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千姿百態
“可是那皇后殿下的義子,弄出鐵鍋美食的孟嘗君?”
樑大膽站到前頭規規矩矩的行禮;
“見過馬家老叔父,正是我家的郎君,皇后殿下的義子,藍田縣開國縣侯,隴西李氏二房的一家之主。”
樑大膽的話剛一說完,在場的上百男女老少瞬間就沸騰了起來……
“啥?說的是六房的賓王娃子?”
“啊對啊,三嬸您沒聽見嗎?賓王現在去開國縣侯府裡當大管事了!”
“你看看我就說吧!他從小就是大管事的料,你們還不信?”
“三嬸?當年您不是說賓王將來要一事無成嗎……”
“啪!”
一個難看到極點的婦人狠狠的抽了旁邊一個年輕人頭上一巴掌;
“放你孃的臭狗屎!我打小就看他是能做個人物的!”
“五大爺您說啥呢?聽不清楚啊五大爺!”
“六娃的兒子成事兒啦?啥事兒啊?”
“五大爺,說是在侯爺府裡當差呢!”
“當差?當啥差?人家都打上門了還要說當差來糊弄老夫?快些叫人出來保護六娃家的,絕對不能叫人來害我六娃侄子一家。”
白鬍子老頭身後站着的六十多歲的老頭立馬大喝一聲;
“你們是哪裡人氏,敢來我門馬家莊撒野?孩子們!”
“有!九叔公您說咋整吧?”
“俺爹說了,保護老六家的人!”
李氏二房的四十多個壯漢目瞪口呆,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就看熱鬧的一百多男女老少圍在中間。
樑大膽嚇的高舉雙手;
“娘子!俺們禮法不周,敬請諒解,真心是我家大管事託付俺們來接您的呀,俺們可不敢放肆的,您要真心不去,說句話也行啊,俺們掉頭走人行不行啊大娘子?”
“把婦人圍起來再說其他,兄弟們可都不準動啊,咱們李氏二房可不是欺負人的家族!”
嘩啦一下四十多個李氏二房的壯漢立馬成椎形圍在一起,把六個侍女擋在中間,呈現三角形的陣型!
李氏二房的族人從七八歲就會結陣的,三人小陣,十人尖錐陣人人都會,聽到樑大膽的命令刷一下就開始結陣,儘管沒有動手但是也把許多族人擠兌的東歪西倒。
族人們可不像樑大膽一樣,個個都是凶神惡煞,李氏二房的族人很是護短的,直接就把馬賓王的家眷圍在裡頭。
“打死他們!敢來我馬家撒野,放肆至極!”
人羣外那個**十歲的老頭一邊罵人一邊顫抖着走了出來,身邊還有三個小老頭扶着白鬍子老人;
“放了我們家六娃一家,老夫饒你們不死,敢放肆的叫你們留下性命。”
“誤會誤會啊叔公!”
馬賓王的阿耶阿孃還沒有反應過來,馬賓王的正妻一聲呼喊!
“叔公,您是誤會了呀,這是我男人叫來的接俺們去長安城裡享福的人馬,可不是什麼外人的!”
馬賓王的雙親這才反應過來;
“叔父,您老誤會了誤會了呀,這是娃子叫來接俺們的呀!”
“六娃子你別怕,老夫在場誰也別想傷害我馬家任何一個!”
樑大膽也火冒三丈,保護着馬賓王的老阿孃扯着嗓子叫喊;
“來人吶!”
“唯!”
四十多個壯漢和六個侍女整齊的一聲吶喊,嚇得馬家莊的男女老少都退開一步。
“衝……”
樑大膽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打斷,馬賓王的老阿孃一看身邊的壯漢要發脾氣趕緊來勸解;
“娃子娃子,你別誤會,老身出去說和,都是誤會啊小娃子,你聽老身一句,千萬不可亂來,都是親戚啊,老身給你賠罪行不行啊娃子?”
樑大膽撓了撓頭皮不知所措,馬賓王的老阿孃也不耽誤立馬亮開了嗓子;
“舅父,您老人家誤會了,這是賓王他娃子找來的人馬,要接俺們去享福的!”
馬賓王的老阿孃出馬,聲音洪亮傳出一里地都沒有問題,白鬍子老頭這次聽明白了;
“啥?閨女你說啥?這不是來抓人的?”
“哎呀舅父,您誤會了呀,這是客人啊!”
白鬍子老頭一臉詫異的問道;
“他們騎着高頭大馬過來還是客人了還?”
“哎呀舅舅呀,您聽我一句吧,要不叫子婦給您說道說道?”
“我信你家子婦的,叫她出來說話!”
馬賓王的正妻着急的一頭大汗,現在一方大石頭上,急的四方福禮,一句一句的把話說了清楚,最後還拿出懷裡的書信;
“叔公您看,這是俺男人的親筆書信!”
“啥?你男人寫書了?”
“回叔公的話千真萬確!”
“那你給老夫念念真假!”
“好好好,這就念這就念!”
