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妯娌重逢

大唐自貞觀年以來,以每五日進行一次大朝會,平日裡朝廷官員都在各自的府衙內辦公。如果有要緊的事,政事堂當值的宰相直接稟報給皇帝知曉。當然,現在是稟報給聖後知道。

這一日是並非大朝會的日子,剛過巳時,聖後武媚批閱了一批由皇帝轉送過來給她閱覽的重要的奏章。剛叫她的心腹上官婉兒轉送到政事堂給諸位宰相。武媚飲用了一碗她最愛喝的甜酒,剛放下玉碗便有一個宦官來稟報:“聖人,太平公主求見。”

“哦?這個丫頭怎麼來了,叫她去偏殿等我吧。”聖後武媚稍稍整理儀容,接着便由一羣宦官和宮女簇擁着,往貞觀殿的偏殿走去。

偏殿之中,盤坐在坐榻上的太平公主見到母親帶着一幫宦官宮女神態威儀、步履從容地緩緩走來,自己也急忙在兩個侍婢的攙扶下起身,快走幾步走到母親面前,提起衣裙便要下拜。剛剛有個要下拜動作就聽到母親的聲音傳來:“行啦,起來吧。之前就與你說了,既然有了身子就不要理會這些虛禮,怪不方便的。”

“還是阿孃疼我,可是禮數不能壞了啊。”太平公主也早就料到母親會這麼說,可她更知道母親雖然這麼說,但是她是個非常在意禮數的人。母親免了她的禮是出於母女之間的情份,可她要是自持母親寵愛怠慢了母親那就是失了本分。

見女兒笑嘻嘻的走到自己身邊,挽住自己的手臂聖後武媚便說:“爲娘處理了半天政務,案牘之間也有些疲倦,你隨我散散步可好。”

“好啊,好啊,咱母女倆好久沒有一起說說話了。”

太平公主與聖後武媚母女二人寒暄幾句,聖後武媚便開口問道:“令月你不老老實實待在府中養胎,卻跑到宮裡來叨擾我這個老人家作甚?”

“哎呀,阿孃,您可不顯老,咱娘倆一齊站着,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姊妹兩個呢!”聖後武媚聽了女兒的奉承哈哈大笑,臉上好似樂開了花。

“阿孃,你不知道,我這幾日正悶得慌呢。表哥總是在我耳邊嘮叨,叫我安心養胎,不讓我做這不讓我做,那可事實上呢?全府上上下下都需要我來打理,還要照顧孩子,又要顧着肚子裡的小傢伙。表哥倒是清閒,早上去上職,傍晚纔回來。到了家中,什麼事兒也不做。”太平公主抱着聖後武媚的手臂,小嘴一噘叭叭叭地抱怨着。

聽了女兒的抱怨,聖後武媚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女兒的腦門兒責怪道:“就是我平時太嬌縱你了,女兒家相夫教子、操持家務乃是本分。你還算是好的,薛紹敬你愛你,又不貪花好色。而且他父母雙親已然去世,又沒有公婆要你侍奉,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嘻嘻,母親給我選的夫婿那還能錯的了。”

母女二人沿着九州池,走了一陣,陽光有些烈,聖後武媚就叫健壯的宦官在後面打起了黃羅傘蓋。太平公主抱着母親的胳膊撒嬌道:“阿孃,我累啦。”

“那咱們就回去吧。”於是聖後喚來鑾駕,載着母女二人返回後宮。

“中午你就留下一起來用膳吧。”聖後武媚對坐在旁邊的太平公主說道。

“女兒也是這麼想的。嗯……母親還記得我有一位晉陽姑姑嗎?”

“晉陽?那看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聖後武媚陷入了回憶,晉陽公主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中的一抹亮色。貞觀十一年年末,太宗皇帝來到洛陽宮後,聽說十四歲的武氏二女“容止美”,遂召她入宮。入宮前,武媚向寡居的母親楊氏告別時安慰哭泣的母親說:“侍奉的聖明天子,豈知非福?爲何還要哭哭啼啼、作兒女之態呢?”

