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了禪悠悠醒轉過來。
他聽到有人在說話:“喂醒了沒有?”
了禪費力地睜開眼睛,朦朦朧朧地,他看見遠處有個人影在晃動,看不清是誰。他閉上眼休息片刻,暗運氣息,卻感到體內真氣蕩然無存不禁心頭一涼。急忙又睜開眼。努力地辨認着。
終於,他看清了,遠處那個人影,正是狡猾兇惡的左少陽
了禪環顧四周,正是自己寺廟的大殿,左少陽便很舒坦地坐在大殿的門檻外面的椅子上。微笑着瞧着他。左邊的地上,放着一塊門板,上面躺着骨折了的苗佩蘭,旁邊站着一個小夥計,正是那死去的丁小三
了禪怒喝一聲,邁步想衝過去,隨即發現兩腿根本不聽使喚,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兩條腿全都軟綿綿的怪異地翻轉着想掙扎,兩隻手卻半點都不聽使喚,扭頭往身上一看,兩隻手臂,從肩關節以下,也全都翻成了一個不可能的姿勢。而脖子和腰間,分別纏着一根拇指粗的鐵鏈。琵琶骨上,也栓了一根細鐵鏈他發現,自己現在除了頭還能稍稍動一下之外,連挪動一下屁股都不可能。
了禪驚恐地嘶聲叫道:“你對老衲做了什麼?”
左少陽笑道:“我用鐵鏈捆住了你,但我不放心,你的武功太高了,我聽說人的琵琶骨被鎖住,再高的武功也使不出來,所以我把你的琵琶骨也鎖住了。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本來想打碎你手腳的骨頭的,那樣就沒法換回了,所以就把你的雙手、雙腳的關節都弄脫臼了,對了,我聽說武功高的人,不用手腳只用屁股也能殺人,爲了安全起見,我把你的腰椎也弄脫臼了。——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讓我滿意了,我可以考慮幫你把關節接回去。不過要快一點,時間長了,只怕你的手腳功能會受到影響,那我可管不着。”
“你你們不是躲進了地窖了嗎?而老衲已經把地窖鐵門打變形了,根本不可能重新開啓的。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很簡單,嘿嘿,因爲我們根本沒有躲在地窖裡。”左少陽得意地笑道:“把你騙出去之後,我把我妹子藏在了供桌下面,而我開動地窖的開關,我知道你很警覺,一定能聽到開關啓動的聲音,所以我立即躲在了你的禪房的牀上,那具屍體後面,蓋着被子,屍體很臭,不過爲了活命沒辦法。你中了我的麻藥,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無法清醒地思考,所以這個小伎倆還是奏效了,你果然誤以爲我們躲進了地窖,一通亂打,加速了藥力在你的血液裡的運行,饒是你武功蓋世,也抗不過藥力的作用,等你跟死豬一樣在廚房呼呼大睡之後,我纔出來,慢慢整治你”
“你在射我的那枝箭上下了毒?”
“嗯,不過準確地說,是一種麻藥,一種整個大唐還沒有人知道的麻藥,這種藥只有我會配置,以前我是用來給人做手術治病救人的。這一次上山採藥,要通過敵軍封鎖線,我擔心會受傷,所以帶了急救箱以防萬一。而急救箱裡就配有這種麻藥。打你的白羽穿甲箭的箭頭正好有血槽,我就把麻藥粉塗到了上面。你不覺得奇怪嗎?射中你之後,我一直在慢騰騰地忙這忙那,然後還跟你問這問那,耐着性子跟你解釋你到底哪裡露出了馬腳,——如果沒有目的,我馬上就要死了,還跟你顯擺這些做什麼?”
了禪明白了:“你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好讓藥力發作?”
“是的,要是旁人,早就沉睡過去了,你的武功太高,堅持的時間遠遠超過旁人,這也是我爲什麼要把你的手腳和脊椎全部弄脫臼,並用鐵鏈鎖住你的原因。”
了禪瞧見他旁邊的的丁小三,苦笑道:“這小夥計也是假死?”
“是的,我給他吃的饃饃裡,也加了麻藥,他快睡着的時候,我就用腰帶勒他,他這時候還是有一些反應的,所以手腳會亂動,但是無力掙扎,當然,我勒得力量是有節制的,絕對不會傷他性命。你相隔比較遠,又是在草叢裡勒他,你又想不到我會搞鬼,所以中計了。”
丁小三訕訕道:“原來少爺給我吃的饃饃裡有讓人睡覺的麻藥啊。我在城裡聽病人說過,說吃了這種麻藥,整骨一點都不痛。想不到自己也吃了一回,卻是這個味道。就像睡了一覺似的。”
左少陽回頭歉意一笑:“對不起,小三,我事先不能告訴你,免得這個鬼和尚察覺,讓你受苦了。”
“少爺說得哪裡話,我只不過是在山上睡了一覺,你們辛苦抓這禿驢,我沒幫忙,心裡還愧疚呢。嘿嘿”
了禪對左少陽道:“我這鬼和尚比不過你這鬼郎中,你夠狡猾的,佩服。好吧,你要我做什麼?”