馬賓王的正妻着急的趕緊撕爛了書信大聲念道;
“紅袖吾妻見字如面,先替爲夫拜上阿耶,阿孃,不孝子馬賓王這裡給雙親叩請金安了。”
馬大管事的正妻剛唸了一句就滿臉通紅,白鬍子老頭不依不饒;
“袖啊,繼續念,老夫聽着賓王寫的書信就心裡舒坦,真會寫呀這娃子!老夫看着他長大的,打小就是個孝順的娃子裡!”
“哦哦好好好!”
“未知家中老小是否安好,賓王不敢請問,望尊長在上能得天地庇佑,妻與子在下健壯成長……”
白鬍子老頭彷彿忘記了就要大戰一場的局勢柺杖狠狠地點在地上;
“你們瞅瞅,你們這些娃子,沒有一個能寫出如此叫人舒坦又想哭的東西,繼續念!”
“是是是,還記得舊時,愛妻花容月貌,爲夫也是正當少年,得月老牽線,又有父母之命,再來媒妁之言,與吾妻奉天地與父母之命~大婚,不覺已過經年,今有三載不曾謀面,吾心甚念之,亦想那周公……周公……”
“叔公,十三嫂子她念到周公要打架了呢!”
“打架?賓王那孩子怎麼會和人爭鬥?老夫不信,重新給老夫念一遍。”
“太公,十三叔說的是想嬸孃了,不是要打架!”
“想他女人了?想他女人不用打架的,你這鱉孫敢來糊弄老夫嗎?”
白鬍子老頭聽自家親孫子解釋立馬拿着柺杖就要抽打旁邊的男人,男人嚇的沮喪着臉;
“太公孫子聽着真是要打架的,您不信問問十三嫂子!”
“娃子你說!”
馬賓王的正妻着急的不行,又無法解釋,只能含糊其辭的說道;
“啓稟叔公,我男人……我男人他要和我打架的……”
“這孩子真怪了!”
“可不是嘛,好多年不見,怎麼要和自家女人打架?這不對頭啊!”
“父親,兒覺得還是往下唸吧!”
“咋啦?”
白鬍子老頭的一個兒子湊在老人家耳朵邊說了幾句,老頭哈哈大笑起來;
“賓王這娃子不老實,想睡他女人還要說打架,唸吧唸吧,都他孃的坐下聽,老夫估摸着,這些人弄不好還真是貴客的。”
馬家莊的人聽了這話都圍着樑大膽坐了下去,李氏二房的族人都鬆了一口氣,情不自禁的摸了一把汗水……
“承蒙娘子一路不棄,追隨爲夫一十三載有餘,上~孝敬父母,下~養我馬氏後人,勞苦功高至極,吾心甚慰,亦感激不盡,以往之歲月,愛妻吃盡了苦頭,卻無怨無悔一如既往,爲夫也是心知肚明,不敢有忘。”
老頭聽到這裡眼裡都是眼淚;
“這娃子是個好婦人,都得學她,看看賓王孫子說的,都得學着!孝順父母可是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呢!”
“是叔公。”
“是太公。”
“今撥雲見天,我馬氏一門累世行善積德,總算沒有白費功夫,也是蒼天有眼,在爲夫收拾行囊之日,要歸家種田之時,得遇貴人來恩情待之。
藍田縣開國縣伯將爲夫收留,聘爲大管事,欲將大事託付與我,又贈錢五十貫,且日後亦有月例三貫的巨資,做泉水常流!”
“縣伯?剛纔說是侯爺,怎麼一會兒功夫就降低了?”
馬賓王的正妻趕緊放下手裡的書信;
“叔公,我男人寫書的時候,人家還沒升大官呢。”
“哦這樣啊,老夫就說嘛,能做出鐵鍋美食的,肯定要當大官了。”
馬賓王的正妻長出了一口氣,對着旁邊的樑大膽解釋;
“郎君們娘子們千萬包涵,我們莊裡的人都沒見過世面的。”
“是大娘子。”
“奴婢們不敢的。”
馬賓王的正妻安撫了衆人趕緊繼續唸書信;
“我清河馬氏總算有了晴天,愛妻自此再不用勞累拼命,或者月底,或者下月,爲夫就要去處置縣伯託付的大事。
爲夫預測,最遲一年可歸,方纔與縣伯道盡我內心憂慮之事,唯惦記家人老小耳,縣伯高義,欲派遣車馬若干,要去往山東老家,接我家人老小往來長安城裡居住,全我舉家歡聚之念想。
愛妻不必疑惑有他,可帶領阿耶,阿孃,並子女三個,隨車馬來長安城安頓既可,一切都有縣伯安排,汝只管承受就是,切勿多言去惹人見笑。
望愛妻見此家書,即刻安排一家老小隨車馬而來,你我患難夫妻也能重逢可期,接續……之……再替我拜上雙親,不孝子賓王跪叩!”
馬賓王的正妻害怕出事趕緊一口氣唸完,看着所有村民百姓,白鬍子老頭瞪着眼睛;
“什麼什麼?”
“啓稟太公,還是要打架的!”
“放你孃的屁,老夫聽得不對,應該是接他女人去吃肉的!”
