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的硝煙完全沒有影響到李嘉,甚至讓這位年輕的皇帝胃口好了不少,成千上萬的百姓與士兵的死亡,對他而言就是一道下酒菜一般。
或者說,九千人與一萬人在他眼裡沒有區別,還不如讓這場戰亂更熱鬧一些,從而謀取一些利益,比如人口,財富等。
讓趙宋多流一些血,已然成爲了李嘉的習慣了,多達二十萬的禁軍,可以讓天下諸國喘不過氣,哪怕連契丹也是一般。
所幸,與破窗一樣的中原不一樣,嶺南早就擁有了自己的官僚體系,比那些軍將治民強了不少,至少能正常的收到稅。
“必須讓稅權獨立於宰相!”李嘉沉聲說道,這是削弱宰相之權的重要措施,也是加強君主專權的保障。
前唐安史之後,失去了中原賦稅,之所以能夠維持,皆依賴江南的財稅,用於西北之兵,所以才能重整旗鼓,收復了大半個天下。
至於趙宋爲何獨立稅權,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因爲縱容了權貴官僚兼併土地,若是讓他們再自己給自己收稅,天下還有稅賦嗎?東京的官家誰來供養?
顯然,趙家人也明白這個道理,一方面削弱相權,一方面收稅,所以就設立了轉運使,獨立於官僚體系,除掌握一路或數路財賦外,還兼領考察地方官吏、維持治安、清點刑獄、舉賢薦能等職責,急劇膨脹,最後甚至成爲了一路之最高行政長官。
李嘉則不然,只將其當做賦稅的徵收部門,專職於收稅,其他的自然有所屬衙門管理。
所以,在嶺南,轉運使司衙門位置很獨特,雖說不過是從六品,但涉及稅收,雜務頗多,位卑而權重。
這樣一個衙門,一直那麼遊離於朝政之外,也不是個事,建立巡查部門,規章制度還是要有的,不過這樣一來,具體的負責人就讓人頭疼了。
削弱相權,這是皇帝們一致認可的。
按理說,唐時的羣相制已然削了不少,後期也沒見什麼動作,此時爲何要削?
此時的宰相,與唐初的宰相相比,權力更甚一籌,前唐後期,翰林學士們掌握了決策權,宰相成爲了執行者,所以安史之後無權相。
而現在呢?宰相們甚至無須通知皇帝的情況下,直接任命五品以下的官吏,主要是宰相們吞噬了之前宦官專政後的權力真空。
再不削,宰相們可真的危及皇權了。
財權,兵權,都被削了大半,而現在,決策權與執行權,總是要削一個的。
若是不削,就等於讓自己給自己扇巴掌,還會有痛嗎?
前唐以翰林學士來分權,這是因爲翰林學士經常伴隨皇帝左右,方便,所以得以分享權力。
明朝的內閣,其實也不過是將決策權壓倒了執行權,歸根到底,依舊是中書省尚書省這一套,不過是換了個名字罷了。
不過,慢慢來,不急,穩定壓倒一切。
心中思量着,李嘉就耐不住寂寞,喬裝打扮一番,帶着上千名侍衛,來到了番禹城外的一處莊園。
“這裡倒是不錯!”離開了形形色色的建築,恢復到這種自然之中,李嘉頗有一些感慨。
佔地千畝的莊園是極爲遼闊的,至少,李嘉入目一瞧,成千上萬根甘蔗迎風而立,鋪滿了整個眼球,極爲壯觀,空氣中似乎都帶了點甘甜。
見到皇帝有想法,一旁的侍衛隨即一動,選了一根甘蔗,快刀一削,再清洗一遍呈了上來。
“咔嚓!”咬了一口,水汪汪的,但是與後世相比,還是不夠甜,畢竟後者是千百年培育的結果,此時的香蕉,甚至還是有籽的,吃着也不軟甜,硬邦邦的,李嘉就吃了大虧。
“味道不錯!”李嘉點點頭,瞧着一旁的磨坊,上百頭牛正不知疲倦地勞作着,將一根根甘蔗榨乾,得到汁水,然後進行曝曬,就得到了黑色的蔗糖,宛若泥巴之色。
蔗糖是白糖的來源,中國是世界上最早利用甘蔗取糖的國家之一。
元鼎五年(前112)十一月辛巳朔旦,漢武帝祀於甘泉宮,令司馬相如等數十人賦詩稱頌,共同製作了《郊祀歌》十九章,中有“泰尊柘漿析朝酲”之句。
這句話的意思是:用甘蔗汁可以解去貴人們早上猶未退去的宿酒。由此可見,至遲在西漢中期,人們使用甘蔗汁,不但是一種常用的調味食品,還往往用來作解酒之用。
唐朝重新開鑿西域,從而又重新獲得蔗糖技術,到了明朝,發明了“黃泥水淋脫色法”,生產出潔白如雪、顆粒晶瑩的精製蔗糖,領先於世界。
這也是中國明清之時重要的商品,核心科技。
李嘉到來,簡單的脫色之法自然知曉,掌握領先科技,可以帶來龐大的利益,絕對不能放在那些官僚手裡,畢竟後世加國連大嘛官營都可以虧本。
“您瞧瞧,這些白糖,晶瑩透澤,顆粒分明,簡直是上天賜予的瑰寶,誰能想到黃泥竟然能有如此效果!”莊園的管事感慨道。
將黃泥壓在黑糖之上,就會得到白糖,這是誰也想不到的,李嘉若不是喜歡看雜文,也不知曉,具體的原理也一知半解。
“每日可產多少斤白糖?”瞧着一道道黑煙,雖然還未近製糖處,但熱浪早已經撲面而來,這裡的溫度比別處高了不止一籌。
“若是柴火跟得上,每日至少可產百斤白糖!”管事低下頭,頗有些驕傲。
一斤白糖至少三十貫,若是去往中原,則更貴,哪怕一斤五十貫,一天也有五千貫錢,一個月就是十五萬貫……
李嘉越是計算,心中越發的驚歎,若是甘蔗沒有生長週期,一年百萬貫不就跟玩似的?
僅僅只是把糖漂白,就將價格擡高十倍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