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陳昭醒時發現自己正睡在垃圾推裡,貓兒倒是愛乾淨,俯身睡在陳昭身上,貓身倒是一點沒髒。陳昭起身嗅了嗅自己,確實是臭不可耐。只記得做完自己去了醉仙樓,幾個美女圍着自己團團轉,一杯又一杯的勸酒。沒過多少時候,陳昭便沒了知覺,至於自己爲什麼在垃圾推裡他也忘記了。
他穆地抱起老貓從垃圾堆裡站了起來,這沒站不知道,一站嚇一跳。陳昭感覺自己的屁股疼的要死,就好像昨晚讓人狠狠地打了一頓般。他只好忍痛咬牙,自己一瘸一拐地朝洛府走去。
剛到洛府門口就碰上了洛九音,陳昭連忙笑着跟洛九音打了個招呼。
洛九音見到他才舒心一笑道:“我一大早起來聽人說你昨晚在醉仙樓喝醉了酒,最後又沒錢付賬,讓媽媽打了出來,還怕你受了傷正要出去尋你呢。”
陳昭聞言連忙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暗罵一聲這媽媽平時收了自己這麼多錢,自己就一次沒給錢便這樣對自己,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臉上卻對着洛九音也笑道:“我昨天喝多了,酒錢這事,一時之間沒留意。”
洛九音微微一笑,從衣內拿出一袋銀兩遞給陳昭道:“這裡有些銀子,你先收着,雖然不多,但醉仙樓還是可以去個幾次的。”
陳昭見狀連忙推辭道:“這怎麼行,我這已經吃你的喝你的了,哪好意思再拿你的錢。上次你借我賭博那三十兩我都還沒還你呢。”
洛九音倒是毫不介意,將銀兩硬塞道陳昭手上說道:“你就拿着吧。你我是結拜兄弟,哪有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陳昭聞言心中大爲感動,接過錢袋朝洛九音笑道:“那多謝你了。”將錢袋收下,陳昭突然又問道:“對了....紫嫣姑娘還在嗎。”
洛九音聞言倒是挺驚訝的:“紫嫣姑娘一大早就匆匆離去了。怎麼你不知道嗎?”
陳昭笑道:“紫嫣姑娘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呢。對了。”陳昭從懷中取出姜雨婷昨夜給自己的藥方:“還請你把這藥方給紫嫣姑娘送去。免得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洛九音接過藥方,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能說出口。
這時,洛青從緩緩從洛府走出,今日他倒是紅光滿面,看起來高興的緊。見着陳昭做了個揖道:“小王爺這幾日在洛府住的還好吧。”
陳昭連忙回了個揖道:“多虧了洛莊主照拂。我住的很好。”
洛青又笑道:“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對了,我聽說五日後永安王也要到洛陽來,這洛陽的客棧雖好,但畢竟是客棧,倒不如小王爺和永安王說一聲,讓永安王也住到落霞山莊來吧。”
陳昭聞言心下一驚:“什麼?我爹要來洛陽?”
洛青笑道:“是啊,永安王聽說你在聚賢會上贏了天策府的大弟子,甚爲高興,他現在正在臨縣巡視,離洛陽也不過五日的腳程。就順便過來看看小王爺在聚賢會上的精彩表現了。”
陳昭忽然目光一變:“好呀,我許久沒見到他了。現在倒也想見見他。”
洛青聞言笑道:“好呀,我這就讓管家準備一個大一點的廂房,等着永安王來住了。”
陳昭臉上並無喜色,輕輕做了個揖道:“那勞煩洛莊主了。”
洛青揮揮手道:“不麻煩。不麻煩。”說罷轉身離去。
倒是洛九音已經看出陳昭臉色有些不對,輕聲問道:“阿昭,怎麼了?”
