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進達昨天晚上連夜趕到運輸隊營地的位置所在。
運輸隊有一千多人，牛進達把他們全都聚集在一起，仔細的審查了好些遍。
卻是並未在人羣中看到趙辰。
與運輸隊的其他勞役問過之後，都說他們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
牛進達有些絕望。
他們都以爲趙辰會在運輸隊裡，誰想自己帶着人過來尋找，卻是什麼也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趙辰本人也就算了，竟然連一點消息也都沒有。
眼看着皇帝哪裡的情況已經很是不好，此刻更是連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了。
牛進達一個一個營帳中尋找，從頭找到尾，最後還是頹然的坐在地上。
望着眼前燒着篝火的勞役，牛進達心裡此刻已經不知自己是何滋味。
“趙辰，老夫不相信你就那樣死了，你給老夫出來！”牛進達猛然站起身來，與人羣中突然喊道。
衆人皆是看了過來，眼神中帶着疑惑之色。
“陛下在軍中已經親口承認，你與陛下的關係。”
“既然是皇室子弟，那你就應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如今你自己的父親性命危在旦夕，你卻是連救他的想法都沒有嘛？”牛進達繼續喊着。
聲音在山野之中傳出好遠。
“他在說什麼啊，那個趙辰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何說他跟陛下有關係？”人羣中，有勞役與身邊之人問道。
“聽說是這樣的，那個趙辰實際上是皇帝的兒子，他們現在正在找那個趙辰呢。”
“我們這一路上，不都有很多人來找那趙辰嘛！”有人小聲的與身邊人解釋着。
“聽他的話，好像是陛下出了什麼事，如今性命危在旦夕。”又有人小聲說着。
“陛下出了事？真的假的？”
“好端端的，陛下怎麼會出事呢？”
“這事情說不定的，陛下御駕親征，戰場上危險總是很多的，可是現在明知道自己的父親出了事，那趙辰還不出去見他，委實有些說不過去了。”
“那可不，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的父親現在出了事，他也總該露個面吧。”
“露什麼面，那天雨夜之後，就沒人看到那人的身影，有個女人自稱是趙辰的夫人，當日不也是這般喊叫嘛？”
“這人都沒了，他怎麼應？”
勞役們小聲說着，目光紛紛看向牛進達。
人羣中，沒有任何人迴應牛進達的話。
牛進達看着人羣中，此刻他是徹底的失望了。
他方纔說那些，只是希望趙辰若是僞裝在人羣中，聽到他的這些話，也該站出來纔是。
可現在……
牛進達心裡原本的那些希望，瞬間成了泡影。
“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眼看天就要亮了，軍師那邊還等着消息。”有士兵與牛進達問道。
牛進達再看了眼篝火旁的人羣，撐着膝蓋從地上起來。
士兵想過去攙扶，卻是被牛進達推開。
“回去。”牛進達翻身上馬，與士兵喊了句。
馬蹄聲消失在前方，篝火照耀在一衆勞役的臉上，輝映着清晨的第一道陽光。
……
“軍師，牛將軍回來了。”
徐世績坐在地上眯了一會，聽到牛進達回來的消息，他才睜開眼睛。
此刻太陽已經高高升起。
徐世績被人攙扶起來，卻見牛進達獨自一人朝這邊走來。
徐世績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
若是趙辰也回來了，他現在應該跟着牛進達一起過來纔是。
趙辰沒來，到底是牛進達沒找到，還是趙辰真的出了事？
趙辰若是真出了事，現如今誰還能救的了皇帝？
“牛……”
“沒有找到，我在運輸隊中尋了不下五遍，每個人都是親眼看過，沒有發現。”
“臨回來的時候，我也在那裡說了陛下如今的情況，希望趙辰若是聽到，儘快回來救治陛下。”
“但是……”牛進達搖搖頭，面上盡是頹色。
其餘一衆將領聽到牛進達的話，面上也紛紛流露出慌張之色。
他們之前是期待趙辰還活着。
這樣趙辰就可以救治皇帝了。
那他們整隻大軍也還有救。
如今運輸隊中並未找到趙辰，他們儼然進入了一個死局。
“軍師，翼國公派人來報，淵蓋蘇文派大軍對斷後部隊進行圍剿。”
“斷後部隊死傷慘重，請大部隊儘快去到滄州，翼國公必定護的陛下與大軍安全。”傳令兵來報，更是如同一錘猛然敲擊在此地的每個人心臟上。
現在他們哪裡還能儘快去滄州？
皇帝的情況惡化，便是移動一下他們都不敢，生怕讓皇帝出事。
可現在若是大軍不去滄州，等秦瓊率領的斷後軍隊全都給圍剿光了。
他們還會被淵蓋蘇文派大軍包圍。
衆人心裡皆是不知所措。
“你們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陛下的情況！”徐世績與衆人揮揮手。
衆將愣了一下，又看了眼皇帝的營帳，慢慢散去。
徐世績長長吐了一口氣，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拍拍臉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些。
這才掀開營帳，小心翼翼的踏入營帳之中。
……
“軍師，怎麼樣了，牛進達可回來了？”皇帝也才方方醒轉過來。
見徐世績走進來，不免出聲詢問。
昨夜衆人散去之後，皇帝想着自己這些年與趙辰的那些經歷，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他想着自己最初見到趙辰的時候，還是在趙辰的酒館，自己與長孫無忌走累了，正好看到那忘憂酒館的牌匾。
暗道必定是大儒藏於此中。
後來與趙辰熟識之後，暗中探查才知道他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每次自己被一些事情爲難的時候，也都是趙辰在背後爲自己出謀劃策。
甚至很多時候，也都是衝在最前面。
與世家鬥，與吐蕃鬥。
現在想想，皇帝感到一絲自責。
若是自己當初一開始就與趙辰相認，也許就不會李泰暗害趙辰的事情。
“陛下，回來了，趙辰正在滄州等着陛下，他說要先去那邊準備一些東西。”
“陛下，我們待會大軍便去滄州，您覺着如何？”徐世績面上帶着笑容，與皇帝問道。
皇帝睜着眼睛，聽到徐世績的話，面上盡是喜色。
他這些日子最爲擔心的，就是趙辰真的出了事。
沒想到徐世績此刻竟然給自己帶了好消息來。
“朕沒有問題，朕可以的。”皇帝與徐世績點頭，蠟黃的面色上涌起一絲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