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楓率衆再到裕親王府的時候,監視的士兵來報,說裕親王府已經秘密的從後門陸續運出了糧食,足足有三千石,不過他們已經有人秘密地跟蹤在後面,相信很快就有答案。楊雲楓聞言冷冷一笑,喃喃道:“堂堂一個裕親王府,也做這種下作之事,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好在老子早有準備!看你還能將這麼的糧食一次吃光不成?”
楊雲楓說罷連忙在趙雲龍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趙雲龍立刻帶着數百人離去,楊雲楓隨即示意陳梓傑再次上前去敲門,又是敲了好一陣纔有人開門。
開門之人依然是那個中年漢子,但此次這個漢子卻是笑臉相迎,一見是楊雲楓,則立刻打開了瑞慶王府的大門,伸手道:“原來是楊大人,請進,裕親王與隆郡王都已經久候多時了!”
陳梓傑與趙雲龍見狀滿臉詫異,這裕親王府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倆不清楚,楊雲楓卻是心知肚明,這長安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豐王府納糧的事情,想必不止這裕親王府,只怕整個長安的親王貴族們都知道了,這也足以看出裕親王與隆郡王精明之處,如今若是再將楊雲楓堵在門外,那可就是公然的抗旨了。
楊雲楓立刻從馬背上躍了下來,讓士兵在門外恭候,自己則與陳梓傑一起進了裕親王府,只帶了四個親兵,進府後,楊雲楓看着裕親王府的擺設,着實讓楊雲楓眼前一亮,只能用豪奢兩個字來形容,即便是皇宮也不過如此了,不想着裕親王府竟然也如此富貴,楊雲楓一邊想着,一邊被那中年大漢帶進了後堂,卻見後堂的門口,站着一人,滿臉笑意地看着楊雲楓,正是隆郡王李頜,待楊雲楓走進,立刻含笑拱手道:“楊大人!”
楊雲楓拱手還禮道:“隆郡王莫要如此多禮,下官不過也是奉旨辦差,辦完了差事還要去下一戶!”
隆郡王李頜聞言立刻點頭道:“那是,那是,楊大人貴人事忙,本王也不敢耽擱……”說着連忙對領着楊雲楓與陳梓傑進門的那中年漢子道:“王富春,你立刻帶着楊大人去後院糧倉去清點糧食,多多協助楊大人,楊大人可是奉旨辦差!”
那叫王富春的立刻點頭應允,伸手對楊雲楓道:“兩位大人請!”
楊雲楓看了一眼李頜,這時拱手道:“既然來了,就不急在一時了,下官來裕親王府,又豈能不拜見裕親王他老人家呢?”
李頜聞言立刻道:“哦,楊大人有心了,父王他年老多病,已經半月未下過牀了,如今正在房中靜養,只怕……”
楊雲楓聞言立刻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要更去探望裕親王了……”說着拱手對李頜道:“有勞隆郡王帶路!”
隆郡王李頜看了一眼楊雲楓,點了點頭,道:“多謝楊大人有心,請!”說完領着楊雲楓與陳梓傑去了裕親王的房外,李頜問了一聲門口的丫鬟道:“父王他可安歇了?”
丫鬟慌張答道:“王爺他剛吃了藥,剛剛歇下!”
李頜這時轉頭看向楊雲楓,還沒說話,就聽楊雲楓道:“既然裕親王吃了藥了,本來下官不便打攪的,但是若是朝中其他人知道下官來了裕親王府,也不拜見裕親王他老人家,只怕要說我楊雲楓對裕親王他老人家不恭了,下官只是進去看一眼便走……”
李頜看着楊雲楓沉吟了片刻,這才示意丫鬟將房門打開,領着楊雲楓進了房間,楊雲楓剛進門就嗅了嗅鼻子,隨即跟着李頜走進一旁屏風後的臥房,只見牀上正躺着一個白髮兩鬢的老者,由於背對着楊雲楓,尚看不清楚樣貌。
李頜這時伸手示意楊雲楓可以出門了,楊雲楓看着李恂良久之後,又看了看牀邊的情況後,這纔跟着李頜除了房間,待丫鬟將房門關上之後,李頜這才道:“楊大人真是有心了,還是辦差要緊,請吧……”
楊雲楓點了點頭,立刻與陳梓傑隨着王富春而去,李頜站在原地看着楊雲楓離去之後,這才推開房門,走進了房中,這時只見房中正站着一個老者,雖然是滿鬢白髮,但是臉色卻格外的紅潤,一雙眼睛也是炯炯有神,見李頜進來後,立刻沉聲道:“糧食都已經藏好了麼?”