“你先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引這麼多人上山,用財寶、糧食作爲誘餌,讓他們自相殘殺?”
“這個,我可以不說嗎?”
“你沒得選,你不說我只好刑訊逼供,我也很不喜歡這樣。不過,我相信我刑訊逼供的手法也不會遜色於你。而且,我知道你擔心說出來會加重你的罪,其實這個擔心是多餘的,因爲目前我發現的你的罪行就已經夠讓你砍一百次腦袋了。”
“是嗎?請問公子,我都犯了什麼罪?”
“殺人,而且殺了不止一個人”左少陽扭頭對旁邊的丁小三道:“小三,去把雕像的黑綢拉下來”
“好的少爺”丁小三跑過去,抓住黑綢用力往下拉,黑綢徐徐滑過,落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雕像。
這不是釋迦牟尼佛祖,也不是菩薩羅漢的佛像,而是一隻怪獸,一隻人立而起的怪獸
這怪獸有一個巨大的腦袋,一雙眼睛長在腋下,一張黑洞洞的血盆大口,有着兩排尖銳鋒利的尖牙,形象十分的猙獰。怪獸的巨大的嘴上,滿是黑紅色的痕跡,很像是血。
左少陽又道:“將基座上的石板推開用力一點很重。”
“好”丁小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終於把基座前面的那塊大青石板推開了,一股惡臭直衝出來,嗆得丁小三踉蹌退了好幾步。捏着鼻子,小心上前查看。
只見下面是一個大坑,密密麻麻全都是白晃晃的東西,定睛一看,卻是無數的人的骨架和骷髏
嚇得丁小三倒退數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尖叫道:“骷髏頭死人骨頭下面全都是死人骨頭”
左少陽一點驚愕都沒有,盯着了禪道:“你昏睡的時候,我徹底搜查了你的寺廟,發現了你供奉的是一尊怪物,在下面還有一個隱蔽地窖,裡面全是人骨,怪獸的嘴巴上,全是血跡,怎麼回事?”
了禪不語。
左少陽對丁小三道:“把那怪獸的肚子砸開我相信裡面肯定有還沒有腐爛的大塊人肉”
“不要砸”了禪終於開口了,“求你不要毀壞這尊神。我承認這尊神的肚子裡有人肉,是我殺了之後,把人肉割下來進貢給神吃了。把骨頭都扔進了下面的基座裡。——求你不要毀壞這尊神,否則你會遭到報應的,我們都會”
左少陽啐了一口,道:“原來你殺人是爲了供奉這尊邪神”
“是的,”了禪見左少陽已經找到了證據,只能承認:“老衲修習的是密宗,這是我們教派信奉的主神之一。這尊神是我的本尊神,也就是說,供奉他,我就能得到他的法力和庇護,將來死後也能飛昇成神。這神需要吸納邪惡之人的肉體和靈魂,供奉的人越邪惡越好,用一般的人去供奉沒有效果。而人的外表是看不出是否邪惡的,只能通過測試,才知道究竟誰最邪惡……”
“所以你把人引上山來,顯露財寶,讓他們用盡伎倆自相殘殺,活到最後的,自然是最邪惡的人。然後你將活到最後的這個最邪惡的人殺了,肉餵給你的神吃,骨頭扔在了你的神的基座下面的地窖裡。對吧?”
“是的,這是我們修習佛法必用的手段。”
“爲了你自己能得道昇天,你就殺了這麼多人?你這樣的人不會升天的,只會下地獄”
了禪道:“你不知道供奉這尊神的妙處,所以才這麼說,讓老衲告訴你,你知道之後,一定也會跟着老衲供奉的。供奉足夠多的人給這神之後,你就可以成神成仙……”
“放屁老子寧可當凡人,也不會去殺人成仙”
“公子,你殺了拿來進貢給神的這些人,都是壞人啊,就像那大胸脯女人那樣,這些壞人本來就該殺”
“那**呢?他也是壞人?爲了找到一個壞人,要死這麼多好人,這筆帳又怎麼算?”