陳昭聞言望向洛九音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道:“沒事,九音這錢就當是我向你借的。我一定想辦法還你。”
洛九音聞言心下一驚:“不用,也不是很多錢。”
陳昭聞言突然笑着連發三問道:“九音。若我不是永安王的兒子,你還會把這些錢給我嗎?還會願意留我在你家蹭吃蹭喝嗎?還會願意和我結拜做兄弟嗎。”
洛九音一陣疑惑,他不明白陳昭爲什麼會這麼問,思索一會兒後苦笑着說道:“我還願意跟你結拜做兄弟。我也還願意給你錢,也願意留你在我家蹭吃蹭喝。只是我爹願不願意。就不得而知了。”
陳昭聞言大笑:“謝了九音,我這就去洗個澡,把身上的臭味洗掉,然後出去找工作。”
洛九音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找什麼?”
陳昭轉身笑道:“找工作賺錢,然後把錢還你,再請你吃飯!”
洛九音連聲說不必,但陳昭跑的飛快,似乎根本沒有聽見洛九音後面的話。洛九音望着陳昭的背影,很是疑惑。他不知道這個小王爺突然之間是怎麼了。
話說陳昭回到房間匆匆洗了個澡,換了身布衣,便要出房去。那白澤訕訕說道:“你爹這不是快來洛陽了嗎?你要想還給洛九音錢,跟你爹要些不就是了。你這什麼都不懂,出去能賺多少錢啊?”
陳昭怒了努嘴道:“前輩,你上次還說我年輕力壯,能做的事多了去了。”
白澤訕訕道:“能做的事情確實多,但沒有哪個是能趕得上你的開銷了。”
陳昭摸了摸下巴:“那我就少開銷一點不就是了。”
白澤大叫道:“你不開銷我要開銷啊!”
陳昭抓住白澤道:“要花錢您就想想辦法幫我賺錢,等賺到了錢,我分你一半就是。”
白澤憤憤道:“那還不如去偷!”
陳昭又道:“前輩。做小偷是不對的,我們應該要心懷夢想腳踏實地地努力纔是。”
白澤不由罵道:“等你賺到錢,黃花菜都涼了。”
陳昭笑道:“不去試試又怎麼知道呢。前輩。”陳昭忽然正色悵然道:“我不想再依靠我父親做什麼了。他是他,我是我。我希望別人對我好,是因爲喜歡我,不是因爲喜歡永安王。”
白澤望向陳昭的眼睛,他看得清楚陳昭眼裡的哀傷和決絕:“罷了,老夫就陪你找工作去吧。依老夫上萬年的貓生經歷,一定能幫你找一份像樣的工作。”
陳昭哈哈大笑:“那我便多謝前輩了。”
二人齊齊往洛陽街頭走去,陳昭連忙去看告示,看有沒有哪裡在招人的。
陳昭看了半響,碼頭有招搬工的。酒樓有招夥計的。裁縫店裡招裁縫,鐵匠鋪裡招鐵匠。陳昭摸了摸腦袋,後兩種自己的真的不會做。要不就先去碼頭看看。
不遑多時,陳昭已來到碼頭。幾個年輕力壯的搬運工人正在把船上的貨物一點一點地往下搬,看工人的臉那幾個麻袋定是重極了。陳昭將貓兒放下,獨自走向一個看起來像包工頭的小廝那裡,顫顫巍巍地問道:“請問,你們這還缺搬運工人嗎?”
那包工頭擡頭看了陳昭一眼,表情略爲讚許的說道:“不錯,年輕,體格也好。你就去船上把所有的麻袋扛下來運到那邊就好了。”
陳昭大喜連忙應聲向船上跑去,那麻袋一袋一袋的,幾乎將整個船都堆滿了。那包工頭站起來喊道:“你們倒是都快一點啊,下一船都快要到了,這一船才搬了這麼些。都趕緊的趕緊的!”
