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大唐‘好鄰居’
不知大唐境內某處。
一個縈花翠柳的房間中。
數名姿態上好的姑娘撫弄着几案上的瑤琴,彈奏着婉婉徐來的琴聲。
在她們的臉上,摻雜着與那琴聲並不相合的恐懼與怯弱。
在那閣房對面,躺在臥榻上的男子手持一本經卷,旁邊躬身着一命名黑衣衛士。
周圍,陳列坐着一羣人,衣着有的富貴,有的如同,甚至有着破爛。
如同各種人物,奇怪的齊聚一堂。
那青年男子手持經卷,目不斜視,輕輕問道:“消息可屬實?”
黑子衛士陰邪的笑了笑,老聲答道。
“回殿下,長安那邊的消息已經確鑿無疑,而且當今長安的守備消息已經摸清楚個大概,不日便達。”
那黑子衛士並未蒙面,是一個面色陰桀的老頭,鷹鉤鼻,濃刀眉,嘴角如同被砍了一刀般脣角咧成兩半,那臉上的道道傷疤如同裂石一般滲人。
笑起來如同厲鬼一般。
那躺在臥榻上,衣衫襤褸的男子嘴角一勾,晃晃站了起來,眼神閃過一絲奪目的精光。
“好,本王等了多年,今日終究是等到這個時機了!如今大唐舉國之力逐鹿漠北,天乏時艱,那李世民小兒應接不暇。”
“各位,所謂功過不受,必遭其咎,天賜良機,容不得我等猶決啊……”
青年冷笑的面容一一掃過周圍。
長安已經傳來消息,大戰當起,爲平民心,上元十五,唐皇李世民皇城夜遊,與民同樂。
此時可謂天賜良機,如今長安城軍備孱弱,上元十五人多眼雜。
豈不是大好的時機?
而且是天賜的時機啊!
突厥突然南下,任誰也想不通,突厥爲什麼在這年關初頭,會突然這麼大的動作。
李世民這小兒三年民生凋零,還膽敢舉國之力逐鹿漠北!
這不是天賜的良機又是什麼?時不我待也!
“殿下,這唐皇夜遊,雖說人多眼雜,但守備必然森嚴,不可輕動,必要思量萬全之計啊!”
那坐在旁邊一名老嫗沉聲說道,那聲音跟破了洞的風箱般嘶啞。
“姨娘放心,當是要成全一個完全之計,此番大計,只爲取那李世民的性命!”
那青年男子嘴角勾勒出一個陰毒的冷笑,隨之又道。
“如今那小太子年弱,幾大世家與李唐皇室明爭暗鬥,上有被囚宮中的李淵想必也不會如此氣和心定,而外更有突厥虎視眈眈。”
“周遭吐谷渾與吐蕃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李唐一家獨大,無論大唐此戰成敗與否,必會趁火打劫!”
“而這一切,只要取了李世民的性命,這李唐便危若累卵,日後我等大業一起,將會少了無數麻煩!”
那青年男子的分析,讓周遭之人眼神精芒閃爍的點頭。
燕王殿下說的,無不在理!
這李唐如今唯一的堂上支柱,就是那李世民。
只要把這個黃粱大柱給抽了,那這李唐就如同破漏的缸。
那天下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時,也不過是必然之事。
到時候,中原大業,必有大勝之機!
這時候,一個目光暗沉,膀大腰圓的漢子身着一襲青衫裘袍,沉聲問道。
“殿下,不知此番大計,如何而爲!”
今日把他們召集聚此,不用說,燕王所分析的他們也能想到。
不過,此番大計必須推出來一人執掌。
因爲如今燕王的實力潛藏,就算此番大計得成,那李唐皇室必然要尋得水落石出。
說白了此事要做,但做了就要斬斷自己的一隻手,以絕後患。
而這隻手,就是那替死鬼,此時的衆人自然是心思各異,任誰也是不想做那替死之鬼的。
他問的,也是衆人想要問的。
那被稱爲殿下的燕王冷聲一笑,當然知道這羣人心裡想的什麼,眼中突然浮現幾抹戲謔。
似笑非笑的慢慢說道……
“各位放心,此番計策,本王已經思慮周全,我那“好妹妹”……在長安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也是時候爲我等出力了!”
那清冷的語氣引得在座衆人心頭一寒,原來燕王是要將十三公主推出去,當真好毒辣的心思!