“公子,人之初,性本惡人生下來就是惡毒的,只是沒有機會讓他暴露出來,一旦情勢所逼,或者約束本性的規矩道德淪喪了,人的醜惡本性就會暴露無疑我這些年用這種方法修煉,不知道看了多少,上山之前都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或者清純無邪,一旦在財富、女人面前,一旦遠離世俗道德王法的約束,沒有了顧及,便會自相殘殺,無不用其極父子也好、夫妻也好、兄弟也好,只想着殺死對方。手段之卑劣,計謀之狡詐,讓人嗔目結舌這樣的人,有什麼可以值得同情的”
左少陽愣了一下:“那是你設置了這樣的環境,是你逼他們這樣的做的,他們沒有選擇”
“我沒有逼他們,我都是在暗處瞧着,包括這一次,一直到最後,只剩下你一個人了,——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我纔會露面,我所做的,只是用他們的喜好去挑起他們‘貪、嗔、癡’三毒的邪念,貪爲餓鬼之源,嗔爲地獄之源,癡爲畜生之源。人都是有這三毒的,我只是讓他們發泄出來,看就看誰的三毒最深,這個人就是我教供奉的主神需要的祭品……”
“行了”左少陽怒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誰也不是聖人,我不想跟你辨別人性問題了,我只知道,你引了這麼多人自相殘殺,又親手殺了這麼多人,便是死罪國法不容”
了禪笑了:“公子,人都有一死,我供奉主神這麼多年,積攢的陰德早已經夠了,就算現在死了,我也能飛昇成神成仙。”
“是嗎?你真不怕死?”
“不怕。死本來就是我的歸宿,只有死,才能讓我脫離苦海輪迴,飛昇仙界。”
“哦?也就是說,我現在宰了你,你可以微笑着視死如歸了?”左少陽晃了晃手中的單刀。
了禪道:“如果能不死,我自然不願意現在就死,這主神供奉的時間越長,給我的法力和庇護就越多,將來就能升爲更高位的神。”
你以爲在寫玄幻小說啊?左少陽肚子裡暗罵,臉上冷冷笑道:“給你留條命,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幫我做件事。做好了,讓我滿意了,我可以考慮不親自殺你,而把你送衙門處理。”
“你先說什麼事吧?”
“幫我們找回吊橋”左少陽道,“過吊橋的時候,我發現那吊橋非常結實,不可能被山風吹掉的,所以我相信肯定是你搞鬼,把吊橋移走了,但是,我搜遍了整個山峰,也沒找到吊橋。你把吊橋藏在哪裡了?怎麼安裝上去?”
了禪道:“你很聰明,是的,我是把吊橋藏起來了,不過,我不會憑白告訴你的,當然,我很願意用這個吊橋來換我一條性命。——我送你們過懸崖,你們還我自由。”
“還你自由?”左少陽冷笑,“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你沒有選擇。除非你們三個想陪着我一起死”
“什麼意思?”
“很簡單,那懸崖非常寬,你們也嘗試過了,你的妹子力氣很大,實話告訴你,她扔出去的繩索只能到達一大半的距離,夠不着對岸,現在她又被我打傷,根本無法使力。你們兩就更不可能做到。而這個懸崖非常高,你們如果準備結繩爬下懸崖去,山上所有能接繩索的東西加起來,也不夠到一半的,這些我早就想好了。山上多餘的樹木藤蔓我都砍光扔下懸崖去了。你找到的這幾根鐵鏈,是我用來鎖人的,太短了,遠遠不夠的。山上的糧食想必你也找過了,就廚房那半缸,你們三個最多能堅持兩個月。這之後你們吃什麼?山上連野兔都沒有,紫背天葵子倒是有一些,那當藥還行,充飢就別指望了。不夠你們吃三五天的。”
“哼,我們不會喊別人救我們過去?”
“這個也別指望了,我在山上住了數十年,這是真的,這山峰叫鬼谷峰,由於煙霧繚繞,又有鬼怪傳說,所以人煙罕至,一年到頭也沒人上來的,除了我,可以說沒人能幫你們過這個懸崖所以,殺死我就等於殺死你們自己”
左少陽嘆了口氣:“原來你早就留着這最後一手了。”
“嘿嘿,狡兔三窟,才能命長。”
“那好,狡兔,我答應不親自殺你,你幫我們找到吊橋恢復原狀,我把你交給衙門,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如何?”
“那也等於讓我送死。不行”
左少陽又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等我們過了懸崖,我就廢了你的武功,燒掉吊橋,讓你在這山頂上自生自滅,如何?”
“怎麼廢我的武功?”
“把你手腳關節和脊椎都打斷了,無法修復。”
“那也不行,我手腳不能動,不得活活餓死嘛?那不跟你們殺了我一個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個法子”左少陽怒道。
“你把我的骨頭接上,我幫你們恢復吊橋,送你們過去,這事兩清,我發誓不會傷害你們,我可以平安地把你們放下山。以後也不會傷害你們或者你們家人。如何?”
