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親自去就好。”宇文哲搖了搖頭,轉身向着外面走去,直到走到了門外,卻突然停了下來,“李將軍,等此間事了之後,我會帶着曹伯父回都護府城,這段時間以來打擾了。”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少年啊,還這麼年輕,就能摒棄功名的誘惑,不過這樣也好,要是這麼年輕就得到這樣的功勞,就算是遭人妒忌也說不定。不過,你所做的一切老夫一定會如實稟告給陛下,你所應得的一點都不會少!曹銘有你這樣的侄兒真是好福氣,若是業詡有你一半……不,哪怕是十分之一的能力,老夫也能夠滿足了!”李靖看着宇文哲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
“爺爺,林哥分明是曹大人的女婿,就在突厥人攻破賀蘭山的那一晚,曹夫人才宣佈的婚約,當時夫人也在場,他什麼時候成了曹大人的侄兒了?”李業詡聽到李靖的喃喃自語聲,疑惑的說道。
“怎麼,我可是聽魏成說過,在都護府城請見曹銘的時候,林哲就在一旁,自稱是曹銘的侄兒?”
“不對,事情是這樣的……”李業詡把那晚所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尤其是曹夫人所說的,爲兩人定下婚約的原因,只不過卻隱瞞了自己在其中搗亂的事情,長樂公主身上的金縷絲甲衣也成了自己讓出去的,所以李靖到現在還不知道那晚李業詡做出的荒唐事。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我當初還在奇怪,爲何曹銘的侄兒會姓林,既然不是曹銘的侄兒,那麼他又是誰,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宇文哲走出城主府後,騎着戰馬,徑直的向着城門的方向疾馳而去,正好遇到了韓守將帶着那一千多名士兵趕回來。
“林小哥,可有李將軍的軍令?老韓我也是迫不得已,林小哥見諒啊!”韓守將畏畏縮縮的站到宇文哲的身側,露出了一副羞愧的模樣,雖然這算不上是臨陣脫逃,但是終究是膽怯了。
“已經拿到了軍令,就勞煩韓守將等一等吧,林叔已經去尋找桐油,到時候還要勞煩兄弟們費力呢。”宇文哲搖了搖頭,並未在意韓守將的退縮,在這個年代,遇到到這樣的情況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那就好,那就好,咦,那是林大哥嗎?”韓守將越發覺得不好意思,尷尬的四處張望,卻發現有一道人影在遠處疾行而來,看其身影就是林平。
“林叔,怎麼,沒有找到桐油嗎?”宇文哲看着孤身前來的林平,心中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立刻翻身上馬迎了上去。
“少爺,城內的桐油幾乎是用盡了,我已經找人去收集,不過最少也要三天才能趕回來,三天的時間那些屍體雖說會有所腐爛,但應該還達不到引發疫病的程度。”
“三天嗎,沒辦法,也只能先把山谷內的雨水放出來,屍體在水中只會加快腐爛的進程。”
宇文哲臉色變得很難堪,但是沒有桐油的話,想要燒燬被水浸泡着的屍體簡直是不可能的,要知道現在還是夏季,氣候溼熱,山谷內的雨水根本排不乾淨,短時間內無法靠陽光將其曬乾,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屍體太多了。
“少爺,這些事就讓韓守將去做吧,你跟我來一下,就在剛纔,張大夫那裡有好幾名傷兵死亡了,很奇怪,就連張大夫都沒有找出原因,明明全都不是致命傷,而且已經做好了包紮治療,現在李靖將軍已經趕過去了。”林平的表情同樣透露着嚴肅,道。
“不是致命傷,做好了治療卻死亡了,這根本不符合常理,的確應該去看一下。”宇文哲點了點頭,轉過身看向已經趕過來的韓守將。
“韓守將,就麻煩你先帶人清理開山谷谷口的石堆,放出裡面積攢的雨水,記住,用布掩住口鼻,清理完畢後立刻趕回來,不要在那裡過多的久留,以防萬一吧!”宇文哲對韓守將叮囑完後,這纔跟着林平向着張大夫所在醫療營地走去。
“放心吧,沒人喜歡在那種地方多待一刻鐘的。走,兄弟們,我們回去,戰鬥還沒結束呢,真的引起疫情的話大家誰都跑不了,就辛苦一些吧!”韓守將看着宇文哲離開的背影,咧嘴一笑,帶着這一衆士兵又反身趕了回去。
明明已經結束了與突厥人的戰鬥,而且也贏得了勝利,可是銀川城看上去卻更顯的忙碌,那是因爲銀川城以前從來沒有一次性死過那麼多人,而且如此聚集的死在一處。
沒有經歷過自然顯得雜亂,若不是宇文哲有着前世的經驗,知道疫病防護的重要性,恐怕連李靖都忽略了這件事。自古以來,戰爭和瘟疫都是密不可分的。
宇文哲和林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張寶藏所在的醫療營地,李靖已經站在院子裡,在地上還放着十幾具屍體,屍體上蓋着白布,只把死者的頭部露在了外面。
“這沒道理啊,我已經爲他們敷上了金瘡藥,怎麼會出現這種情形,看樣子像是中毒,可是毒從何來,真是奇怪!”張寶藏圍着這些屍體繞來繞去,嘴裡嘟嘟囊囊的,眼神裡盡是疑惑的神色。
宇文哲和林平走到了李靖身邊,一眼就落在了地面的屍體上,宇文哲瞳孔一縮,眼前的死者根本就不像剛死之人,反而像是死了很久,蒼白的皮膚裡偷着鐵青的顏色,像極了在藏屍山谷裡存活士兵,只不過他們已經躺在了地上,而藏屍山谷內的士兵們還能活動。
“哲兒,你來了,焚燬葫蘆谷屍體的事我已經交給業詡去辦了,你來看看,可曾見到過這種情況?”李靖擡起頭看向宇文哲,神情嚴肅,道。
“我見到過類似的樣子,可是他們卻都活着。”宇文哲搖了搖頭,擡起頭來看到王大虎也在院子裡,王大虎身高兩米,虎背熊腰,站在人羣中有種鶴立雞羣的感覺,很容易就能看到。
王大虎此時也是陰沉着臉,完全沒有了平時憨厚的樣子,就連宇文哲和林平的到來都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