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看着虯髯客遲疑的動作,內心開始琢磨着怎麼說服他,最基本的坑蒙拐騙也要糊弄過去,早有預備的秦壽等的就是時機,只要虯髯客內心出現動搖,秦壽就開始強力內心攻擊戰術。冰火!中文。
心理戰是最快捷收攏手段,在加上一些造假事實和真情打動,雙管齊下沒有辦不成的事,出於愛才之心的秦壽,不忍看着虯髯客就此離去,日後前往硫求的時候,還需要這位保鏢保護安危。
虯髯客猶豫了片刻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餓了還是經不起食物的誘惑,在秦壽笑開眉之下,低着頭噝噝索索聲喝着酒,嗯嗯嗯聲啃着肥美的烤雞烤鴨,髒兮兮的手絲毫不介意,比起手的問題,他更在意這些久違的豐盛菜餚。
天天吃變味的牢中伙食,虯髯客早已淡出鳥味了,此時嚐到這麼美味的伙食,當然也不用客氣了,在說他也沒有客氣的意思,吃了就吃了,難不成吃了就一定要聽話什麼的?那還要看看他心情如何和樂不樂意了。
咕嚕~咕嚕~監牢裡一羣囚犯狂嚥着口水,幹瞪着眼看着虯髯客大魚大肉,甚至開始秦壽所見的青年人,此時也是狂嚥着口水,可憐兮兮的目光想呼喊虯髯客給他留點,可看到獄卒站在一邊之後,始終沒有勇氣喊出來。
秦壽咂巴着嘴,腦海裡轉動一圈之後,沉思片刻說道:“張兄,你可知道你爲什麼過了服刑期,現在還呆在這監牢之中?有沒有想過其中的原因?試想一下,偷一匹馬,噢,不,是不問自取牽走一匹馬,後面的事…”
秦壽故意沒有把話說完。此時虯髯客停下了吃喝的動作,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秦壽斟滿的一杯酒,仰頭一口氣喝完。秦壽見機行事地再次斟滿,並沒有說話而是看着虯髯客研究着他臉色變化,以對應對之策。
虯髯客氣呼呼地發泄着自己內心憋屈:“豈有此理,實在是太欺負人了。當初要不是看到那匹馬可憐兮兮的,張某也不會去牽走,哪有這樣的主人?多好的一匹馬就這樣綁着荒山野嶺,要不是張某好心收養。恐怕早已被人牽走了,這事…”
虯髯客越說越起勁,說道最後面的時候。整個人氣不過地咆哮一聲。一隻手猛然敲擊桌面,酒菜遭受牽連地跳動起來,獄卒們抽刀準備制暴的時候,秦壽伸手製止了獄卒們的衝動,揮揮手示意他們收起武器。
秦壽制止了獄卒們的衝動之後,泯了口酒氣呼呼地說道:“張兄,秦某就是專門爲此事而來。想想看那老流氓程妖精太不像話了,張兄你好心好意,那老流氓卻是狼心狗肺,着實不該,欠打!欠罵!”
‘阿米豆腐,老流氓啊老流氓,對不住啦,只能委屈你了,希望你別見怪了,玉帝安慰你,觀音收了你!’秦壽說完之後默默地自我反醒懺悔一秒鐘,反正老流氓惡名滿天下,應該不在乎這麼一點點髒水。
虯髯客舉起秦壽斟滿的酒杯,一口氣喝完之後,冷哼一聲說道:“哼~狗官,少在這裡做戲裝好人,你也是一個樣,好不到哪裡去,別以爲一座酒席一番話就可以了事,當初你的所作所…”
秦壽對於虯髯客的話並沒有介懷,搖頭嘆息一聲說道:“唉~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張兄,秦某可以拍着胸脯保證,秦某做事對天對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謠言止於智者,張兄何不出去瞧瞧?清者自清,是非功過自有定論!”
虯髯客聽到秦壽的話,譏笑一聲仰頭望天似的說道:“出去?哈哈哈…要真能出氣,張某還用在這裡一呆就是兩年時間嗎?沒想到,沒想到中原是如此的黑暗,張某遊走中原只圖結交英雄好漢,沒想到,沒想到啊!”
虯髯客說道後面沒想到的時候,渾濁的雙眼露出一絲絲溼潤的淚花,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沒有到委屈崩潰時候,此時虯髯客就感到差不多崩潰了,這趟中原遊歷還真是遊得多災多難的!
