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毫不起眼的一點偏離,卻會偏離目標數步或數十步。
然而這枚“神火飛鴉”越過了城門樓上的三座弩炮,繼續向前方飛去。正所謂歪打正着,沒有打中弩炮的“神火飛鴉”,卻正好落在了城門樓裡那堆火藥彈上,爆炸開來,火光引燃了火藥,一聲更大的爆炸傳出,笨重的弩炮被像一個小玩具一樣被拋到了半空中,又重重的落了下來,將一個魏軍士兵的腦袋砸碎。
另一個炮手的胳膊也被砸沒了。更慘的是城門樓子,這個火藥彈補給點存放着上三百多顆弩炮彈,每枚重達五十斤,光火藥就三四十斤重,三百多顆弩炮彈,足足擁有上萬斤火藥。隨着炮彈的爆炸,巨大的衝擊波把城門樓的屋頂整個掀起,至於城門樓上數百名魏軍士兵也被狂虐的爆炸衝擊波一掃而空。
立在後面的觀陣的冉智,雖然心裡有了準備,他知道火藥的威力大,卻沒有想到火藥的威力會大到這種地步。雖然距離城門樓已經有了千步之遙,可是冉智一股巨大的熱浪撲面而來,冉智的耳朵裡聽不到什麼聲音了,冉智的覺得腦袋裡在開水陸道場,鍾兒,鐃兒,磬兒,鈴兒都在響,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覺得臉上溼乎乎的,拿手一抹,才發現那裡竟然有一片血跡。
冉智啞然,喃喃的道:“距離千步,居然能傷到本王?”
就在這時,羅玉虎上前道:“師尊,您沒有受傷,這是魏軍士兵的血。”
冉智恢復了知覺,這發現一隻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的手臂被炸飛了過來,無巧不巧,居然撞到冉智的旌旗上,在風中獵獵作響的旌旗,把鮮血甩到了冉智的臉上。
冉智道:“那些人都死光了嗎?”
“回稟師尊,即使沒有死光,那也差不多了!”羅玉虎也緊張的道。
遇到這種情況,三百多顆弩炮炮彈爆炸,這可不像是火藥,特別是在彈內裡火藥被壓迫到了極致,瞬間爆炸出來的威力,絕對不是散裝火藥可以比的。城門樓被一下子掀飛了,在爆炸點三百步範圍內,幾乎沒有了活人,即使是屍體,也看不到完整的。不僅是城門樓,就連靠近城門附近的甕城也被大面積波及。
也幸虧王猛沒有在城門樓上,事實上由於在城內佈置清剿冉智內應細作的問題,忙到了一天五更天。冉智沒有正式發起大規模進攻,倒也沒有人叫起王猛。不過王猛習慣了早起,儘管非常累,可是還是隻比往常晚起了半個多時辰。
匆匆洗漱的王猛剛剛來到內甕前來,只感覺一陣地動山搖,王猛距離爆炸中心也不算遠,至少他也受了傷,鼻子和嘴裡都被震出了血,顯然是受了不小的內傷。不過王猛沒有被爆炸衝擊波震暈,摔在地上一會,王猛就艱難的爬了起來。王猛擦拭掉鼻子裡流出來的血,根本不理會鬍鬚上沾染的血跡,一眼掃視,發現數十名親衛七零八落在倒在地上,還有幾像沒有了知覺,生死不知。
王猛沒有顧及這些,大吼道:“快,上城。”
只是親衛們也被震得瞬間失聰,他們只看見王猛滿是鮮血的嘴巴一張一合,根本沒有任何聲音。王猛連拉帶扯,終於帶着數十名親衛向城牆上跑去。
在這個時候,冉智的進攻已經開始了。幾乎和攻擊碉堡時一樣,冉智所部用八牛弩把弩箭射進城牆上,然後那些倭奴國僕從軍士兵則是徒手攀登。當王猛費力的清除了散落在通道上的雜物,吃力的來到城牆上,他已經被城牆上的慘景驚呆了。不過沒有時間給他感慨,他已經看到了倭奴國人。
在冉智胡蘿蔔加大棒的刺激下,特別是冉智果然在他們戰後履行了約定,兌現了他的承諾。普通奴隸晉升爲武士,武士則晉升爲小級別的大小名主。在倭國所謂的名主,其實是漢人的豪強差不多,他們擁有自己的土地莊園,還有武士。當然實力更加的則像諸候一樣,有爭奪天下的資本。
在這個時候,倭國還是奴隸制度。奴隸要想改變身份是幾乎不可能的。通過戰爭軍功改變人生命運,或許是中國建立最有效的激勵制度。在這種顯而易見的制度刺激下,這些空有大小名主名號的武士士氣高漲。
有道是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對於一心想要晉升的僕從軍倭國武士來說,阻擋他們的都是他們敵人,他們像一隻只脫籠的野獸,不管是誰,只要靠近,定然會遭到他們拼命的攻擊,不管敵人手中有怎樣的武器,自己是不是打得過,他們都會直接撲上去,那怕是用手抓,用牙咬,都會在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攻擊敵人。
