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洛九音和妖俠聯手對抗永安王。永安王有些不敵,已經漸漸吃力。妖俠再次喊道:“爹!做錯了事情不要緊,莫要一錯再錯!”永安王雙眼通紅,喘着大氣說道:“我沒有。”說完望着王妃喊道:“南燭!你要相信我!”
永安王妃冷笑一聲道:“不是你是誰?你還想繼續騙我辛辛苦苦去找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刺客嗎!”
永安王面露難過之色,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又突然緊緊一咬牙,把所有的話都吞了回去。妖俠喊道:“爹!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永安王皺眉,咬牙說道:“我不能說。”妖俠叫道:“那就別怪兒子冒犯您了!”說罷一躍而起,飛向永安王妃,帶着王妃飛到半空中。繼而一個俯身往下衝去,空中高聲喊道:“九音!外面就交給你了!”
洛九音微微點頭,妖俠和王妃的身影突然消失在永安王頭頂。永安王一聲痛呼,立刻感到過往的記憶飛速襲來。
那是一個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夏天。滿池的荷花嬌豔欲滴,天空澄藍。萬里晴空飄着朵朵白雲。江南美的就像是人間的仙境。令人流連忘返,嘖嘖稱歎。
陳沐雲揹着厚重的行李來到柳府門外。他聽到傳聞,柳世勇將軍正在招收門下弟子。於是拜別了鄉下的老母親,獨自來到江南。陳沐雲從小聽了許多的英雄事蹟,耳濡目染,自己也找了不少的兵書來看,對於行軍打仗有着不一般的熱忱。至於柳世勇將軍,那可是個大大的英雄,若是此刻能拜到柳將軍門下,那可真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福。
柳府門外,人潮涌動。一個個精壯的少年排着長長的隊伍,等待着登記。陳沐雲在自己老家還算是個體型中等的男子漢,可一到了這裡,相比這些精壯的少年,就顯得十分瘦小。他即便是踮起腳來,也沒身邊的人高。
其中一名黑壯的漢子見了陳沐雲,不由得嗤笑道:“小哥莫不是走錯地方了。這裡可不是柳府應徵下人的地方。”
陳沐雲酣然一笑:“我沒走錯。我是來做柳府的弟子的。我以後要做大將軍。”
衆人捧腹大笑。
隊伍緩緩流動,終於輪到陳沐雲了。
那面試的官員擡眼撇了陳沐雲一眼,隨即說道:“太瘦了,不行,下一個。”
陳沐雲一急,連忙說道:“帶兵打仗靠的是腦子,又不是身形。爲何你都不考考我的兵法,就要我走。”
那面試的官員眉頭一皺,大聲吼道:“你是聾了嗎?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還不趕緊滾!”陳沐雲眼眉一沉,瞬間心如死灰,緩緩向後走去。心裡想到,若是就這麼回去了,一定會被家鄉的玩伴們取笑。爹孃也一定不會再允許自己碰兵書了。當下一個咬牙,衝回那面試官面前,輕聲問道:“那請問,柳府還缺打雜的下人嗎?”
柳府的雜役房內。陳沐雲修書一封,與家裡人說道自己已經拜了柳世勇將軍做師父。師父和師兄弟們都對自己很好,還請遠方的父母不要擔心。
將書信放到衣兜裡藏好。陳沐雲緩緩走出去門去,忽聽一聲大吼,幾個下人抱着頭從一個秀麗的房間裡跑了出來,紛紛抱頭鼠竄,看樣子像是被嚇壞了。那大吼仍在繼續,只聽她不停的吼道:“滾!滾!給老孃滾!”下人們愈加害怕,紛紛跑開。那聲音不難聽出是個女子,聽起來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卻如此蠻橫,也不知是何許人也。
其中一個下人抱着腦袋對管家說道:“這小姑奶奶的脾氣是越來越差了。能不能換個人伺候她呀。”
管家嗔道:“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挑主子了!讓你服侍着,你便服侍着!”
陳沐雲不由的問道:“敢問二位說的是誰?”
小廝摸着自己的頭怪嗔道:“還能有誰啊。還不是南燭小姐。”
陳沐雲有些疑惑:“南燭小姐?”
小廝說道:“是啊。她是柳將軍唯一的女兒。一直被柳將軍寵着,這才如此蠻橫。近年來,脾氣是越來越差的了。”
陳沐雲的腦中忽然一絲金光閃過。繼而立刻拱手笑道:“如果大哥覺得麻煩。以後我來服侍南燭小姐就是了。”
小廝聞言有些驚訝:“你說真的?”
陳沐雲笑道:“自然是真的。”
小廝樂不可支,連忙把每日需要做的事情一一與陳沐雲說了。說完立刻飛也似的跑開,生怕陳沐雲反悔。陳沐雲迎風而微微一笑,就算是那小廝回來求他,他也不會把服侍柳南燭的機會讓給他的。
因爲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午時,陳沐雲拿着幾碟緊緻的小菜,緩緩來到柳南燭的房間。向柳南燭笑着招呼道:“小姐。吃飯了。”
柳南燭面露惡色,從牀上跳了起來,嘴裡念道:“我都說了我不吃,你們有完沒...”話還沒說完,便已愣住。眼前的少年雖然身穿不起眼的下人服侍,但一雙眼睛明亮透徹,微微的一笑好似春暖花開,長袖浮動,清逸動人。那下人的服飾壓不下他驚鴻的眉眼。柳南燭不由心道,這柳府何時來了一個如此俊秀的下人,自己倒是不知道。於是打了個哈哈,靜靜地坐下吃飯。席間陳沐雲不由問道:“我聽說小姐最近心情不佳,是爲了何事煩憂。”柳南燭吃下一口糖醋排骨道:“跟你說了也沒用。你一個下人,能幫到我什麼?”
