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見這一直很聽話的小白熊竟然開始撒嬌耍賴起來,不禁好笑,提起了它的身子笑道:“你這憊懶的傢伙,等我帶你出去了,自然有好吃的,這小島外面不還有你喜歡的那怪魚麼。”
他原以爲這樣就可哄好了這小白熊,但被他手掌捉着的小熊猛然舉起了爪子,掙扎着脫離了他的控制,一雙矮腿一蹬地面,竟然衝向了那大廳的圓球。
李道玄大吃一驚,身子晃動就追了過去,但那小白熊速度太快了,他剛剛啓動步伐,小熊已經衝到了圓球附近。
圓球之中的小魚兒隔着水泡和白熊大眼對小眼。李道玄想到那銀光的厲害,心膽俱喪,顫抖吼叫道:“乖乖熊兒,快回來。”
但爲時已晚,小白熊舉掌划動圓球,鋒利的黑爪切開了一個口子,身子已經鑽進了圓球。
李道玄和這小熊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自白耳山得到小熊,這些日子來已經和它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眼見它衝進了圓球之中,全身被一團銀光裹住,已經看不清模樣,兩眼一黑,心痛的差點暈過去。
酈水在他背後大聲道:“三弟,切莫衝動,你快回來。”
李道玄站在那圓球三尺之外,只見銀光攢動,水泡內的銀蛇小魚兒鼓動魚鰓,一個個小氣泡吐了出來,而裹在銀光的小熊卻兀自在掙扎,他轉驚爲喜,這小熊竟然還活着,這麼說還有機會。
他轉身望着酈水,高聲道:“大哥,委屈你一下。”
酈水聽不懂他的意思,只愕然道:“三弟這是何意?”
李道玄已經催動了手掌裡的三界天珠——那控制陰九幽三魂七魄的法寶,便見酈水兩眼翻白,軟倒在地。他急不可耐的跳到酈水身邊,低聲道:“陰九幽,陰九幽,你快出來。”
酈水身子晃晃悠悠站了起來,雙目閃過一道黑氣,伸手擺了擺,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口鮮血,這才喘着氣怒道:“你這無知之徒,差點害死了我們兩人。”他口中所說的兩人,自然是指酈水的魂魄與陰九幽自己的魂魄。
李道玄摸着自己的腦袋,雖然覺得自己確有些孟浪,但既然已經做了,卻不糾結這個問題,只好問道:“陰先生,你看那水泡裡的小熊,卻是個什麼情況。”
陰九幽附身的酈水眯着眼,雙手捏成蓮花狀,好半天才不滿道:“小子,知道叫我先生啦,剛纔給你三界珠時,我還有話沒交代,你得先弄清楚了,這魂魄轉換可不是玩鬧的,一次轉換不但耗費我的靈力,損傷你大哥的魂魄,更對身體刺激甚大,目前來說,最多六個時辰換一次,你再這樣搞幾次,兩人的魂魄都會破散,這具身體也要變作白癡了。”
李道玄聽得一頭大汗,恭敬俯身一禮:“前輩所說的道玄都記在心中了,這次確實是我孟浪了,只是擔心小熊,所以如此。”
陰九幽瞥了他一眼,皺眉道:“你這人明明是冥界之子,爲何如此婆婆媽媽,一頭熊死就死了,雖然是靈獸,也不是沒有更好的。”話雖如此說,他畢竟感受到了李道玄的焦急之情,如今自己已經淪爲他的奴僕一般,主人的要求,那是拒絕不得的。
無奈之下,他望向了水泡裡的情景,只望了一眼便倒抽一口冷氣,臉上青筋暴露,轉頭大喝一聲:“咱們快走,這死熊破了冥魚的禁制,這小島都保不住了,快走!”
他轉身就要走,李道玄喝道:“慢着,你帶我師父先走,我再試上一試。”他說着再次放下蓮生。
陰九幽一跺腳:“你這白癡,那冥魚來自北冥之海,帶着冥力,如今制着它的‘婆娑涅羅泡’被破開了,已經無法再隔離西海之水,小島就要塌陷了,你是要在這裡等死麼?”