只是可惜,王猛的親衛都是魏國的精銳禁衛組成的,這些人作戰經驗豐富,裝備更加精良。雖然陷入瘋狂狀態的倭國武士非常猛,戰鬥力也不俗。不過他們有一個致命性的缺點,那就是注重個人武功,而不注重,合技之術和戰陣撕殺。這是理念性的分歧,一個倭國武士可以很容易打敗一個魏國士兵,哪怕這個士兵是百戰精銳,也是同樣。
不過排成戰陣的魏軍士兵十人什,可以抵擋住十個倭國武士的進攻保持不敗,可是五十名魏軍士兵卻可以打敗同樣數量的武士,一百人甚至可以在付出一定代價的情況,消滅相同數量的倭國武士。這就是散兵遊勇與正規部隊的最大區別。
身爲王猛的侍衛,他們都是重甲步兵。必要的時候可以爲王猛擋箭。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咔咔的從塵煙中傳出來,一支小小的只有三十五人的重鎧甲士不急不緩的出現,一人多高的大盾將自己的身體護的嚴嚴實實,八面巨盾連在一起就像是一堵移動的鋼牆,一丈長的長矛從鋼牆的間隙裡露出很少的一部分,義無返顧的向遍地屍骸的倭人發起了衝鋒。
魏國的重盾不是依靠橫刀可以砍開的,倭國武士被盾牌陣逼迫步步退縮,馬上就要退到城牆邊上了。就在這時,加賀藩的田原保忠卻舉起了手中的大錘。田原保忠是倭國衆武士中的有名的悍將,他是追隨前田利家大名的死忠武士。只是在前田利家被冉智征服之後,田原保忠就像冉智效忠了。在攻城丙號碉堡中,田原保忠一個人就殺了四名魏軍士兵,被冉智封大名,賜食邑一萬兩千石。
注意一下,倭國所謂的食邑和中原的不同,他們名義動則幾十上百萬石邑,聽上去非常多,也非常大。事實上這非常坑爹,他們所謂的領地以石爲單位,即使最薄的田,也是可以達到二百斤的產量。那麼像田原保忠一萬兩千石的食邑,只是相當於有六七千畝地,這些地也不是他的,而是供他收稅。六千畝地差不多相當於一箇中型村落或小型鎮的規模。就像倭國戰國時期的著名大名德川家康,他的食邑是一百零二萬石。這些食邑如果換算成田畝不過才七十多萬畝。相當於一箇中原中型縣擁有的土地。這是日本歷史頂級級別的大名的實力了。比起中國士族門閥動則萬傾,十數萬傾土地來說,他們纔是真正的土包子。不過作爲沒有一寸土地的田原保忠一下子擁有了這麼大的權力,這讓田原保忠對冉智非常忠誠。
田原保忠雙手舉起大錘向盾牌狠狠的砸去。
“啪!”的一聲悶響,雖然盾牌沒有被砸爛,不過那名舉盾的王猛親衛卻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胳膊脫臼,那名侍衛也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那些見有機可趁的武士紛紛上前,把那名倒在地上的親衛亂刀砍死。
田原保忠一招得手,再度舉起大錘,正欲砸下,就在這時,四根長槍像毒蛇一樣刺出,田原保忠嚇得趕緊後退。不過他反應快,其他反應不及的幾名武士就被刺殺當場。
隨着田原保忠一招見功,原本無往不利的盾牌陣遇到了最大的考驗。各種鈍器,紛紛出手,第一排八名重盾手在倭國僕從軍的攻擊下,支撐了一柱香的時間就全部被殺。好在城牆上非常狹小,八面盾牌齊出,倭國沒有騰挪的空間。
此時城牆上就像一個血肉磨坊,只不過這個磨坊磨的是人命。倭國武士以不計損失的方式以五命換一名的方式與王猛的親衛消耗着。不過王猛的親衛只有三十五人,短短一刻鐘,就戰死了二十三人,而倭國僕從軍卻死傷上百。
然而就這時,魏軍支援部隊馳援到了現場,在魏國如潮水的攻勢之下,倭奴國參與進攻的田原保忠不得不丟下五六百名屍體,狼狽撤退。
在這個時候,城牆上的魏國援軍又遭遇到了冉智遠程武器的打擊,特別是在城牆上局部防禦工事全部被毀的情況下,冉智的八牛弩和火箭彈都推到了城牆三百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對鄴城景陽門進行着轟擊。
王猛當既立斷,下令部隊調運儲備弩炮和火箭,在付出數百士兵傷亡的代價下,王猛終於把弩炮和火箭彈運上了城牆。由於魏軍也擁有了反擊武器,冉智見無法取得突破,切天色亦晚,就下令退兵。
