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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景王趙元偲、禹王趙元佲,以及日後的怡王趙元俼,便與蕭氏之女蕭晴結識了。
當時,景王趙元偲與蕭晴隱隱都有猜測,因爲種種跡象表明,他將會是她的夫婿,而她,則將會是他景王府的景王妃。
然而,本來順理成章的事,卻發生了一絲變故。
原因就在於靖王趙元佐看到了趙元偲、趙元佲、趙元俼與蕭氏之女蕭晴在御花園觀魚池旁互動的那一幕。
他認爲,這是一個相當不利於己方的訊號。
因此,他求見了當時的東宮太子趙元伷,將見到的那一幕對這位東宮太子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起初,趙元伷到不以爲然,因爲他乃魏王趙慷的長子,從小被作爲儲君培養,早些年便迎娶了吏部尚書翟煦的女兒,當時的吏部,儼然仍是六部之首,因此,在吏部尚書翟煦的支持下,趙元伷的地位穩如泰山。
但是,靖王趙元佐卻不這麼認爲,在他看來,翟煦在朝中雖然聲譽極高,但蕭晴的祖父南燕侯蕭彥亦毫不遜色,更要緊的是,其父蕭博遠還統領着北疆數萬南燕軍。
一旦景王趙元偲與蕭晴成婚,景王這一系勢力勢必暴增,或有威脅到東宮地位的可能。
鑑於太子妃翟氏至今無出,靖王趙元佐勸趙元伷迎娶蕭晴爲側室,永絕後患。
最終,趙元伷被靖王趙元佐說服了,畢竟就當時他諸兄弟來說,儼然就是他趙元伷一個山頭,四王弟趙元偲一個山頭,前者有懿王趙元儼、靖王趙元佐支持,而後者,亦與禹王趙元佲和他們最小的弟弟趙元俼關係親近。
於是,趙元伷就通過自己的母親張皇后,向魏王趙慷提出了這個要求。
當時,魏王趙慷雖然正準備通過聯姻拉攏與南燕蕭氏的關係,但究竟讓哪個兒子與蕭氏聯姻,他還未考慮決定——倘若不是張皇后後來在其耳邊鼓動的話,那麼聯姻的對象極有可能正是尚未婚娶的四子趙元偲,畢竟前三個兒子都已婚娶。
但是在聽過張皇后那一番危言聳聽的話後,魏王趙慷便改變了主意。
正如張皇后所言,南燕蕭氏是一股非常強大的勢力,倘若蕭氏之女蕭晴與他第四個兒子趙元偲成了婚,或會讓趙元偲產生一些對王位的非分之想。
而更關鍵的是,張皇后在魏王趙慷耳邊說了一些有關於景王趙元偲的壞話。
比如說,景王趙元偲私議其父,在私底下誇談『若其執掌陽武軍將如何如何』,又說『父皇不聽蕭老將軍之言,方有上當戰敗』,這些話讓魏王趙慷心中很是不悅。
畢竟當時朝野上下,絕沒有人敢私下議論『上黨戰敗』與『陽武軍』的事。
於是,魏王趙慷在一怒之下,決定聽取張皇后的建議,讓東宮太子趙元伷迎娶蕭氏之女蕭晴。
唯一的問題是,東宮太子趙元伷迎娶蕭氏之女蕭晴爲側室,這對於南燕蕭氏而言,並不算是一種恩賜,因此,張皇后提出了一個建議:現太子妃翟氏,與蕭氏之女蕭晴,先誕下皇孫者,爲太子妃。
正是這個建議,讓蕭氏之女蕭晴日後被現太子妃翟氏視爲眼中釘,百般針對。
當垂拱殿的聖意下達後,趙元偲、趙元佲、趙元俼兄弟三人以及蕭氏之女蕭晴,無不爲之震驚。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蕭晴這位板上釘釘的未來的景王妃,居然會變成太子妃候補。
“怎麼會這樣?!”
趙元偲得知此事後大感震驚,不顧禹王趙元佲的勸阻,一時怒上心頭,帶着宗衛長翟鉦闖到垂拱殿,與其父魏王趙慷爭論此事。
當日,宮中傳出消息,景王趙元偲在垂拱殿頂撞魏王趙慷,有悖父子君臣綱倫,被押到宗府面壁思過。
數月之後,在景王趙元偲的母妃從中運作下,他從宗府脫身,但此時,朝廷已對外宣佈了東宮太子迎娶蕭氏之女蕭晴的消息,這場婚事已無可更改。
在太子趙元伷迎娶蕭氏之女蕭晴的當日,景王趙元偲在禹王趙元佲與趙元俼的陪伴下,面無表情地參加了婚禮。
而事後,趙元偲並沒有到東宮參加喜宴,而是與禹王趙元佲以及趙元俼來到了後者的聽風閣,飲酒紓解心悶。
當時,趙元偲向趙元佲、趙元俼兄弟二人道出了當日在垂拱殿的經過,他告訴兄弟二人,當時他們的父皇已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但正因爲其是父、其是君,而他則是臣、則是子,因此,他們的父皇,魏王趙慷惱羞成怒將其關入了宗府。
待等喝到半醉時,趙元偲狠狠摔碎了手中的酒罈,面無表情地對兩位兄弟說道:“我要做君王!”