秦壽見時機差不多了,從衣袖裡掏出一張準備已久的僞證說道:“張兄,其實秦某此番前來,一是來看望張兄,希望可以化解我們之間的恩怨,二來是給張兄帶一個不幸的消息,三來嘛,你先看看這張…嗯哼,你們三個暫時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嗯,順便幫本官送一罈酒過來,還有大碗!”
三名獄卒站在一邊隨時應付所謂的暴動,忽然聽到秦壽這麼一說,三名獄卒先是一愕,緊接着看到秦壽掏出一張可愛的李老大鈔票之後,馬上點頭哈腰地接過秦壽的錢幣,屁嗔屁嗔地跑出去,有錢他們出去溜達十圈都沒有問題。
虯髯客揮着衣袖抹着眼角淚花,在秦壽遞來神神秘秘信紙之後,伸手接過打開一看,整張臉下意識地扭曲起來,髒兮兮的手輕微顫抖着,嘴脣無意識地哆嗦着,氣的,虯髯客是被裡面的內容所氣的。
(老流氓坐騎遭無恥之徒盜竊,經查證追捕之下完整略損,坐騎連日不吃不喝嗝屁!!老流氓我深感痛絕,特此…按照大唐律法實在無法吞下口惡氣,盜竊賊子實屬可惡,判他無期徒刑,此事不得聲張…)
這所謂的書信手跡當然不是真的,信件當然也不是真的,而是秦壽特命武媚娘僞造的,模仿程妖精的手跡實在是太簡單了,就他狗爬一樣的字跡,隨便拿出去對照一下都真假難分,何況還有當初程姍姍幫忙僞造的程妖精大印不是?
要是程妖精知道程姍姍吃裡扒外,什麼事都向着秦壽,甚至膽大包天僞造自己官印,不知道他有何感想?當然秦壽並沒有拿程妖精的官印大肆玩弄,必要時刻他還是要拿出來玩一下,就好比現在的,髒水拼命撲向程妖精。
虯髯客此時那個恨啊!拿着信件的紙張無意識地顫抖着,青筋暴起的額頭有吐血的衝動,氣喘如牛的虯髯客就差沒有恨不能咬死程妖精。猩紅着雙眼一副隨時暴走的獅子頭一樣。
虯髯客此時震怒異常,常言道官場黑暗,現在他終於見識到了黑暗,虯髯客咬牙切齒地看向秦壽說道:“狗…哦。不,那個,秦兄弟,此物何來?裡面的內容是否屬實?”
‘有戲了!’秦壽聽到虯髯客的改稱呼聲。心裡差點沒有沒有笑出來,努力僞造了來之不易的事實,終於沒有白費工夫,秦壽假裝沉默猶豫。一副爲難的表情,這讓一邊的虯髯客見到之後,有些心急和煩躁起來。
秦壽腦海裡快速運轉着。釀壇着謊話連篇的說辭。在虯髯客不耐其煩的時候,秦壽才慢吞吞地小聲說道:“張兄,不滿你說,這封信是秦某第二次進這牢房時,放出去意外得到的,當初情形張兄你應該曉得吧?”