“放屁,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你的骨頭接好,就是我們的死期。這鐵鏈能鎖得住你?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誓言?”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如果你不恢復我的手腳,我就沒辦法將吊橋恢復原狀,那吊橋很重的,必須武功全在的情況下,才能把吊橋拉上來……”
“哈哈,”左少陽笑了,“吊橋原來在懸崖下?哈哈,你說漏嘴了吧”
了禪冷冷一笑:“你這不是廢話嘛,吊橋又不是一顆針,這山頂又不大,除了吊在懸崖下,哪裡能藏得住?”
“你準備怎麼會恢復吊橋。”
“不能說,不過,必須要武功全在才行。我沒騙你們,真的,你們可以在懸崖上找到吊橋,莫說你那妹子現在重傷,就算她一點傷都沒有,也沒辦法把吊橋拉起來。只有我才行。”
“這個你想都別想,我不會爲了一個吊橋,把你這隻猛虎放出籠的,那時候不僅我們三個沒命,還會有更多人沒命”左少陽道:“我不相信憑藉你一己之力能把那麼重的吊橋拉起來,所以,啓動這座吊橋肯定有機關,我現在問你的是,這個機關在哪裡?”
了禪道:“你們聰明,可以自己去找嘛。”
“你不說,我可要用刑了”左少陽冷冷道,站起身,拄着柺杖提着刀慢慢走了過去,“我用刑可跟別人不一樣,我會把你的骨頭一根根全都做手術摘下來,就像你把那些死去的人的皮肉割下來餵你這怪物一樣。當你全身的骨頭差不多都摘下來之後,你會成爲一具真正的軟皮囊,跟一灘爛泥一樣,但你卻不會死,不知道那時候你的絕世武功,還不能不能施展出來喲?”
了禪淡淡一笑,望着他:“公子,我說過的話絕對算數,請你再考慮一遍,你放了我,我也放過你們,要不然,咱們大家一起死”
“我說過的話也絕對算數。”左少陽也冷冷道,“放了你就是放虎歸山你會繼續禍害百姓再說了,你殺了那麼多人,將你凌遲處死都不爲過別指望花言巧語我就會放過你咱們來吧,看看你是的嘴巴硬,還是我的酷刑硬……,餵你搞什麼?”
左少陽發現了禪嘴角露出一股鮮血,隨即,微微一笑,腦袋垂了下去,一動不動了。嘴巴慢慢鬆開,吧嗒一聲,一大截舌頭血淋淋落在了地上
這老小子竟然咬舌自盡了
左少陽沒想到了禪來這一招,想想也是,這老小子武功超高,這種人自視很高,絕不會受人侮辱,否則寧可死。看樣子這了禪也是如此,加之他先前所說,他這輩子供奉這主神已經積夠了陰功,應該可以飛昇成神成仙了,所以就算現在死,也已經夠了。加上他年歲已高,這種情況下,既然不能換取完整的生命,他寧願現在就“飛昇”去見他的主神。
左少陽伸手摸了摸了禪的頸動脈,已經停跳了,翻看瞳孔,也已經散大。這一次是真的死了。
苗佩蘭在大殿門外問道:“哥,那大師死了嗎?咳咳……”
“是的。”
“那咱們怎麼辦?”
了禪自殺了,怎麼找到這個吊橋?找到吊橋了,又怎麼把它拉上來?左少陽嘆了口氣:“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說吧。”
“嗯,咱們把這些死人都埋了吧,要不晚上……”
“行,不過你千萬別動,一個月之內都這樣躺着,要是骨折又錯位了就慘了。有什麼事我們來辦。”
“是啊是啊。”丁小三在一旁也陪笑道。
當下,丁小三和左少陽在籬笆外空地挖了一個大坑,把所有的屍體包括了禪的全部放進了大坑裡埋了。
這大殿供奉的那邪神還有很多屍骨和沒有腐爛的人肉,這玩意可不好清理,三人一商議,乾脆一把火燒了得了。反正外面還有兩間禪房和廚房。夠三人住的了。
左少陽讓丁小三先把大殿裡能用的東西全都搬出來,包括掛着的帳幔,可以用來編繩索。丁小三還把左少陽從地窖拖出來的那一口箱子也搬了出來。
左少陽便翻看箱子裡的東西,除了幾件不值什麼錢的雜物之外,還有幾件衣袍。苗佩蘭說山頂風大太冷了,讓左少陽把其中的一件絲棉夾襖加上。
左少陽便把那絲棉夾襖穿在了身上,剩下的衣袍讓丁小三穿了。
隨後,丁小三一把火將寺廟點了,山上風大,很快便燒穿了屋頂,熊熊大火一直燒了好幾個時辰,天黑的時候,這才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