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二房禁軍之威
長安城東南角,大佛寺!
這座寺廟已經修造了近百年,是長安城附近香火最鼎盛的寺廟之一。
寺廟正前門的臺階上橫七豎八躺了七個屍體,全都是光頭,地上的鮮血還在不停的往外冒着,其中兩個是出來開大門的,脖子被利器劃過,幾乎快要被割掉了腦袋!
剩下的五具是裡頭的人吃過早食發現今天居然沒有一個香客進來上香,所以纔出來查看究竟的,被李氏二房林家的一個大管事下令射殺在當場。
每具屍體上都插着十幾支和尋常弓箭大不相同的翎羽,每一支利箭都是前後貫穿了整個身體,這絕不是一般弓箭射出來的,即便是朝廷裡十六衛兵馬使用的強弓也沒見過射中人身體之後還要透出去一半兒的……
寺廟大門口東南角,一個穿着上等布料的壯年男人負手而立在樹林前,這是林大家長七個親侄子其中的一個。
林樹功身高六尺開外,虎背熊腰,站的筆直臉上古井無波,看着寺廟前門裡終於有人開始大呼小叫,林大管事這才抽動了一下嘴角,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沙漏,又擡頭看了看天色,不屑一顧的說道;
“這就是他們準備造反的人馬了?都過去三刻了才發現死人,真是一羣烏合之衆。”
林樹功身邊站着的一個族兄弟笑着開口;
“昨夜聽回去報信兒的人說,這些人裡也有一些動亂時候的老兵卒,我也以爲要廝殺一場的,實在沒想到他們竟然不機靈到這個地步!”
林樹功很是有些無趣的搖搖頭;
“四面都圍好了嗎?叫族人們都操心一點,可別叫走脫了哪個,否則咱們兄弟兩個回去族裡頭,可要被人給笑話死了。”
林樹功身邊的兄弟正在微笑的臉色立刻收了起來,站的更直了;
“大管事放心,屬下剛纔還圍着整個寺廟周圍查看了一圈,族人們把整個大佛寺圍的是鐵桶一般,絕對不會放跑掉任何一個的。”
“那就好,叫族人們準備一下,恐怕他們要派人出來的。”
“唯!”
隨着二管事轉過身來交代,兩個頭插紅色翎羽的傳令兵迅速跑動起來,分別從東西兩個方向跑了出去,兩人分別圍着大佛寺轉了一個半圈。
大佛寺第四進院子的東山牆,慢慢的冒出來一個人頭,似乎是順着竹梯子爬上牆頭的,光頭剛看清楚圍牆外站着的許多人馬,一個黑點迎面飛來!
光頭一聲不吭仰天就倒了下去,圍牆裡頭開始大聲喧譁了起來;
“老七?老七?”
“將軍,付老七他已經死了,您看這弓箭手的力氣和準頭?箭羽貫穿了老七的整個頭顱,老七他掉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死透了。”
“他孃的,來的到底是什麼人?手段竟然如此厲害?”
“將軍!估摸着是朝廷派來的南北衙禁軍了,其他十六衛的戰力不可能如此厲害的。”
“去,派幾個兄弟去前頭大門口看看,這次記住小心一些,千萬別露頭,只看看是不是朝廷來的就行,我立馬過去稟報主持知曉此等大事。”
“是將軍。”
“記住了千萬不可露頭,躲在門裡頭兩邊查看。”
“放心吧將軍,屬下機靈着呢!”
大佛寺東圍牆外守候着的一個隊正小聲告訴身邊的兄弟;
“立刻去稟報大管事知曉,已射殺三個冒出牆頭查看的禿驢。”
“得令!”
接了命令的李氏族人,立馬往脖子上插了一根長長的紅色羽毛,固定在頭上肩膀上,旋風一般行動了起來,順着大佛寺東邊圍牆外圍着的李氏族人面前跑動,看到插着紅色羽毛的族人跑動,所有人都後退了兩步把剛踩踏出來的平整小路全部讓了出來!
這是隴西李氏家族從秦朝傳承下來的軍規鐵律,紅翎信使所到之處所有自己人都得讓路放行,給與一切方便!