虯髯客點點頭,當時他開始慢慢對秦壽轉變看法。只是一點轉變而已,並沒有多大的感觸,虯髯客記得當初是程妖精接秦壽出獄的,後面的事就不知道了,只是他不知道秦壽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壽左看右看,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小聲說道:“張兄,這封信就是當初老流氓準備送給大理寺卿,秦某當時就覺得有點問題,故意藉口上茅房,攔住了老流氓的隨從,截獲這封信,從中得知…當時你我恩怨一時難解,秦某打算過些時日告知…”
秦壽滔滔不絕地訴說着謊話連篇的故事,在虯髯客半信半疑的目光之下,秦壽故意擺出一臉懊悔的表情,自責當初棄官從商挽救家族事業把這事忘了,害得虯髯客白白坐了兩年牢房,又把自己兩年來半真半假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
虯髯客沉默不語地聽着秦壽的謊話連篇,不知道真情的他信以爲真地點點頭,秦壽懊悔自責的時候,虯髯客還好言相勸秦壽別過分自責,在秦壽忽悠和編造之下,虯髯客慢慢放鬆自己對秦壽的戒備和厭惡感。
秦壽說完之後搖頭嘆息着,自斟自飲掩飾自己內心,至於以後虯髯客會不會去對質?秦壽根本不怕,他深知程妖精的脾氣,這傢伙吃硬不軟,你橫他比你還橫,你軟他根本不鳥你,按照他的話來說,老流氓很忙沒工夫理你這些貓三狗四的。
就算真有那麼一天,秦壽直接帶着童雪去就是了,秦壽相信有童雪這位暴力狂在,老流氓知道啥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以暴制暴的童雪現在算是深入程妖精內心了,何況他還白撿了自己那麼便宜,這做人道理應該懂點吧?反正他都惡名滿天下了,應該不會在乎這麼一點兩點。
秦壽算盤打得噼噼啪啪響,絲毫沒有去注意虯髯客的話,而虯髯客見秦壽臉色變化無窮,誤以爲秦壽爲了他這事琢磨着得與失,一時間虯髯客對秦壽的好感直線上升,要是秦壽知道的話肯定笑開眉。
“秦兄弟,秦兄弟…”秦壽正琢磨着接下來怎麼招攬的時候,虯髯客的話直接把沉思之中的秦壽拉回現實,看到虯髯客舉杯相邀的動作,秦壽馬上恢復過來,拿起酒杯與他碰杯,豪氣十足地一口氣幹掉杯中酒水。
虯髯客咂巴着嘴脣,一手抹着嘴角酒跡,爽快地說道:“好,好!張某最佩服豪爽之人,秦兄弟,張某思前想後,先前的誤會,咱們暫時不提,衝着秦兄弟你這份熱心,張某我認可了你的仗義,唉…”
‘革命尚未成功,老子還要多努力啊!’秦壽看了眼虯髯客落魄的唉聲嘆氣模樣,心裡琢磨着下一步的動作,現在要來狠一點的猛藥了,秦壽想着最後一次拼搏,這次不成功便成仁,以現在的自己的威望,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秦壽見時機已經成熟了,在兜兜轉轉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乾脆直截了當地說道:“張兄,秦某知道你嘆什麼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兒秦某是特意來擔保釋放張兄你的,別驚訝,這事是真的!”
虯髯客聽完秦壽的話之後,原本唉聲嘆氣的臉變得沉默起來,很沉默的氣氛霎時間靜場,秦壽看了眼虯髯客的沉默,也大概猜到他內心在想什麼。早已有應對之策的秦壽,開始下一步的最後一拼。
秦壽把握時機說道:“張兄,不怕實話跟你說,秦某這兩年一邊從商慢慢轉變爲一邊爲官。盡心盡力爲民辦事謀取福利,承蒙皇上青睞特賜了四品散官,爲民謀利,奈何官場黑暗敵手衆多。有些時候防不勝防…”
虯髯客自斟自飲地喝着酒,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秦壽的述說,反正幾大杯下來,酒壺已經被他全喝進肚子裡了。而秦壽也說出自己的最終目地,有心招攬他成爲自己的護衛。
嘭一聲,虯髯客重重地放下酒杯。自我嘲笑地說道:“說來說去。從頭到尾都是一筆骯髒的交易,張某還以爲爾等仗義,原來是早有預謀好的,哼~張某不稀罕,張某寧可…”
秦壽出言打斷虯髯客的話,毫不在意地說道:“張兄誤會了,秦某並沒有這個意思。人各有志,如若張兄不願也罷,就當秦某沒有說過這話,但是,還請張兄相信秦某的話,此番是前來釋放張兄出去的,張兄如有改變之意,大可前來…”
虯髯客有些愕然地看着秦壽,而秦壽則落落大方地掏出自己煙槍,獨自抽起煙坐定神閒,虯髯客茫然地說道:“你真肯放張某出去?憑什麼?你這麼做目地又是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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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壽在虯髯客注視之下,笑了笑說道:“不憑什麼,憑的就是一顆賞識之心,張兄如若不信大可去打聽打聽,秦某手下有幾千號人,張兄大可一一去問,秦某可以驕傲地說,沒有半點虧待全都拿他們當自家人看待,當然你也可以出去打探打探秦某的事蹟…”
沉默了,虯髯客這次沉默了,直到三名獄卒按照秦壽的話,溜達完一圈回來之後,手裡捧着一罈酒罈和一疊酒碗,三名獄卒小心侍候着放碗放酒罈,又親自斟滿攤開的七八個酒碗。
秦壽等三位獄卒斟滿酒點頭哈腰退後的時候,開口向帶自己進來的獄卒說道:“這位牢頭小哥,本官今兒保釋他出去,你們沒有意見吧?”
