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在李元昌的迎接中,李芷風英姿颯颯的走進了屋子。此刻,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公子衫,烏髮隨意的束在腦後,手裡提着一把寶劍,活脫脫的一個行走江湖的遊俠兒。
“芷風郡主,好久不見,最近可好嗎?”
尉遲寶林見單卓坤不說話,便緩步來到他的身旁。貌似不經意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其開口說話。等了片刻,卻見對方仍是無動於衷,只能沒話找話的說道。
“多謝尉遲將軍掛心。”李芷風見單卓坤對自己這般愛答不理,脣邊泛起一絲冷笑。隨後,又用炫耀的口吻對尉遲寶林說道,“你也曉得這宮中的規矩多,本郡主就是再聰明,可還是要適應上一段時日才行。”
“那是,那是,咱們郡主絕對可算的上是當今朝廷最聰明的人了。”尉遲寶林邊重重的點着頭,邊認真的奉承道,“要是您都算是第二的話,那怕是沒人敢再稱第一了吧。”
單卓坤聽到這話,迅速俯下身去,邊用手拍着胸脯,邊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好傢伙,這話說得還真是肉麻。何止是肉麻,完全可以用‘噁心’這個詞來形容了。
“上仙,難道說本將軍說的不對嗎?”尉遲寶林用餘光瞥着單卓坤,見他這樣,頓時不滿的說道。
“對,當然對,必須對。”單卓坤直起身子,邊向尉遲寶林豎起大拇指,邊表面誇讚實則挖苦的說道,“哥今天才知道,要是論起這吹牛拍馬的本事,尉遲將軍如果是長安城第二的話,怕是沒人再敢說自己是第一了。”
“你......”
“登徒子,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李芷風見尉遲寶林被氣得不行,忙打抱不平,“自打本郡主進來,你這臉就拉得老長,故意裝作看不到我。這也就算了,本郡主可以不與你計較,可你好端端的欺負人就不對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管教一下你,看你下回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說着,李芷風便使了個弓步,兩隻手也瀟灑的擺了個高低手的動作,隨時準備出招。
單卓坤見她如此‘刁蠻’,搖了搖頭:“小郡主,俗話說好男不和女鬥。雖說今天是你故意挑釁,可哥要真的是贏了你,就此丟了面子,也畢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說完,他又瞟了對方一眼,徑直向門口走去。
李芷風原就對單卓坤極不服氣,此時見他這般傲慢,也顧不得李元昌和尉遲寶林從旁勸說,快步上前,揮起拳頭猛擊單卓坤的後心部位。
單卓坤耳聽得凌冽的風聲從後面襲來,然而卻仍舊不慌不忙,一副極爲淡定的神情。待李芷風的拳頭即將貼到自己的身上,這才轉過身來,雙手同時上前抓住她的腰身。隨後,憑力向肩上一舉,藉着衝力在原地轉了個圈兒。
李芷風只覺得自己一陣頭暈目眩,然而還沒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身子便又被直直的擲了出去,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好在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毯子,減緩了強力,這纔沒有出現更危險的狀況。
然而,即便是這樣,她卻仍被摔得半天起不來,只能趴在毯子上哼哼,眼睛卻仍是狠狠的瞪視着害自己受傷的罪魁禍首單卓坤。
想想今天自己真的夠倒黴,原本是想好友多日不見,好不容易纔湊到一塊兒,大家開開心心的出去玩。誰知道卻偏偏熱臉貼了個冷屁股,遇到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可問題是,他不明明一直都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還是說他一直就有這樣的身手,以前都是裝得呢?
