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趙寒道,“我們和杜鬆雲的手裡,各有一位對方看重的人質。
大家見個面、喝杯酒,再把各自的人質拿出來一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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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好’的提議,杜鬆雲一定會接受。那這樣,我們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到大都督府裡去了麼?”
這一下,衆人都聽明白了。
趙寒說的兩個人質,在杜鬆雲手裡的,當然就是李希愚李大人了。
而在我們手裡的,當然就是那一位,還被柳孝巖羈押在某個神秘地界的,穆公子了。
“所以您是說,”方念鶯道,“用穆公子把我夫君交換回來,對麼?”
“不錯。”趙寒道。
那邊,那位漕運使王弘恩一直聽着,沒怎麼做聲。
他剛從大都督府裡逃生回來,身上的傷痕還在,只是已經好了許多。
此時,王弘恩似乎有些忍不住,就道:
“趙法師,下官知道,您的計策一定是萬分周全的。
可是,下官曾在大都督府裡呆過,對裡頭的情形也是略知一二。
那府裡的守衛,可真是非常嚴密。
而杜鬆雲、孔懷亮和令狐德正那些人,他們是想盡了一切的詭計,都要將李大人置之於死地啊。
法師您就那麼確定,這位穆公子,真的對杜鬆雲那麼的重要。
他們會寧願把李大人拿出來,做交換?”
“趙法師,”方念鶯也道,“之前,柳參軍帶您去見了那位穆公子。
不知是不是,穆公子給了您什麼重要的線索,所以,您纔有了這個計劃?”
蘇雨童也很好奇:“總聽你們說,這個穆公子。
這究竟是個什麼人,竟然會讓那杜鬆雲和李大人兩位,都這麼的看重?”
一時間,衆人幾乎都看向了趙寒。他們對這位神秘的穆公子的身份,都非常的好奇。
唯有李凌若,依舊目光淡然。
衆人的好奇,趙寒當然清楚。
只是如之前所說,李承乾的太子身份是絕對的機密,說出來了,只會造成麻煩。
此外,李承乾向我透露的、他們揚州計劃的後續安排,在此時此刻,也不能全部講出來。
否則,這將會影響我整個計劃的實施,甚至會造成這次揚州大戰的失敗。
爲什麼?
因爲,除了柳參軍這位“假內鬼”外,還有其他的“真鬼”在。
別忘了,眼下還有幾個一直深藏的對手,他們的身份,還沒有揭開。
其一,同樣收受了突厥人賄賂、和柳參軍的“伏鸞”齊名的,那個“隱鵠”。
其二,和令狐德正一起的那兩個黑影。
最後,就是那三個妖物的主子,神秘的粉袍黑影。
從這些人與案子的關係以及對案情的熟悉程度,就可以推斷,他們一定離我們很近,甚至一直就潛伏在我們的身邊。
就像上邽城裡的,張大哥、宗先生、孟涼等人一樣。
其實對於這些人,我也已經收集到了許多線索,有了推斷。
可我就是不說。
這一次,小寒爺我也來個“以暗敵暗”。
我就是要讓這些對手們想知道、卻又不知道,我是否知道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就這麼日夜擔心着。
只有這樣,接下來實施我的計劃的時候,這些“真鬼”們纔會一個個迫不及待地跳出來,露出猙獰的真面目。
想到這裡,趙寒正想回應衆人的疑問。
這時,柳孝巖突然道:
“夫人、諸位,關於那位穆公子,李大人曾經一再囑咐過屬下。
大人說,此人的事、事關重大機密,無論是誰,都不可以隨意泄露。
這除了保密之外,也是爲了咱們大家好。
所以趙法師的難處,我非常明白。
孝巖在此斗膽懇請諸位,就不要再爲難趙法師了。”
柳孝巖說完,就朝衆人深深做了一揖。
衆人看柳孝巖都這麼說了,也都紛紛點頭,不再追問了。
眼下,三件大事都已說完。
衆人也已經商定,就從第三件事——“救李大人”入手,救人的計策也有了。
可是,要確保這一切成功,有一樣事、至關重要——那就是兵力。
如今,杜鬆雲和突厥亂賊手下已知的軍隊,就已經有數千近萬人了,還未提及他們暗藏的人馬。
而我們這一方,主要的戰力只有衛察司的幾百兵將,以及蘇雨童和哥舒摩羅臨時集合來的,幾百突厥武士。
這兩者加在一起,最多不到兩千人。
而其他的人等比如李府家丁,人數一共就是百人上下,戰力更是無法和那些正規的大軍相比。
剛纔進來討論之前,趙寒也向李凌若問過,是否借到了援兵。
李凌若的回答是:
“霜姨還沒有回來。只是這一次,恐怕是不容易了。”
看來,之前小寒爺我的推斷,應驗了。
上次上邽城裡,李姑娘運用太上世家的關係,私自調動了李孝陽的五萬驍陽軍。
長安朝廷肯定是收到了消息,應該是暗中給各地的府兵人馬,下了什麼嚴令。
以後,要再想這麼肆意地調動大唐的軍隊,恐怕很難了。
除非,是太上世家的家主李玄蒼親自前來,以他的身份和傳聞中與皇室的關係,興許還可以調動得了。
可李玄蒼遠在千里之外,遠水救不了近火。
那麼眼下在這揚州城裡,最後一支有可能的援軍,就是那位刺史大人房遺直手下的,揚州州府的府兵大軍。
可是,柳孝巖已經數次求援,各種方法都用盡了。
房遺直卻連面都不讓見,一點回應都沒有。
而對於杜鬆雲那邊,這位房大人從頭到尾,似乎也沒有任何,實質的幫助舉動。
房遺直的這個態度,趙寒當然可以理解。
因爲,杜鬆雲和李大人的爭鬥,暗中牽涉到了長安朝廷上的奪嫡之爭,那是何等的兇險。
早聽李大人說過了,這房遺直,乃是當今大唐宰相房玄齡之子。
對於杜鬆雲和李大人,房遺直無論幫助哪一方,那都是一個明顯的站隊姿態。
這對於他自己、還有他那位身爲宰相的父親,都會造成非常不利的影響。
更何況,房遺直和趙寒之間,還有“輸了擂臺比試”的那場過節在。
所以,他保持這種“置身事外”的姿態,以“不迴應”的方式、拒絕了我們的求援,也就毫不出奇了。
只是,這一番的利害關係,趙寒當然也不能隨便說出來。
而柳孝巖聽到提起了房遺直,就道:
“趙法師,我再親自上門一次,向房大人他當面求助,如何?”
“不必了。”
趙寒道,“柳參軍您放心,對房大人那邊,我自然會有辦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