不過,話說回來。
十三公主統領暗辰司,獨踞一方,是與燕王勢力牽扯最少之人。
與燕王直通,但燕王手下的勢力例如他們,一概並無太大糾紛。
而且遠在長安,天時地利人和,該算,也是算的她的頭上。
至於什麼“好妹妹”,在這等大業面前,燕王怎可能講求那半脈之親。
雖是毒辣,但十三公主,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也是他們最樂見其成的人選。
那男子眉頭微蹙,隨之而問。
“殿下,恕老夫冒犯之言,此計幾乎是必死之計,十三公主怎可能‘欣然領命’?”
“蒙將軍放心,本王自有辦法,讓我那‘好妹妹’欣然從之,並且與我等並無半點瓜葛。”
燕王回頭冷笑一聲答道,衆人也是慢慢放下心來。
只要與他們身家性命無關,那誰去死,就不是他們干係的問題了。
這時候,燕王轉身,對着那青衫裘衣的壯漢說道。
“蒙將軍,你那豢養的三十七名啞口死侍,可否出力?放心,本王絕不會虧待於你!”
那蒙將軍眸子微沉,這燕王,還把主意打到他的頭上來了。
但這麼多雙眼睛盯着,誰要偷溜耍滑,任誰都不會樂意看之,蒙將軍只有沉聲回道。
“能爲燕王效力,那有如何,雖然那三十七名啞口死侍我豢養多年,爲了我等大業,有何不可!”
燕王這才臉上浮現一抹正常的笑容,點頭欣慰。
“蒙將軍大義,本王也從不是悻小之人,回頭也有份大禮送過去……”
“多謝燕王……”
蒙將軍皮笑肉不笑的慢然回道。
不過一場交易而已。
隨即那燕王轉身,笑得溫和,對着那老嫗說道。
“姨娘,這三十七名死士,就要勞煩你送入長安了。”
那老嫗微微擡眸,老聲說道:“殿下放心,這事兒老婆子辦了!”
“黑執,這三十七名死侍由伱帶頭,送入長安交入十三公主之手後便回,至於該怎麼說,你應該曉得。”
本以爲是讓他送死,那面色陰邪的老頭兒還眸子猛然沉了一下。
不過一聽是讓他送人,這才放下心來。
送人干係其一,有些該死的人也該死了。
例如送這批人是一個商隊,但回來的時候,只能是他一個人。
不然麻煩扯到他們這邊,就麻煩了。
“殿下放心,老頭子曉得!”
嘴角勾勒的笑了笑,如同老樹潰爛般扭曲。
隨即衆人散去,房中只剩下了燕王。
那老嫗聽了這話老目微微一沉,但隨即慢慢鬆緩。
當衆人走了不知道多久。
這房間裡只剩下那燕王一人。
“青衣,出來吧……”
臥榻之後的屏風,走出一個身姿纖細的蒙面身影。
“拜見殿下!”
那燕王斜眸瞥了一眼。
“那唐蘇凡可曾查清楚了?”
“回殿下,唐蘇凡父母身祖父已經查清,不過……”
蒙面的青衣一邊遞上一小絡印信,一邊緩聲說道。
燕王慢慢開始翻看,一邊聲音沉了幾分:“不過什麼?”
“回殿下,那唐蘇凡在外四年,遊無所依,實在查無可查……”
“在外四年?遊無所依?”
那燕王一邊看着手裡的印信,一邊眸端暗凝。
不知過了多久。
這十多張印信終是看完了。
那燕王的眸子凝得更加深切了。
“好一個小詩仙,好一個唐蘇凡!”
“看來……那東西他父母終究給了他!哼,什麼遊無所依……”
“你先回長安,盯着十三公主,另外,待到上元十五後,你讓其餘人全部撤出長安,那唐蘇凡一併抓來。”
青衣微微沉眉,有着猶豫的說道:“殿下,那唐蘇凡受封爲爵,與朝中大臣交好,若是動手,恐遭疑慮!”
燕王冷笑一聲,慢慢說道。
“哼,上元十五後,李世民都死了,誰還會在乎這一個小小的侯爺?”
“是!”
青衣領命即去,就在起身時候。
那燕王嘴角一彎,慢慢的揮了揮手。
“這曲子也是聽煩了,該換人了……”
青衣微微點頭,隨即那裡面的閣房內……
“殿下!饒命!饒命啊殿下!”
“殿下!!!!”
“殿下!!!小女還會其他曲子啊!”
在接連不斷的慘叫聲下,一道道刺眼的鮮紅撒在那隔斷閣房的屏風之上。
……
長安城。
承慶殿。
李世民帶着一衆大臣苦皺眉深,怒氣難平。
只見李世民一掌拍在了御案之上。
“這羣不通教化的番邦蠻夷,着實可恨!朕遲早有一天,讓大唐鐵蹄,踏在他們的國土之上!”