馬賓王的正妻羞的滿臉通紅還要出來解釋;
“是是是,我男人說的就是接俺們去吃肉的!”
白鬍子老頭皺着眉頭想了一會,狠下心咬着牙;
“都滾蛋一邊去,來人吶!把老夫的三隻羊全殺了,給貴客們吃肉!”
“是太公!”
“是叔公。”
一聽說吃肉好多年輕人都高興的不行,緊接着村民們全部吶喊起來,李氏二房的族人總算放下了心,馬賓王的阿耶趕緊擠出人羣;
“叔父,不能殺呀,兒吃不下去……”
“給老夫滾蛋吧你,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人家大家族來人接你們去享福,沒有肉吃,還像咱們山東人的脾性?”
“可是叔父……”
“你給老夫閉嘴!你再多說一句老夫將你趕出馬氏族譜!”
“這……:唉……”
馬賓王的正妻被一堆婦人圍着,非要問清楚爲何自家男人好久不回來,還要打女人,弄得馬伕人臉色紅的像個猴子屁股,又無法解釋清楚!
樑大膽一句不說,拉着馬賓王的阿耶就走,跟着年輕人來到一戶破爛宅子裡,親眼看着一羣人抓走了三隻羊,樑大膽也不吭聲從懷裡拿出一個銀錠放在窗戶邊上,看的馬賓王的阿耶着急的不行;
“娃子太多了,這太多了,這都夠十隻羊了都……”
樑大膽笑的不行拉着老頭就走,馬賓王的阿耶一邊走一邊掙扎;
“不行,這太多了,我兒在外頭必定不容易的,你們不能這樣花錢……”
“老叔父,我家郎君交代,大管事仁義無雙,都是長輩們教育的功勞,百兩銀錠,不必計較的。”
“那是那是,不是小老兒誇口,我兒可是個孝順的,百兩那是……啥……百兩?你放屁!你這是胡亂花錢!老夫要找你們族長告訴你個憋孫子!”
“老叔父息怒,息怒,您不信問問俺們的族人!”
樑大膽拉着馬賓王的阿耶來到李氏二房的人羣裡,簡單說明情況,被所有人證實後,老頭一句話不說立馬去找自家女人;
“快快給我一貫銀錢使用。”
“啥?”
“給老夫拿來一貫使用,有重要的事情!”
“一貫沒有,要命一條,你是得了失心瘋病了?”
“哎呀你個婦人……”
馬賓王的阿耶快速解釋一下,馬賓王的阿孃慌忙去拿了一串老錢出來;
“你個老不死的,你都不攔着?叔父那三隻羊,怎麼能浪費我兒一錠銀錢?我兒走南闖北的,鐵定處處可憐的,否則那侯爺豈能賞賜百貫?
老不死的你聽清楚了?侯爺說要給百貫?”
“哎呀老夫騙你作甚?人家幾十個貴客都說了,說是侯爺說的,百貫家資給賓王家眷,這不是給咱們的?”
“快快快,快些拿去,把那窗戶上的銀錢拿回來,那是我兒的賣命錢,要留給子孫後代使用的。”
兩個老人一邊走一邊擡槓;
“老夫就知道你個婦人成不了大事兒,果然如此的。”
正在走路的老婦人本來還好好的,一聽這話立馬不走了,哭天喊地;
“姓馬的!你摸摸良心再來說話,我進了你馬家門裡,十年不曾吃的一口肉食,卻無怨無悔,給你生了馬賓王延續香火,如今你兒子起勢了,你個沒良心的,就想着別的心思嗎?你是不是還在想着五叔家裡的那個寡婦?
你要是敢不要我,我立馬死在全莊人的臉前,叫那尊貴的侯爺也來看看你的黑心模樣!”
“你放肆!老夫大好男兒,你個潑婦豈能來壞我名聲!”
“你說,你是不是要叫那寡婦來……”
“哎呀娘子,你糊塗啊,快快住口,你看多少人都看過來了,快快住口,劉寡婦即便進了門也是做小的,你始終是老夫的原配正妻,你別鬧騰了行不行,你給我兒子留些臉面吧!”
“算你識相,他劉寡婦就是進了門也得給本娘子端茶倒水的,你敢寫休書我就敢去找那尊貴的侯爺評理!”
“哎呀好娘子,咱們別說了成不成?我的娘子呀,你就是不理會我的臉面,至少你兒子成了氣候,如今也是大管事的身份了,你給他留些臉面吧娘子呀!”
婦人聽了這話立馬底下了頭走路,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淚水,迎面過來一個年輕的壯漢;
“嬸孃您這是怎麼了?”
“哦哦,沒事沒事,老身想念你家兄長了,那可憐的孩子天知道在外頭受了些什麼磨難的,老身都不敢想一想就要流淚!”
“嬸孃,俺剛纔發現一錠銀子,竟然在叔公的窗戶臺上放着……”
馬賓王的阿孃一聽這話立馬忘記了那劉寡婦的事情,一臉嚴肅的說道;
“我的兒,你聽嬸孃來好好說說這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