李頜立刻上前宮恭敬地道:“父王,兒臣辦事你就放心吧,那楊雲楓以爲派幾個人跟着就可以找到糧食所在了,簡直是癡人說夢,他哪裡會知道這糧食依然還在我裕親王府……如今正在糧倉下面的地庫之中呢……哈哈……”
李恂聞言點了點頭,這時冷哼一聲道:“楊雲楓這個黃口小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竟敢跑到我裕親王府來納糧?他也不打聽打聽我李恂是什麼人,想當年先帝爺也是本王與太平公主一起扶上去的,就連當今聖上對付太平公主,本王也是出過力的,皇上他都不敢如此對本王,就憑這個楊雲楓……哼哼……”
李頜聞言立刻上前恭敬道:“那是,那是,試問當今朝廷,還有誰能與父王相提並論?爲兩朝皇上立過不世功勳?”
李頜剛說到這裡,卻見裕親王李恂的眼神閃過一陣驚慌,正直直地看向門外,連忙轉頭看向門外,卻見楊雲楓此時正站在門口,一臉笑意地看着他們,心下一凜,連忙走到門前,對着門口的丫鬟喝道:“楊大人來了,你爲何不通報一聲!”
丫鬟嚇的直打哆嗦,楊雲楓這時卻道:“哦,怪不得她,本官也剛到不久,剛纔本官來探望裕親王的時候,掉了一個香囊,若是一般香囊倒也罷了,可惜這是拙荊親手送給本官的,所以就再次過來打攪了,還請隆郡王……”說着又對坐在屋內的裕親王拱了拱手,道:“裕親王見諒……”
楊雲楓說完也不管李恂與李頜父子倆滿臉的驚異,立刻走進房內,隨即在門口地上撿起一個香囊,這才笑道:“真是大意,失禮之處還請裕親王、隆郡王見諒了!”說着拱了拱手,立刻退出了房門。
李頜這時立刻瞪了一眼門口的丫鬟,隨即將房門關上,轉身之時,卻見李恂滿臉的憤怒,只見其站起身來,走到門口,剛與開口說話,卻又不住地咳嗽起來,李頜立刻不斷地拍打着李恂的背,道:“父王,你不必擔心,楊雲楓也未必聽到我們的談話了……”說着又憤憤地道:“這楊雲楓竟然如此狡猾……”
楊雲楓出了房門,走向後院,看着手中的香囊,冷冷一笑道:“如此就想騙過老子?那丫鬟的慌張表情,老子剛進門就沒聞到一絲的藥味,那牀褥明顯也是剛剛掀開蓋上的,真當老子是李澄那般的傻蛋麼?”
楊雲楓喃喃自語着,已經到了後院,陳梓傑這時正與王富春在清點裕親王府糧倉裡的糧食,此刻也清點完畢了,一共是才一萬五千石,陳梓傑立刻拿着清單向楊雲楓彙報到:“大人,清點完畢了,是否按照豐王府的比例徵繳?”
楊雲楓收好香囊,冷聲道:“這個自然,都是大唐的臣民,豈能厚此薄彼?”
陳梓傑點了點頭,立刻對王富春道:“那麼請王管家通報裕親王與隆郡王一聲,楊大人將提走七千五百石……”
王富春聞言立刻點頭應允,剛要離開,卻被楊雲楓一把攔住,卻聽楊雲楓冷聲道:“不必着急,糧食還沒點算清楚,如何通報?”
王富春聞言一愕,卻聽陳梓傑此時也奇道:“大人,裕親王府糧倉的糧食都是末將親自點算的,絕對不會有差……”
楊雲楓點了點頭,笑道:“陳將軍,你沒有算錯,這糧倉裡的的確是一萬五千石,但是這也只是糧倉裡的而已,卻不是整個裕親王府的糧食總量!”
陳梓傑聞言眉頭微皺,王富春這時臉色一變,立刻道:“楊大人,我們裕親王府的糧食可都是在糧倉裡放着呢,其他地方哪裡還有糧食?”
楊雲楓這時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王富春的肩膀道:“王管家,如果本官搜出其他地方還有糧食,那王管家豈不就是欺君之罪了麼?”
王富春聞言臉色一變,連嚥了幾口唾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楊雲楓這時立刻對陳梓傑道:“將外面的兵調進來,先將裕親王府糧倉搬空!”
陳梓傑雖然不解楊雲楓的意思,但還是立刻出去調兵了,這時楊雲楓卻聽身後傳來隆郡王李頜的聲音道:“大膽楊雲楓,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如此放肆?”
楊雲楓雙手揹負,轉身看向李頜,臉上絲毫沒有表情,淡淡地道:“隆郡王,這個問題,似乎之前下官就已經回答過您了,裕親王生病了,莫非隆郡王也病了?這麼快就不記得了?也好,下官就再說一遍……天下再大,也莫非王土……下官雖然只是一個從五品的芝麻小吏,但也是奉旨辦差……尊皇命行事罷了……”
楊雲楓的一番話說的李頜啞口無言,只見李頜這時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瞪大了眼睛看着楊雲楓,這時陳梓傑也帶着一千士兵進了裕親王府,到了後院向楊雲楓交命道:“大人,人盡數在此,聽候調遣!”
楊雲楓這時看了一眼李頜,冷冷地對陳梓傑道:“立刻搜查糧倉的地窖!”
