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對閩國很重要。
從李捷稱制之後,也在宮中修建了太廟,供奉他李氏的列祖列宗,一個下午,平如裡寂靜的鬼影子都看不到的太廟禮樂不斷,大儒抑揚頓挫的誦讀聲聲聲入耳,李瑾的世子繼位儀式,可比李讓的臨時世子來的隆重的多。
在關中大儒的不斷唱名下,就算不是自己是主角,李捷拉着蕭蠻兒也跟木偶一般板着臉接受禮拜,向祖先行禮,更不要說一身吉服跟着挨個叩首的李瑾了,有時候看着臉‘色’興奮的通紅的蕭盛,李捷有種錯覺。
這老小子纔是閩王!
事實上也是如此,維持閩國,大唐存在都都是兩千年來華夏流傳的禮教,靠着禮教,李捷,李治才能成爲正統,一系列繁瑣的禮也構成了華夏五千年獨特的文化與風骨,來自後世受現代衝擊,已經把傳統丟的差不多了的李捷覺得不適應到也不足爲奇。
不過就算不適應,一系列禮儀進行中,一股濃郁的神聖感依舊油然在每個人心頭升起,經歷了這一遭,李捷是閩國之主,李瑾是他的繼承人這一點已經深入人心。
最後,和老楊翊有些相似,古板的宇文節成了世子太師,李瑾的外叔公,光祿卿蕭婁竟成了世子太傅,遠從長安而來,兵部尚書李績成了世子太保,從禮字講,哪怕李捷身爲閩王也要向這三位行禮。
最後又是莊嚴的祭拜先祖,折騰到半夜,可算把李瑾送進了新作爲東宮的東部官署。
一系列儀式完事後,蕭蠻兒這丫頭很沒心沒肺的會後宮吃飯去了,餓得兩眼冒金星的李捷還得爬去閩王殿補作業,將今天的摺子批完。
“難怪古人這麼堅定守舊,輕易不更換太子,經歷了這一遭,誰都累的不想再來一次了!”就剩自己一個人了,趴在了御案上,李捷悲催的嚷嚷着。
不過,再累,生活也得繼續,況且如今這一切也可以算得上李捷自找的,換個人跟他換工作,他還不幹呢,拖着疲憊的身體,李捷滿腹怨念的翻看起了今日奏摺,不過第一本黑‘色’奏摺就讓他眼睛直了起來。
“吐蕃!”
“來人!傳召鳳閣左僕‘射’王玄策,右僕‘射’王方翼,兵部尚書李績速速見駕!等等,再發信給在呼羅珊的河中道行軍副總管秦懷陽,命他把軍隊‘交’給左將軍房遺愛統一指揮,然後快速返回京師!”
“喏!”隨着李捷的呼聲,‘門’外幾個禁軍飛速奔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還沒走遠的王玄策,李績幾個就被拎了回來,真佩服這幫古人,折騰了一下午還這麼紅光滿面,‘精’神奕奕,尤其是李績,擔任了世子太保,等同於他在閩國正式站穩了腳,被接納成一員,讓滿心是爲孫子復仇的老傢伙充滿了幹勁兒。
不過黑‘色’的奏摺傳了一圈後,幾個人卻全都皺起了眉頭。
事情還真有些棘手。
從文成公主入藏後,吐蕃一直是大唐的藩屬國,因爲這點原因,閩國入天竺的時候,也已大唐的名義調動吐蕃軍隊入天竺作戰,在北方戰役以及後來閩國平叛也是大力支持,甚至於到現在閩國吐蕃將軍至少有三十多個,軍中服役的吐蕃人數萬,吐蕃移民二十多萬。
但這一切是建立在祿東贊當政的情況下,松贊干布雖然是吐蕃雄主,可惜太短命,三十三歲就去世了,那一年正是永徽初年,似乎李世民走的不放心,把他也拉走了,繼承人共日共贊,松贊干布唯一的兒子也是個短命鬼,繼位不到幾個月也死了,又換上松贊干布的孫子芒鬆芒贊登位。
小贊普太小,一切軍國大事包括吐蕃大集都‘交’由祿東贊主持,祿東讚的政治傾向很偏向李捷,他可是知道李捷一肚子壞水的力量,在與閩國的合作中,吐蕃也的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興旺,數十萬來自南天竺的奴隸開墾農耕,數不盡的戰利品填充了吐蕃貴族的腰包,興盛的貿易,數不盡的稻米讓吐蕃人富足了數年。
可成也祿東贊,敗也祿東贊,就在去歲閩國大敗的那一年,祿東贊病重不能理事,趁機,小贊普的妻族沒廬氏赤瑪倫等反對派相互勾結,謀奪吐蕃政權,這裡面,另一個角‘色’又起了重大作用!