李芷風越想越亂,只恨不得能夠立馬拉着單卓坤問個明白。
“上仙,芷風她沒事吧。”李元昌見妹妹滿臉汗水,連忙問道。
“沒事兒,就是我剛剛下手重了些,她有點軟組織挫傷。”單卓坤笑着解釋道,繼而,在衆人的注視下,他來到李芷風的面前,伸手將她拉了起來,並從袖筒中拿出了一管自己配製的膏藥,遞給了她,“這是哥自己配的膏藥,專門治療各種跌打損傷、火傷刀傷,平時得五兩銀子一管,效果好着呢。不過呢,今天既然害你受了傷,就免費送你試用吧。你要是用得好,就幫我做做廣告,要是買的人多,可以給你打折優惠哦。”
單卓坤原就是生意人的頭腦,自然不肯放過任何商機。現在雖說是到了古代,可這一點卻並沒有因此而改變。在他看來,大唐的環境雖說封閉是封閉了些,但遍地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只要適銷對路,絕對可以賺得盆滿鉢滿。
所以,他才絞盡腦汁,變着樣的搞商業開發。從冰糕、球賽到現在的跌打損傷藥,只要是這裡沒有,而自己又會做的,都努力的嘗試着。
“損傷藥?這可是好東西啊。”
尉遲寶林好奇的將頭湊到了單卓坤的跟前,隨手拿起了藥膏,從裡面擠出了一些黑糊糊的藥劑,邊細心的塗抹着手背的疤痕,邊說道,
“寶安堂裡也有成貼的膏藥,三兩銀子一貼。看這粘稠程度,再聞這氣味,一定是用了上仙不少心思?就是這價格便宜了些,最好還是再多要一些。”
單卓坤似笑非笑的看着正高度配合自己的托兒,心裡很是滿意。
“既然這藥膏如此好使,那本王今日就先幫上仙開個張,與尉遲將軍各自買上一管。若是好使,再推薦相近的旁人再買上些。”
李元昌邊說着邊從袖筒中摸出了一大錠銀子,遞到了單卓坤的面前。
“上仙,這是藥錢,請收訖。”
“好說,好說。”單卓坤笑眯眯的說道,“還要謝謝漢王和尉遲將軍對我這小本買賣的支持。”
說罷,他便伸手將銀子放進了袖筒中。
李芷風眼見得這畫風突變,害自己受傷的人非但沒有受到制裁,反而成功的賣出了自己的產品,氣得更是小臉煞白,目光中都要噴出火來。
“王兄,這個人方纔可是害我受傷,你們怎麼還可以對他這麼好?”李芷風惱怒的說道。
她原以爲李元昌和尉遲寶林知曉自己心中的鬱悶後,定會站在她這一邊,共同抗議單卓坤的野蠻行爲。
誰知,他二人卻只是對視一眼,仍是一副吃瓜羣衆的表情。
“你們.....”
李芷風見狀,心知今日無論自己怎樣言說,他們也定是對此事不管不問,於是便狠狠的跺了一下腳,氣惱的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郡主,要我說啊,這人在謎中暫且不知曉自己的心思,倒也是正常。這外界參與多了可就不好了,你那麼聰明,日後必會自己有所了悟。漢王,咱們先出去等他們吧。”
尉遲寶林畢竟比旁人要年長几歲,看得聽得更多一些。雖說平時極不着調,但方纔的這幾句話卻也說得有板有眼,令人深思。
“好。”李元昌欣然答應道。
在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後,他隨着尉遲寶林先行走出了書房。
“哎,你們等等我。”
單卓坤大叫一聲,隨即腳底板一滑,準備開溜。哪知卻被李芷風手疾眼快的一把揪住了耳朵,由於對方用力過大,頓時疼得嗷嗷亂叫。
“你以爲巧舌如簧就能讓本郡主吃虧,是吧?”李芷風氣咻咻的說道,“告訴你,以後給我學得乖巧些,不然我的拳腳可是不留情。”
說罷,她猝然鬆開手,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單卓坤盯視着李芷風的背影,用手拼命的揉搓着被她揪紅了的耳朵,心中很是鬱悶。
果然,如旁人說得那樣,最毒不過婦人心。不過,颯女,你別以爲哥會就這樣屈服於你,告訴你,我可是打不倒的小強,咱們之間還長着呢。
單卓坤想到這裡,脣邊泛起了一絲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