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女見李承訓分析得頭頭是道,根本沒有可令自己駁斥的地方,一個個都是愁眉不展,悶不吭聲,
李承訓沉思片刻,又把身邊的人鋪排一邊,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紅娘爲寨主,統領全寨,我已命王苑爲副寨主輔佐你,”
“隊伍由無憂統領,紅娘你要多教教無憂,讓她儘快成熟起來,”
“隊伍裡暫時設置四個頭目,分別爲沙子,黑鐵塔,再讓王苑提拔兩個,”
“雪兒你幫助紅娘主持山寨內務,最好在暗影門老兄弟裡提拔一個助手,”
“阿大你負責組建禁軍衛隊,班底用暗影門老部下和那些個留下來的娘子軍組建,讓阿卡莎作爲禁軍副帥輔助你,”
“給公主安排專人保護,可以讓悟空多照應一些,”
他一口氣說完,每安排一人,目光便在對方臉上停留片刻,最後又囑咐道:
“其他還有我沒有想到的地方,你們再酌情處理,對了,咱們女眷這麼多,一定要在山上劃出一塊禁區,也方便那些娘子軍駐紮,但我不建議紅娘和無憂居住期間,畢竟你們要統帥整個山寨,還是在外面的好,切記小心便是,”
他喋喋不休的一直在說,彷彿有囑咐不盡的言語,安排不完的事情,見到誰都想多囑咐兩句,他這一去還真不知道前路如何,
說着說着,他便見到雪兒那不爭氣的眼淚,公主那發紅的眼眶,無憂那**的鼻息,還有紅娘那別轉過去的髮髻,甚至躲在衆人身後的阿大都在不停的抹眼淚,
這世界上的女人,大多都敏感心軟,即便她表現得再堅強,平時再霸道,待見到感人之事,或者悲傷之事,哪怕是一集虛構的電視劇,都可以令她們鼻涕一把淚一把,
自古皆然,現在,李承訓即將遠行,作爲一個囚犯,要去那危機四伏之地,如何能不讓幾女爲其提心吊膽,傷心難過,
“喂,別都哭喪着臉,老爺我就要出門了,都過來讓我抱一抱,”他有意調侃一下,想活躍一下氣氛,可這不說還好,這一下可惹得衆女再也忍耐不住,
她們哭起來相互感染,竟是一發不可收拾,雪兒和無憂是有聲的,公主和紅娘則是無聲的,急得李承訓沒辦法,當真一個個上前抱了開來,
他每抱一個,便拍一拍對方後背,安撫一會兒,眼看安撫不好,也得趕緊去安撫下一個,及至來到阿大身旁,他卻萬萬不能抱,只得低聲勸了幾句,
一輪下來,衆人哭的更兇了,李承訓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高聲說道:“對了,紅娘,無憂,雪兒,公主懷孕了,你們一定幫我照顧好她,
這一句話可真是收到了奇效,所有人都止住哭聲,表情不一,
最誇張的是夏雪兒,她眼睛瞪得好似銅鈴,一臉的羨慕嫉妒恨,
無憂驚訝之餘,臉上掛滿了沒落與哀傷,畢竟她是最先跟着李承訓的,
相對淡然一些的還是紅娘,至少她在表面上波瀾不驚,
“是嗎,那恭喜公主妹妹了,”雖然名義上公主是大娘,但她們私底下已經熟絡,按歲數以姐妹相稱,
公主方纔還是梨花帶雨,如今卻似雨後海棠,好似做錯了事情的小姑娘,不敢擡起頭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夏雪兒好似有些八卦,立即來了精神頭兒,向公主靠近了幾分,
李承訓不是那沒有良心的人,這些日子,他一直心裡愧疚沒能讓無憂先懷上,他知道無憂知道公主懷孕的消息後一定會有些傷心難過,所以,他沒有上前與紅娘和雪兒湊熱鬧,而是悄悄的把愣在當地,臉色淡白的無憂拉到了一旁,
“丫頭,生氣了嗎,”他真得很心疼無憂,
無憂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比剛纔哭的還要兇猛,但卻是無聲無息的,她背對着衆人的,也不搭理李承訓,
“好丫頭,你別哭了,都是哥哥不好,”李承訓急得在她周圍團團亂轉,
“你別動,”無憂柳眉倒立,臉若寒霜,“讓姐姐們看到,成何體統,”
她一直背對着諸位姐妹,生怕李承訓猴急的樣子,讓姐妹們看到,而日後落下話把取笑於她,其實她只是覺得心裡委屈,爲何自己的肚子那麼不爭氣,可她知道怪也沒用,也就是觸景生情,小小難過一下,誰知道卻一發不可收拾,
“丫頭,你若是實在想跟着哥哥,那邊一起好了,我再努努力,若是你當真懷上了,可得趕緊回山裡來,”他神情嚴肅,半真半假地道,
“去你的,”無憂說了髒話,臉色一紅,百獸拳出手直擊李承訓左肋,
“嗯,”李承訓一聲悶哼,身體扭曲,齒叩雙脣,眼珠外凸,他不敢出聲,只能忍着,也必須忍着,讓無憂出了這口氣,
