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獨撐危局

不到萬不得已,李承訓是不想動手的,畢竟動手便會互有折損,那損失的可都是大唐的軍士,如今小金鷹再次露面,而且其出現的方位正是後山通往雪線的山崖,這說明金鱗鷹很可能已到近前,他只要再拖延片刻,金鱗鷹便可挾持史大可到來,按照他們原來的謀劃行事,或許也會是個轉機。

李奪自然不肯聽命於金甲之外的任何人,但他已和李承訓打過交道,又見其站在金甲身側,這才舉手號令部隊暫時停止行進。

金甲見李承訓向其示意,知其定是有話要說,便道:“衆人兄弟,暫且少安毋躁,除奸不忙這一時,李駙馬有話要說。”

說完,金甲向後撤了一步,如今的態勢,明眼人一看便知其是與李承訓穿着一條褲子,他也無需再掩飾,總之今日就算魚死網破也要將軍權交給李承訓,那還有什麼好顧及的?

忠武堂是此處相對較高的地勢,因此李承訓與金甲和賈墨衣站在忠武堂門前,略高於對面處身山坡的鐵鞋和銅臂等軍士。

現在,李承訓站位凸前,無論是山上的伏兵,還是面前的叛兵,或是還是山下的援兵,但凡是視線能夠看到忠武堂的人,全都矚目在他一個人身上,全場鴉雀無聲。

“諸位兄弟,我李無名,本名李承訓,乃大唐皇族,少時被祖父封爲武安王,因父叛亂而受累,從小浪跡江湖,也算學得一身本事。長大後自持武功高強,夜入玄武門刺殺當今聖上未遂,進而被俘並被廢去武功。當今陛下胸襟博大,念在我乃皇族遺脈,不僅未殺我,反而將我留在宮中以享清福。我深受陛下隆恩,自是感動非常,也明白當日玄武門之變,非是陛下之過,因而拋卻上代恩怨,甘心輔佐陛下,這纔有了後來破懸案,救小公主,並以身護駕等事。皇帝感念我的忠勇,接連封賞於我,並最終將汝南公主下嫁,你們說,陛下如此恩待於我,我會做那叛亂之事嗎?”

他說到此處,故意停頓,以給衆兵士得以思考的時間。在穿越之前,他是世界知名的歷史學教授,如此演講那是家常便飯,自然對演講套路駕輕就熟,比如說,演講時切記不要一刻不停的乏味演說,要給聽衆提問,並給他們留出思考時間,更要與聽衆互動等等,他現在便是這樣做的。

衆兵士聽得都很認真,見他不語,果然便趁機思考起來。其實他們現在都很迷惑,既不知道金甲爲何對李無名這個欽犯言聽計從?也不知道何以四虎如今分崩離析?從來就沒人和他們說過這一切是爲什麼?如今李承訓開口,他們很想從中知道些什麼。軍人以服從爲天職,可他們不是木偶,也有思想,有感情,有主見。

鐵鞋知道李承訓不好對付,所以率軍逼宮以來一直咄咄逼人,欲在瞬間至李承訓等人於死地,卻不想李承訓用一道伏兵,加之其巧言善變的口才緩解了局勢,直到此刻,更是尋得機會大倒苦水,以博取同情。

他此刻恨不得立刻讓李承訓住嘴,但卻不好於此打斷,那一定會犯衆怒,不由得心下發狠:我已經用“鐵”一樣的證據,把爾等逼迫到死角,難道憑你那三寸不爛之舌,就要翻盤嗎?

雖然他不相信對手可以憑此化解危機,畢竟他有金甲是內奸的“鐵證”,但他的對手不是金甲,而是李承訓,這始終令他有些提心吊膽。

李承訓方纔侃侃而談,講了自己的過往,無非是在重申自己的對皇帝的忠心,這時突然話鋒一轉,說道:“皇帝對我如此厚愛,而我去拐帶公主,棄他而去,相信所有人都不會理解,也會說我無恥,我也從未對人解釋過,不是我不想解釋而是始終沒有這個機會,現在,我就與大家說上一說。”

