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聽的似懂非懂的樣子,獨孤鳳突然笑道:“現在說這些,對你們兩個來說還太早,你們兩個還是先把基本功練好吧!至於先天之境的區別,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體會,我的體會畢竟不是你們的體會,若是想進軍無上武道,這一切都要你們自己去體驗摸索,走出自己的道路,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儘量引導你們少走彎路。”
頓了頓有道:“你們有長生訣做底子,無論學什麼武學都會特別快。我今天先教你們靈情訣的心法。記住口訣:武之爲何?道之簡約,而與天地並生。夫人者,玄黃色雜,方圓體分,比目日月,藏竅星河,以成周天之象。血脈分張,以理地脈之行,此蓋道之鐘也。仰觀吐曜,俯察含章,覽物定位,故靈情生矣。人之元,始於靈極,神照混元,幽明洞玄。性靈所鍾,是謂七情。爲五行之秀,實天地之心,心生而情動,情動而氣生,此人之道也。以人之道而法地,地蘊無窮,而情意無盡。以地之道而法天,天道恆常,而靈光不滅。是故天法道,道法自然,靈性離合,自然之道也。”頓了頓又道:“這是靈情心法的總綱,你們務必要熟記,勿小覦了這篇文字,我的一身所學盡在其中了。你們若是能夠做到‘怒極生靜,喜極生悟,哀極生智,樂極生明,憂極生慧。’就算練成了靈情心法的第一重境界‘靈情分離’。”靈情分離與原著中雙龍的井中月一般都是武學境界,不過與井中月如井中明月反照天地不同,靈情分離則是要做到心情如自然天象一般千變萬化而靈臺一點清明恆常不變,倒是與覆雨翻雲中不捨和尚的兩極歸一有些類似。
見兩人都在搖頭晃腦,似乎大有所得,獨孤鳳不由驚訝的道:“你們明白我說甚麼嗎?”
寇仲道奇怪的道:“這麼簡單的話,有甚麼難明呢!”
獨孤鳳暗忖自己已是所有人盛讚的練武奇材,這篇靈情心法乃是當年她習武時因穿越成女性的緣故,滿腔悲憤憂思,卻是怎麼也進入不到古井不波的心境,突發奇想:我既然做不到一念不生一念不起的境界,何不反其道而行之,順其自然,當喜則喜,當憂則憂。順則成人,逆着成仙,我既然練不成這逆反本性的武道,何不開創屬於自己的人道武學。在經過無數次失敗,甚至有幾次走火入魔瀕死以後,還真給她創出一條道路來,後又在讀文心雕龍時,靈機一動,有感而發,終於練成了這套靈情訣。這靈情心法的總綱便是由《文心雕龍》的開篇文字變化而成。雖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學會一套法訣遠比創出一套法學難得多,但是獨孤鳳怎麼也不相信,自己辛苦思考十年,幾經出生入死換來的法訣。竟能被這兩個小子一聽就明。因此一指著寇仲道:“你給我說來聽聽。”
此時窗外光線轉暗,室內融和在淡淡的暗光裡,另有一番時光消逝的荒涼調兒。
寇仲愕然道:“這番話已說得非常好,很難找別的言詞代替,勉強來說,該是武道是天道的簡化,人是天地所生,與天地暗暗相合而又自稱一體。人在體察天地自然中生出智慧性情。靈應該是人智慧的本源,能夠洞悉世間本質,當靈性有了偏執,便生出了七情六慾。七情是五行的精華,也是天地的精神,反過來,天地精神可以影響七情,七情又可以影響真氣,這一切都是人身上的變化。以人的精神去學習天地氣象的變化,情感就會變得無窮無盡。以變化無窮的心意模仿天道,天道不變,那靈臺的一點清明就不會變化。所以靈情分離結合的變化,就是自然之道。額,我說的是否正確。”
獨孤鳳聽得目瞪口呆,這番解說,雖然只有四五分正確,但大部分卻是寇仲修養不夠,有些詞句不懂的緣故,雖然從原著裡知道兩小強的天分很高,但也沒想到已到了這般駭人聽聞的地步,一時竟說不下去。
徐子陵也道:“小仲若是這麼理解,前面倒沒什麼,但是關於這句爲五行之秀,實天地之心我有不同的看法,這句的意思應該是性情是五行演化的精華,可以充實天地的精神,指出人的情緒是五行演化而生,同時也可以作爲天地的精神,有幾分爲天地核心的意思。”
徐子陵的解釋卻是與獨孤鳳的本意想去不遠,獨孤鳳聽的驚訝不已,油然升起一種挫敗感,難怪原著中說這兩人就像未經琢磨的美玉,只要稍加啓發,即顯出萬丈光芒來。自己與他們相比,除了前世看到的一堆堆不知道真假的理論外,再沒有別的優勢。
寇仲尷尬道:“確實是我理解錯了,聽了小陵的解釋。我發現我只顧想表面的意思了,沒有細細的琢磨。不過請師傅快點傳授具體修煉之法,我們定能很快的練出成績來。”
獨孤鳳亦想知道他們真正練功起來還能有什麼讓人驚訝的事情,因此道。“你們盤膝做好,我現在先教你們呼吸吐納的法門,只說一遍,以後再不重覆了。”
兩人正精神大振,豎起耳朵準備仔細聆聽時,敲門聲起。
獨孤鳳嘆道:“晚膳後再繼續吧!”卻是晴雪來敲門請他們吃飯了。
寇仲和徐子陵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看着兩人失望神色,獨孤鳳突然想起當年自己初學武功時的樣子,也是如此的如飢似渴。不過自己是兩世爲人,有着不得不追求破碎虛空的理由,而這兩個小子卻是純粹的向武之心。忽然間,她真有多覺得收雙龍爲弟子是個無比英明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