文成公主!
如今這個文成公主可不是歷史上的文成公主了,李道宗的‘女’兒李雪雁被掉了個包,也不知道哪一個李雪雁的小丫鬟祖墳上冒了青煙,被當成文成公主迎入吐蕃,住進來松贊干布修建的布達拉宮中,也正是她的穿針引線下,吐蕃借道給唐軍,讓長孫無忌突襲了京師,差點顛覆了閩國。
李捷迴歸京師後,對於吐蕃倒也採取了些反制手段,並且派御醫醫治祿東贊,這位吐蕃大論身體漸強後,倒是把政局搬了回來,再加上李捷拔劍四顧,瘋了一般往京師聚攏軍隊,足足五十萬裝備‘精’良的府兵重兵在身旁,沒廬氏,娘氏等幾個吐蕃大家族不得不縮了回去。
可最近,四十萬府兵居然讓李捷打發去修運河了,吐蕃的其他幾個大家族變得再一次不安分起來,而且這次警察部隊內線傳來的情報又讓邏些城的局勢惡化下來。
吐蕃政務大集會上,祿東贊再次暈倒,然後退入葛爾家族生死不知,旋即長安使節任雅相秘密進入邏些城。
吐蕃就在閩國的北方,地勢高聳,易守難攻還與兇狠善戰的尼泊爾王國是姻親,這個國度要是倒像長安,閩國北部邊境線可就永無寧日了!
“殿下,文成公主是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兒,既然如此,讓李道宗寫信給文成公主,閩國願意鼎力支持她,把文成爭取過來,斬斷長安通往吐蕃的手足不就成了?”放下黑封皮奏摺,李績很自然的建議了出來。
王玄策與王方翼也是點了點頭,聽的李捷卻差不點沒哭出來。
當初可是他親自領人把和親隊伍掉了個包,如今的文成公主,鬼才知道在吐蕃與象雄爭奪下換成了那個丫頭,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當初追隨李捷鐵血豪情打劫和親使團的那批人已經死的死,凋零的凋零,老楊翊,薛擎,刀疤劉,焦老三,盛問劍,一個個倒在李捷的路上,唯一的知情者李搞還始終在東南亞忙碌,如今在朝堂中資格最老的‘藥’格羅都是後加入,李道宗自己當然不可能大嘴巴‘亂’說,李績幾個不知情倒是理所應當。
“什麼?文成公主被掉包了?那個‘混’蛋做的?竟然敢在國家大事上玩這種伎倆!”聽着李捷磕磕巴巴的解釋,王玄策與王方翼下巴差不點沒掉下來,李績則是黑着臉憤怒的跳了起來,聽着他的罵聲,李捷再一次忍不住腦‘門’青筋直跳。
“英國公,你說的那個敢在國家大事上動手腳的‘混’蛋就是孤。”
這一回,二王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輪到李績眼珠子差不點沒瞪出來了。
李績不是笨蛋,聯想到和親使團的風‘波’以及隨後李捷去草原的幺蛾子,雖然還是不知道李捷爲什麼要這麼幹,但也明白了個大概,老李績禁不住悲催的跪伏在地上請罪道:“老臣失儀,請殿下責罰。”
“不知者不罪,英國公請起。”李捷滿面無奈的苦笑搖了搖頭。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看着這份內線在吐蕃拼死發回的消息,李捷君臣幾個再一次陷入愁眉苦臉中。
“殿下,如今只有老辦法,以兵壓制了,老臣認爲,其實吐蕃人也不敢完全背離我閩國,畢竟閩國與吐蕃的聯繫太過密切了,如果與閩國翻臉,失去了我朝的貿易,糧食,貴族的生活會大不如從前,大唐可沒那麼多糧食供養吐蕃繁衍的人口,吐蕃就會捱餓。”
“並且,殿下,這也是個機會!”忽然展開了邊境地圖,李績老辣的把他滿是繭子手指在地圖喜馬拉雅山附近上一點,看的李捷忽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