他解釋說自己之所以冒天下之大不韙出走帝都,完全是因爲賈維在幽州假冒他暗影門門主之名大肆屠戮暗影門門徒,而暗影門是皇帝命令禁止的,大都督也是奉旨行事。他無奈之下,爲了那些曾經追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少受牽連,不得已才放棄錦衣玉食,冒着被皇帝猜忌其不忠的風險,偷偷逃出帝都,來到這苦寒之地應對此事,這一切的確是爲了一個義字,但他從未想過不忠。

這些兵士都是在幽州多年,可以說其中大多人都參與過鎮壓暗影門的事情,他們對於當年的血雨腥風無不心有餘悸,即便很多人現在仍然保持着緘默,但他們心裡明白,那是場洗禮,很多不是暗影門的人,也都被以暗影門門徒的罪名清除掉了,因此當他們聽到這裡的時候,無不心生共鳴。

李承訓一邊說講,一邊察言觀色,見衆衆將士聽得入迷,臉露迷惑之色,知道自己已經在他們心靈深處撬開了一道縫隙,他要做的就是把這段縫隙撕裂,擴大到自己可以進入衆人心中。

接着,他便又講述自己與賈維恩怨的糾葛,以及來到幽州後的步步驚心,但其所有提到賈維之處,都被他匆匆帶過,畢竟在自己的演說中,賈維是反面角色,但他卻不能因此而着意抹黑他,相反卻要去淡化他,因爲賈維已經身死,所謂死者爲大,無論對與錯,你再在背後說道人家,一定會令他人心生反感。

有一句關於賈維的評價,在他的講述中常常被他有意提及,可以說是李承訓對其蓋棺定論式的評價,倒也貼切,他說:“賈維大都督,做事嚴苛,爲人忠勇!”

兵士們通過李承訓的講解,已經深知其與賈維之間的恩怨糾葛,更明白這種仇恨的難以調和,卻想到他可以爲了兄弟放棄榮華富貴,即便失去武功也勇者不懼,不僅對其好感大生。除此之外,更令他們感佩的是李承訓對宿敵賈維,居然可以這樣輕描淡寫化恩怨,反而稱讚對手忠勇,難怪大都督會臨危將其女兒託付終身,這麼說金甲將軍提出的幽州三軍已被大都督託付給李承訓的事情,也是靠譜的。

其實對於這些官軍來說,李承訓與他們唯一的直接接觸,就是官軍攻打大青山的時候,對方以數百人,斬殺了他們數千人,雖然都知道戰爭死傷各安天命,可見着兄弟們慘死,心理上還是接受不了。

李承訓自然知道這裡纔是重中之重,因此談話也必須提及到這裡,於是其發揮出自己極善演講的特長,話裡話外無不表現出自己對大唐的忠心,以及事已至此的被逼無奈。

他特別強調,即便在自己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他也不願意濫殺無辜,並細說了當日銀環、鐵鞋在通天橋和一線天的作爲,說到此處,他還特別讓被他兩次擒獲並最終投降的魏海出來作證。

李承訓在守山過程中常常喊話不殺俘虜,唐軍兵士都是親見的,他立木牌,展旗幟,勸阻賈維退軍,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今更有識得魏海的兵士,見這些早被本部將軍宣佈其死亡的人重新出現,無不更信一分,再一聽他們現身說法,更加的對李承訓增加了一分好感。

李承訓憑藉其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口若懸河的侃侃而談,處處展現着大將風度,又好似一副宗師氣派,所有這些風範集合在一處,怎能不令這些大頭兵們折服?且不論事實如何,至少衆兵士絕對認可了他的才能。

“你們難道就不想知道,在下爲何初來乍到就能交下草原俠客白將軍?還有耶律家耶律風公子?甚至是賈維大都督也再臨終之時,也把唐軍軍權交予在下?”