一場大戰終於落幕了,每一個人目光掃過了戰場,到處都是血色,到處都是屍體,狼藉一片,硝煙和血腥還沒有散去,刺鼻的味道,侵襲着神經。有些新兵更是臉色慘白,不斷的乾嘔,恨不得將胃口都吐出來。不過別管他們多狼狽,魏軍畢竟是守住了鄴城,魏軍毫無疑問是一個最大的勝利者,不光是巨大的戰果,更爲重要的是那些魏軍新兵克服了鮮血障礙,慢慢正王猛也從原本的上司,升級到偶像,勝利的象徵。他所到之處,士兵們都響起了強烈的歡呼吶喊,每個人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不過,王猛強忍着病體,頑強的指揮着百姓和士兵,重修被破壞的城門樓。如果沒有水泥的情況下,像景陽門這種情況,十天半月都不見得可以修好。可是有了水泥就不一樣了,一夜可以凝固,雖然沒有堅硬逾石,不過防守也綽綽有餘了。
然而就在冉智收兵不久,他就接到了消息。邯鄲方向開出一支莫約五千餘人馬的魏國勤王大軍。
哪怕是抵達鄴城城下,冉智並沒有讓自己的嫡系部隊硬拼,這段時間光是冉元傑唱獨角戲,可把這些驕兵悍將憋屈壞了。得到這個消息,冉智麾下諸將紛紛請戰,請求組織兵馬打援。
邯鄲距離鄴城只有一百多裡,這也算是一個鄴城的北面衛城。原本在邯鄲駐守着魏軍的一支步騎混編軍。只是南征開始,邯鄲守軍被抽調了三分之二,僅餘不足三千步兵。這三千步兵在接到鄴城的警訊後,立即臨時又組織了邯鄲三千餘青壯護軍,配合兩千精銳步兵,合計五千人南下支援鄴城。
別看冉智主力都集中在鄴城城外,事實上他的潛在盟友一點都不少。後趙石虎時期重新高僧佛圖澄,佛圖澄又有門下弟子有法首、法祚、法常、法佐、僧慧、道進、道安、僧朗、竺法汰、竺法和、竺法雅、比丘尼安令首等。佛門勢力非常龐大,後趙時期佛門控制着大量的土地,而且不繳納稅賦,放高利貸逼得無法百姓家破人亡。
冉明成立了華夏商盟,並且組建通利銀行,又把通利銀行發展成魏國銀行,這讓佛門斂財的高利貸業務大受影響。更是讓佛門勢力憤怒的是冉明推行生育法政策。到達婚配年齡,沒有生育,就要繳納重稅,這個稅可是不一點半點,而是足以讓佛門傾家蕩產,偏偏佛門還不能像道士一樣可以娶妻生子。這讓佛門非常憤怒。
所以冉智意圖中原的時候,佛門熱烈響應。特別是位於枋頭鐵雲寺主持方丈就是佛圖澄的僧慧,僧慧代表佛門,串聯三十二大寺,一百餘小寺,三十萬僧侶向冉智輸誠,並且捐獻了過去三年的香油錢,共計三十七萬金。
這個錢財倒不算是最重要的,而是佛門門下的耳目衆多,讓冉智就擁有了豐富的情報資源。這邊邯鄲城剛剛組建護軍準備南下去鄴城勤王。這邊佛門就把消息送給了冉智。冉智在擁有情報資源的情況下,就抽調一個主力營的部隊北上阻擊敵人。
鄴城北上柳鎮是邯鄲抵達鄴城最近一條路,其他道路要麼是路況不好,要麼就是路程較遠。邯鄲援軍一路沒有繞開而行,而是選擇了最近的道路。
冉智派往上柳鎮設伏的統兵將領是高傳逵,這也是冉智的嫡系將領之一,高傳逵是原高村村長之子,隨着高村融入了冉智的勢力內。高傳逵也成了冉智軍中的主力營校尉。
一百多里路程對於邯鄲援軍來說也不算遠,他們第一天走了八十多裡,距離上柳鎮二十里的雙子集宿營,次日天亮。邯鄲援軍就沿着官道直奔上柳鎮而來。
上柳鎮是靠近鄴城的一個集鎮,原本只是一個小村,由於是來自草原的皮貨大量在此交易,慢慢形成了集市,如今這裡不僅是鄴城最大的皮毛市場,同時也是騾馬交易市場。在擴建之初,通常是先有市集依傍在城郊,等發展到一定程度以後城牆擴展,將外面的市集圈起來再加以重新改造,而上柳鎮,乃是因爲相關貿易而發展起來的一個郊外市集,距離鄴城很近,只有不到四十里。
不過上柳鎮卻沒有城牆,只有一道齊人高的土牆,而且也豁口百出。這樣的城牆其實沒有什麼防禦能力,高傳逵把部隊逞倒品字形佈置在鎮子裡,鎮裡其實只有不到兩千兵馬,而鎮北兩側則各埋伏着一千五百人馬,只要魏軍援軍進入鎮子,就等着扎口袋圍殲了。
當那些魏軍援軍駕馭着一百多輛大車,攜帶着輜重剛剛進入鎮子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高傳逵還沒有下令出擊,那個魏軍將領就大叫道:“不好,前面有敵人埋伏。”
說着頭也沒有回,打馬就往回跑。霎時間市集內如鼠四竄!邯鄲援軍將糧草啊財貨啊什麼的都丟下了!
高傳逵大喜,就要衝上前去,副尉道:“將軍,小心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