傳令兵快速跑到大佛寺正門前的樹林邊;
“報”
“報大管事,東邊第四進院子的圍牆上有人冒頭查看我軍虛實,已經射殺三人。”
林樹功點了點頭揮揮手;
“知道了,去吧。”
“得令。”
傳令兵答應一聲也不耽誤立馬轉身又跑了回去,東邊的傳令兵剛跑開沒幾步,另一邊也跑來兩個;
“報。”
“報大管事,西北角牆頭上射殺一人。”
“報。”
“報大管事,西邊第三進院子的牆頭上射殺一人。”
“知道了,都回去吧。”
“得令。”
“得令。”
“大管事,這四邊都來冒頭查探,看來他們是着急壞了的。”
“嗯,似乎裡頭有能耐的不少,還知道四面查探,不過這回,他再有能耐也不行的,除非它裡頭能冒出來三千人馬以上,否則被咱們圍的如此嚴實,不佔先手的他們還想要出來攻破我林樹功的陣腳,那是癡人說夢!”
“報。”
“報大管事,前門裡頭有賊人偷偷查探我軍,隱蔽及時不得射殺!”
“報!”
“報大管事,大佛寺裡前中後三個院子分成三角燒起了狼煙。”
林樹功也看到了冒在空中的三堆狼煙,臉上的表情更加嚴肅了;
“咱們就五百人馬,根據百姓哪裡打聽來的底子,這座寺廟是長安城外人口最多的寺廟了,說是一千多個和尚應對咱們五百人還要放狼煙求援,看來裡頭是有幾個人物了?”
林樹功身邊的副手也跟着點頭,隨既又搖了搖頭;
“大管事所料必定不差,裡頭鐵定是有個重要人物的,而且還是個能人,否則不會冒着被朝廷發現的危險釋放狼煙求援!
他鐵定是根據咱們的弓箭嗅出了危險的氣息,所以纔不惜代價招呼其他寺廟的手下來助,屬下猜測裡頭的能人必定是十八路諸侯曾經的手下,而且他們的人馬肯定就是散佈在其他六個寺廟裡頭的!請大管事明鑑!”
林樹功知道兄弟的意思,擔心遇到硬對手,折損族人太多……
一臉嚴肅的林樹功沉默了一會兒這纔不緊不慢的開口說話;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不過百姓的話也不能全部當真,多有誇大其詞之處,根據族人們在樹上查看到的,我覺得裡頭最多一千個光頭。
咱們已經得了先手,且附近的地形也查看過仔細的,天時地利都不算下風,且咱們二房的族人向來可以一當十,五百人足夠吃掉他們了。
所以不必其他族人支援,況且族長已經行動出發,距離咱們這裡也不遠了,族長那裡還有兩百多個壯男護衛,兩邊合在一塊兒七百多族人,要是再廝殺不贏,也沒臉回去了!”
負手而立的林樹功就完又冷哼了兩聲;
“傳令下去,暫時不管他們,我倒要看看他們都有些什麼能耐?”
“得令!”
兩個傳令兵剛跑動離開,遠處西北方向快馬奔馳過來一個紅翎信使!
“報……”
“報大管事知曉,族長已經到來,行至十三裡處。”
林樹功扭頭盯着傳令兵嚴肅的交代着;
“知道了,再探,隨時注意族長的行動,但有任何事情發生,立刻回來稟報我知曉。”
“得令!”
看着騎馬離開的傳令兵,林樹功皺着眉頭自說自話;
“這些個寺廟都不是什麼重要的,族長的安危纔是頭等緊要之事,對我二房來說不論何時都是最大的事情。”
林樹功這話說出來,旁邊聽到的所有李氏族人都情不自禁的點頭,身旁的副手湊上來一步;
“大管事放心吧,族長的身後還綴着兩百族人呢,誰敢吃了熊心豹子膽來想着謀害我二房的族長?”
林樹功扭頭看着自家的族兄弟;
“話是這樣說,理也沒錯,但是不可掉以輕心,任何時候都不能小看任何人,咱們二房的強大戰力本身就是不被人喜歡的,其他五姓七望的家族門戶,或多或少都去掉了很多古老的習慣,誰能說清楚原因?
叔父他老人家一生謹慎小心,又戰功赫赫,可是……卻被隴西老窩那邊咱們自家李姓的族人給重傷了上代族長尊貴至極的身子,壞了叔父一生的名頭?
把叔父氣的吐血病倒,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叔父一直唸叨這個教訓,總是交代咱們林家姓的禁軍銘記在心,所以不困何時都不能大意!