李道玄二話不說,起身向着水泡而去。
陰九幽怒罵道:“堂堂冥界之子,竟然這般心腸軟弱,老夫看錯你了,你要等死還是把我的丹海界珠先還來。”
但任他怒罵不止,李道玄還是走向了水泡,口中一曬:“我李道玄死不了。”陰九幽嘴上咒罵不停,但此時也是無可奈何,只得退到地上蓮生身邊,心中滿是悲哀自傷之情,只不過悔意倒真是一點兒沒有。
李道玄走到水泡旁邊,伸出雙手,自那切口處抱住了銀光包裹的小白熊。
入手毫無感覺,卻有一團無盡的銀光冥力自雙手涌入了丹海之中。他身子不動,不顧手掌肌膚被銀光溶解,咬牙扯動小白熊。
這次銀光蔓延到了他的胸口,再次產生了異變,無盡冥力再次被他胸前的蒼狗印記吸收。
在走廊口的陰九幽看到了一副奇異美麗的場景,他看到銀光細碎,彷彿在一瞬間速度變慢,光影變成肉看眼見的無數粒子,就像萬點星辰密集在空中。
下一刻,那些銀光粒子再次恢復成光芒,全部沒入了李道玄的胸口。
而圓球中一直散發着銀光的冥魚漸漸失去了銀色光輝,一片片銀色魚鱗脫落,卻驚恐的遊動,似乎要逃命而去。
“難道他的冥界血脈可以吸收冥力?”陰九幽喃喃自語,眼中卻發出了光。
不多時,圓球所有的銀光都被李道玄的胸口吸收,他全身毫髮無傷,雙手抱着的小熊也睜開了眼睛,伸長脖子,張開熊口,將那遊動逃走的冥魚一口吞下。
那被陰九幽稱爲“婆娑涅羅泡”的圓球變成一個淡淡的影子,終於消失,水泡內稀薄的冥魚魚膠收縮成一個實質的銀色小球,約有丹丸大小。
整個大廳忽然顫抖起來,白石頭組成的石壁扭曲變彎,粒粒水珠滲透進來。
李道玄抱着吃了冥魚的小熊,一言不發的奔到陰九幽身邊,提起了蓮生,做個逃的手勢。
陰九幽閃身上前,立在他身前,雙手微分開,擺成八字形,便有一團團黑色光球自他雙掌間飛出,擊打在走廊邊那白壁上。
光球擊打到白石壁上,瞬間將白石腐蝕成渣,直接開了一個大洞,一團白龍也似的水流奔涌進來。
“冥魚已死,湖水覆壓,先不要衝,等水進來。”陰九幽長出一口氣,因爲時間緊迫,簡短說道。
李道玄這個時候非常不好受,他吸光了銀色冥力,此刻丹海就像沸騰的大海,靈力鼓動起驚濤駭浪,只憋了一口氣,聽到陰九幽的話,也明白過來,這裡本是湖水底部的小島,以前靠着冥魚之力,逼開了湖水,纔有這個空氣存在的空間。
如今冥魚沒了,水流擠壓回來,想那整片西海的水之壓力都擠了過來,若是貿然衝出去,那就是和西海水力對抗,只有等水全部進來了,緩解了這股力量,再衝出去纔有把握。
於是兩人等那水流進來,小島內空,呈尖塔狀,水流之力擠壓之後,反而將那石壁石頭擠壓的更爲結實,正好陰九幽開了這個口子,讓水流之力有了一個破口,那小島果然停止了倒塌,就像一個水中密封的包裹被戳破了一個口子,不多時四面石壁一個個都開了口子,水流的更快了。
李道玄藉着這個機會,將那憋着的一口氣硬生生嚥下去,暫時擋住了丹海靈力的反噬,低頭卻看到水流已經漫過了手中蓮生的耳鼻,嚇得急忙將她提起來抱在懷中。
這一抱之下,卻是不得了,原來蓮生本就穿着薄薄的道袍,此時被水沁透了,不合時宜的貼在了肌膚上,她內裡的小衣也被水溼透了,整個身子軟軟的被李道玄正面抱在了懷裡,那異常擠壓緊密的肌膚接觸讓李道玄瞬間產生了反應。
該死,這個時候我在想什麼。李道玄有點惱怒自己的反應。
但他本就是個青春男子,前段時間剛與那妖嬈蛇姬春風一度,已經有些貪戀女子那美妙的肌膚接觸。
這就像一個本來不懂事的男孩總是在變作男人後變得索求無度,李道玄此刻只披着一件袍子,赤裸的肌膚與那蓮生那貼着肌膚溼潤的衣服接觸起來,冰涼之中卻有一股粘結之力,似乎很想將對方摟得更緊一點。
陰九幽見水流快要覆蓋到頭部,忙提醒他一聲:“小子,這裡是西海湖底,等下進入水中,你跟着我走,咱們要上到岸邊,最少也得一炷香時間,你可得給你那師父度一口氣。她現在魂魄被取,靈力被封,在水下沒法自保。”
李道玄強忍着與蓮生肌膚接觸的不適感,不禁嗟嘆一聲:“原來修士也是如此脆弱。”剛說完這句話,流水就淹沒了他們全身。
李道玄緊緊抱着蓮生,用褡包捆住小白熊的爪子,一頭扯在手中,就這樣懷抱佳人,拉着白熊,跟在了前方的陰九幽之後。開始了水下逃命之旅。
此時西海之水已經完全淹沒了小島,這湖底白色石頭組成的小島被那無盡流水擠壓覆蓋,塊塊白石被流水衝散,遠遠的看去就像一團飄散的白色柳絮。
李道玄辨明瞭陰九幽的方向,再低頭看到了嘴邊冒着小氣泡的蓮生,雙目在水中看到的是一張如花容顏,彷彿還帶着微笑,他暗歎一聲,低頭含上了蓮生的雙脣。