入宮後,太宗皇帝見她寫得一手俊逸的書法,非常喜歡,封她爲五品才人,賜號“武媚”,經常叫她爲自己代筆。

那時晉陽公主是太宗皇帝的掌上明珠,她入宮那年晉陽公主剛剛兩歲,作爲太宗皇帝的筆桿子她得以時常伴架,晉陽公主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從一個襁褓裡的娃娃長成一個柔弱的姑娘。在爾虞我詐,炎涼自知的宮裡,晉陽公主像是一個小太陽,她聰慧善良,性情溫和。太宗皇帝脾氣剛烈,一直在他身邊長大的晉陽公主對父親極爲了解,大臣有時會觸怒太宗,每當遇到這種情況,晉陽公主便和她母親長孫皇后一樣,總是能巧妙地規勸太宗皇帝,慢慢地消掉父親的怒氣,再爲挨訓的人徐徐辯解。在女兒的勸慰之下,太宗皇帝的怒氣也消彌無蹤。因此,宮人以及三省六部大臣們多蒙公主的恩惠,十分喜愛她。只是她身子一直不好,許多得到過她恩惠的宮人都暗中求神拜佛,祈求上蒼保佑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直到後來大家聽聞她病逝的消息。

武媚也很喜歡這個小公主,甚至有一點嫉妒,她入宮後並未得到太宗皇帝的寵愛,一直做了十二年的才人,地位始終沒有得到提高。只是後來在太宗皇帝病重期間,她憑藉自己的美貌與手段,和當時尚是太子的高宗李治勾搭在一起,開始建立了感情。

聖後武媚從回憶脫離,她忽然轉頭,狐疑的盯着太平公主問道:“令月,你爲什麼會突然提起她?”

“阿孃你聽我說,是這樣的。昨日有一個婦人來拜訪我,我和表哥接見了她。據表哥說,她和我去世的婆母至少有七八分相像。她自稱是祖父的嫡幼女晉陽公主,又有朝廷冊封公主的玉冊爲憑證,我與表哥便信了她,認下這個姑母,將她好生招待在我府中。是這位小姑姑託我傳訊給您,說她說想見母親你一面。”

“什麼?晉陽那丫頭還活着?”驟聞這個消息聖後武媚也是吃了一驚,沉默片刻後聖後武媚才說道:“原來是這樣。我說你這妮子大着肚子不好好待在府中養胎,忽然跑來見我,就是來爲她傳信?”

太平公主低着頭不敢看母親:“哈哈,母親慧眼如炬。當然我也是真的想念阿孃,來看看您。這是晉陽姑姑的玉冊,母親您看看。”說着,太平公主拿下掛在腰間的綢袋,從中取出取出晉陽公主給她的玉冊遞給聖後武媚。

聖後武媚接過玉冊打開觀看,只是看了一眼,便緩緩合上玉冊,又把玉冊還給了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有些詫異,說道:“母親不仔細看看嗎。”

聖後武媚沒有回答啊太平公主,卻自顧自的說道:“那時候的故人到現在也沒有剩下幾個了,沒想到她居然還活着,倒是應該見她一見。”隨即又轉頭看向太平公主說:“令月你差人傳訊回去吧,今日下午我差人派車架接她來仙居殿與我相見。”隨後聖後武媚又問太平公主:“她只是叫你傳訊到我這兒?沒說些別的什麼嗎?”

“不瞞母親,我對這位小姑姑也是非常好奇。我旁敲側擊,多次打探,只是她口風甚嚴,只是託我傳訊要與您相見。”太平公主無奈地說。

……

一輛牛車載着晉陽公主入了紫微城太初宮。在仙居殿的一旁的偏殿中晉陽公主見到了聖後武媚。

“兕子,我們……有四十年未見了吧,當初聽聞你的死訊,我還傷心了好一陣子。沒想到你這丫頭居然還活着。”見到晉陽公主聖後武媚有些感慨地說道。

兕子是晉陽公主的乳名,聖後武媚的年齡正好比晉陽公主大了一輪左右,叫她一聲“丫頭”也沒什麼不合適。

“我也未曾想到還能與媚娘你在這裡相見。”二人多年之後相見也是一陣唏噓。

“你可能不知道吧,太宗皇帝冊封你爲公主的玉冊當年還是我帶筆寫的,之前從令月那丫頭手中拿到那本玉冊,我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我當年的字跡。”

“呵呵,我當然知道那是媚娘寫的,所以才叫令月拿給你看。我可是認得你的字跡的。”

“是啊,是啊。人老了可能就有些健忘,記得你當年也是寫的一手好飛白呢。”聖後武媚扶着額頭說道。

晉陽公主從小長在太宗皇帝跟前,父女感情非常深厚,互動也十分溫情。太宗皇帝愛好書法,自己也寫得一手好字。耳濡目染之下,晉陽公主對書法也很愛好,尤其是父親最擅長的飛白。晉陽公主常常臨摹父親的飛白體,久而久之寫字時便有了太宗的風格。將太宗和晉陽公主的字出示大臣,大家都無法辨別。

