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成爲死敵的前因後果
永陽坊,坐落於長安城最西南的角落。
住的都是普通百姓,不過永陽坊裡面最後一排,卻是隻有一家府邸存在,整整十七畝地的宅子,由一個住戶擁有。
大部分百姓都不知道,這到底是誰家的郎君,居然會選擇在平民區裡置辦宅子。
只有那些來往密切的世家子弟,才知道,這是清河崔氏,上代族長的嫡親次孫,
當代清河崔氏掌門~崔佑福的嫡親次子~崔旺,在長安城裡的一處隱宅。
今日這處隱藏的宅子,與往日裡大不相同,不停的往府面進去,各種馬車。
有好事的百姓數了一下,一共進去了二十七輛,而且,都是高門大戶的那種,豪華馬車。
隱宅後院,一座廳堂正中,太師椅上,坐着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錦繡袍服,氣度不但,
世家從小的薰陶,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種,優越於常人的姿態。
此人便是,派人去購買水泥秘法的清河崔氏,長門嫡親次子~崔旺了。
下頭左手的客位,坐着一臉陰險狡詐的王坦。
這王坦乃是太原王氏,大門的次子王硅的兒子。
與其父親王珪的性格沉穩,處事老辣,顧全大局,整好全部相反,而且十分記仇,又囂張跋扈。
自從手下萬油酒莊的光頭掌櫃,抓捕曾貴的女人,被李鈺碰到,直接打殘廢雙腿開始,
王坦的黴運,就一個接一個的,接憧而至。
手下培養多年的掌櫃重傷,纔過去一天,本就心煩無比的王坦,又接到更加震驚的消息,
那光頭掌櫃,被不知名的劍客,刺殺於牀榻上,死不瞑目。
王坦生怕那殺將秦瓊,來報復自己,假模假樣的帶了兩車禮物,
去翼國公府邸,拜訪了李鈺,誠懇的致歉,沒有管教好下人,希望能得到李縣子的原諒云云。
本想着,上門主動示好,再加上自己世家子弟出身,至少能忽悠的那鄉下縣子,對自己青睞有加,減少些提防之意。
沒想到,那鄉下來的土包子,極爲聰明,油鹽不進,刀槍不入,
說話就像荷葉上的露珠一般,叫人拿捏不住,到底哪句是真,哪句纔是假。
非但不像十幾歲的孩子,反而更像一個四十多歲的壯年老手,這叫王坦,百思不得其解,
就是從孃胎裡,就開始教授,也不可能如此老練吧?
這邊剛從大將軍府拜訪出來,那邊就被自己老爹派人給弄了回去。
原來自己弄那個萬油酒莊,聚會一棒子痞子的事,東窗事發,被阿耶知曉了。
狠狠的捱了四十鞭子家法,把整個後背抽個稀巴爛,養了一個多月,才能下地行走。
他始終認爲,若不是李鈺多管閒事,又廢了自己培養十年的狗腿子,老爹怎會發現他的醜事兒?
所以這王坦,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是把所有的仇恨,都記在了李鈺的頭上,恨不能生啖其肉。
傷好之後,王坦四處遊說,勸的王氏家族多人,都決定出手相助,這次王坦長了個記性,生怕不保險,又找了清河崔氏,長門的次子,崔旺,不經意間隨口泄露出,繼續的水泥秘法,借崔旺之手,先和李鈺鬥上一鬥,自己也好看個深淺再去行動。
老天照顧,這崔旺排出去的,整好是沒眼色的崔介,不但無功而返,而且回來添油加醋,說那李鈺如何如何口出狂言,污衊崔旺,只把崔旺氣的要親自出馬,收拾李鈺,這些被王坦得知後,大喜過望。
還未想好對策,去收拾李鈺的王坦,又迎接來新的冰點,一種叫做五糧液的白酒橫空出世。
自己的萬油酒莊,生意慘淡,一番打聽一下,原來是那鄉下人又弄出來一個釀酒的秘法,
將長安城所有的酒鋪子逼的走投無路,王坦也叫人買來兩斤,品嚐了一番。
其秘法制作的美酒,確實是前無古人,神仙佳釀。
歇息了一個多月的王坦,剛能下地走路,就趕緊去找和自己臭味相投的族弟王翔,
想要商議對策,卻被叔父王庭告知,族弟王翔被藍田的李縣子打成了廢人。
心花怒放的王坦,假裝哭的痛哭流涕,心疼族弟的悽慘狀況,
又趁機挑起叔父王庭,埋葬在心底的怒火,兩人又串聯了負責長安城濁酒買賣的,清河崔氏之崔旺,
三人密謀一番之後,召集五姓七家二十多戶,做濁酒買賣的世家子弟,衆人拾柴,才折騰出砸鋪子的事來。
看着坐在太師椅裡的崔旺沉思不語,王坦咳嗽了一聲,這才說道;
“崔兄,二十七家都到齊整了,咱們該出去見見了。”
“王兄,我這心裡怎麼有些不踏實呢,不知那尉遲老匹夫,行動起來沒有?”
