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綺驛館,坐落在東市附近的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上。雖說周圍均是鬧市,但此處卻很少有人來,故此給人以‘鬧中取靜’之感。
在單卓坤的陪同下,很快,西突厥商團便以兩人一間上房的方式安排妥當。
眼見得屋舍整潔、窗明几淨,個個歡欣不已。只等到後日東市大集,便可以帶着貨物前去售賣,爭取拿到個好價錢。
單卓坤自然明白西突厥此次來長安的目的,若是說起,這就相當於後來的國際貿易。只不過現代人都是以互聯網絡、電子平臺來進行交易,而當時由於條件有限,就只能是以步行吆喝的原始方法來進行。
院中,他見西突厥商團的人均已住下,便笑着對薛延陀.天將夫婦說道:
“將軍、夫人,你們的房子在前面的院子裡,請隨我來。”
薛延陀.天將和劍心互相看了一眼,將手緊緊的拉在了一起。
“那就有勞單大人了。”薛延陀.天將客氣的說道。
“沒事,反正御天監也沒有什麼事情,而且又是皇上吩咐的,我自然要將你們安排好了才行。”單卓坤笑着說道。
“御天監?”劍心上下打量了單卓坤一番,訝異的問道。
在她的印象中,這御天監由於是皇宮中最玄妙的所在,故此大多數成員都是一羣上了年紀的人。眼下這個年輕人應該還不到三十歲,竟也會在御天監中謀得一官半職,而且還那般受唐皇的信賴,真是不得了。
“對,我便是新任御天監司丞。”
這次不僅劍心覺得震驚,就連薛延陀.天將也不得不正視了。
“本將軍記得那前任御天監司丞乃是袁天罡袁大人,你既然能夠接替他的位置,想來也定是有些道法的。”
單卓坤又是微微一笑,面色平靜,含而不露的問道:“聽大將軍的口氣,你與那袁大人也曾見過面?”
薛延陀.天將點了點頭,嘆息道:“是啊,本將軍與袁大人確實有過數面之緣,只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單卓坤見對方的神情如此落寞,遂安慰道:“大將軍,常言道,兩山到不了一處,可是兩個人卻能夠見面。說不定什麼時候機緣巧合,你與我師祖便會重遇的。”
“師祖?”薛延陀.天將和劍心異口同聲的說道,眼神中滿是狐疑。
“對,袁天罡是我的師祖。”單卓坤笑着向他二人拱手道,“如果從這個方面來講,二位也可算做是我的前輩,請受單卓坤一拜。”
薛延陀.天將連忙伸手將他拉起,笑着說道:“果然是名師出高徒,難怪你能成爲袁凡仙的接任者。不過......”
說到這時,他的臉色忽而變得凝重起來。看了一眼劍心,隨後才又笑聲道:
“單大人可否現在就帶我夫婦前往住處,天將有話要同你講。”
單卓坤見薛延陀.天將的神情如此異樣,心知其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講,此處卻又不是妥當的講話之所。於是便應聲說是,引着他夫妻二人前往了前院。
薛延陀.天將夫婦的住處和旁人不同,是一整座獨立的院子。由於唐皇李世民已經事先吩咐過,驛館的人已經做了精心的打掃與佈置。因此,顯得格外乾淨。院子裡栽種着許多不同的樹木花卉,很是溫馨雅緻。
在單卓坤的引領下,三人一同來到門口。站在房屋門口,薛延陀.天將忽然嘆了口氣,目光也瞬間變得黯淡。
單卓坤正在暗中奇怪,卻聽他忽而在一旁低聲說道:
“數年前,義弟被前太子李建成與齊王李元吉的陷害,在堂庭臺公審受難。我夫婦二人應義妹之邀千里馳援趕到長安,也曾住過這個院子。”
說到這裡,薛延陀.天將的臉上不禁掠過一絲無法言說的蒼涼。
單卓坤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驀地一痛。他雖然沒有去過堂庭臺,也沒有親眼見證此事。但見此刻薛延陀.天將的神情,也知道當時的情形定是危機重重。
“大將軍,咱們有話進去再說吧。”劍心拉了拉丈夫的手,柔聲提醒道。
薛延陀.天將正在神識飄渺之際,聽妻子這般言說,思緒倏然被打斷。他定了定神,笑着說道:
“單大人,你瞧,我這多愁善感的勁兒。數年未到長安,此番前來,突然想起了許多前塵往事,故此才這般感慨,你千萬不要見怪。”
單卓坤擺了擺手,深有同感的說道:
“大將軍言重了,雖然你說得這些事情我並沒有太深的體會,但畢竟以前也曾經歷過一些其他的事情,明白你的感覺。大將軍,夫人說得沒錯,咱們還是進來說話吧。”
三人一同走進屋中,隨後,單卓坤又吩咐小二沏好香茶,拿來水果糕餅等物。不到片刻,桌子上便被擺放得滿滿當當。他這才關上屋門,坐下身來,與薛延陀.天將夫婦你一言我一語的攀談了起來。
稍頃,劍心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意味深長的看了丈夫一眼,見其向自己微微點了點頭。便驀地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對單卓坤說道:
“單大人,我夫妻二人曉得袁凡仙是不會亂收弟子的。他既然這般看重於你,那就說明你定有過人之處。劍心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忙,不知可否答允?”
單卓坤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跳,連忙起身將劍心扶起,凝色道:
“夫人,我只是個晚輩,您千萬不要行此大禮。放心,只要我能做到,定然都會竭力去做的。”
劍心聽到這話,心中很是歡喜,遂直起身道:
“單大人,我是想請你幫忙查找我義妹燦姬郡主的下落。自從當年玄武門之變發生,江遠義弟殉國而亡。她便獨自一人離開長安,再無所蹤。這麼多年來,我夫妻也曾多方派人尋找其的下落,然卻均無有切實的收穫。”
單卓坤眨了眨眼睛,先前他也曾聽李世民提到過子書江遠和燦姬的事情,知道他夫妻二人乃是大唐的忠臣。如今劍心又以此事相托,可見這件事的非同小可。如果真的能夠找到燦姬郡主的下落,必然會對穩固大唐和西突厥之間的關係有着極大的裨益。所以,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應該盡力一試。
只是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能操之過急,必須要處理得恰到好處才行。
“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想到這裡,單卓坤緩言道,“不瞞你們說,先前皇上也曾對我說起過這件事,要我暗中查找燦姬郡主的下落。既然如今大將軍和夫人又給予重託,那於情於理,我都必然會將此事辦好的。只是不知道將軍和夫人能不能跟我說些線索,以供參考?”
薛延陀.天將和劍心聽到這話,心中略略有所安慰。看來這李世民也並非薄情寡義之人。
“單大人,之前曾有人跟我們說過,曾在佛國普陀打探到過義妹的消息。只是由於天高路遠,我夫妻二人實在無法考證其中的真假。”
單卓坤當然知道佛國普陀的意思,不過要從大西北一溜煙跑到大東南,這相當於繞了半個中國。若是不調動法術,肯定是不能夠的了。
不過爲了達到穩定大局的目的,他就算是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只是不知道到了普陀又是怎樣的情形,還是得多加留意才行。
單卓坤在心中默默打定了主意,遂答應了劍心的請求,準備於次日天明動身前往普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