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達是程咬金手下的老人。
大唐還未建立的時候，便是跟在程咬金身邊。
程咬金不在長安的時候，北衙禁軍便是掌握在程光達手中。
也是程光達對程咬金忠心耿耿，不然如今的局勢怕是更加艱難。
被南衙六衛監視着一舉一動，程光達心裡也是極爲煩躁。
只是這煩躁歸煩躁，沒有接到程咬金的任何命令，他是不會有任何動作。
“將軍，今晚上早點休息吧，南衙的人可是動都沒有動一下。”
“就盯着我們的動靜呢！”程光達站在高臺上，身邊的士兵與他說着。
這已經不是一時的事情，自從南衙六衛出現在北衙禁軍營地外圍，他們就好似被木桶給箍在裡面一般。
別說是北衙的士兵離開營地，就是多往那邊看上一眼，也會被南衙士兵死死的盯住。
而程光達每日都在此處等上一兩個時辰，士兵也不知道他在等什麼。
今日天方纔暗下，程光達又如往常一般來到這裡。
“沒事，再等等吧。”
“現在休息也實在太早了些。”程光達擺擺手，並未聽士兵說的，現在就去休息。
“將軍，你在這裡到底在等什麼？”
“現在軍中都在傳，說大將軍在外面出了事，前線戰事不利，太子要在長安起事。”
“我們這些北衙的將士，都會遭到太子的清洗。”士兵沉默片刻，又與程光達說着自己聽說的事情。
北衙禁軍被南衙六衛監視，下面的普通將士自然會生出各種猜測。
其中不乏有人猜測李泰是準備要對他們北衙禁軍動手。
這讓不少人心中都是慌張。
他們只是普通的士兵，誰都不想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性命。
程光達望着遠處，想着士兵方纔的話，心裡輕輕嘆息一聲。
他當然知道李泰爲何會派南衙六衛監視自己這邊。
但是程光達不能說出去。
說出去，軍心就散了。
他在等，他在等着外面的人來聯繫自己。
只是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外面只有南衙六衛士兵的監視，至於其他的，一點消息都沒有。
程光達心裡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外面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到底會不會有人過來聯繫自己。
時間慢慢的過去，夜色越來越濃，寒風刺骨，讓人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
程光達想到當初跟着程咬金一起戰鬥的日子，回頭又看了眼身後只有火把燃着的北衙禁軍大營。
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將軍，夜深了，去睡吧。”寒風颳着士兵的臉，讓他忍不住的哆嗦兩下。
程光達心裡有些失望，望了一眼前方的南衙六衛營地，嘆了口氣，便從高臺緩緩走下來。
“噠噠噠——”
程光達才走下高臺，正準備離開這回去休息，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
程光達面色一沉，身邊的士兵更是全身緊繃。
他們外面就是南衙六衛的營地，夜這麼深，馬蹄聲突然響起，難免會讓人覺着，是南衙六衛準備對他們動手。
程光達目光緊盯着前方的，右手已經握住腰間的長劍。
黑暗之中，卻是隻見幾匹馬往這邊奔來。
五人五馬停在北衙禁軍營地門口，程光達一眼就看到了騎在馬背上的程處默。
程光達眼神微微有些發愣。
剛想開口，又突然看到一旁的蘇不同。
程光達是認識蘇不同的，見程處默與蘇不同在一起，一時間也把握不住其中的緣由。
“達叔，把營門打開，俺跟趙辰過來了。”程處默翻身下馬，與程光達喊道。
又指了指馬背上的趙辰。
程光達是知道趙辰的，畢竟之前程咬金在北衙的時候，可是沒少與他們聊起趙辰。
程咬金不止一次與他們說過趙辰的本事，雖然沒見過，但也是耳熟能詳。
程光達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裡等着誰來，但是現在聽到程處默說出趙辰的名字。
他似乎有明白了些什麼。
程光達揮手，示意身邊的士兵放鬆。
走到營房門口，隔着高大的柵欄，目光審視着趙辰。
“你就是大將軍口中的趙辰？”程光達沉吟片刻，問着趙辰。
“我就是趙辰。”趙辰與程光達拱手。
“這是秦懷玉，他是李泰！”趙辰又介紹了身邊兩人。
聽到李泰也來到此處，程光達面色又是一陣變化。
他們北衙禁軍被南衙六衛監視，就是李泰的命令。
現在李泰來到這裡，怎麼看怎麼奇怪。
“達叔，李泰是被我們抓來的，這是父親讓俺給你的。”程處默湊近柵欄，從懷裡摸出一枚令牌。
程光達接過令牌，仔細了看了好久，纔有些疑惑的點點頭。
程光達怎麼也不會想到，李泰這個太子，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大權在握。
躲在皇城之中頤指氣使。
可怎麼就落在趙辰他們手裡。
“蘇不同，你也過來坐下？”程光達看向蘇不同，笑着問道。
“哼！”蘇不同沒有理會程光達，只是冷哼一聲。
若非是趙辰與他許諾，加上如今李泰落入趙辰他們的手中，自己沒有任何辦法。
否則蘇不同也不至於來到此處。
在蘇不同看來，北衙禁軍的這些人，都是自己砧板上的肥肉。
自己想什麼時候吃掉，就什麼時候吃掉。
但是現在……
柵欄被打開，五人從馬匹上下來，北衙禁軍的士兵也聽聞消息，很快便圍了過來。
衆人打量着李泰，又看看一旁的趙辰，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都給老子滾回去休息。”程光達大手一揮，喝散衆人，獨自領着數人去到自己的營房。
……
孔穎達有些夜不能寐。
兩天過去了，他們沒有找到關於李泰的任何動靜。
孔穎達十分確信，李泰還活着，而且就在長安。
可偏偏，他們找不到李泰的蹤跡。
想着自己如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若是有什麼不測，他整個家族，都會因爲自己的衝動而消散。
孔穎達心裡有些後悔。
他既後悔當初沒有趁着趙辰還未成長起來的時候對他下狠手，也後悔如此大意。
竟然讓李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如今雖然將百官家眷扣押在皇城，甚至以魏徵一家的性命威脅趙辰。
但孔穎達自己也明白，趙辰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上自己這個當。
只是找不到李泰的蹤跡，他孔穎達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也只好想出這樣餿主意，祈禱趙辰格外重視魏徵的性命。
今夜孔穎達住在皇城裡，卻總是有些心緒不寧。
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