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
第九百九十五章;
右丞相扭頭看了看手下的族人,然後趕緊迴應;
“不錯,本相手下的族人也查明瞭那個大山窩,又能隱藏大軍,又能躲避冷風,最好不過了,現在本相命令你們,就去那邊躲起來,等到明天天黑以再把大軍後調動出來,前後夾擊朔方城,叫那個李世績頭尾不能兼顧。”
“歐呀!”
三個主將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放鬆了身體。
總算把這個白癡給糊弄住了,只要這傢伙不亂來,那就用漢人的話說,萬事大吉了,即便不能打贏,至少也能少吃點虧不是?
決定好了下山的路之後,三四萬大軍悄無聲息的在山頂上饒路行走。
爲何說三萬多大軍呢?
因爲親愛的右丞相格桑德吉卓瑪,也帶了自己的族人做親兵護衛隊,所以就有三四萬人了。
因爲死人的護衛隊,不計算在吐蕃朝廷的編制裡頭,也不配發軍糧,需要自己族裡帶吃的,所以這些人數不計算在整個大軍裡頭。
領頭的將軍們,和右丞相的親兵,加起來也快有一萬了,所以才說三四萬人的隊伍。
當然了,將軍們其實各自也就帶了五六十個親兵,剩下那些多餘的,其實都是最貪生怕死的右丞相帶來的族人。
就這還不算呢,肥頭大耳的右丞相白天就命令族人去大後方催人了,還有一萬多族人,這會還在山的另一邊行走趕路。
所以說實際上,這一回來偷襲朔方城的吐蕃人馬全部加起來的話,都快六萬大軍了。
肥豬那追加來的一萬多族人,雖然走的晚,落在了後頭,但是卻和大軍保持着密切的聯繫,並沒有掉隊。
晚幾個時辰到沒有關係,只要能在明晚動手的時候趕來就行了。
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包括格桑德吉卓瑪手下的兩個能人也是如此想的,而且這兩個能人背地裡和三個萬人隊的主將保持着默契,還時不時的偷偷溝通着一切,怕的就是四個大部落的軍心不整齊,不統一!
其實大家都心裡明白,也正是因爲這個蠢豬的族人很多,所以贊譜纔派他來領兵吧?
三個萬人隊的主將不約而同的在心裡這樣猜想着……
如果不是因爲他繼承了他阿帕(老爹的意思)和阿媽(老母親的意思)兩邊的大部落,這肥豬能當上右丞相?
朔方城大帥府!
整個大帥府基本上都熄燈了,只在三進院子裡東北角一處小院子裡,還沒有熄火,燈火也不大,勉強有個亮光罷啦。
因爲朔方城裡的各路探子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表面上李世績裝的像是在糊弄公差一樣,到了時候就點兵,到時候就下值。
給外人制造了一種假象,朔方城裡還不知道就要大難臨頭了的樣子。
小屋裡站滿了人,可以說朔方城裡正九品開始的武將,全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裡了。
“怎樣?何處都是什麼佈置?什麼反應?”
“回大帥,上午吐蕃攻打東北角的時候,也算是真刀真槍,沒有做假。”
“是的大帥,沒有做假。”
“咱們這邊呢?你們有沒有按照我交代的進行?”
“回大帥,嚴格執行了軍令,當仁不讓半步,廝殺的非常激烈。”
“是啊大帥,末將手下的傷亡也有不少……”
坐在土榻上的李世績面不改色,只輕輕的搖了搖頭,聲音也有些無奈,同時也帶着絕決!
“老夫也很無奈,老夫也不想看到兒郎們死去……奈何……打仗就是這樣的,誰也無法逃避死傷,連皇帝都不得不用吃醉酒來麻痹自己。”
“是啊,大帥說的是。”
“沒辦法的大帥,您那心裡也得想開一點,哪一場不死人?”
“是啊,跑不掉的。”
“是,老夫也得承認,一將終成萬骨枯的道理,可心裡還是忍不住要悲傷啊,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家裡的頂樑柱石,唉……”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惹人煩惱的事情了,說說吧,你們那裡都虧了多少兒郎的性命?傷的那些……又如何?”