衆人已經聽得如癡如醉,對於他的問話,已經沒有了思考的餘地,只是心裡在期待着那個爲什麼?要儘快從其口中說出纔好。

那個時候沒有無線電,更沒有有線電視,老百姓唯一的生活消遣怕就是聽人說書了,李承訓說的那麼好,當真比說書先生說的還要精彩,幾乎已經讓這些兵士產生了錯覺,忘記了這是在生死相搏。

“那是因爲他們知道我不做壞事,忠心於大唐皇帝,所以他們願意和我交朋友,放心和我交朋友,至於我的生死仇敵賈維大都督,他對我的仇恨也都是建立在國法之上,非是對我個人有所嫉恨,這纔會臨終前把女兒託付給我,把軍權託付給我。”

說道此處,李承訓竟然淚光點點,他非是要裝哭,而是想到與自己糾纏至今的賈維竟然就這麼死了,也算是爲自己而死,有些傷心,再想到他答應過賈維照顧墨衣,卻因墨衣的不願,而令他有負賈維所託,不僅感到難過。

“他,他竟然哭了?”與他近前照面的兵士有眼尖的看到,立時小聲切切私語起來,這情況自然被軍士急速傳道全軍。

李承訓這一通說將下來,足足有將近一個時辰,他早留意到金鱗鷹已站在自己身旁,心知自己拖延時間的目的,心情頓感一鬆。

還有一件令他心喜的事情正在悄然改變着,那就是他見到那些兵士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再是那麼冷冰冰的,這說明他們已經認可了自己方纔的表白,從心底對自己有所接納了,現在只要能證明自己不是那個內奸,他接收軍權應該不會有何阻礙了,但鐵鞋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衆位兄弟,我李無名在此立誓,無論如何困難,我也要接過賈維大都督交予我的兵權,完成奪回幽州城,驅除突厥兵的遺願,但我同時聲明:一旦完成這個目標,我將會把軍權再歸還朝廷,不帶走一兵一卒。”

他決定收口,要提出史大可與鐵鞋當面對峙,在事實面前,鐵鞋終歸會有漏洞,那這裡的危機自解,兵權也會輕而易舉的飛到自己手中。

說完之後,他幾乎沒有停頓,話鋒一轉,“我知道你們很多人不信任我,說我是內奸,因此纔不同意令我執掌帥印,我很理解,所以我一直在試圖捉出這個奸細,還自己一個清白,還軍隊一份安寧,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大家,內奸已經找到,當然非是我一人之功,而是皇帝親封神捕金鱗鷹前輩捉住的這個內奸!”

這絕對是爆炸性的消息,足夠引起軍中轟動,但此刻底下卻是嘈雜一片,絲毫不見兵士的歡呼喜悅之情。這也難怪,方纔鐵鞋已經揪出了“內奸”,直指金甲和李承訓,而那個“內奸”又被金甲派人“誅殺”,現在可以說是死無對證。此刻,金甲一方突然又提出一個內奸,那爲何剛剛不出來對峙?這裡面若是沒有什麼貓膩,那就太不現實了。

李承訓喝令的瞬間,金鱗鷹便大步而出,他身後跟着兩名軍士拘押着傷痕累累的史大可。

“怎麼?是史大將軍?”兵士們驚呼之餘,難以置信。

因爲賈維是暗影門出身,深知諜報工作在戰爭中的重要,因此始終把銀環主管的諜報工作排在頭位。領導重視,部門的地位自然就會提升,因此,位居諜報工作二把手的史大可,順理成章的成爲了殺狼四虎之外的頭號人物,可以說權勢熏天。

這種重量級的人物是內奸?自然不是方纔那個被射殺的無名小卒可以比擬的,兵士們竊竊私語的同時,心中卻是更加的糊塗了,這內奸到底是誰?

站在史大可身前的金鱗鷹,突然從懷中掏出皇帝御賜神捕令牌,舉向高空,“衆軍士聽着,本將軍是皇帝御賜五品神捕將軍林有全,奉皇帝御命協助大都督賈維探查軍中內奸一事。”

聽到此處,李承訓心中一讚:金鱗鷹強調的是自己捕快捉髒的身份,完全撇開了李承訓和金甲,而打出了皇帝和賈維的旗號。李承訓知道這絕對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但一個天高皇帝遠,一個去了地獄,誰人好去求證?

現在,這話從金鱗鷹口中說出,卻無疑給人一種信任之感,他的威名天下皆知,他的話語自然可信度極高。

“經過這許多時日的調查,現已查明,出賣大唐情報,導致幽州城陷,大都督身死的內奸是,銀環和史大可!”金鱗鷹聲音高昂,聲如雷霆。

這一句話說出,絕對是和稀泥,將場中的局面完全攪和城了一團,所有人都爲之驚訝,那心思懶惰之人,索性想得頭疼,便張着嘴等着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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