當時,趙元俼驚地目瞪口呆,但禹王趙元佲卻毫不意外,他對這次的婚事亦十分不滿意。
他也覺得,他們的父皇趙慷過於偏袒太子趙元伷,就像趙元偲酒醉後說的那樣,若不能一視同仁,生那麼多兒子做什麼?
從那時候,趙元偲與趙元佲兄弟二人就開始謀劃組建自己的勢力。
昭武十年有一日,趙元俼聽說東宮太子妃翟氏幾次針對蕭氏,心中肉疼,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遂在趙元偲、趙元佲來探望他時,將這件事告訴了兩位兄長。
對此,趙元偲亦是心中惱怒,但他毫無辦法,畢竟他沒有任何理由與資格介入東宮的內務事。
而就在煩惱之際,趙元俼的宗衛長王琫來報,說是有一名宮內女官前來求見,說是想求見景王趙元偲。
到聽風閣求見景王趙元偲?聽風閣可是趙元俼的皇子閣啊。
兄弟三人心中納悶,遂將那名女官召入閣內。
當時,那名女官向趙元偲講述在蕭晴在嫁入東宮後被現太子妃翟氏刻意針對、百般折磨的慘劇,更告訴趙元偲,蕭氏夜夜在寢房哭泣,思念趙元偲。
這一番話說辭,只說得趙元偲火冒三丈。
而最後,那名女官卻告訴趙元偲,她有辦法讓趙元偲見到蕭氏,也有辦法使二人私會,但是,趙元偲必須滿足她一個條件。
“你想要什麼?”趙元偲問道。
那名女官看似與趙元偲年紀相仿,毫不猶豫地說道:“我要做您的正妃,景王殿下。”
這一番話,說得趙元偲、趙元佲、趙元俼兄弟三人皆爲之一愣。
良久,趙元偲這才問道:“你叫什麼?”
只見那名女官目不轉睛地看着趙元偲,正色說道:“奴婢乃鄭城王氏之女。”
聽聞此言,趙元偲、趙元佲仍有些不以爲意,畢竟此時的鄭城王氏,仍只是一介中流的貴族而已,與翟氏、蕭氏,根本無從相比。
因此,趙元佲哂笑道:“小小鄭城鄉紳之女,妄圖染指我王兄的正室?你憑什麼?”
那名女官正色說道:“就憑奴婢已得到太子妃翟氏的信任。”說罷,她轉頭看向趙元偲,正色說道:“您爲殿下,我做王妃,你若坐上大位,則我爲皇后……只要殿下應允此事,奴婢會竭力相助殿下,無論是蕭妃,還是大位。”
趙元偲與趙元佲對視一眼,終於開始正視這位女官,期間趙元偲問道:“你叫什麼?”
女官低了低頭,恭順地說道:“奴婢乃鄭城王氏一支,王寓之女,王娡。”
這名女官,即是後來的景王妃,亦是若干年後趙元偲成爲魏天子後的皇后王氏。
女官王娡,的確是太子妃翟氏的心腹侍女,在她的幫助下,趙元偲順利地與蕭晴私會了一回。
在這件事中,趙元偲也認識到了王娡的手腕。
因爲在當時,太子妃翟氏想盡辦法將蕭晴打到冷閣,當時她還專門派了一名內侍監的小太監看守,而女官王娡,則買通了這名小太監。
而這個叫做『馮盧』的小太監,若干年後亦成爲王娡的絕對心腹,成爲內侍監與大太監童憲平起平坐的另外一名司禮太監。
一朝幽會,吸髓知味,從那之後,欲罷不能的趙元偲便時常從城內那座老宅子,走密道偷偷溜入皇宮,與蕭氏私會。
而另外一方面,趙元偲亦逐漸透露出欲與東宮太子趙元伷爭奪大位的舉動。
不得不說,起初相當艱難,畢竟朝野都看好東宮太子趙元伷,就連魏王趙慷都偏袒東宮。
因此,趙元偲難免被魏王趙慷呵斥教訓。
而就在此時,早有準備的禹王趙元佲,故意叫人在大梁傳開謠言,言魏王趙慷『立長不立賢』,這個謠言,使得朝野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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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立長』亦或是『立賢』,素來就是朝中爭議不休的事:立長乃祖制,而立賢乃強國之基。
但關鍵就在於,哪怕魏王趙慷偏向於『立長』,他也不能否決『立賢』的說法,否則,豈不是杜絕了賢臣投奔之路。
當時,東宮太子趙元伷的倚重,靖王趙元佐找到了禹王趙元佲,叱問趙元佲爲何做出這般舉動。
趙元佲直言不諱告訴趙元佐:“你站在那邊,而我站在這邊。”
趙元佐漠然離去。
從這一日起,靖王趙元佐與禹王趙元佲成爲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