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無聲,曖昧的脂香流動。李道玄很快自羞澀中走了出來,見面前的拓跋明珠霜臉含羞,她的肌膚是帶有西域血統的深白,此時努力板着臉,做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卻被臉頰上那一抹兒緋紅出賣了。
李道玄喜愛她這種可愛的似拒還迎,忍不住伸出手撫了撫她掛滿銀鈴的長髮,右手腕上那一隻纏着的定情之鈴與黑髮上的銀鈴相撞,叮噹叮噹的響了起來。
這清脆的鈴鐺聲驚醒了茫然無措的拓跋明珠,她矮着身子後退了一步,立刻轉身,抱着小白熊冷聲道:“做客的人兒怎麼能對主人如此無禮。”
李道玄被她這句話弄的莫名其妙,還未說話,那明珠更加冰冷的說道:“你不是說要守護我們族羣麼。爲什麼讓那些大唐軍管制了這裡,現在連我做什麼都要跟那竹屋裡的大叔報告了。原來你也不過是白雲一樣的客人。”
李道玄嘆了一口氣,他明白那於別駕和薛蠻子駐紮進這裡,必然暗中奪取了西羌大寨的控制權,怪不得自己進來時,西羌勇士們一個個悶悶不樂的做着後勤軍隊的活兒。
李道玄很想將所有事情都告訴她,但一時又不知如何開口。
拓跋明珠見他無言以對,忽然傷心起來,揮手便讓他離開。她這段時間的相思之情被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李道玄一句話也沒有跟她說,只顧着和那些討厭的外人寒暄,所以見到男人忽然到訪,喜悅之外卻多了幾分怨氣,她倒不是真的怪李道玄護衛族羣不力。
李道玄微微一笑,默不作聲的轉頭就走,故意將腳下走的極爲蹣跚,待快出臥室的時候,猛然一個踉蹌,發出低聲慘叫。
拓跋明珠正自難過,聽到他摔倒慘叫,立刻扔下小白熊,極快的閃身到了他身邊。低頭看到男人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手裡扶着腰部喃喃呻吟,不禁大悔道:“你,你受傷了,爲何不告訴我,我還這般罵了一陣。”
李道玄後背曾被小島蠱屍劃傷過,身上其實沒有什麼傷口,但拓跋明珠眼尖的在他袍子外側看到了一片血跡,急忙蹲下來,將李道玄的腦袋抱在了自己的雙腿上,認真的翻開他的袍子,查看是否有傷口。
那袍子外側的血跡卻是蓮生的,李道玄本意是哄她一鬨,此刻腦袋枕着少女彈力驚人的溫柔大腿上,感受這她低頭噴吐的氣息,卻不好意思起來,剛要掙扎起來,拓跋明珠伸手按住了他,顫聲問道:“是傷到哪裡了?你這隻野狼也會受傷麼。”
李道玄尷尬的說道:“沒,沒受傷,我是騙了你。”
拓跋明珠已經翻開了他的小衣,露出了男人強健的胸膛,聽到這句話,便明白了男人是在哄騙她,臉上一白,僵硬的停下了動作。
事已至此,李道玄也無法再矜持,翻身而起,伸手將明珠緊緊摟在懷裡,不顧女子的掙扎,溫柔道:“你這隻溫柔的小羊兒,還要僞裝成驕傲的母狼麼。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啊。”
拓跋明珠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裡,被男人強烈的氣息衝擊全身,身子一軟渾身顫抖起來,她一夜未睡,抱着小白熊在這屋子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此刻也放開了矜持。努力伸出手臂,環抱着李道玄的脖子,閉着眼吻了他一口,卻是親在了鼻子上。
李道玄扶住她如小雞啄米的臉蛋,微微鬆開,四脣終於貼到了一起。頓時兩人都被一種愛戀無限的柔情融化了,這一吻比之那日獸皮塌上的一度春風卻還要纏綿。
良久,鼻息喘喘的李道玄鬆開了拓跋明珠,用手指輕撫着她飽滿發腫的雙脣,心中愛憐無限。
拓跋明珠死死閉着眼睛不睜開,睫毛微微顫抖,忽然將頭轉到了一旁,低聲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壞女人?”
李道玄沒有說話。
拓跋明珠雖然是西羌女子,但天性害羞,此刻在情郎面前敞開了心懷,便傾訴道:“其實那一天我把自己給了你後,就不再想藥師將軍了。”
李道玄嗯了一聲,心中卻高興起來。
拓跋明珠小臉露出了羞澀的笑:“但不知爲什麼,我一見到你就害怕,我的額吉從小就離開了,去了大山的懷抱,我小時候跟着阿爸打獵練箭,還要照顧七個弟弟,心理很多事兒不想跟別人說。”
李道玄溫柔的撫着她潔白的脖頸,惹得少女縮緊了脖子,卻還繼續說着:“所以後來,你救了我們好多次,你跟我說你一定會娶我,我心裡不知有多歡喜,但就是不想說給你聽,所以每次見到你,都想把你趕走。”
李道玄聽到女孩的款款深情,再也忍耐不住,低頭親吻上她的耳垂,溫柔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麼?”
