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慶被揍了,先是被李業招呼過來的小沙彌揍了一通,緊接着又被大怒的老和尚錘了一頓。
臨了跟個死豬一樣躺地上不動彈了,被清元小和尚帶着一衆師兄弟拖出來寺廟,隨手扔在小巷子中。
“完事了,都散了吧。”李業朝着一衆看熱鬧的香客揮揮手,轉身往湖畔僧舍走去,武媚跟在後面,漂亮的眸光閃爍,醞釀着一種古怪的情愫,但很快,這種情愫被壓下,取而代之的是擔心。
“師傅,我娘她……”武媚神情拘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其實她對自己的母親並沒有太多的感情,甚至當初送她入宮的提議,都是出自她母親之口,她母親是最純粹的大唐女人,一心爲了武家着想,縱然武氏兄弟苛責冷酷,她也無怨無悔,反倒是一直因爲沒有生個兒子,自覺身份卑微……
但終究是她的母親,此番打了武元慶,豈不是徹底得罪了武家,鬼知道武元慶回去之後會如何刁難母親,若不會真的賣到那種地方,可悲自己母親年老,還要受這種罪……
“放心吧,我讓程處默出面將你娘接到京城,到時候租個小院,你也好時常去看看她。”李業笑道。
“真的嗎?”武媚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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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還能騙你?早就說過,出家人不打……”李業驀然心頭一跳,小姑娘瑩瑩如玉般的臉上,帶着一絲透亮的粉紅,漂亮的眸子含着水澤,像天上的星石一般美妙,嬌俏玲瓏的身段攏在白色裘髦之下,還有那絲絲縷縷不知覺鑽進鼻腔的少女幽香。
“阿彌陀佛……”李業趕緊施了一禮,轉身跑進了僧舍。
孃的,再不能喝酒了,容易出事,這可是李世民的女人。
自己惦記他女兒都已經夠過分了,若是再惦記他那人……
李業回到僧舍,程處默等人還死豬一樣躺在地上,呼嚕聲驚天動地,好不容易將程處默叫醒,將此事說與他聽,程處默二話不說,拍着胸脯保證了一番,然後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
喝完酒就是犯困,李業揉了揉腦門準備睡一覺,結果剛剛迷迷糊糊閉上眼,就聽到清元小和尚在外面吱哇亂叫。
李業齜着牙氣道,“……道嶽老和尚死了還是怎麼滴,鬼叫個蛋啊!”
清元脖子一縮,“不是師叔,剛纔那個武家少爺又來了!而且還帶了人,說是要報剛纔被揍的仇!”
李業脖子一擰,“娘滴,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走,出去幹他!”走出去幾步,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去叫人,有多少叫多少,咱堂堂大唐國寺,還怕打羣架?”
清元小和尚連連點頭,轉身就跑。
李業想了想,還有些不太保險,跑進房間想叫程處默等人起來,結果一個個死豬一般睡得深沉,沒辦法,只能一個人走了出去。
興善寺大殿前,鼻青臉腫的武元慶氣急敗壞的叫囂着,“狗日的小禿賊,有本事給老子出來,今天不把你打出屎來,老子跟你姓!”
武元慶身後還跟着好幾個面色清冷的中年男人,爲首一人二十來歲,穿着秀雲紋的錦繡棉髦,半仰着腦袋,極度囂張,李業打眼一瞧,吆,竟然也是熟人。
“韋公子好久不見……你臉上的傷好了?”李業頓時放心了一些,此人正是當初從添香樓出來,隨王敬直一起半路堵截自己的韋待照,這些許天不見,不曾想竟然找到了寺中。
按說韋待照也算是豪門之後,父親韋挺是隋朝戶部尚書韋衝之子,武德年間,因隱太子一事被牽連流放,直到貞觀五年才遷回長安,當了御史大夫。和南城韋家一門兩戶,算得上韋玉林的表兄。
李業想不明白,南城韋家死的死,貶的貶,韋挺竟然還放任自己兒子爲非作歹,在外面招搖過市,就不怕被李二陛下抓住把柄,將他們韋家連根拔起?
韋待照哼哼冷笑,“辯機小賊,當日若非有貴人庇護,你覺得自己還能站在這裡叫囂?莫要以爲有幾分好運,就能真正在長安城橫着走,呵呵,今日便是老子跟你算賬的時候。”
李業感覺有些好笑,“難不成你要跟小僧打羣架?在小僧的地盤上?”
正說着,清元小和尚再次領着一羣小沙彌跑過來,每個人手上都提着僧棍,咬着牙等着韋待照,大有不言不合就開乾的架勢。
韋待照冷笑,“某纔不會跟你這等粗鄙和尚動粗,你且看看,這是什麼?”韋待照從腰間摸出一枚小小的鐵令,在李業眼前晃了晃,“本官是長安縣衙縣尉,剛纔聽聞武家大郎來報,說興善寺和尚辯機無辜毆打羞辱,且已經找目擊證人證實,卻系無疑,本官現在要捉拿你歸案。”
韋待照哼道,“小子,你可聽明白了?”
李業愣了愣,他還真不知道這傢伙有官職在身,還是長安縣衙的縣尉。長安城因爲地域太大的緣故,所以被封爲東城和西城,東城建立萬年縣,設立萬年縣衙,而西城建立長安縣衙。
而所謂的南城北城,更像是一個籠統的稱呼,分別有萬年縣和長安縣統轄。正常一個縣的縣尉,當是九品的品級,但因爲長安城乃大唐帝都,所以比尋常地方縣衙品級略高,差不多類似於七品,統御着長安縣衙的武侯,巡查治安。
簡單來說,韋待照是一個略有實權的小官,奈何興善寺在長安縣治安範圍內,所以韋待照此舉倒也合理合法。
佛奶奶的,這就動了官司?
李業有些無語了,不就是被揍了一頓嗎,何故如此大張旗鼓,連長安縣衙的武侯都帶來了。
再瞧瞧那幾個跟在韋待照身後的男人,一個個補發沉穩面色冷肅,大髦之下隱約能看到佩刀……瑪德,要糟糕。
要是真的被這傢伙帶進縣衙,還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奶奶的,怕是小鞋都能穿廢了自己……
韋待照面色陰沉,呵呵冷笑,“今日沒有皇城百騎統領,本官倒是想瞧一瞧,誰能替你解圍!”
冬日的空氣很是冷肅,李業覺得冷風吹的腮幫子都疼,就在他滿心無奈的時候,一行人忽然從寺廟大門口走了進來,爲首一人,竟然又是一個老熟人。
李業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