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發現我的?”劉嫝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不解的問道:“我絕非第一次以這種面目出現,我走南闖北,從來沒有人看穿我的身份!”
冉明在心中唏噓不已,難道要告訴她,自己是聞出來的?那樣豈不會以後被劉嫝稱自己爲狗鼻子?就算她不敢當面講,恐怕心裡也會如此想。
冉明淡淡的笑道:“其實你露出了好多破綻,其一,男人都有喉結,說話聲音混厚。其二,是你的手出賣了你,因爲男人不會長出爲麼漂亮的一雙手,你的手指纖細,手上沒有一點繭子,根本不像是行商商人的手。其三就是你的皮膚,太過細膩,如嬰兒的皮膚一樣,彈指可破。其四你雙耳都有耳洞。男人雖然也有打耳洞,戴耳環的習俗,不過那都是偏耳墜。其五,是你的。
原本冉明想說是你的胸有點明顯較大,男人如果是胸股大,應該身體很壯,而你卻瘦。不過冉明也考慮到,這樣很可能會引起劉嫝的不滿。現在冉明又有求你劉嫝,所以只好改口道:“其五,你的心虛了。剛剛我故意注視你的時,而你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這是人心虛的表現!”
“啊!”
劉嫝有點泄氣道:“原來我遺漏了這麼多問題!”
劉嫝自言自語的道:“以前怎麼沒有人發現呢?”
“事不關已高高掛起,沒有利害關係,人家吃飽了撐的揭穿你!”
冉明望着陳應道:“孤想與你做一筆交易!”
“交易!”陳應苦笑道:“我現在本錢早已被鮮卑人搶光,沒有本錢,這輩子休想翻身!”
不過,陳應的眼睛一轉,心中暗忖道:“難道真有這麼一個冤大頭,伸着腦袋讓我來宰?”
其實,冉明也知道,此時劉嫝也是血本無歸,她現在沒有本錢,除了跟自己合作,別無選擇!
冉明領着陳應和劉嫝走進自己的帳篷裡,冉明淡淡的道:“隨便坐吧!”
“謝殿下賜坐!”劉嫝靜靜的坐着。
她此時腦袋裡浮想聯翩。
冉明的長相英武,又有着與其年齡極爲相符的老成,不得不說,劉嫝其實也是一個外貌協會,她坐跪坐在帳中,眼睛靜靜的盯着冉明,腦袋卻浮想聯翩。
不過,冉明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劉嫝身上,而是望着胖子陳應道:“我出貨,你出力,我們合作!”
冉明沒有拐彎抹角,直接把盧偃給他的青鹽包遞給陳應。
陳應看着這潔白如雪的粉末,非常不解,用手指沾了一點,放在鼻子前聞着,然後又放進嘴裡。
陳應的臉被鹹得抽搐起來,連道:“鹹,好鹹!這居然是鹽?”
“不錯”冉明道:“正是上好的青鹽!”
“難道殿下想讓草民把這青鹽賣出去?”陳應狡黠的一笑,又道:“殿下有所不知,這青鹽極少,物稀以爲貴,青鹽大都是富貴人家用來洗牙的,所以這種鹽雖然貴,卻不好賣!”
說着,陳應微微坐直了身子,雙手一攤,笑道:“這樣的青鹽一斤可以賣八百文錢,不知殿下手中有多少青鹽?”
冉明道:“現在糧食多少錢一斤?”
“區域不一樣,糧食價值也大不相同,在冀州糧食一斤可以賣四百文,而且還是有價無市。不過在關中地區,糧食只能賣六七十文,至於江南則更便宜,差不多二十文上下的樣子!”
冉明尋思起來,二十文錢一斤,一石就是兩千四百文,摺合銀子是二兩四錢!青鹽是一斤八百文,一石就九十六兩銀子。相差四十倍!冉明對陳應道:“我給你五百石青鹽,你能從江南給我運來多少糧食?”
陳應想了想道:“加上運費,夥計吃住,打點關卡,損耗,這樣下來,每斤糧食要達到四十文的價值!如果讓從江南販運糧食到這裡賣,每斤至少會是八十文。”
冉明道:“好,就這麼辦!我給你五百石青鹽,你給我運來五千石糧食。我要上等的稻米!”
劉嫝突然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她興奮的道:“當真!”
“當真!”
冉明又道:“要不要孤給你立個字據?”
陳應急忙瞪了一眼劉嫝,劉嫝卻不理會陳應。她望着冉明道:“這樣最好!”
冉明來到案邊,提起筆揮筆寫下雙方合作事宜,主要還是寫明瞭價格差異。
冉明道:“孤不管你在江南把青鹽賣多貴,也不管你在江南買糧多便宜,孤都會實現自己的承諾!”
劉嫝想了想,微笑道:“殿下難道不怕我捲了殿下的青鹽跑了?”
“呵呵!”冉明大笑道:“若你只顧眼前的這點小利,而不顧今後大益,儘管捲了青鹽逃跑。況且我冉明也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人,人敬我一尺,我讓人一丈,若你真敢騙我,孤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我的手段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吾做不到的!”
劉嫝看着冉明的笑臉,第一次感覺到這張人畜無害的笑臉,是難言的恐懼。讓她從內心裡害怕!
劉嫝與陳應剛剛離開。
就在這時,盧偃又愁眉不展的進入大帳。
冉明擡頭看到盧偃進來,隨即道:“盧先生,鹽場這千餘人一天能製造多少青鹽?”
盧偃道:“回稟殿下,鹽場現在每天可以產出六石青鹽!”
