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搞不懂趙辰到底在說些什麼。
這些人死了，他們就沒有辦法將科場舞弊案牽連到世家身上。
辦不了世家，只死了幾條雜魚，又有什麼意思。
長孫無忌等人也是皺眉。
他們都知道皇帝要對世家下手。
而趙辰，很顯然就是皇帝的急先鋒。
可這急先鋒的行事，似乎連皇帝都搞不明白。
“我覺得……”
“長孫僕射覺得什麼？”趙辰看向長孫無忌。
“我覺得有些難辦，他們死了，便是死無對證了，讓他們死的人，估計也是這樣想。”長孫無忌緩緩說道。
他們都知道，這些考官的死，就是世家所爲。
但是他們沒有任何一絲證據。
“長孫僕射都這麼覺得，那那些世家的家主，肯定也是這個意思。”
“死無對證，自然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卻也有可能讓他們自食惡果。”趙辰笑道。
“此言何解？”長孫無忌追問，臉上帶着一絲好奇之色。
這些考官死便死了，沒有人會知道。
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死，是世家所爲。
世家要如何自食惡果？
李世民也是看過來，但是他卻沒有直接追問。
因爲他很清楚，按照趙辰的習慣，只要自己一問，肯定要被懟。
既然長孫無忌這傢伙願意給自己做這個替死鬼，那豈不是正好。
“敢問長孫僕射，是如何坐到僕射這個位置的？”趙辰笑呵呵的問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卻是以爲趙辰在羨慕自己，不免有些得意。
但是皇帝在這裡，他自然是不敢居功自傲。
目光看向皇帝，卻是發現皇帝一直在給自己使眼色。
雖然心中奇怪，但長孫無忌卻也沒多想。
“自然是因爲皇帝陛下的厚愛，若非陛下，某也不能……”
“這麼說，僕射大人是憑藉着與皇帝的特殊關係，才坐上這僕射之位的。”趙辰笑眯眯的與長孫無忌說道。
“我……”長孫無忌一陣語塞。
他要怎麼反駁趙辰？
當着皇帝的面，說他長孫無忌是靠自己爬上來的？
那皇帝會怎麼想？
我也沒有得罪這小子啊？他怎麼抓着我不放？
長孫無忌心中暗忖，卻是不敢再與趙辰搭話。
李世民坐在上首，見長孫無忌吃癟的模樣，心裡那是一陣莫名的開心。
自己都已經給長孫無忌使眼色，讓他不要搭趙辰的話了。
現在可算是吃癟了吧！
李世民臉上浮出笑容，被長孫無忌看了個正着。
長孫無忌更是氣惱了，連看都不看這邊一眼。
“趙辰，你方纔說，世家殺了他們這些人，很有可能會自食惡果，是什麼意思？”李世民開口問道。
趙辰出了氣，自然就不會再與自己搞事情。
所以他很是坦然的追問一句。
“世家根源，來自隋朝，甚至於更遠的之前，便如范陽盧氏，傳承於漢末的盧植。”
“根基深後，從外部想要攻破，說實話，不比登天簡單。”
“若是想要徹底根除世家，要麼舉起屠刀，不顧一切將世家的所有人全部斬除，要麼就讓其從內部潰敗。”
“內部潰敗，你的意思是，讓世家自己先亂起來！”李世民一聽這話，頓時明白過來趙辰的意思。
世家根基深厚，若是慢慢的收拾他們，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李世民也可能舉起屠刀，真的將所有世家全部屠盡。
世家有過，卻也是大唐開國功臣，李世民那樣做，後世史書會如何評價他？
唯一的辦法，便是讓世家內亂。
內亂纔會消耗世家的實力，也能讓李世民輕易拿下世家。
只是，這太過於艱難。
“這太難了。”魏徵搖頭。
他也明白趙辰的意思，但是這無疑也是一個無比艱難的舉動。
“難纔有意思不是？”趙辰笑道。
“不錯，難纔有意思，你這句話，朕很喜歡！”李世民眸中精光閃爍，面上含笑。
李世民少時便征戰四方，那一次是簡單的？
世家便是他的另一個對手，對手太弱，豈不是無趣。
“所以我們要如何做？”李世民看着趙辰，滿眼期待。
“將昨日考場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傳出去，包括他們突然橫死在考場的事情，也要傳出去。”趙辰說道。
“傳出去？”虞世南面色微變。
科場舞弊，這是對皇權的挑釁，若是傳出去，百姓們會如何想？
李世民也是面露爲難，卻是沒有做聲。
他在等待趙辰接下來的話！
“對，傳出去，但是同時傳出去的還應該有一道聖令。”
“皇帝念他們對大唐社稷的貢獻，不再追究他們的責任，其家人日常生活開支，也都由國庫撥款。”趙辰接着又說了兩句。
“這怎麼可以，他們可是罪人，不追究他們的衆人本就不妥，竟然還要由國庫撥款給他們的家人生活。”
“簡直荒唐！”長孫無忌當時就怒了。
趙辰這主意，簡直就是在跟他開玩笑。
這些考官，沒有一個是無辜的，死了就可以不追究責任了嗎？
“你那麼多話幹什麼，我又沒有跟你說？”
“僕射大人，你不會也是世家的人吧，難道他們就是你幹掉的？”趙辰笑眯眯的看着長孫無忌，說道。
“當然不是！”長孫無忌嚇了一跳。
旁邊的虞世南與魏徵，此刻也是整個人都顫了顫。
在皇帝面前，說左僕射長孫無忌是世家的人，也就趙辰有這個膽子吧。
李世民也是愣了片刻。
繼而笑道：“趙小子你可不要亂說，輔機是何種人，朕是清楚的緊。”
“那誰知道，很多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趙辰又是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長孫無忌差點都要給李世民跪下了。
這特麼趙辰是要把自己往死裡整啊！
魏徵臉皮狠狠的抽了抽。
嘴角卻是噙着笑意。
趙辰這麼逗長孫無忌，也不怕他真的記仇報復。
“咳咳，好了，不要再說其他的了。”李世民咳嗽一聲，看了眼滿臉緊張的長孫無忌，擺手道。
此刻的李世民甚至有些猜測，趙辰昨夜是不是故意讓自己去休息的。
爲的就是讓這六個考官，被他們自己人殺死。
然後讓自己做這個好人。
不過若是按照趙辰的說法去做，自己可不就成了昏君了？
這樣似乎也有些不妥吧。
一時間，李世民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