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與李恪也是看着趙辰。
二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眼裡的意思，顯然也是與秦懷玉一般。
趙辰沉默着，好一會纔看向秦懷玉。
“明日弔祭秦叔，我也會過去，等長安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你我再去前線，爲秦叔報仇。”
一說到秦瓊，秦懷玉的眼眶就微微有些發紅。
他母親本來就過世的早，身邊就只有父親秦瓊一人，如今秦瓊也走了，整個秦府，再也找不到可以說貼心話的人。
“好。”秦懷玉紅着眼眶，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趙辰拍拍秦懷玉的肩膀，不再說其他話。
“趙辰！”
“誒，你們怎麼也過來了！”武珝從外面跑進來，正要問趙辰關於今日朝會的事情。
卻是不料程處默等人也都在這裡。
“嫂子。”李若霜抱着孩子出現，幾人紛紛起身，與其行禮。
“你們都坐。”李若霜招呼幾人坐下。
程處默等人卻是沒有坐下，反而與李若霜說道：“不打擾趙大與嫂子說話了，我們先走一步。”
說完，幾人便是拱手離開。
幾人剛走，武珝便是再也忍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
湊到趙辰面前，好奇道：“誒，趙辰，聽說今日的朝會……”
“你沒事做是嘛？”趙辰看向武珝，淡淡說道。
武珝面上神色一垮。
她知道自己要是再追問，趙辰肯定會想着法子收拾自己。
“什麼嘛，有了皇子身份還不好嗎？”
“多少人做夢都不敢這樣想！”武珝小聲嘟囔，怏怏不樂的走到李若霜面前。
李若霜與武珝笑笑，將懷裡的小平安交到武珝手中。
“趙辰，怎麼不高興了？”李若霜坐在趙辰身邊，柔聲問道。
李若霜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性格。
或許是因爲有了女兒，往日的火辣脾氣收斂了許多。
趙辰看着李若霜，面上罕見的露出一絲苦笑。
“若是我告訴你，我並不想成爲皇室之人，你信嗎？”趙辰說道。
李若霜點頭。
她知道趙辰自由慣了，皇室的條條框框必定讓他束手束腳。
“你擔心成爲皇子，陛下會將所有的事情全都交到你手中。”李若霜緩緩說道。
趙辰望着李若霜，面上露出一絲笑容。
老李頭現在已經不是會將所有的事情交到他手中，而是已經在開始這樣做。
在滄州的時候，從皇帝嘴裡說出關於自己身份，趙辰其實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
畢竟老李頭這傢伙經常不是如何靠譜。
很長一段時間，趙辰只當老李頭死到臨頭，也不忘了佔自己的便宜。
可今日呢！
長孫皇后亦是同樣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趙辰是相信長孫皇后的，她不會欺騙自己。
況且，還是在太極殿上，她親口承認。
李若霜一下就猜中了趙辰的心思，卻是見趙辰又不曾開口，便是繼續道：
“其實也還好，陛下想把所有事情交給你來辦，你不去不就行了。”
“你的性子可比陛下執拗的多了，他拗不過你的。”
李若霜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趙辰臉都黑了。
什麼叫皇帝拗不過自己？
自己什麼時候執拗了？
“瞎說。”趙辰吐出兩個字。
“好了，去看看你女兒去，別在這裡想些有的沒的。”
“我去看看中午做些什麼吃。”李若霜起身，笑着拍拍趙辰的肩膀。
望着李若霜離去的背影，趙辰的心情好了不少。
雖然李若霜是在損他，但也確實如她所說，老李頭想尥蹶子，自己爲何一定要聽他的？
……
翌日清晨，秦府已是掛滿縞素。
秦瓊的棺槨停放在正堂，秦懷玉跪在靈堂一旁，爲秦瓊燒着黃紙。
趙辰早早的就過來此處，腰間繫着一條白布。
孝子系麻繩，親人纏白布。
秦懷玉當時是不同於趙辰如此做的，雖然自己與趙辰關係極好，但趙辰如今的身份與往日不同。
作爲皇子，將來還極有可能成爲大唐太子，腰纏白布，有失他的身份。
但秦懷玉顯然說服不了趙辰，反而是被趙辰說服。
“房相前來弔祭。”秦府來的第一個弔祭的人是房玄齡。
房遺直與房遺愛兄弟二人擡着房玄齡進來。
房玄齡坐在椅子上，面對着秦瓊的棺槨，深深的拱手，上完香回頭看向秦懷玉，道：“秦將軍身雖去，魂猶在，賢侄節哀。”
“多謝房相。”秦懷玉跪在地上，與房玄齡拜道。
作爲孝子，來人弔祭，需要跪拜感謝。
房玄齡點頭，又看了眼站在秦懷玉身後的趙辰，目光落在趙辰腰間的白布，眉頭微微皺起。
也沒說什麼，便讓自己兩個兒子擡着自己離開。
“魏僕射前來弔祭。”第二個來的是魏徵。
魏徵弔祭完之後並未立即離開。
而是走到趙辰身後：“怎麼在腰間繫上白布，不合你的身份。”
魏徵並不是責備趙辰。
只是擔心此事被朝中的言官看到，抨擊趙辰不知禮數。
身爲皇子，竟然如此行事。
對趙辰的風評不好。
“今日我只是秦叔的子侄，有什麼不合身份？”趙辰語氣平靜，又指了指一旁的程處默。
這傢伙更是直接跪在地上，與秦懷玉一般。
不過他是被程咬金逼着來這裡跪下的。
按照程咬金的話來說，你程處默是秦瓊看着長大的，就算是做一回秦瓊的兒子又能怎麼樣？
“唉，你們這些小子，翻了天了！”魏徵嘆息一聲，也是就此作罷。
趙辰如此重視自己身邊人，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與旁人來說或許是不知禮數。
於魏徵自己而言，卻是看到趙辰重情重義的一面。
想到趙辰爲搭救自己一家而孤身涉險，若是趙辰自私一點，他魏徵此刻早就見了閻王。
“趙大，你說俺家老頭子咋想的，俺跟你一樣纏條白布不就好了，咋還要跪在這裡。”程處默幽幽說道。
又怕秦懷玉聽到，故而小聲的很。
“不清楚，要不你回去再問問你家老頭子？”趙辰問道。
程處默當即偃旗息鼓。
他回去問一下，那還不得被老東西踹出來。
弔祭的人很多，衆人知道趙辰就在秦府的靈堂站着。
原本不想去的官員，此刻也是紛紛前來弔祭。
沒辦法，有趙辰在，誰敢在這個時候不知好歹。
來弔祭的官員見到趙辰，也是紛紛與其拱手。
百官來的差不多，衆人卻是沒有散去。
昨日長孫皇后已經說了，今日回來弔祭秦瓊。
他們這些人若是走了，在長孫皇后眼裡豈不是落了個不是。
而且衆人也清楚，弔祭完之後，秦瓊的棺槨便要送去昭陵。
陪葬昭陵，是天大的榮耀，百官也必須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