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位才子的忙碌當中,紀風帶着三位女子,隨着兩位夫子先行走了。
臨別之時,胡不志提醒道:“紀公子,你今日得罪了祝文賦,他可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以後得多防着他一點。”
紀風連忙躬身施了一個大禮,“謝謝夫子提醒。”
胡不志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客氣,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走,去老哥那。”謝偃拉着紀風的手說道。
“有事?”
“我那不是還有十二個平民學生嗎?你小子去給他們講講課。”
“老哥,您不是爲難我嗎?小子我連四書五經都沒有學過,哪裡有能力去教別人?”
謝偃說道:“老弟呀!以你的才華終非池中物!老哥我現已隱退,幫不了你什麼大忙。在那十二個寒門學子當中,你只要有空就去給他們授課。也許以後他們能幫上你。”
謝老是在給自己儲備人材,是讓自己去收籠他們。這個必須得答應呀!
“老哥,要不中午去小弟府上吃餐飯,下午我跟您一起過去,如何?”
謝偃稍作思考,說道:“也許以後經常要到你府上去,先認認門也好。不過第一次上門總得帶些禮物,否則有失禮節。”
“不用,我爹平時一般都在米行,您今天過去也不一定見得到他。而且我有個單獨的小院,不會讓其他的人打擾到您的。”紀風樂呵呵地說道。
……
紀府小院內。
謝偃吃到這輩子,最好吃的一桌飯菜。
“謝老,您慢點!”紀風提醒道:“不夠的話,鍋裡還有,別噎着了。”
謝偃吃得太快了,而且還多,一個老人家這樣吃,腸胃哪受得了!
紀風不得不出言提醒。
謝偃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肚皮,說道:“老了,要是再年輕個十歲,我還能啃一個肘子。”
其實,謝偃平時挺注意養生的。只是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整的,把這種只有窮苦人家才吃的豬肉,弄的這麼好吃。
所以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紀風只得附和道:“是的!是的!但您老知道爲什麼這麼好吃嗎?”
謝偃哈哈一笑,“你小子,不會是要我誇你的廚藝好吧!廚藝再好也只是小道而已。”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鹽的問題。因爲小子今天炒菜用的鹽,全部都是精細的白鹽。”
“噢!”謝偃來興趣了,“精細的白鹽,只聽你小子說過。但老哥我從來沒見過,你府上還有沒有?拿點給我看看。”
小鈴鐺就在旁邊,不等紀風吩咐,立馬轉身就到廚房,端來了一小碗白鹽。
看着雪白雪白的精鹽,謝偃捏起一把,就往嘴裡塞。
紀風看得牙都痛,這可是鹽,不是白糖。能這樣吃嗎!
謝偃流着眼淚激動的說道:“好!好呀!沒想到我在入土之前,竟然還能見到如此精細的白眼。我大唐有福了。”
“謝老,您別傷心!”紀風勸道。
謝偃擦了擦不知道是鹹出來的眼淚,還是激動出來的眼淚說道:“傻小子,老哥我這是開心,何來的傷心呀!”
紀風趁機說道:“謝老,您讓小的去給您的學生授課,小的不懂四書五經,授他們一些有關格物方面的學問,可否?”
“何謂格物?”
“您手裡拿的鹽,就是利用可格物知識,把它從毒鹽礦裡提煉出來的。還有您喝的酒和小子搗鼓出來的打穀機,其實跟格物都有關聯。”
“這就是你嘴裡所說的爲生民立命。”
紀風沒想到謝老還記着這句話,只得點了點頭。
謝偃哈哈大笑,說道:“行!我那十幾個學生,以後可能是你的左膀右臂,你想怎麼教都行。”
他今天很開心,比當初入駐魏王府還開心,沒想到在自己入墓之年,還能碰上如此人才。
下午,紀風去了趟謝偃的宅院,給那裡的十二名學生,上了別開生面的一課。
“同學們,我叫紀風。今天這場課由我來上。”
學生的年歲都不大,在十到十五歲之間。今天見一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夫子來講課,覺得新鮮。
有調皮的學生問道:“紀夫子,你能教我們作詩嗎?”
紀風微笑着說道:“作詩,謝夫子會教你們。我要教大家的是另外一門學問—格物。”
“夫子,什麼是格物呀!”又有學生問道。
“問得好!什麼是格物呢!”紀風說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來先做一個遊戲。同學們都上來。”
都是十歲出頭的少年,聽說有遊戲玩,呼啦啦地都圍了上去。
謝偃也坐在最後聽課,他也跟在後面,想看看這小子在鬧的哪一齣。
講臺上,紀風早就準備好了一盆水、一小塊木頭、一個碗和兩塊小瓦片。
紀風把木頭和瓦片同時放進水裡,瓦片很快就沉了下去。
“同學們,你們知道爲什麼只有瓦片會沉而木頭不會沉嗎?”
“因爲……木頭輕。”有同學小聲的回答。
“回答得很好。”紀風誇讚道,“但也不盡然!”
他又把碗輕放在水裡,只見碗穩穩當當的浮在水面上。
“是瓦片重,還是碗重?”紀風問道。
這回不等同學們回答,他自己正說道:“顯然碗比小瓦片要重得多,那碗又爲何能浮起來,而瓦片會沉呢?”
同學們被問迷糊了,他們哪知道爲什麼!他們只知道那塊小瓦片是哪個破碗上的殘片,肯定要比碗要輕。哪知道碗又爲何能浮得起來,而瓦片不能!
“只改變形態,而不改變本質。從而得到不同的效果!這就是物理。而改變形態又改變本質,稱爲化學。這兩樣的統稱爲格物!”紀風說道。
噢!原來如此!
好吧!其實他們一句沒聽懂。
“那……那格物又有何用?”又有同學問道。
“問得好!”紀風說道:“但我告訴大家,格物的應用非常廣泛。比如我們身上穿的衣服,造房子用的磚、瓦,還有士兵們用的刀槍劍戟。都離不開格物……”
這堂課紀風沒講具體的東西,只是打開他們另外一扇門,讓他們自己去探索思考。
最後,給同學們佈置了一份作業。讓大家寫一份感觸,上了這堂課,大家都想到什麼,大膽的寫出來。
謝偃在後面,一直把這堂課上完。他覺得,這堂課雖沒有具體的內容,但特別有意思。
同學們都很勇躍提問,和回答紀風的問道。這是他教學多年以來,從未有過的事。具體是好是壞,他也不確定,只能等以後見分曉!
臨行之時。
“我看這羣娃娃,挺喜歡聽你講的,有空的話就多來給他們講講課。”謝偃說道。
“不瞞謝老,小子明早就去脊江,在我家酒莊重新開那天才會回城。到時候有空的話,再來給他們上一堂課吧!不過”紀風話峰一轉,“不過授課不一定要在學堂……”
這話謝偃能理解,畢竟孔聖人還帶着門下學生周遊列國,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說法。
“行!只要不把這羣娃帶偏,你想怎麼教都行!”謝偃說道:“還有個事忘了問你,蘇家那丫頭怎麼回事?難道蘇定榮想把這丫頭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