陳昭聞言連忙扛了袋麻袋在身上,這不扛不知道,一抗嚇一跳。這一麻袋居然有約莫五十斤重的樣子。陳昭不由得叫苦不迭。但一想到紫嫣昨夜的樣子,他又覺得鼻子一酸,一股悲憤之意又從心底燃起。瞬間化悲憤爲力量,狠狠一咬牙,扛着麻袋向外走去。
太陽高照,空氣也越來越悶熱,碼頭可沒有帳篷。太陽直射到陳昭臉上,黃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到了午時,包工頭才招呼衆人休息,陳昭已經累得直不起腰,聽到可以休息也真是大喜。那包工頭拍了拍陳昭的肩道:“小夥子不錯,手腳很快,這幫人算你搬得最快了。”陳昭聽聞包工頭誇獎,一陣害羞。那包工頭又道:“今天一上午你總共搬了五十三個,喏,這裡是三百文錢,多了就算獎勵你的。”說罷將三百文錢塞到陳昭手裡。陳昭見狀有些驚訝:“這.....”那包工頭笑笑地摟住陳昭:“怎麼?這麼多錢是不是有些驚訝啊。我這也是看你做的好,以後啊,你就別去別的碼頭了就在我這幫忙,我絕對不虧待你的。”
陳昭聞言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怎麼就這麼點錢啊。”
包工頭臉上頓時閃過不悅之色:“這麼多你還嫌少?你看看早上和你一起的那些人,他們纔拿了一百文都不到。你這小子也未免太過貪心了。”
陳昭苦笑:“可是,這麼點錢吃頓飯都不夠啊。”
包工頭更是不悅:“你餐餐吃鮑魚人蔘啊?三百文錢啊大哥,你到那邊的小巷子裡面去吃麪,三百文錢夠你吃上五六天的了!居然還嫌少。”說罷扭頭就走。
陳昭顛了顛手上的錢,只好朝包工頭說的那個小巷走去。
小巷圍滿了人,垃圾都胡亂地扔在地上。天氣悶熱的情況下更是散發着一種難聞的惡臭味。陳昭捂緊了鼻子,這味道讓他差點吐了出來。撿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朝老闆要了碗青菜面。白澤這時又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陳昭見狀輕嘆一口氣,朝老闆問道:“老闆,你們這牛肉多少一斤啊。”
老闆笑道:“喲,小哥這牛肉可就貴了。要五百文錢一斤呢。”
陳昭驚道:“這麼貴啊!”平時他吃飯連價格都不問,這會兒倒是真嚇了一跳。
老闆依舊笑道:“喲,這還貴啊,小哥您可到過洛陽城的客棧裡面吃過牛肉,那哪止五百文錢呢。一斤牛肉少說二兩白銀呢。”
陳昭摸了摸腰間的錢,最後嘆氣道:“那您給我來個半斤吧。”
老闆笑道:“好嘞!馬上就來!”
白澤不明所以地看了陳昭一眼,暗自傳音道:“洛九音不是給你錢了嗎?怎麼不用?”
陳昭淡淡說道:“那錢是九音借給我應急用的,豈能說用就用。”
不遑多時,牛肉和麪就都上了。白澤似乎也是餓極了,大口大口的吃起牛肉來。陳昭端起面正要去吃,忽聞面中有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又是一聲乾嘔。白澤聞聲回頭,見狀有些不忍,忙說道:“要不,我們回落霞山莊去吃飯吧,他們應該也做了你那份了。”陳昭搖了搖頭,將氣一屏,狼吞虎嚥地將整碗麪給吃了下去,那樣子似乎連味道都沒嘗。
陳昭吃完一碗麪後,不由感到肚仍然有些餓,於是又招呼老闆再上一碗。他看看旁邊的白澤說道:“下午我們再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工作能做的,等錢賺夠了,我們就從落霞山莊搬出來吧。我與洛莊主非親非故,就別再打擾人家了。”
貓兒聞言點了點頭,又低下頭繼續吃牛肉。
第二碗麪很快就到,陳昭再次狼吞虎嚥地吃了下去。任誰看到這一幕,都不會相信,這就是永安王的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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