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衝兒他不過是爲辰兒來求情而已，你爲何要把他傷成那樣？”
立政殿，長孫皇后面色埋怨的看着坐在上首的皇帝。
皇帝也不言語，只一個勁的坐在這裡喝着羹湯。
旁邊隨侍的太監、宮女更是低着腦袋不敢說話。
誰不知道這幾日皇帝陛下的心情很不好。
不管是誰，只要是稍微做錯一點事情，都會被皇帝狠狠責罰。
便是長孫無忌的兒子長孫衝，如今禮部員外郎，也只是開口請陛下好好查一查漢王的事情，就差點被皇帝命人活活打死。
要不是長孫皇后跪在地上哀求，恐怕長孫衝今天就躺闆闆了。
“陛下！”
“觀音婢，朕不想再因爲這事情跟你吵，你別太過分。”皇帝放下玉勺，面帶慍色的看着長孫皇后。
“陛下！”
“哼，真是到哪裡都不順暢。”皇帝猛地拍了桌子，然後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隨行的太監、宮女趕緊跟了上去。
殿外伺候的人也是紛紛變色，不敢大聲呼吸。
皇帝來到甘露殿，正準備處理一下摺子，忽然外面就傳來李靖請見的消息。
皇帝當場就擺手說不見。
可李靖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跪在甘露殿外。
太陽西斜，甘露殿外，李靖依舊跪在這裡，旁邊的太監已經勸了他不下數十次，但李靖依然不爲所動。
蒼老的面孔在夕陽下尤顯得溝壑交錯。
李靖神色煞白，他回到長安之後，便只在程咬金哪裡喝了一杯水。
現在一跪就是一下午，整個人早已經神志不清。
身體微微晃了晃，便栽倒在地上。
“快來人啊，衛國公暈倒了。”外面傳來太監驚慌失措的聲音。
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城。
誰都知道，皇帝陛下這次動了真格，一定會收拾了那位漢王。
不然皇帝陛下最在乎的長孫皇后，爲何會被皇帝出言訓斥。
大唐軍中柱石衛國公李靖，跪暈在了甘露殿外。
……
李靖從暈厥中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睜眼就看到皇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裡拿着一本忘憂書局出版的話本。
“醒了。”皇帝翻閱着話本，聲音也跟着響起來。
“陛下！”李靖開口，卻感覺自己喉嚨裡撕裂般的疼痛。
“太醫說你缺水缺的厲害，先修養着吧。”皇帝開口，放下話本，遞上一杯溫茶。
李靖起身，伸手接過茶杯，又看了眼皇帝。
喝下茶，李靖才感覺自己的喉嚨舒服了不少。
“陛下，漢王他……”李靖此刻只想知道，還有沒有辦法可以讓皇帝放過趙辰。
“藥師，你要知道，他這次可是謀逆，朕已經發過話了，凡是再有爲他申辯之人，朕絕對不輕饒，你也要試一試？”皇帝看着李靖，面無表情。
“陛下！”李靖跪在地上。
“漢王性情，陛下又怎能不知，他何曾貪戀過手中權力，如果殿下真的有謀逆之心，又豈會等到今日？”
“陛下，明察啊！”李靖與皇帝勸道。
但皇帝顯然有些不耐煩。
“朕不管他有沒有謀逆之心，但是他如今就這麼做了。”
“僞造聖旨，調動邊軍，自立爲帝，枉費朕這些年那般信任於他。”皇帝咆哮的聲音再次傳到殿外。
“陛下，您真的願意相信一封密信，而不願意相信這位穩定大唐朝局，數次擊潰邊境動亂的殿下嗎？”李靖的語氣也跟着提高几個度。
“放肆！”皇帝似乎已經在暴走的邊緣。
“李靖，枉朕以爲你是個聰明人，既然你非要爲那逆子開脫，朕就也順了你的心意。”
“你立即去追趕程咬金大軍，你去給他做副手，今年除夕之前，如果你不能擒住那逆子，朕便屠了你衛國公府。”
“砰——”
“走！”
皇帝打開大殿的門，然後憤怒的朝外面走去。
……
“大人，好消息啊。”
“剛纔我們的人傳來消息，皇帝現在是徹底瘋了，他不僅讓李靖生生跪暈在了甘露殿外。”
“還命令李靖親自去抓捕趙辰歸來，在今年除夕之前，如果不能抓捕到趙辰，皇帝會下令屠滅整個衛國公府。”
密室裡，年輕人滿臉興奮，與老者說着剛剛得到的情報。
“哦？”
“果真是這樣？”老者臉上一喜，有些難以置信的模樣。
“當然，很多人都聽到了。”
“這一招，真是高，讓皇帝身邊的幾乎所有人，都受到了那趙辰的牽連。”
“這下，肯定再也沒人敢爲趙辰求情了。”
“那可是李靖啊，陛下竟然如此對他，當真……”年輕人一臉感嘆。
都說皇帝反覆無常，以前還沒覺着有什麼，現在看來，果然是沒有說錯。
因爲趙辰的事情，朝廷上下，多少人引火燒身。
老者坐在石凳上，手指輕輕的敲在桌子上。
抿了一口茶，眉頭依然沒有鬆開，似乎還在擔憂着什麼。
“大人，您怎麼了這是？”年輕人不知爲何老者剛纔還挺高興的他嗎，突然又這幅模樣。
“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這次事情，太過順利了。”老者開口，手指輕敲。
“這還順利啊，都是第二封密信讓皇帝徹底相信，要不然皇帝肯定還想放那趙辰一馬。”
“您忘了，第一封密信的時候，皇帝直接殺了那開口的官員，還讓人緝捕京中議論此事之人。”年輕人給老者分析着。
老者一聽，還真是這樣。
如果不是第二封密信再次送到皇帝手裡，恐怕皇帝還想着如何維護趙辰呢。
不過也是那趙辰自己作死。
“你立刻派人，守住長安城外的各處要道，防止趙辰派人回來長安。”
“我擔心趙辰會派人回來跟皇帝說明情況，到時候別我們自己反被算計。”老者突然開口。
他也是心思縝密之人。
密信終究是誣陷，若是趙辰派人回來解釋，難保皇帝不起疑心。
“是。”年輕人點頭，正準備離去，突然又停了下來：“要是回來的人是位高權重的，那我們……”
“一樣殺了。”
“不管是誰，只要是回來跟皇帝聯繫的，一併殺了。”老者語氣決絕，根本不留任何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