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臺下馬屁精的話,莫有谷心裡狂喜。
這首明君辭他也是深思熟慮去挑的,這是女子的曲目,從來沒有男子能唱好。
這就是天下間對男子而言,最難唱之曲目。
拿來比鬥驚豔,正合適。
他能唱好,這就跟女子上陣殺敵一般,女將軍,誰不驚豔?
他感覺唱的非常棒,也達到了想要的效果了。
不過他這人虛僞,明明心裡很傲慢,嘴裡還是客客氣氣,四處拱拱手說道:“第一次公開奏唱此曲,沒奏唱好,獻醜了。”
“莫老闆你謙虛了,這是天底下最難奏唱之曲目,你剛纔演繹得很完美了,呵呵,不知道某人準備拿什麼來比,拿什麼也比不過莫老闆了。”
“他可以奏唱同一首,哇哈哈,好期待他能奏出什麼鬼來。”
“各位,咱們不要太小瞧那小子了,莫老闆能得繞樑三日,我覺得那小子也能三日,不過前面的詞要改改,改成噩夢。”
“噩夢三日,哈哈哈……”
“龜公,你快去把酒備好了,一桌子一罈,不要搞錯了。”
龜公李可隨口就應了下來,看向林葉,眼神之中的鄙夷之意分外濃烈:“小子,不顧警告,你是找死啊,你上場吧,你可千萬不要怯場了。”
林葉聳聳肩說道:“不勞你費心,我上學那會,當着上萬人的面都沒少表演,這一千幾百人,小場面而已。”
一衆權貴有錢人再度爆笑。
“哈哈,當着上萬人的面沒少表演?”
“這小子太好笑了,這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大吹貨,絕對的!”
“小子,讓爺爺替你長長見識吧,這天宮樓的規模,全天下都是屈指可數的,當着幾千人的面表演,除了宮裡,可沒有那麼大的舞臺。”
林葉並沒有搭理他們。
徑直走向了手捧琵琶的樂人,把琵琶拿了過來。
董慧嫺也走到了古琴前,調整好位置,坐了下來,試起了音來。
“哈哈,哈哈,這小子懂音律麼?”
“他絕對不懂,他絕對吹牛,天啊,這琵琶都不會抱。”
“丟人了,太丟人了,小子,琵琶不是那樣抱的,你還是直接滾下臺來吧!”
林葉用抱吉他的姿勢來抱琵琶,確實不對,不過他是準備拿琵琶當吉他彈的,這就對了。
臺下的人不知道,當場又是一陣嘲笑。
當然還是有部分人替林葉說話。
“抱琵琶,各有各的抱法,不要太武斷了。”
“說的不錯,我裁縫店裡的裁縫師傅剪布料,不同的師傅有不同的剪法,做出來的衣服同樣精緻。”
“你們少點攻擊人家,積點德吧,否則等會被打臉了就不好看了。”
“呸,一羣拍馬屁的,還裁縫呢,拿裁縫跟彈琴比,沒文化之極。”
“幾位,你們拍錯人了,拍一個小年輕,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了。”
眼看幫自己那夥人還要繼續吵,林葉連忙說道:“各位,感謝了,咱們沒必要做口舌之爭,用實力說話就好了。”
“實力你有嗎?拿個樂器都不規範,會彈嗎你?”莫有谷搖搖頭,徑直走下臺去。
邊走,邊對龜公李可說道:“李可,真的可以備酒了。”
李可大聲應了下來,轉而對打雜小廝喊了起來:“小廝,快去端酒出來,麻利點兒。”
也就在這一刻,林葉彈出了一串動聽的音符來。
五絃的琵琶,加上董慧嫺的古琴伴奏,出了六個音,並且融合得特別完美,彷彿是同一個樂器奏出來的一般。
權貴有錢人不專業,一時間沒聽出其中的技術含量來。
莫有谷懂行,他聽出來了,頓時停住了腳步,驚得臉色大變。
他猛的回頭,林葉也開唱了。
“鐫刻好,每道眉間心上,畫間透過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黃,夜靜謐,窗紗微微亮。”
“拂袖起舞於夢中徘徊,相思蔓上心扉,她眷戀,梨花淚,靜畫紅妝等誰歸,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啊啊啊啊……胭脂香味,卷珠簾,是爲誰。”
“啊啊啊啊……不見高軒,夜月明,此時難爲情。”
一首卷珠簾,林葉對琵琶的使用,完全亮瞎了莫有谷的雙眼。
這莫有谷剛好年滿四十歲,接觸琵琶三十五年。
他從來沒有想過,琵琶還能如此彈奏,旋律又如此的動聽。
林葉的唱法就更令他感到驚豔了。
聲音輕柔自然,近似說話,聽上去既甜美,又細膩,充滿了感染力。
最主要還是奏唱的完美契合,相輔相成,流暢得無以形容。
整個演繹,可謂叫人拍案叫絕。
林葉唱完了,他還意猶未盡,久久回不過神來。
真是太驚豔了,幾乎都要把他驚死了。
“完了莫老闆,這小子深藏不露啊,怎麼辦?”準備上酒的李可也被驚得七葷八素,渾身發抖。
雖爲龜公一名,但是在樂坊謀生,耳語目染,他也懂了音律。
臺上的林葉強過莫有谷百倍,他也是心知肚明瞭。
可是,莫有谷纔是他的老闆,兩人命運相連。
加上此事還是因他而起。
爲了自身利益,他也是第一時間跑過來跟莫有谷請示了。
“還能怎麼辦,趕緊叫人說他不行,純屬是胡來一通。”莫有谷滿臉着急。
對,應該這麼辦,也必須這麼幹!
龜公李可快速去找了幾桌關係好的客人,許以了一些利益,那幾桌客人頓時都跳起來了。
“呸呸呸,唱的什麼玩兒?完全沒聽過這樣唱的。”
“還有那琵琶彈的也是,那是琵琶音嗎?亂七八糟,不知所云。”
“關鍵還是唱,那是唱嗎?分明是在嘮嘮叨叨,唸詩也不是那樣唸的,真乃沒有一絲美感,令人作嘔。”
“小子,什麼叫唱,你知道嗎?提起嗓門放聲唱,高歌一曲這詞明白嗎?不明白的回去鄉下問你爹去。”
董慧嫺聽聞他們這樣說,她都快急哭了。
她就怕出現這樣的狀況,還怕什麼真就來什麼了。
她滿臉哀愁看着林葉,明顯要叫林葉說句話反駁一下。
林葉沒作聲,他在調試琵琶,一首不驚豔,那就繼續來。
董慧嫺跺了跺腳,轉而看向莫有谷。
莫有谷又豈能承認他技不如人,他能承認就不會吩咐龜公李可使陰招了。
他剛纔說了那麼多過分話,最後卻連一個臭小子都比不過,以後是無法混的。
他昧了良心,高聲說道:“各位,曲目不行,唱得也不行,但也算聽了個新鮮了,咱們上等人,嘴上應該積點德。”
董慧嫺怒視着他,壓着聲音裝男人,狠狠說道:“你算什麼樂人?還京城十大樂人之一,輸到地底去了,居然還臭不要臉不承認,你這種人簡直侮辱了音樂。”
莫有谷不以爲然:“好不好該由觀衆說了算,你一個人說了可不算。”
“那就讓觀衆說了算嘛。”林葉調試好琵琶了,插話了一句,隨即又彈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