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山闕秘境中,二十道身影飛天遁地,所過之處,山巒迸飛,飛沙走石,日月無光。
辛卓越打越精神,越打眼神越亮,似乎是熟悉了神徵的廝殺方式。
“噗!”
這時,當初在南歸墟城中,主宰防務兩位古老家族公子小姐之一的軒轅倩,漂亮的臉蛋佈滿了痛苦,高聳的兇堂被一劍劈開,重重倒飛出去。
“嗯!”
同樣是南歸墟城主管防禦的霧山影公子,也悶哼一聲,倒飛出去,隨即又飛回,怒吼連連。
“砰!砰……”
一羣神徵一個接一個被擊飛,撞碎山峰,聲勢浩大,接着又前赴後繼、罵罵咧咧的飛回。
天地神力,肉身成聖,這是毫無花哨的人間巔峰武夫廝殺!
“個姥姥!”
那猴子善玄本就是火爆脾氣,此刻打急眼了,早把放辛卓一馬的事扔到了九霄雲外,因爲就算他全力進攻,也奈何不了辛卓,這未免太扯淡了,我瘋了才賤兮兮的去告訴你這個傢伙要小心,我懷疑你在玩我!
關鍵,若是沒有三足金烏和恐怖的魔相,就算辛卓一身神通,也輕易可殺,偏偏……他有啊!
這三足金烏法相的防禦太變態了,全力進攻也沒什麼破綻,而辛卓反攻,令衆人消筋斷骨、痛楚不堪。
而那滔天魔焰,又可污染一切靈寶,偷襲也不行。
這你受得了嗎?
“八九玄功,天罡變術!急!”
善玄揮舞棒子,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尊御雷大仙身影,金盔金甲,威風凜凜,手中三叉戟變作一萬多丈,對着對面辛卓的魔相就砸。
一旁春元君也急了眼,左手執槍,右手雙指放於眉心:“荒!”
“嗡——”
土黃色凝如實質的四大神力之一“荒古神力”,攀附全身,法天象地真身,加上五等神祇真身御星天神,一時間猶如惶惶神君,直奔辛卓衝去。
辛卓大笑:“來的好!”
整個人陷入三足金烏中,那三足金烏閃耀璀璨的金光,太陽之芒瞬間閃了善玄的眼睛,一劍迎向他的三叉戟。
而魔相魔焰更勝,初之力攀附全身,神臨地裂迷途滅世掌,迎向春元君。
“轟——”
光芒四濺,高空炸起萬里波濤。
辛卓飛退數十丈!
春元君、善玄和一羣神徵高手,倒退十丈!
還是老樣子,破不開辛卓的防禦,卻要承受辛卓的進攻!
這幾乎令一羣稱宗道祖的神徵高手心態崩了。
就在這時,正南方向雲海中,傳來思無道不在掩飾的聲音:“準帝神兵,殺之!”
一羣神徵這才反應過來,實在是這會兒辛卓進攻的太迅猛、太霸道,讓人目不暇接。
隨即,齊齊飛退百里。
春元君滿臉歉意,雙手環抱,一柄碧光油油的芭蕉神扇一閃而出,一股完全不同的毀天滅地氣息驀然出現,將凌亂的秘境廢墟壓制無聲,大道凌雲,滾滾蕩蕩。
那陳不知咬牙閉目,伸手一揮,一尊四方印,自帶山海結界和弒神光圈,剛剛出現,高空雲海滾蕩不休,出現一大片真空,無窮高,連弘陽尊、雲行天和劍癡子三位小元主,也不敢輕攫其鋒,遠遠遁走。
兩道準帝神兵,帶着惶惶武道神威,這絕對不是任何武者可以輕易抵擋的,任你精才絕倫,霸道無雙,也只是神兵下的螻蟻。
辛卓並沒有與準帝神兵硬抗的想法,不然這一番大戰,也不會綿綿不絕的搶先進攻,此刻猛的對着下面呵斥:“還不動手?”