“崔兄放心,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的,尉遲大將軍怎會不上當,就是他不上當,牛進達那愣頭青也會上當……崔兄不用擔心。”
王坦胸有成竹,趕緊安慰起崔旺。
對面的御史王庭,也興奮的接了話茬;
賢侄不必憂慮,方纔我來的時候,也打聽了,
尉遲恭的族弟已經出城,去大營裡調撥親兵軍士。
以他的暴躁脾氣,不殺幾個人頭,恐怕不會罷休。
程咬金,牛進達,和尉遲恭好的穿一條褲子,哪會袖手旁觀,
三人這次一定是打大鬧長安城,甚至那些新貴,也有可能牽扯一大半。
只要將他們拖下水來,到時候,即便我家兄長不參與,
咱們五姓七望這二三十家,也能將他們拉下馬去,
只等今夜,他們砍殺了百姓,明日早朝,咱們五姓七家就聯合起來,參倒他們,陛下就是有心想保他們,也是無能爲力了。
如今已經不是大業年間的亂世了,現在新朝已經初定,天下也開始安寧,
隨意的砍殺百姓,這罪名足夠那些沒有站穩腳跟的新貴,下大獄丟人頭,
便是陛下不捨得,咱們也可以串聯長安城的百姓,爲今夜被砍殺的百姓,喊冤叫屈。
到時候,下有萬民血書請願上表,朝廷裡,又有咱們五姓七望聯合參奏,還怕不能將那羣新貴治罪乎?”
聽到這裡,崔旺終於露出了笑臉,;
“到底是幾十位叔父長輩厲害,食過的鹽巴,比我們這些小輩兒,吃的米飯還多,
果真是非同一般,一出手就是連環大計,侄兒佩服。”
“賢侄放心就是,待收拾了李鈺的那幾個武夫後臺,
李鈺小小一個鄉下縣子,還不是任我等拿捏,叫他生才能生,叫他死,他就是上天下地,也無處躲藏。
五糧液的先秦秘法,還能自己長腿,跑飛了去?
到時候,五糧液那等美酒佳釀,咱們五姓七家共有。
這天下的財富,唾手可得,想必這份功勞,足夠賢侄登上崔氏族長的位置了吧?”
“哈哈哈哈,夠了夠了,叔父不用多言,侄兒省得,
實不相瞞,這次小侄能拿到長安城買賣的處置權,
族中的長老,有一大半都是支持的,否則,侄兒可不敢代表清河崔氏出面,
若是這次辦成,族長的位置,志在必得,誰也無法阻擋。”
王庭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族兄王珪了,看着對面開心大笑的侄子王坦,王庭謹慎的說道;
“你阿耶,官做的不小,奈何性子耿直,不擅圓滑,又瞻前顧後,此等大事,可不能叫他參與,
只你大伯父代替王氏出面就好,你可要叮囑仔細了。”
“叔父放心就是,此事壓根兒就沒有通稟阿耶知曉,
所有人都瞞着他,我大伯父好歹也是下任王氏族長的繼承人,
替王氏出頭,那是天經地義,且那五糧液的利錢,驚爲天人。
五姓七家哪個看不出來,大伯父可是上心的緊呢。”
王坦說起這個,可是非常驕傲,他父親排行老二,雖然官做的最大,卻對爭奪族長之位,沒有絲毫興趣。
還好自己和下一任族長的繼承人,大伯父心性相投,成功了說服他加入進來。
否則,王氏只有自己和族叔父王庭出面,沒有王氏族力的支持,將來分利的時候,可是沒有多大的份子了。
崔旺聽到說五姓七望哪個不眼紅五糧液的事,立馬想起來一件事,就趕緊說了出來;
“叔父,王兄,說起這五糧液的事,爲何范陽的盧氏,此次無有參與,這倒是叫人納悶了。”
王庭吭聲一聲道;
“盧繼善裝病在家呢,那人從小就膽小怕事,
如今嫡親大子被廢,不但不敢多說話,反而還說是自己的兒子,咎由自取。
依照老夫看來,被那一羣武夫嚇壞了膽子,
不過他那當族長的大兄,已經派長子前來長安,已經上路了,估摸着,元宵節過後就能到達,
屆時,我們五姓七望,就算是到齊整了。
別說那些個胸無點墨的武夫,就是當今陛下,在五姓七望面前,也得低上一頭……”
這句話,王坦和崔氏,也點頭確認不假,五姓七望聯合起來,任他何人都要掂量一番。
崔旺聽說盧氏來人,這才放下心來;
“既如此,咱們叔侄也去前廳,與大家共飲一番,順便商議一些細節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