質樸的羌族少女一旦放開了心懷,卻大膽的迴應道:“想跟你說我也喜歡你,愛你,就像天上成雙的大雁,所以你在那麼多人面前,對藥師將軍說出那樣的話,我更害怕了,你怪不怪我。”
李道玄由她柔膩粉嫩的耳垂吻到了她的脖子,再吻到了她的雙脣,繼續向下……
少女情動難忍,喘息着緊緊擁着他。
李道玄也被她引動了慾望,正要溫存一番,耳邊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輕輕放開明珠,低聲道:“外面有人,我出去看一下。”
明珠大膽的拉起他的肩膀,再深吻了一口,才睜開眼睛:“我等你回來。”
李道玄將她抱到獸皮上,爲她蓋好一片毛裘,再撫了撫她發上的銀鈴,這才起身走向門口。
他推開屋門,只見天邊一抹兒紅豔之氣籠住了羣山之巔,朝陽即將君臨大地,門口卻站着一個黑胖的女奴隸,正捧着一盆熱水。
李道玄認出了是蛇姬,卻見周邊士兵勇士們都已經起來了,便對她使了個眼色,自己走到了偏僻的一個角落。
碧桃努了努嘴,不滿的端着水盆,跟着他走了過去。
“喲,李家公子剛從溫柔鄉出來,是捨不得洗臉呢,還是捨不得嘴上的胭脂啊?”碧桃扮成了一個黑胖女子,但語聲還是那樣清脆柔媚。
李道玄哭笑不得,下意識抹了抹嘴,只好低聲道:“我有重要事情請姑娘幫忙。”
碧桃卻依舊不饒他:“那位明珠姑娘我以前看着驕傲的像天上的白雲,現在被咱們公子融化成一灘水咯,都說党項女兒敢愛敢恨,這一動情可真熱火的不得了啊。”她這句話裡調笑七分,卻多了三分酸氣,自己一說完也嚇了一跳。
幸好李道玄沒聽出來,只急着說道:“我想請姑娘去一趟阿顏部的地穴裡,查看一下我師父的蹤跡,她可能七天前就去了哪裡,我有些擔心。”
碧桃抿着嘴,黑胖的臉上那一雙媚得能滴出水的眸子露出了不滿之色:“我可聽說妙華宗的蓮生宗主是個大美人兒,不知少爺還有什麼師姐師妹沒有,我一塊兒都幫你看看。”
李道玄聽她只顧玩笑,冷哼一聲:“朱碧眉,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別忘了你被我種下了子午端陽蠱,難道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碧桃身子僵硬起來,那原本柔媚的雙目一瞬之間就冷了下來,轉聲恭敬道:“奴婢剛纔一時放肆,請公子贖罪,您說的事我馬上就去辦。”
李道玄聽她的聲音毫無感情,既沒有傷心也沒有波動,剛纔說出無情之語後的不安也消失了,又着急蓮生的行蹤,便點點頭:“那你去吧。”
碧桃放下水盆,緩緩走向山壁,直到聽見李道玄走遠之後才擡起顫抖的右手臂,摸出了懷裡的紫色髮釵,挽起袖子,狠狠的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她低頭看着那血涌出來,只低聲自語道:“朱碧眉,你是什麼人,又在希望什麼,又在渴望什麼。”
她這番動作,那已經走遠的李道玄沒有看到,他現在也無心再想別的事,卻走向了拓跋野望的屋子。
西羌部族的老族長,此刻正坐在獸皮上念着一段古老的歌謠,他的屋子裡堆滿了松木,柏枝,還有幾壇貼着紅紙的美酒。
李道玄看到這些,認出來都是那祭山會需要的東西,便走上前,先躬身行禮:“野望大叔,你身子好了。”
拓跋野望擡頭看是他,打心眼裡笑了起來,伸手拍開身旁一罈祭山用的美酒,推給了李道玄。
他並沒有阻止李道玄這守護者給自己行的大禮,口中呵呵笑道:“道玄,你這一禮老野望本沒有那資格接受,但你和明珠早晚要走到一起啦,到時候我也算你的阿爸,所以我就不推辭了。”
李道玄盤身坐下,撈起那罈美酒狂飲一口,大膽而又真誠的說道:“野望伯父,我深愛明珠,您說的不錯,早晚我就要稱呼您一聲阿爸,所以現在我過來,要問您幾個問題,希望您能告訴我實話。”
拓跋野望擺擺手:“道玄,你別問了,我知道你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