“嗯,是父親教我的。”說到這裡晉陽公主頓了頓,她有些感傷。

聖後武媚好奇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

看着頭上梳着飛仙髻,似乎仍然正在青春年華的晉陽公主,她只是略施薄粉、容顏嬌美,身穿素白綴翠紗裙,肩背上搭着淺緋色的披帛,宛如畫中仙子一般,聖後武媚有些嫉妒。她如今年逾六旬,雖然看起來容光煥發,並不顯蒼老,可自家人知自家事,這些年來,自己逐漸的蒼老是每天都能見到的,她如今看起來似乎四十許,若是說三十餘也有人信,可是那靠的是絕妙的化妝技巧,與無數珍稀至極的藥物保養,怎麼與晉陽公主渾然天成的樣貌相比。

“媚娘,你知道的,十三歲那那年我感了風寒,導致氣疾加重,已經快要不行了,父親請來秒應真人孫道長爲我醫治,可我的氣疾是先天之疾,孫道長也無可奈何,只能讓我苟延殘喘。最後,父親爲了讓我活命,對外宣稱我已病死。實際上,我是跟隨我的師尊,修行先天胎息之術來對抗先天氣疾。後來就一直跟隨師尊修行,離開師尊之後,我便隱居在終南山。”晉陽公主娓娓說道。

“原來是這樣,太宗皇帝做的沒錯,人能活着比什麼都好,太宗皇帝即使再寵愛你,也沒有把你拴在身邊,而是放你離開,他自己獨自悲傷。只是你離開沒多久,太宗皇帝便大行了……後來我就跟了你小哥。”提到這位可以比肩秦皇漢武的大唐皇帝,聖後武媚也是充滿崇敬。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那時我修煉天胎息之術,練功到了緊要關頭,因此師尊沒有告訴我,我沒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面,這些年來一直深感遺憾。”說道這裡晉陽公主眼中已經有了溼潤,閃着瑩瑩淚光。

“那時我正值青春,你也年幼,一晃四十年竟然就過去了,那你如今來見我……”

“我記得父親有匹馬,名叫獅子驄,肥壯任性,沒有人能馴服它。媚娘你當時正好侍奉在父親身邊,你對父親說:‘我能制服它,但需要有三件東西:一是鐵鞭,二是鐵棍,三是匕首。先用鐵鞭抽打它,不服,則用鐵棍敲擊它的腦袋,又不服,則用匕首割斷它的喉管。’父親聽後,還稱讚了你。”

“確有此事,沒想到你還記得。”聖後武媚微微一笑說道。

“那馬兒不聽你的話,你可以鞭打它,甚至殺了它。可……賢兒是你的兒子,當初他不聽你的話,你已經教訓了他,如今你也要殺了他嗎?”晉陽公主說了這一番話之後,偏殿之中氣氛頓時就凝固了,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時之間落針可聞。

“你憑什麼這麼問朕?”聖後武媚說道。她的聲音和緩且從容,可她改變稱謂自稱爲“朕”,任誰都能感覺到隱藏在這句話之下的凜凜寒意。

晉陽公主苦笑道:“哎,我早已不是宗室之人,早些年我還心有掛念。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早已經看淡。甚至去年,當年與我最親近的小哥病逝我也沒有露面,只是私下祭拜。對媚娘你這些年做的事我我也不方便說些什麼,這些都與我無關……”

“既然與你無關,你又爲何出現在朕面前?”聖後武媚咄咄逼人地說。

晉陽公主絲毫不懼,淡然說道:“可是無論如何,血脈之間的聯繫是斬不斷的。那時我和小哥一同在立政殿長大,小哥有時外出離開立政殿,每次我都要送到虔化門,然後扯着他的衣角,依依不捨的哭泣着和他道別。後來小哥十四歲,也要開始上朝參政了,我以爲穿上朝服的小哥就如以往穿朝服的大兄和三哥哥一樣,離開皇宮,不能與我和父親同住在立政殿了,我哽咽着對父親說道:‘哥哥現在也要和大臣們一樣站班,不能再留在我們身邊了嗎?’父親憐愛我就叫小哥哥仍然住在宮中。去年小哥哥病逝,那是他壽命已盡,我雖然很傷心,但也知道壽命自有定數,帝鄉不可望,長生不可期。如今你要害賢兒,我作爲他的姑姑,卻不能坐視不管。賢兒幽囚巴州多年,對你在朝堂上沒有絲毫的影響。現在,我以他姑母的身份,請求你,我的嫂嫂,求你放過他吧。”

聖後武媚笑着說道:“明達,你說的這些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謂,你是說朕要害賢兒?朕不知道你從哪兒聽來的。你不要隨便輕信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