就在今天,一往如常的商量的軍情。
那邊李靖剛解綏州之圍,果不其然,突厥大將在夏州與綏州的邊境之處,潛藏七萬人馬,準備吞併李靖大軍。
索性李世民事先早有準備,那綏州夏州正打的有來有回,突厥已有敗退之勢。
秦瓊柴紹大軍已經直從金河道直插而入,與李靖大軍反向而圍。
李道宗三萬大軍也從西北靈州挺進突厥。
只要綏州大圍一解,大唐逐鹿漠北只不過按部就班之事。
就在這時候,大唐舉國之力攻打突厥的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吐蕃與吐谷渾派出使者,擺明了就是要趁火打劫!
還提出了兩個條件。
一要開通榷市,放開鹽鐵管制,兩國鹽鐵自由來往。
二要,求娶大唐公主,已結秦晉之好。
說白了就是你從了,自然相安無事。
你若不從,就別怪我們兩個暗中作亂,互通有無。
讓你唐皇的皇位坐不好。
開放榷市,若是雙方正常的鹽鐵交易倒是並非不可。
但這些年來,多爲走私暗利,若是明年開放,不等同於把走私他國放在了明面上嗎?
鹽鐵作爲兩大戰略物資,如果不加管制的往兩國輸送。
豈不是等同資敵,坐等他國而強大?
所以開放榷市,萬萬不可能。
而求娶公主,唐蘇凡剛讓房玄齡去以公主年幼,不宜婚嫁爲由想要推辭。
結果人家就跟做了調研一樣。
什麼年幼?
你不是有個公主嗎?年芳十六,正直嫁娶。
說的不正是豫章公主李麗柔嗎?
而柔兒已經跟唐蘇凡那臭小子定了婚約,這不胡鬧嗎?
可又不能說,一旦說了,朝堂之上又是一陣喧聲陣陣,反對聲一片。
可眼下大唐軍備齊出,這仗已經打起來了,想收是收不回來了。
人家吐蕃吐谷渾專門就是等的你這個嗓子眼兒。
他李世民必須要吃這個大虧。
因爲如今的大唐,已經沒有能力去處理這兩個大唐“好鄰居”了。
可謂內憂外患,軍備每天的消耗如同一個天文數字,而河南,河東,山東(崤山以東),河西的地區賑災猶然是個大口。
各地的奏摺如同雪花一般飛向長安城,可他李世民那怕經過這幾個月不斷政策的推出,那也是要時間的啊。
一旦不從了這兩個“好鄰居”的意願,大唐也絕對面臨不起“三面環敵”的境遇了啊。
李世民目光深沉,慢慢纔將自己心中的憤怒平下,從面前幾位的心腹肱骨面上掃過。
“輔機,你如何看?朝堂之上是何之聲?”
李世民之所以叫自己幾個貼心小老弟先開個會。
就是知道朝堂幾大世家,定然互通有無,保持贊成態度。
畢竟這事兒,雖然好說不好聽,但終究可以解得當下之急。
反正嫁的不是他們家的女兒,自然一個個事不關己。
長孫無忌的眉頭倒是一下沉了下來,這話頭,沒想到直接拋給了他。
他作爲隴中世家領袖的佼佼者,又能如何處之呢?
贊成。
雖然何了一衆士族的意,那必然失了聲音。
但反對。
那長孫家也沒落着好啊。
所謂麻桿子打狼,兩頭怕啊。
“陛下,這……”
長孫無忌面色一苦,心思一轉,還是說道。
“以微臣之見,朝堂之上必然贊成與反對各執己見,開放榷市,確實茲事體大,若從長遠角度,等同割肉喂狼,但眼下我大唐乏力,不得不受這個掣肘啊……”
李世民沒好氣的偏過頭去,
讓你是給朕法子的,不是讓你打太極的。
但李世民知道,這件事情上唯獨長孫無忌自然不好發言。
那世家的鹽鐵生意早就是如火如荼,關中世家的鹽鐵生意盡在他們手中。
朝廷佔據的那點兒部分,實在少的可憐。
而對於世家來說,這可是天大的肉餅。
每年這些世家與他國達成的鹽鐵交易,數額難以想象,一旦幾國的鹽鐵限制打破,他們首當其衝,還能發上一波橫財。
而且還可以由暗轉明,妥妥的肉丟在了眼前。
但嫁女兒,某人早知道有人要明搶他老婆,唐蘇凡那小子還不得跳腳。
慢着,唐蘇凡?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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