“回大帥,末將手下的兒郎,虧了一千兩百多個了,重傷的一百八十五個也在裡頭,估摸着活不過三天的,所以乾脆計算進去,至於輕傷的那些,可以不用計較,三個月就能養得膘肥體壯,只換下去歇着就行。”
“大亮,伱那裡呢?”
“七百九十一個,一樣的算法,活不過今夜明夜的,都算進去了,輕傷的幾十個,大都沒事兒。”
“你,你呢?”
“回大帥,末將手下虧了不到一千,輕傷的也有三四百,想要再繼續幹活恐怕是不行的,只能拖後腿,還不如叫這三四百人當個大爺,往起來。”
李世績聽的一頭汗水,甚至嘴脣都有些哆嗦了;
“死傷的竟然有快四千了。”
“大……帥……沒有那個數的!”
“是啊大帥,就是輕傷加起來也就三千五……真沒有四千的。”
“好吧,就算三千出頭吧,即便如此老夫也不得不心疼,只是白天的兩場廝殺,就去掉了老夫三千多軍的戰力,看來那棄宗農確實下了真功夫,別說,裝的還挺像那回事情。”
“對了,你們都是怎麼對應的?還沒有回答老夫這個問題呢。”
“回大帥,末將白天就把兒郎們調動過去了。”
“末將也是。”
“末將也是。”
李世績沒有吭聲,下了榻在屋裡走來走去。
“後營的兵沒有行動吧?”
隨着李世成績的問話,三個將軍站出來迴應。
“啓稟大帥,未動一兵一卒。”
“很好,咱們後方要是動了,那就太假了,肯定要被識破的,一旦吐蕃那邊的能人識破了咱們的計謀,恐怕明晚後晚他們就不會動手了吧?”
“大帥說的是。”
“大帥,吐蕃白天攻打的時候,爲了弄的更像真的,可是調過去了四五萬人吶,咱們過去的太少,恐怕也不好叫那邊看懂上當的。”
“嗯,也有些道理,我看你們調過去的兵力也有兩萬多了,這樣,明天一大早,不,得再早一些,就卯時辰時,不得拖到巳時行動,越早越好,再安排過去兩萬,分成兩部分,去外頭那幾個土堡壘裡,成三角陣勢,互相守望,等他們明天再來攻城的時候,和他們來個弄假成真,再反真回假。”
“唯!”
李世績這邊其實不難理解的,吐蕃的棄宗農像玩一場大局,想要裡應外合一舉拿下朔方城,來證明自己跟李世民一樣的天下無雙,一樣的文武雙全,所以吐蕃出動了一大半的軍事力量。
又定下了完美的計策,表面上派出三萬軍不走尋常路,翻山越嶺進朔方的內部地界,實際上帶着右丞相部落裡的親兵護衛,等於是六萬大軍了。
約定的是,六萬大軍進來後,三日內,以牛糞狼煙爲信,號令四方,裡應外合,六萬軍在朔方的肚子裡頭做亂,城外的十幾萬大軍正面攻擊進來。
計策是好的,但是朔方的李世績也不是笨蛋蠢驢,怎能對吐蕃的計策言聽計從呢?
朔方城裡的兵,也不是螞蟻,更不是聾子瞎子。
所以,棄宗農得想辦法把朔方內部的大軍調走,調到距離朔方城遠一些的地方,這樣的話,真正的廝殺開始的時候,這大部分人馬,來不及調回來。
棄宗農才能實現裡應外合的真正目的,所以他命令聲東擊西,選擇朔方的一個角落使勁攻打。
造成一種假象,你們漢人肯定會以爲,我們就要攻打這座城池。
然後把漢人的兵力挪過來,移山倒海,方便之後的行動。
所以纔有了白天的事情,那邊吐蕃軍隊來勢兇猛,這邊也趕緊調兵遣將,生怕朔方一角失守。
而李世績這邊也在緊急動員,緊急部署,就勢用事。
李世績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想的比吐蕃國主想的還大。
他甚至想一口氣把吐蕃打成殘廢,最好是一次就打的吐蕃國一蹶不振。
想要達到目的,李世成績只能假裝後自後覺,只能暫時中計,被吐蕃牽着鼻子走了。
所以現在的兩邊都在博弈,都在部署自己的計劃!