“你休要不承認,丘神勣拿着你的密旨,帶着左金吾衛的馬軍前往巴州已經有四五日了。你既然已經做了這個事,難道還不敢承認嗎?莫要讓我小瞧你。”晉陽公主針鋒相對。

聖後武媚的面色有些難看,她厲聲問道:“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晉陽公主依舊平淡地說道:“媚娘,你也不必嚇唬我。我是來求你的。朝廷那些人放縱你大權獨攬,是因爲這都是李家內部的事,你作爲太后,手裡有一些權力,只要不觸碰到他們的利益就沒有什麼的,你做的那些事,他們可以裝作看不見,對於我來說也是一樣。只要對國家沒有影響,權利在誰手中,我都不在意。可你已經拿走了賢兒的權,爲什麼還要殺掉他呢?或許你覺得有些人對你不滿,想要借殺掉賢兒來震懾他們。我想說,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你殺掉賢兒,只會引來更激烈的反抗。”

聖後武媚沉默了一陣恨恨說道:“朕從來就沒有怕過那些宵小之輩,朕要賢兒死,並非什麼敲山震虎,殺雞儆猴,是他屢次忤逆於朕,朕已經容不下他,僅此而已。如果還有其他的影響,又有何妨?那些上躥下跳,反對朕的傢伙,朕已經收拾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遲早叫他們好看。他們早些跳出來,朕也早些收拾他們。”

“真的不能放過賢兒嗎?”晉陽公主問。

“不能!”聖後武媚斬釘截鐵地答道。

晉陽公主看見她如此決絕默默的想着:多年不見,我還是低估了她的鐵石心腸。當年,她是那是多麼純澈的一個人吶。進了皇宮這個豬圈中,無論會不會踩到屎,都會蹭的一身騷啊。更何況他在宮裡幾十年,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一絲親情或許還有,那也不是最重要的了。

“既然嫂嫂如此鐵石心腸,那麼我就和聖後您談一些別的吧。”

“你以什麼身份和我談?”聖後武媚問道。

“我就代表我自己和你談一談。”

“你現在可不是什麼大唐皇室公主,只是一個山野居士罷了,你這樣的身份,沒資格和我談。”聖後武媚傲然說道。

“高僧神秀,也是山野居士,你都能把他奉若上賓,我卻爲何不能?”

“神秀大師,佛法精深,舉世敬仰,你要如何能跟他比?”

“我確實不如神秀大師,可聖後你真的信佛嗎?無非就是藉助佛教打壓支持李唐宗室的道教勢力罷了。”

李唐與道教關係密切,李家自稱先祖是太上老君的十八世身老子李耳,雖然有穿鑿附會,擡高自身的嫌疑,但是諸道門對此確實樂見其成。畢竟有這俗世王朝的支持對道教的發展,是極爲有利的。聖後武媚爲了不遺餘力的打壓李唐宗室,揚佛抑道也是她的一個重要舉措。

“哼,你究竟要說些什麼?”

“我想跟你談一樁交易。”

“哦?什麼交易?”聖後武媚好奇道。

“你想要紫紫微星劍嗎?”晉陽公主問。

“怎麼?你知道紫微星劍的下落?難道……是你派人把它奪去了?”聖後武媚沒有剛剛那麼咄咄逼人了。

晉陽公主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我要紫微星劍有什麼用?不過我倒是知道它的下落。”

“如果紫微星劍不在你手裡,僅是一個消息,朕自己派人也能打探到。”聖後武媚不屑道。

晉陽公主說:“我告訴你也無妨,我知道紫微星劍落在了一個人手裡,而且我有辦法叫他乖乖把紫微星劍交出來。”

聖後武媚問:“你是想用你說的這些來換賢兒的性命?”

“怎麼,你覺得這樁交易如何?既然感情談不通,那咱們就談談交易吧。”晉陽公主嘴角微微上揚。

“這個交易朕有些感興趣,不過你的本錢不夠。”聖後武媚說道。

晉陽公主略一皺眉說道:“紫微星劍可是大道神兵,雖然不似傳國玉璽或者九州鼎那種王道重器,可是隻要沾上‘紫微’這兩個字,對你就是個不小的噱頭啊。傳國玉璽自不必說,九州鼎至漢末就已經遺失。我就問你紫微星劍你要是不要?”

聖後笑道:“朕已經說了,你本錢不夠,紫微星劍對於朕來說,也僅僅是錦上添花罷了,能得到固然是好,得不到也沒有什麼太值得可惜的。畢竟我手中的東西你似乎志在必得,而你手中的東西我雖然想要,但沒有那麼迫切。總之,現在丘神勣去巴州的途中,耽誤一分時間,他就離巴州越近,一直耽擱下去,到時候即使我改變主意也來不及傳過去了。”

“果然是這樣嗎?看來來真的是不夠啊。”晉陽公主暗想。

“那你開個價吧。”晉陽公主說。

見到晉陽公主退讓,聖後武媚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那點本錢,只夠買朕那幾個不成器的孫兒的命。”

“你這是得寸進尺。”晉陽公主怒道。

“怎麼?你覺得朕不殺了那幾個小崽子,還留着他們日後記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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