“六石,才七百二十斤,人均不劃一斤,這效率也太低了吧!”冉明道:“這速度也太慢了吧!”
盧偃道:“這主要是百姓不習慣,對於製造青鹽還太陌生,過幾天等他們習慣就會好的。如果工匠全部訓練成熟手,每天至少可以產出十六石青鹽!”
“不夠啊,還是太少!”冉明道:“如果加上怎麼樣,會不會產出更多?”
盧偃突然開口道:“殿下,我們手上的官員太少了,就臣下底下十幾個小吏,原來管理六七萬人還勉強可以,現在隨着殿下準備在青州紮根的消息傳出,周圍前來投奔的百姓非常多,現在我們擁有的人口馬上就要突破二十萬人了,這些新投奔的百姓,需要編計造冊,也需要安排活,辦理戶籍,發放口糧,編丁入甲,……要處理的事務增多了不少。而且這些都是普通的窮困百姓,像以前管理地方的鄉紳則根本沒有,所以我們不僅缺少官員,也缺少基層管理的鄉紳!”
“臣,簡直是分身乏術啊!”
鄉紳階層的政治地位主要顯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扮演朝廷、官府政令在鄉村社會貫通並領頭執行的角色。封建統治集團的政令、法令,無論採取何種傳播方式,欲使之傳遍鄉村社會,都必須經由鄉紳階層曉知於民。當權者只需將政策、法令告之鄉紳,餘下對鄉民的宣傳並使其執行的過程便由鄉紳負責。此種相當於統治階級最基層的政治地位,除鄉紳階層之外,其他階層很難承擔。其二、充當鄉村社會的政治首領或政治代言人。
事實中國封建王朝除清朝以外的歷朝歷代,統治只到縣一級,縣以下都是有地方鄉紳自治,他們不是官,卻充當官的角色。在明末爆發大規模的農民起義,主要還是鄉紳沒有能力統治地方。而清朝就是因爲縣以下有鄉鎮、堡甲有效的統治,這樣以來,清朝事實上對百姓的壓迫比明末更嚴重,然而就是因爲這種堡甲制度連坐誅連制,讓農民根本無法進行反抗!在萌芽狀態給消滅了。
作爲後世之人,冉明對這種鄉紳沒有什麼好感,其實他在後世也是鄉紳代表之一,當然清楚這些所謂的鄉紳是什麼貨色。他們不僅起不到穩定地方的作用,反而會刺激階級對立,激活矛盾。
冉明道:“我們暫時不需要鄉紳進行統治。我們一個軍鎮,是一萬人,這只是初步的統計,我們可以將軍鎮轉變一下,每一百戶爲一屯,十屯爲一堡,十堡爲一鎮,鎮作縣級,設縣令。主管政務,編制只負責軍備,軍政分離。而千戶也是負責備軍,堡長負責政務。其他都是一樣。”
盧偃點點頭“這也是權益之計!”
其實在盧偃心中管理地方,仍不可缺少鄉紳,現在冉明並沒有鄉紳來投靠他,事實大部分鄉紳和世族都早已逃離了北方。
“那麼官員的問題怎麼解決?”
冉明道:“孤打算採取考試”
“考試?”盧偃不解的問道:“怎麼考試?”
冉明道:“我們沒有鄉紳爲我們引薦人才,我們怎麼知道誰可以當官誰不可以當官呢?我們又不清楚他們的底細。一個好官,可以造福一方,同樣一個不稱職的庸官、貪官就會禍害一方,所以我們可以針對官員所要具備的德行,才能。採取考試的辦法,選拔人才。比如說,孤需要招募一個安民縣令,縣令需要做什麼呢?”
盧偃道:“縣令乃一縣之長,需要爲朝廷選拔人才,發佈政令,教化百姓,主官賞罰、司法與監察,掌地方財政等!”
冉明道:“不錯,我們就從這幾個方面考覈他們是否稱職!!”
作爲世族范陽盧氏出身的盧偃一眼就看出科舉制度對世族的危害,這簡直是絕戶之計,世族只所以可以屹立千百年不倒,就是因爲他們撐握着文化傳承,所有的讀書人都是出自大個世族族學之中,在印刷術沒有發明之前,書籍是制約文化傳播的根本因素,一書簡直就是千金難求。現在冉明要開科取士,就是在斬斷世族爲朝廷舉薦人才的特權,如果沒有這一項特權,世族根本沒有把持地方。
“殿下,此事容否再議!”
“怎麼?你不同意?”
“不,不是!”
冉明道:“孤總不能隨便找一個當縣令吧,只有這個辦法才能以解燃眉之急,等我們地盤大了,有其他世族投奔,再施行舉薦制度!”
歷史上楊廣的滅亡,不是因爲他殘暴不仁,也不是因爲他弄能民不聊生,而是楊廣強力推行科舉制度,損害了世族的利益,世族不會允許一個斷世族生存之根的皇帝在世上,所以他們就羣起而反了。唐初,李二夠強硬吧,手段夠多吧,他卻沒有敢向世族下手,武則天夠殺伐果斷吧,可是她同樣向世族低頭。
冉明此時敢如此做,就是因爲他麾下現在還沒有世族,等地盤越大,再推行科舉的制度則更難,唯有百廢待興時,推出科舉纔是取勝之道,而且還可以吸引寒士來投奔!
冉明道:“孤親自負責考試製度制定,然後組織治下所有百姓參加垀最多半個月,孤就可以把足夠多的官員送給你,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