族長的安危至關緊要,尤其是咱們二房,上代族長只有這一個血脈後人,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以外的事情。”
看着一臉嚴肅的大管事,副手狠狠地點了點頭;
“是大管事,屬下記住了。”
林樹功扭頭看了一圈身邊的族人,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嗯!記住就好,不論是誰想要傷害咱們二房的族長,都不能叫他得手成功!誰也不行!這是大家長的原話,所有林家姓的禁軍全部都得記住了!”
“唯!”
林樹功身邊的幾十個人整齊的答應了一聲,遠處再次跑來一匹快馬。
“報!”
“報大管事知曉,族長已經行至正北八里地處,周圍三十里方圓除了我二房的三千多人馬,還有左武衛兵馬一千正在按照族長提供的那些鍛鍊方法,在長安城正北方,距離北城門十九里處進行野外訓練,其他沒有任何超過五十人的行動,一切正常。”
“嗯,知道了,去吧。”
“得令!”
不說這邊的李氏族人,只說大佛寺裡的情況,兩個光頭查看數次外頭的情況,飛快的跑進第三進院子裡找到主持和領頭的大師兄!
“師父師父大師兄二師兄!”
“什麼情況?”
“彆着急二狗子,慢慢說,是不是朝廷派來的兵馬?”
“不是啊師父,大師兄,外頭都是穿着百姓衣服的人馬,我冒着生命危險查看了好一會兒,正門外大概有兩百多人,不過個個都拿着鐵朔。”
大佛寺的主持聽到這裡總算放鬆了緊繃的身子,擦拭了頭上的汗珠,旁邊長相兇悍的大師兄也露出了微笑;
“主持這回不緊張了吧?帶着鐵朔就牛氣了嗎?欺負哪個沒有鐵朔?”
“來人!”
“人在!”
“打開地庫,取出兵器鎧甲和硬弓長箭,咱們出去會會到底是什麼人物,敢來欺負到家門口,順便速戰速決,還好此地周圍七八里沒有村莊,即便殺了他們這些狗東西也不怕朝廷知道。”
“唯!”
聽到要取出兵器鎧甲,三進院裡的光頭們都興奮了起來!
長相兇狠的大師兄咬牙切齒的繼續着;
“哼!只要不是朝廷來人,不論他是誰,今天都叫他有來無回,當年老子在竇王手下活到現在也不是吃素的!”
大佛寺的主持穿着袈裟雙手背後;
“管平你可莫要大意,我看那些弓箭可不是一般人家的東西,我懷疑那是幾乎都是四石的鐵胎弓,能用得起精鐵打造的弓箭,必定是五姓七望裡的大家族了,不了小看!”
兇悍的大師兄不以爲意的說道;
“軍師放心便是,他們有弓箭咱們也有盾牌,怕他怎滴?
前門口的兩百多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再算上週圍的人馬,頂多也就四五百人上下。
咱們這座寺廟號稱是長安城外人口最多的一處,八百多個兄弟呢,不必害怕他們,還不說附近其他寺廟的兄弟!
即便一會兒抵擋不住,派幾個傳令兵去其他幾個廟裡搬來救兵,也能把他們全部留下,進可攻退可守,軍師也不用擔心許多,今日且看兄弟們時隔五六年後再次痛快的廝殺一回!好好來過過癮,他孃的五六年沒有殺人了!”
穿着袈裟的主持微微嘆了口氣;
“當年我想着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帶着兄弟們隱藏在李淵的皇城外,沒找到一直小心翼翼的行動,又不曾招惹他人,怎麼還能出現今天的局面?難道是地窖裡關着的那些女人?其中誰人身後有強大的家族?”
“恐怕就是如此了吧軍師,倘若是朝廷看出來了什麼,鐵定要帶着大軍殺來的,怎麼會叫一羣百姓拿着鐵朔就來圍住咱們,唉!早知道如此,就該聽軍師的話管住褲襠裡的玩意兒,也就不會惹出今天的禍事了。”
穿着袈裟的主持拍了拍身邊大徒弟的肩膀安慰着;
“莫要多想,大敵當前不可自亂陣腳,守住心神要緊!其他的不要再提!實在不是埋怨自責的時候。”
“是軍事。軍師放心吧,若是真的遇到危險,屬下帶着親兵兄弟們保護着軍師逃出去就是。
若是這次當真爲難,下次咱們離開新朝廷所有郡城遠遠的,找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做個山大王也能逍遙快活一輩子,到時候屬下派人出去聯繫其他躲藏着的兄弟,不出三年就能再次聚會到數萬人馬,怎麼着都餓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