獄卒牢頭聽到秦壽話先是愕然,當他看到秦壽眨眼的動作之後,馬上點頭賠笑着說道:“哪敢呢?既然大人你親自出面,那就沒問題了,只要大人你在這兒畫個押,罰個…嘿嘿…他便無罪釋放了!”
獄卒牢頭醒目地迴應着秦壽的話,收了秦壽的那麼多好處,他巴不得有人把虯髯客贖出去,程妖精都沒有在追究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沒人來交罰款而已,現在秦壽開口了加上他眼神暗示,獄卒哪有不開竅的理由?
能混上這位置頭腦不靈活怎麼升職?秦壽什麼身份獄卒牢頭早已知曉了,剛纔出去溜達一圈什麼八卦沒有聽夠?何況秦壽出手這麼豪爽,他要是不醒目還真是要討打了。
秦壽在獄卒牢頭拿過一本本子上籤上自己名字,獄卒牢頭見沒有錯漏之後,直接朝虯髯客說了一句你自由了,虯髯客傻了眼地看着秦壽,又看看三名獄卒,他沒想自己就這麼自由了!
虯髯客反應過來後,拱手作揖着說道:“秦兄弟,張某我…”
秦壽伸手製止着虯髯客的話,端起酒碗說道:“張兄,什麼話都別說了,秦某說過的話算話,人各有志,秦某也不強求張兄,只要張兄不介意,秦府大門隨時爲你敞開,如若張兄沒有地方住,秦府什麼都不多,客房還是有滴!來,乾一碗!”
“好!”虯髯客沒想到秦壽居然這麼豪爽,大叫好的他仰頭咕咕嚕嚕聲喝了起來,秦壽一口氣喝完碗裡酒之後,在虯髯客幹完碗裡酒的時候,反轉碗底示意自己喝完了,兩人相視一眼放聲大笑起來。
秦壽笑得是自己放長線釣大魚成功了,虯髯客笑得是自己解開心結,結實了一位豪客,虯髯客笑畢之後放下手裡碗,猶豫不決的臉色遲遲沒有開口,而秦壽則注意到了他的臉色。
好不容易改觀了虯髯客對自己看法,秦壽把握時機大義凜然地說道:“張兄,秦某看似乎有什麼心事?如若張兄瞧得起秦某,當秦某是兄弟看待,有話儘管說,秦某做得到的,一定義不容辭!”
虯髯客難以啓齒地說道:“這…好吧,不滿秦兄弟你,張某在獄中兩年裡,結實了一位至交獄友,他叫範如圭,原本是一名修繕工,因看不順眼他打長工員外家少爺品性,出手…”
秦壽在虯髯客說完之後拍手說道:“哦?竟有此事?打得好,張兄切莫誤會,秦某是說你口中那位好友範如圭出手打得好,秦某最痛恨那些仗勢欺人的人,張兄,那位是範兄?秦某一併贖下了,牢頭,此事…”
獄卒牢頭拿着犯人的記錄本,發現範如圭不是什麼判刑死囚犯,只要交點罰款可以出獄後,鬆了口氣說道:“大人,沒問題,只要你在這裡籤個字,450號犯人範如圭就可以出獄了!”
秦壽也沒有多想直接簽上自己大名,只要不是什麼判刑死囚犯,監獄裡只要有錢有勢,釋放普通犯人還是可以的,到時候跟這裡的頭頭大理寺卿打個招呼,相信他也不會爲難自己,以秦壽現在的關係人脈,大理寺卿肯定會賣面子給秦壽,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秦壽看了眼虯髯客愕然的表情,拱手作揖說道:“張兄,秦某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你們兩個現在也已經自由了,秦某還有事暫且告辭,秦某還是那句老話,秦府大門隨時歡迎張兄到來,告辭!”
秦壽說完之後,也沒有等虯髯客回答,轉身朝牢房大門走去,秦壽知道虯髯客肯定要時間適應,事情做到這一步,還不如痛快瀟灑點,等虯髯客慢慢想通投靠自己,秦壽相信虯髯客很快就會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