子必定會選擇太子弘譽作爲自己的繼承人,然而,現實沒有所謂的「如果」。

想着想着,魏天子忽然感覺有些睏乏——倘若說方纔的疲態是他故意裝出來給趙弘潤看的,那麼眼下,在得知太子弘譽自焚於錦繡宮後,他是真的覺得疲倦了。

因爲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也算是間接逼死了太子弘譽這個有才華的兒子,畢竟在太子弘譽犯錯的時候,他並沒有出面提醒或者阻止,反而利用太子弘譽犯下的過失作爲誘因,來達到他心中的目的。

想到這裡,魏天子長嘆一口氣,輕聲說道:“弘潤,善後的事……就交給你了。”

趙弘潤默然地點了點頭。

此後兩日,趙弘潤下令封鎖全城,全城搜捕蕭鸞,但遺憾的是,在偌大的大梁想要找到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期間,但凡是涉及「慶王起兵叛亂」之事的人,皆被趙弘潤下令緝拿,比如慶王趙弘信、南樑王趙元佐、頤王趙弘殷、以及天水魏氏的魏罃等等,就連此番受騙上當的桓王趙弘宣與燕王趙弘疆,趙弘潤亦沒有手下留情,讓宗府出面將這兩位兄弟帶走,讓他們到宗府的靜慮室冷靜冷靜,好好想想。

除此以外,禁衛軍、慶王軍、鎮反軍等等,皆被趙弘潤臨時接管了兵權,勒令三者「歇軍整頓」。

至於對此次叛亂的最後裁決,朝廷暫時還沒有定論。

因爲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冊立太子的人選。

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儲君之位,亦不可空懸,畢竟衆所周知,魏天子的身體狀況每日愈下,天曉得什麼時候撒手塵世,既然如今太子弘譽不在了,那麼,朝廷必須先確定新的太子,然後纔能有條不紊地處理其他事。

至於那位皇子有機會成爲太子,這件事在大梁城內一些明眼人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長皇子趙弘禮至今下落不明,二皇子太子弘譽不幸戰死於宮門之戰(朝廷對外宣稱),三皇子陽翟王趙弘璟下落不明,四皇子燕王趙弘疆、七皇子頤王趙弘殷以及九皇子桓王趙弘宣皆與叛亂有所牽扯,目前被關在宗府面壁思過,除了前赴齊國爲相的六皇子趙弘昭外,只有八皇子肅王趙弘潤是唯一沒有牽扯到叛亂中的皇子,而且還率兵阻止了叛亂,更要緊的是,目前大梁內幾乎所有的兵卒,都在這位肅王殿下的掌控下。

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哪怕是那些看不慣趙弘潤的人,在這種局勢下也只能搖頭嗟嘆,暗暗提醒自己,日後得夾着尾巴老實做人了。

但奇怪的是,一連等了三日,朝廷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二月十九日,禮部尚書杜宥再次就冊立太子儲君之事,前往甘露殿請示魏天子。

畢竟這次的叛亂鬧得太厲害了,非但牽扯到了幾位皇子,就連太子弘譽亦死在此事中,以至於大梁城內人心惶惶。

在這種情況下,禮部尚書杜宥認爲,魏天子必須儘快冊立太子儲君,才能穩定人心。

可能是眼下的情況已經不必再做他想,因此,禮部尚書杜宥在請示魏天子時說得非常直接:“……陛下還是儘快冊立肅王爲妙,否則,朝廷不能運作,民心亦不能穩定。”

聽聞此言,魏天子苦笑不語。

他倒是想立刻冊立趙弘潤爲太子,但問題是,這個兒子從小就我行我素,豈能他一紙詔令就能擺平的?

倘若此子抗命不遵,視「太子」之位如無物,那他趙元偲作爲魏國的君王,豈不是顏面盡失、晚節不保?

所以說這種事,還得看那個順毛驢自己的態度。

反正魏天子是一點都不着急,他都等了八、九年了,還會心急於最後的這幾日麼?

至於朝廷暫時無法運作,無法運作就無法運作好了,反正有肅王趙弘潤手掌幾十萬大軍坐鎮大梁,還有誰敢造次麼?

在無數雙眼睛的暗中關注下,趙弘潤並無聲張,帶着侍妾趙雀與衛驕、呂牧等聽說大梁叛亂平息後即刻拋下麾下軍隊來到大梁的宗衛們,在一隊商水軍士卒的嚴密保護下,離城來到了城東北的山丘,來到了他六王叔趙元俼的衣冠冢。

“你等守在這裡。”

“是!”

在吩咐冉滕、項離、張鳴三位商水軍悍勇的千人將把守靈廟外圍後,趙弘潤帶着侍妾趙雀與宗衛們,走入了靈廟內。

在趙弘潤目視着六王叔的靈位時,宗衛們迅速擺好隨行帶來的案几、酒盞、菜餚等物,隨即,悄然離開了。

就連趙雀,在裡裡外外檢查過這座靈廟後,亦退出了廟外,此時在廟內,就只剩下趙弘潤一人。

“六叔,我來看你了,可惜,暫時還沒有帶來蕭鸞的首級……”

來到供奉六王叔趙元俼靈位的神龕前,趙弘潤凝視着六王叔的靈位,隨即,他捧起靈位,將其擺到了那張案几上。

隨後,他坐在另外一邊的席位上,給案几兩邊的酒盞都倒滿了酒水。

“先乾爲敬。”

舉杯朝着那靈位拱了拱手,趙弘潤一飲而盡。

一杯接一杯,趙弘潤一邊喝酒,一邊喃喃自語地向六王叔的靈位敘說着魏國這些年來的事,包括他自家的事,比如說,他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等等。