這一聲吼,吼的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地面亂七八糟的灰塵下,那九萬被遺忘的神座宮、修甲族、四大將族等等囚徒,忽然一躍而起,同時割破眉心。
領頭的元石大青、羲古者等人,口中呢喃着古老神秘的咒語。
“嗡——”
九萬人的血氣迅速在前方凝聚出一道幽幽旋轉的虛空門戶。
隨即元石大青、羲古者等人頭也不回,一頭紮了進去。
辛卓速度更快,觀自在天魔相、三足金烏爆發出最猛烈的神光,猛的砸向春元君、陳不知和善玄等十幾人,隨即身如流星,直奔那道門戶。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突然到,所有人都沒想到。
上空雲海,弘陽尊、雲行天兩人不顧身份,現出身形,勃然發怒:“哪裡走?”
一起雙手結印!
“嗡——”
灰濛濛、死氣沉沉的荒術波瀾,從天穹直墜大地,帶着鋪天蓋地的殺戮與封鎖!
南方雲海中,思無道更是忿怒的無以復加:“春元君、陳不知,你們是吃乾飯的?殺之!”
這實在怪不了春元君二人,準帝神兵,他們本就無法徹底駕馭,此刻被一催促,只好強行駕馭,隨着弘陽尊兩位小元主,一起進攻那道門戶!
“芭蕉扇”扇出可令鬼神愁、吞噬靈魂的三色神風,將整個秘境廢墟生生刮沉數十丈!
那尊“四方印”,猛然擊打下去,天地協力,萬物臣服,陰雲滾滾。
可惜,事發突然,辛卓和那些囚徒的求生慾望實在太強大了,就好像事先演練了無數遍,跑的那叫一個快。
“轟——”
兩道準帝神兵和兩位小元主的荒術,將九龍山闕徹底夷爲平地,寸土不留,
但除了數千倒黴蛋囚犯被震成了齏粉,那道門戶、辛卓和八萬多囚犯一同消失無蹤,只是辛卓的聲音空靈的傳了出來:“一羣下三濫,人生路長,咱們改日再見!”
這太侮辱人了!
“嗚——”
狂風呼嘯,捲起滿天沙塵和之前斬殺的無數囚犯的血肉枯骨。
秘境廢墟內,安靜的嚇人。
所有人都站在原處,呼吸急促,臉色脹紅,羞惱、驚疑不定、疑惑不一而足!
辛卓玩了他們!
辛卓帶着一羣囚徒玩了他們!
大戰一場,揚長而去,頂多留下他辛卓的態度還在:在座的諸位都是垃圾!
春元君、善玄、陳不知、霧山影、軒轅倩等十九人,憋屈的呼吸不知道怎麼出了。
弘陽尊、雲行天和劍癡子三位小元主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不安,辛卓二十人是監斬囚犯的,他們是來監斬辛卓的,
現在監斬了什麼東西?
……
“辛卓……”
羲青夫、太靈召、夜宿、陳九海等人呢喃了一句,他們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個人了!
不僅鬥戰無雙,更是心思縝密,破天大膽!
……
“現在,你覺得辛卓此人如何?”
西方雲海中,葉妙瑾已經翩然離去,霧山皮炎二人還在,那霧山皮炎捋須問道。
霧山東沉思片刻,說道:“神通、戰力且不論,此人心智近妖,他早就從蛛絲馬跡中洞察了所有人的目的,然後在絕對劣勢和天羅地網之下,換了一般人早就崩潰了,他卻能從容佈局,他虐待俘虜是假,實則是爲了悄悄打掉他們身體內封存修爲的玄靈釘,喂毒丹也是假的,是爲了降服他們,令他們爲己用。
然後力戰一場,從容離去!只是,我想不通那九萬被放逐的異族後裔,用的是什麼法門?”
霧山皮炎笑道:“什麼法門已經不重要了,就像辛卓哪裡來的三足金烏不知道怎麼來的,總之他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神奇吧?”
