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見百姓

一路上,李元景發現,因爲天氣乾旱,田野裡的莊稼,旱死的旱死了,沒有旱死的,也減產嚴重,很少收成。

地裡,農民們已經開始收秋,稀疏的莊稼棵,沒有什麼收穫的希望。

而道路旁、田地裡,蝗蟲飛得到處都是,孩子和老人把布兜綁在長杆子上捉。

看到這情況,李元景很擔憂,正是秋收的季節,農民們需要收割莊稼,這情況還怎麼把人們隔離在家中?

對農民來說,糧食就是生命,如果沒有收成,就沒有吃的,那即使不被病毒感染,也會被餓死。

而病毒感染可能不會死人,但沒有糧食吃一定會被餓死,這時候如果自己命令農民們躲在家中隔離,農民們會聽嗎?

即使農民們會聽,那他們的莊稼怎麼辦?

在無比憂愁中,經過幾天快速行軍,李元景衆人到了河南道。

河南道內一共有一府二十九州,府是河南府,二十九州分別是鄭、滑、虢、陝、汴、許、陳、汝、蔡、徐、潁、亳、宋、泗、濮、曹、宿、海、登、萊、密、青、沂、兗、淄、齊、鄆、棣、濠,其中發生了疫情的州有蔡州、虢州、汝州、許州、蔡州、陳州、潁州。

一進河南道,李元景把帶來的醫生們一個一個地派往發生了疫情的其餘六個州郡,他自己則帶着孫思邈、夏蓮、石榴直接前往蔡州。

到了蔡州,李元景發現整個蔡州一片雞飛狗跳:

州、縣的官吏、衙役、地方里正正敲鑼打鼓地呵斥人們呆在家裡不要出來,而農人們搶收莊稼的、捉蝗蟲的、賣菜的、買鹽的、給家裡病人看病的、埋葬死人的,所有出來的人都有出來的理由,僅僅憑爲數不多的官吏、衙役、地方里正,怎麼能管理得了?

李元景看到這種情況,他忽然感覺自己讓農人們在家中隔離的策略是乎有些不妥:

後世二十一世紀的華夏,人們都很富裕,即使在家中隔離十天半月,他們也不會餓死,但現在正值秋收時節,如果把大唐民衆關在家中,即使他們不被病毒感染,但整整一個秋季沒有收成,大唐民衆也將會陷入無糧食可食用的困窘境地,今年夏天是大旱天,原本農民就因爲減產而收成很少,再不讓他們去收割,那他們更過不下去了。

並且後世凡是被命令在家中隔離的,都有政府志願人員爲他們買米、買菜,送各種生活必需品,但現在的大唐,卻根本不可能像後世二十一世紀的華夏那樣,有那麼完備的服務救助機構。

這該怎麼辦呢?

李元景和孫思邈、程咬金、李德獎衆人商議,但程咬金和李德獎都說,這事他們不參加意見,他們二人只負責保護李元景,程咬金還負責鎮壓反抗李元景命令的刁民賊子。

孫思邈對李元景說,具體該怎麼辦,不是他們在這兒商議一下就可以了,而是要接觸一下百姓、各級官吏,瞭解一下這疫病的傳染能力、傳染範圍、症狀、治療的效果等之後,再做決定。

李元景聽了,就決定按照孫思邈說的,尋找一些百姓、患病之人、各級官吏,瞭解了疫情的實際情況之後再說。

因爲已經進入了疫區,李元景讓所有的醫生、李德獎、程咬金和需要接觸到病人的兵士全都戴上裴淑貞給他們送來的口罩、防護衣、防護手套。

因爲時間太短,裴淑貞、春綺衆人日夜趕工,也沒有製作出來多少口罩、防護衣,所以並不能給每人一套,更不可能讓他們隨時更換。

李元景、孫思邈、李德獎、程咬金幾人來到一塊有農民正在收割的莊稼地裡,他詢問幾個農民,關於這次疫情、旱災、蝗災、收成,一以及到了冬天、明年春天,如果沒有吃的他們怎麼辦?

幾個農民看李元景幾人穿得非常古怪,口鼻上蒙着一塊兒布,他們感到很奇怪。

而他們看李元景衆人帶着一兩千人的兵士,並且他們都聽里正、官府衙役們說過,能力非凡而仁慈愛民的趙王李元景,將親自來蔡州抗擊疫病、爲染病的百姓治病,他們立刻就猜到面前的這些人,很可能就是趙王李元景率領的人。

這些農民慌忙給李元景衆人磕頭,然後七嘴八舌地告訴李元景,關於疫病、莊稼收成的情況。

據這些農民所說,這次疫病傳染得非常厲害,一家只要有一個人染上,很快全家都會被傳染上,一個村子只要有一個人染上這病,很可能整個村子的人,都會被染上。

而患病之人,高燒、咳嗽得非常厲害,呼吸困難,扛不過去的,就憋死了,扛過去的,身體恢復起來也很慢。

李元景問,患病的人有多少人能抗過去,多少人抗不過去,這些農民說不上來,他們只知道,村子裡許多家都有人患病,年老體衰的,最後可能扛不過去。

李元景問這些農民既然這病這麼厲害,他們爲什麼不呆在家中躲避這瘟疫,而還出來了收割莊稼、他們不害怕着疫病嗎?

這些農民告訴李元景,他們當然害怕這疾病,這病患上了,即使不死,但也會讓人活脫一層皮。

只是,現在正是秋收時節,今年夏天由於乾旱,秋天蝗蟲就氾濫成災,收成很差。

原本收成就差,如果再不收割,糟蹋了,那到了冬天和明年春天,即使出去逃荒要飯,也有可能就會餓死:

大家都沒有收成,即使出去逃荒要飯,又往哪裡要?

所以儘管這疫病非常可怕,但他們也不得不冒險出來收割莊稼。

李元景問這些百姓,他們即害怕這疫病,又不想待在家中,那怎麼辦呢?

這些百姓沒有辦法,他們只是說莊稼必須收割的,至於這疫病,只能抱着僥倖心理任命闖,能把莊稼收割回去又不得病是最好的,如果因爲收割莊稼得了病也只能自認倒黴,聽天由命。

李元景衆人正在詢問這些農民,忽然看見從遠處過來一大羣人,這些人有帶着官帽的、有穿着衙役服裝的,一看就是官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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