“李鈺侄子那邊呢?老夫借他那兩萬軍,到來沒有?怎麼說的?又是怎麼行動的?”
李世績問完後,屋裡的一個將軍立刻接腔;
“回大帥,李縣公回話了,可以借兵,不過……”
“不過什麼?朝廷的事,又不是老夫一個人的事情,就算他沒有被兵部指派歸屬問題,但這是軍國大事,馬虎不得,亂來不得,老夫調他手下的兵,也算正兒八經的。”
“是,大帥說的是,不過,李縣公嘴上倒是同意了,實際上是另外一回事,他不同意別人使喚他的手下兵馬,所以迴應末將,他自己會帶兵過來。”
“荒唐!”
聽了這話的李世績很不高興,特別是北方兵事的總指揮的面子,沒有被安排到位,這叫李世績很不樂意!
“他什麼意思?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是軍國大事,可不是兒戲!難道叔寶沒有教授過他,大局爲重的道理?”
“還是欺負老夫帳下無將?是老夫不會調兵,還是老夫無能不會遣將?”
“這……大帥,您別這樣盯着末將啊,那是李縣公說的,跟末將無關吶大帥。”
“是啊大帥,大亮說的對,他也沒有辦法左右李縣公的,李縣公的本事手段,誰人不知,哪裡肯把手裡的兵權拱手相讓出來?”
“哼!”
李世績氣鼓鼓的坐回了榻上;
“他帶着纔好調動來去嗎?他憑什麼認爲老夫手下的將,不會用兵?”
“這世上就剩下他一個能人了?還是他自認爲已經天下無敵了?”
“再說了,他自己帶來,可以,怎麼帶來?距離朔方一兩百里的路,他按兵不動不接受調動,到時候一旦吐蕃開始廝殺,他就是放權都來不及了,戰場上的變數,稍縱即逝,等他把人馬安排過來,兔子都過嶺了……”
李世績話都沒有說完,門口就進來一個百姓打扮的老卒!
“作甚?”
“啓稟大帥,李縣公的兵馬已經開過來了,行動了近百里,叫人過來報大帥,他們會晝夜行軍,明天天黑前就能到達落鳳坡下。”
李世績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嗯?”
一大羣將軍們都跟着感嘆一聲,然後面面相窺;
“什麼?”
“如此快速?”
“這纔是兵貴神速呀!”
“這怎麼可能?”
面對李鈺的快速行動,許多將軍們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而李世績卻不爲所動,他只盯着桌上的菜油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當然是可能的,智者不與人同,豈能以常理推測?”
“這是咱們派人過去之後,他就立刻拔營起寨了,否則,他們的兵馬絕不會如此快速。”
“這也太快了吧?”
“是啊,簡直出乎意料啊這是?”
“看來秦大將軍教授的不錯裡。”
“可不是嘛,秦大將軍是什麼人物,教授出來的徒弟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這次看來,確實名至實歸,不是浪得虛名呀。”
李世績也不得不點頭承認;
“叔寶的能耐,我是最清楚的,比我還要智謀三分,甚至更多,我是很服氣的,單從這一次李家侄子的行動迅速上看,是得了叔寶真傳的。”
“好了好了,不提其他,只說咱們這邊的事情吧。”
“唯!”
“吐蕃的人馬過來,可不能驚動了他們,還要給他們足夠的好處,配合好他們的一切。”
“是大帥。我等記住了。”
“各處的暗探必須加倍小心行事,不能安排的太密集了,打草驚蛇。”
“唯!”
“李鈺侄子那邊的人馬過來,可叫他們單獨負責大事!咱們的兵馬不多,要物盡人用纔是上策,所以能省則省是咱們一定要注意的。”
“大帥,怎麼個單獨負責法?”
李世績忽然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把身子靠向太師椅的裡頭;
“這個簡單,叫李家侄子,看住吐蕃翻山越嶺來的那些人就行了,咱們就管着最後和棄宗農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