醉意朦朧間,趙弘潤隱約好似看到六王叔趙元俼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笑吟吟地看着他。

“恭喜恭喜,怎麼不帶那兩個小傢伙來看看六叔呀,也好讓六叔瞧瞧他們。”坐在趙弘潤對面的怡王趙元俼笑着問道。

“我這回可是前來大梁平叛啊,帶着那兩個小傢伙做什麼?更何況,阿姜與苒兒對那兩個小鬼寶貝地很,豈會讓他們犯險?下次吧,待局勢穩定之後,我再帶他們來看望六叔。”趙弘潤笑着說道。

怡王趙元俼笑了笑,也不再多說,與趙弘潤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聊着聊着,叔侄二人難免就聊到了「太子儲君」這個問題。

說到這個話題時,趙弘潤的心情沉重了許多。

平心而論,他從未想過要奪取大位成爲魏國的君王,因爲他嫌太累,他不想向他父皇那樣,幾十年如一日地被束縛在垂拱殿那一隅之地。

因此,他當初支持雍王弘譽。

沒想到的是,雍王弘譽在成爲太子後,在經歷過施貴妃之死後,性情大變,非但變得剛愎自負,居然迫不期待地就想收回諸兄弟的大權。

甚至於在遭到慶王弘信的強烈反抗後,居然不惜拿他魏國的底蘊作爲賭注,不惜挑起內戰。

當然,眼下太子弘譽已自焚於錦繡宮,再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

但如此一來,趙弘潤也面臨着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心中已經沒有矚意的兄弟了。

“不是還有你麼?”對坐的六王叔笑着說道。

“我?”趙弘潤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可我從未有過這個念頭……一直以來,我都希望像六叔那樣,自在灑脫,在強盛的大魏,安安樂樂地當一個紈絝……”

“自在灑脫?”六王叔惆悵地嘆了口氣,看着趙弘潤語重心長地問道:“弘潤,你真覺得六叔這輩子活得自在灑脫麼?”

“……”趙弘潤啞口無言。

因爲他知道,曾幾何時,他誤以爲眼前這位六王叔是天底下最瀟灑灑脫的人,但直到後來他才明白,六王叔那所謂的玩世不恭,只不過是爲了麻痹他自己而已,就跟借醉酒擺脫煩惱一個道理。

從六王叔這一輩子都沒有成婚生子就能看出,他始終對蕭淑嬡念念不忘,也因此,對於曾經間接害死蕭淑嬡一事悔恨終身,在這種情況下,這位六王叔如何能稱之爲自在灑脫?

“……當年我可以放縱,因爲大魏有四王兄,也就是你的父皇,而你,就只能自己擔起這個責任了……還記得你曾經的志向麼?盛世閒王,先要有「盛世」,然後你纔可偷閒,而目前我大魏,還當不起「盛世」這個詞……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吧,弘潤。”

舉起案几上的酒盞,六王叔笑着說道。

不知不覺間,趙弘潤喝醉了。

到了次日,帶等他睜開眼睛過神來時,他這才發現,對面那盞酒,依舊斟地滿滿的,根本沒有動過。

看了一眼靈廟外的天色,趙弘潤站起身來,將六王叔的靈位重新放回神龕上。

“盛世……麼?”他淡淡一笑。

隨即,他深深吸了口氣,目不轉睛看着六王叔的靈位,正色說道:“再見了,六叔……”

說罷,他猛然轉身,走向靈廟外。

“回大梁!”

“是!”

在靈廟外守了一夜的諸人應道。

一個時辰後,待等趙弘潤回到大梁後,他徑直來到皇宮,於甘露殿求見了他父皇。

可能是因爲太子弘譽的死所導致,這兩日魏天子的氣色的確不大好。

在見到趙弘潤時,看到他衣袍褶皺有些污穢,甚至於還有刺鼻的酒味,魏天子好奇問道:“你去了哪?”

“我去拜祭了六王叔。”趙弘潤平靜地回答道。

“哦?”聽聞此言,魏天子眉梢微微一顫,不由地坐起了幾分,神情莊重地上下打量着趙弘潤。

半響後,他這才重新放鬆了身體,鄭重地說道:“看來,你已做出了決定。”

“是的,父皇。”趙弘潤點了點頭。

見此,魏天子眼中閃過幾絲精光,饒有興致地問道:“說來聽聽?”

沒想到,方纔繃着臉的趙弘潤,在聽到這句話後忽然換了一種態度,沒好氣地說道:“關你什麼事?”

魏天子愣了半響,表情古怪地問道:“我兒此番特地前來見朕,難道不是爲了向朕述說你的決定麼?”

“當然不是。”趙弘潤撇撇嘴,自說自話般說道:“我只是過來看看父皇而已……前幾日父皇不是說自己命不長了麼?我來看看父皇啥時候蹬腿。”

『這個混賬!』

魏天子氣樂了,他總算是明白了,肯定是這個兒子哪裡又不順心了,特地跑來給他添堵。

想到這裡,他罵道:“滾蛋!”

趙弘潤聳聳肩,轉身走向殿外,臨走到內殿的殿門時,他忽然停下了腳步,神情不爽地對魏天子說道:“算你贏了。”

魏天子愣了愣,下意識再看向內殿的入口時,卻發現趙弘潤已經離開了。

“這個混賬小子,真是一點都不肯服軟啊……”

喃喃自語着,魏天子臉上故作的怒容,逐漸被欣慰的笑容所取代。

半響後,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在旁亦同樣面帶笑容的大太監童憲。

“童憲,發佈詔令,冊立八子趙潤爲太子!”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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