陳沐雲不卑不亢地說道:“這可未必,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智商和階級可毫無關係。”
柳南燭聞言愕然,一個小小的下人,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當下將筷子一扔,淡淡說道:“好。我就告訴你。我想出去玩,我爹不讓,說女孩子大了就應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然後等着嫁人,柳府戒備森嚴,你說。我要怎麼辦。”
陳沐雲微微一笑道:“這好辦。小姐先把午飯吃了。一會兒我便想辦法帶你出去。”
陳沐雲將柳南燭吃剩的盤子往廚房一扔,衆人皆是瞠目結舌。這南燭小姐鬧脾氣絕食已經好幾天了,今日居然給吃了個乾乾淨淨,也不知這陳沐雲到底是如何哄着小姐的。陳沐雲微微一笑,回房又拿了一件下人的服飾,緩緩回到柳南燭的房間,在門口高聲喊道:“小姐現在要開始午睡了。誰若敢來打擾,小姐說了,砍手斷腳。”衆人聞言唏噓。他們相信柳南燭乾的出這事。
柳南燭見着陳沐雲哈哈大笑,連忙換上陳沐雲帶來的下人服裝還有陳沐雲帶來的兩撇假鬍子。陳沐雲帶着柳南燭繞過侍衛最多的地段。謊稱柳南燭是新來的下人。果然順利出府,這一招百試不爽。遊玩中柳南燭也對陳沐雲生了好感,漸漸芳心暗許。這一切自然都在陳沐雲的計劃之內。
一日下午。
陳沐雲正在打掃演武場。身邊一羣漢子正在練武。陳沐雲左眼一瞥,見柳南燭正向自己這裡走過來。忽然將頭一轉,衝那幾個漢子笑道:“就你們這些三腳貓功夫,練到何時才能上戰場。”
那幾個漢子都是個中好手,聞言大怒,立即罵道:“你這臭打雜的說什麼!”
陳沐雲微微一笑道:“我說。你們都太爛了。出去以後只會給柳府丟人。還不如我這個臭打雜的。”
漢子大怒,一躍而上,將陳沐雲立刻圍了起來,一頓拳打腳踢,嘴裡大罵道:“不過是個下人,也敢這麼和我們說話!”
另一個漢子一邊打一邊笑道:“對了,我見過他,以前在柳府門口,你們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他要當大將軍!”
衆人哈哈大笑,拳頭也越來越重。陳沐雲本就瘦弱,一下子被打的滿臉是血。那幾個漢子不依不饒,繼續嘲諷道:“你看看你這個鬼樣子,還說要當什麼將軍。你呀,連給將軍提鞋都不配!”
“住手!”柳南燭的聲音破風而來。衆人連忙停手,他們可都怕極了這個小姑奶奶。柳南燭上前一看陳沐雲,陳沐雲以前滿臉是血,一隻眼睛高高腫起,頓時心痛不已,大呼道:“你們很了不起麼?!我這就去告訴我爹!讓他收沐雲做弟子,到時候,看你們還怎麼囂張的起來!”說罷一個騰身而起,竟真往柳世勇的房間跑去。
第二日,命令就下了。柳世勇受不住女兒的央求,破格收陳沐云爲門下弟子。從此師徒相稱。
陳沐雲也十分爭氣。雖然身體瘦弱,但論排兵佈陣,絕對是柳府的第一高手。柳南燭見了也開心,常常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陳沐雲,她在等,等有一天,陳沐雲來跟他爹提親。可那時的陳沐雲,心中只有一腔熱血想要報效國家,一門心思全部放在了行軍打仗上,對柳南燭的心意視若無睹。
終於到了該嫁人的年紀,柳南燭經不起家裡一催再催,終於將小姐架子一擺,皺眉說道:“我喜歡陳沐雲。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當時正逢柳世勇將軍要再度出征一事。俗話說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任陳沐雲再聰明,始終居於柳世勇之下,若是有功,那都是柳世勇的。若是有過,那都是陳沐雲的。爲了能夠出人頭地,陳沐雲決定冒險向皇上自薦,從此甩開柳世勇。
但可惜,此事很快就被柳世勇發現了。又聽得女兒非他不嫁的消息,頓時怒不可遏。着人立刻去抓陳沐雲。
陳沐雲沉眉緩緩走進柳家的院子,院子中一片寂靜,只有滿園的梅花在風中嗖嗖地作響。
柳世勇低頭笑道:“就你那骯髒的身子,也配碰我的女兒?”繼而又說道:“居然還想要踩着我向上爬。真是可笑。”
陳沐雲面如死灰。不再言語。
柳世勇笑道:“來人。把他頭給我砍下來。傳遍三軍。讓他們看看,背叛我的人,會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