陳梓傑聞言心下一凜,暗道這楊雲楓是如何知道裕親王府的糧倉有地窖的?不及多想,立刻右手一揮,命令士兵道:“進糧倉搜查!”
一衆官兵立刻開始向糧倉涌去,正是這時,只聽一人喝道:“本王看誰人敢闖我裕親王府糧倉半步?”
衆官兵聞言皆停住了腳步,看向楊雲楓與陳梓傑,楊雲楓這時轉身,只見隆郡王李頜身旁佔了一個身着親王服侍的老者,拿着一支龍頭柺杖,正怒視着衆人,這時他身後也涌去了數百個家丁,都操着木棍傢伙事,此時立刻衝到了糧倉門口,堵住了衆官兵的去路。
李恂這時由李頜扶着,緩步走到楊雲楓的身側,高舉起龍頭柺杖,冷聲道:“此乃先帝所賜,見杖如見先帝,爾等還不下跪?”
衆官兵聞言紛紛跪倒子弟,陳梓傑這時也轉身跪倒在地,楊雲楓則是冷冷地看着李恂,卻見李頜這時怒聲道:“好你個楊雲楓,你連先帝都不放在眼裡了麼?”
楊雲楓心中罵道,大唐出了你們這些人,如何能不沒落?但是李恂此時的確拿着龍頭柺杖,楊雲楓也只好緩身跪倒在地,與衆人一起高呼了萬歲之後,楊雲楓則是立刻站起身來,對李恂拱手道:“既然裕親王有先帝的龍頭柺杖,那麼也應該與先帝爺有一樣的心思,先帝爺如果看到長安遭災,會不會將國庫鎖上,不賑濟百姓?”
李恂聽楊雲楓如此一說,老練頓時通紅,又是一陣咳嗽,卻聽楊雲楓道:“裕親王既然年老多病,還是回房多多休息,若是下官有得罪之處,日後再來請罪,不過今日,下官是奉旨納糧,就對不住了……”說着立刻轉身對衆官兵道:“誰人膽敢阻擋本官入糧草,一律以藐視朝廷、公然抗旨罪拿下……”
李頜這時大喝一聲道:“楊雲楓,你敢……”說着立刻擋在了糧倉的門口,怒視着楊雲楓。
楊雲楓這時推開身邊的士兵,一步一步地向糧倉門口逼近,裕親王府的下人這時握着木棍,怔怔地看着楊雲楓,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一會李頜下令讓自己阻止楊雲楓,是不是照做?
楊雲楓此時已經走到了李頜的身旁,轉頭看向李頜,只見李頜滿額都是冷汗,這時從懷中掏出一塊巾帕,遞給李頜道:“隆郡王,還是擦擦汗吧……”說着將巾帕塞給了李頜,自己則是走進了糧倉,裕親王府的下人們卻沒有一個敢攔道的,這也是自然了,李頜都不敢,他們又如何敢?
只見楊雲楓這時立刻轉頭,對陳梓傑道:“陳將軍,立刻率兵進來搬糧食!”
陳梓傑聞言立刻抱拳道:“得令!”說着立刻率着一衆士兵進了糧倉,而李頜與裕親王府的家丁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官兵進糧倉。
李恂這時不斷地敲着龍頭拐,大聲叫道:“反了,反了,楊雲楓這時要造反了,這還是大唐的江山麼?這還是我李家的朝廷的麼?”
楊雲楓聞言走到糧倉門口,冷冷地看着李恂,道:“裕親王所言極是,這的確還是大唐的江山,還是李唐王朝,不過正因爲如此,下官纔不得不如此做……”
李恂這時怒視着楊雲楓良久,突然腦袋一暈,倒在了地上,李頜見狀大驚失色,立刻上前扶起了李恂,叫道:“父王,父王……”
李恂此刻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把握住李頜的手,顫聲道:“頜兒,這糧食是兩代君王賞賜給父王的,不能讓楊雲楓這小人都拿走了……”
楊雲楓聽在耳內,立刻上前拱手道:“裕親王,下官不會都拿走的,只取一半而已……”
李恂這時瞪着楊雲楓,突然覺得一口氣上不來,頓時又暈了過去,李頜立刻讓下人擡着李恂回房,叫道:“快請大夫……”說着轉頭看向楊雲楓,冷冷地道:“楊雲楓,你就鬧吧,本王倒是要看看這長安城會被你鬧成什麼樣子?你要糧食是吧,請便,不過本王現在就會上書給皇上,看皇上如何給本王一個交代……如何給我父王一個交代……”說着甩手憤憤而去。
楊雲楓看着李恂離去後,沉吟了片刻,若是這嶙峋真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只怕李隆基爲了要給隆郡王交代,定然也會怪罪自己,如今事以至此,後悔也來不及了,一切就看天命吧,本來自己來長安也就是水深火熱之中,又豈會怕一個裕親王?
楊雲楓想到這裡,立刻對陳梓傑喝道:“加快速度,立刻搬出所有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