霧山東沉默半晌,說道:“三叔,這個辛卓若是沒有魔相和三足金烏,輕易可殺,可是他有,該如何擊敗他?我就算有對上他有立於不敗的手段,卻沒有把握擊敗他!”
霧山皮炎道:“無妨,魔相也好,金烏也罷,不過是外力,與修爲無關,你、澹臺明月、五行戰神、爾朱闢疆四人聯手,就可以輕鬆破開,擊殺他!若遇上小元主,一記大荒之術,可以無視他的防禦,擊殺他!
不要爲此亂了心境,做好準備,三年後去妙高神山,那裡纔是真正的修行,他辛卓去不了。”
霧山東鬆了口氣:“喏!”
……
南方雲海。
七龍神輦中,思無道整個人都是呆滯狀態,默默揮手:“回去吧!”
宰政看了他一眼,示意起駕!
思無道忍不住看向她,怒火“噌”的暴起,像是一個鬥輸了的孩子:“這合理嗎?天羅地網之下,全身而退,跑沒影了,這個下賤的後天之人!
不!他是得了我的機緣,那三足金烏應該是我的,思邀月不公,只想着她的男人,給他了,死得好!
本尊遲早殺了他!”
宰政冷冷看着他,懶得搭理。
身後南宮問天師兄弟三人,頭壓的很低。
……
九龍山闕秘境監斬之事,演變成一場逆天大戰!
辛卓以剛入神徵的修爲,一戰十九位神徵高手,不落下風的事,幾天時間傳遍整個虛無界。
他一人的名聲,竟然生生壓過了當年二百年大戰的一衆神徵瓶頸高手!
無數勢力的大小元主、低境武者議論不休,吵成一團。
魔相神功、三足金烏大巫法相,俱是神物!
這種人,豈止是蓋世之姿?就算站在了對立面,也令無數武者傾慕不已!
……
一場暴雪將紫薇極山染成了雪中仙境。
東皇宮。
羲青夫、太靈召和劍癡子站在太虛殿前,幾乎成了雪人,久久不曾離去。
身後蘇羽、安玉庭兩位辛卓的“童子”,跪在大雪中,惶恐不安。
四周大批弟子遠遠觀望,又匆匆離去,許多人都聽說了“辛祖”在九龍山闕的大戰,一戰成名,名震虛無界。只是,他們不知道爲什麼辛祖會叛逃,一時不知該自豪還是該遺憾纔好。
太虛大殿幻境內。
宮主羲通、大長老羲伏、元氣圭老祖、蒼白駒老祖、李神衣老祖、第二位美若天仙的太虛嫡傳蒼海,盤坐虛空,無人說話。
好一會,元氣圭老祖才暴怒道:“看吧,你們遲早會後悔,悔到腸子打結,改日那辛卓殺的血流成河,你們就等死吧!”
羲伏大長老呵斥:“師弟,過了!怎麼像個孩子,他一個小輩,說什麼血流成河。”
元氣圭怒道:“一點都沒過,我……”
宮主羲通輕甩拂塵打斷:“此事,非我等之過,無需再談!”
“將辛卓之名從東皇宮除去!”
就在這時,高空雲海中,準帝老祖夢召玄尊的滄桑聲音無視幻境壁壘,傳了過來。
一羣老祖立即起身施禮。
元氣圭不解的擡頭:“敢問老祖,這是什麼意思?早知道這樣,亂星宮大戰後,又何必讓他回東皇宮來?不如留着他的名字,也是一番香火情?”
夢召玄尊並不回答,消失無蹤,好像從未出現過。
宮主羲通放下手:“照做吧!”
元氣圭重重揮舞衣袖,轉身離開:“要做你們做!”
義憤填膺的出了大殿,外面大雪紛飛。
弟子何晴湊了上來:“師尊,真宗……”
“哪個真宗?辛卓今後不是真宗了。”
元氣圭看了眼蒼穹點點落下的雪花,輕嘆一聲:“不知這小子現在在哪裡,爲師前些日子夜觀天象,發現他的命格的確是殺戮命,而且……奇也怪也!但願將來年還念東皇宮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