“討厭,”無憂不再理他,竟直來到公主面前,拉住她的手說道:“恭喜姐姐了,還是你厲害,”
“你說什麼呢,”公主聲音越來越小,被衆女圍住,好不尷尬,但心中卻有一絲絲甜意,一絲絲自豪,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幾人聊了沒多少時候,暮色便降臨下來,李承訓要離開了,
幾女當然不捨,可也無奈,依依惜別之後,李承訓踏步向前廳走去,無憂和夏雪兒已然露面,便依然跟在後面,她們要多送他一程,
耶律風正與王苑在喝茶論道,見他從後門進來,起身說道:“楊兄果然是信人,”
“耶律兄纔是真丈夫,楊某佩服,”說話間,李承訓已來到近前,“我已安置妥當,咱們即刻啓程吧,”
“慢着,”誰知耶律風尚未開口,夏雪兒突然開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夏雪兒身上,只見她緩緩從李承訓身後轉出,“我要和老爺一起去幽州,”
“雪兒姐,”無憂忙跟上前,拉住她的手,“你怎麼了,”她同時看向李承訓,見其也是一臉的茫然,
在她的印象裡,夏雪兒向來對李承訓惟命是從,這次居然事先沒有半點兒徵兆,直接繞開了他們,向耶律風請求與李承訓一起去幽州,當真奇怪,
夏雪兒移開她的手,輕聲說道:“妹妹放心,姐姐有分寸,”
說罷,她轉頭面向李承訓,卻是低眉垂目深情款款地道:“老爺,莫怪雪兒自作主張,實在是時間緊迫,你我路上再說,”
“雪兒,”,李承訓喊了一聲,他也是難以理解,平時對自己千依百順的夏雪兒,這是怎麼了,
可夏雪兒說完便與他擦身而過,也不擡頭看他,似是鐵了心要一意孤行,徑直走到耶律風身前,
由於她是背對着李承訓和無憂,所以他二人只見夏雪兒把手掌攤在耶律風面前,也不知道她手裡的是什麼,再給他看什麼,
不過李承訓注意到耶律風的臉色變了,再看夏雪兒時的神色也變了,他以百獸聽音的耳力,聽得耶律風說道:“誰的,”聽得夏雪兒答道:“我的”,
之後,二人便不再言語,耶律風把那東西還給了夏雪兒,便直直奔自己而來,
“楊兄,請尊夫人同行上路吧,”耶律風平靜地道,語氣不容質疑,
李承訓見夏雪兒眼中神色熱烈懇求,心中更加狐疑,他沒有回答耶律風的問話,而是直接走到了夏雪兒身前,
他不知道夏雪兒玩的什麼花樣,居然與耶律風私下交易,而把他也矇在鼓裡,心裡非常不痛快,自然便掛在了臉上
“到底怎麼回事,”李承訓語氣急切而冰冷,
“老爺,你生氣了,”夏雪兒見他臉色不善,弱弱地說道,“我絕對可以幫到你,”她似乎欲言又止,給李承訓打了個眼色,
李承訓沒看懂她什麼意思,但知道夏家與耶律家仇深似海,因此決不能讓夏雪兒涉險,“你和他說了你是夏家的人,”
“是的,所以我現在怕是不去也不行了,”夏雪兒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擔心,眼中卻是充滿了堅定的神采,
“不行,你不能去,”李承訓拿定注意,哪怕是自己付出任何代價,也必須阻止她自己跳入火坑,因爲她已經是他的妻子,
見李承訓固執己見,夏雪兒忙拉住了衣角,“哎呀,老爺,雪兒什麼時候給你添過亂,相信我,路上雪兒自會與你說明一切,”
她瞪着水汪汪地大眼睛,乞求般地看着他,
“楊兄,”耶律風突然插言道,“趕緊走吧,否則天明趕不到幽州城了,”
李承訓見夏雪兒眼中無比堅定熱烈,心中漸漸安定下來,雪兒不是孟浪之人,她既然執意要跟着自己,肯定有自己的想法,那便先帶着她,聽聽她的說法,再做定奪,
“好吧”李承訓終於鬆口,答應下來,
雪兒聞言總算放下心來,倒是無憂放心不下,滿腹疑問,卻也沒有辦法,
一行人出了山口,無憂還要再送一程,李承訓卻是堅決不許,
見無憂神色緊張迷茫,他心疼得不行,也顧不得衆人在側,上前抱住她,在她耳邊柔聲細語,而後又再她臉上吻了一口,這才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這馬車是昨日運送來夏雪兒和公主,便一直停在山下,正好此刻裝在夏雪兒和李承訓,
李承訓沒有乘坐他的踢雲烏騅馬,一是因爲雪兒相隨,他需時時照看,二是此行幽州,前途未卜,他不能照看馬匹,便索性不帶,
月入中天,一支一百多人的馬隊,夾雜着一輛馬車,在草原上疾馳狂奔,騎士們人手一隻火吧,在夜空下格外顯眼,遠遠望去,便如一條貼地而行的火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